唯研汐和言春离去须臾,单檀把看到的情况如实汇报给了凌昕晟。
凌昕晟墨色眼眸冷的像未化开的冰霜:“即不安分,大婚当日便处决了吧。”
单檀会意。
待唯研汐回府,相府已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红绸罗缎挂了一整府。
这已经是丞相纳的第九房妾室。唯丞相在政治上颇有建树,在感情上却愈发风流。
来人身穿藕色常服,脖颈带银饰璎珞腰带碧色玉佩,走路摇摆风骚,辑了一礼道:“二姐姐回来了。”
“主母也真是,这样的浪贱蹄子也让进府,也真是大度。”
“二姐姐怎么也不劝着点,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个姨娘了吧。”
唯研汐面上带笑不置可否:“五妹妹如此说笑,怕不是忘了当初林姨娘是如何入府的了。”
唯研雪跺脚急道:“二姐姐这话什么意思,我小娘是正经人家,父亲,亲领人下聘迎娶我小娘。”
“父亲没下聘之前,林姨娘就已经和父亲眉来眼去转盼留情了吧。”
唯研汐拿着手帕捻了黏嘴角似是嫌弃异常:“无媒私定终身就是苟合。”
唯研雪气急了,竟不顾礼仪手指唯研汐:“你!哼!”
“我要告诉我小娘,让她告诉爹爹,你欺负我。”
说完唯研雪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你有这时间,不如替你小娘多想想办法如何留住爹爹,没有权利没有宠爱在府里如何生存。”
你嘚瑟什么!太子绝不会喜欢你,你就算当上太子妃又如何,太子一定会废了你,太子妃只会是白......。”
唯研汐逼近了几步:“会是谁?”
唯研雪双手一叉腰:“你管是谁,反正不会是你。”
“我且等着你后悔哭鼻子那天。”
“怕了吧,怕了我劝你尽快退婚,不要成为没人要的弃妇。”
唯研汐嘴角噙笑,大方得体温声细语道:“别人渴求不可得的我却不想要。”
“五妹妹还是长点心,且莫被别人当枪使。”说罢不再与之纠缠,方才回星月楼去。
唯研雪在后追了两步:“总之,今日婚宴你自己小心,反正我可不想嫁不出去。”
唯研汐心下了然,唯研雪还不至于太蠢。
唯研雪只是爱使小性子,本心不坏,唯研汐根本不放在心上。
但她却与白可儿走的急近,恐被带坏,须得让五妹妹知晓人心难测。
听唯研雪如是,白可儿定要在父亲纳妾的婚宴上动手了。
柳温然衣着粉色华服,华服两侧镶嵌珠宝,头戴硕金倌,还未进府便眼神蔑视,妾室只可从侧门入府,柳温然扭捏了半天,直到丞相来接,这才进府,可见唯丞相对柳温然肚子里的孩子却为重视。
丞相纳妾即便多也百官朝拜,贺礼堆积如轻。白可儿的父亲也请携带家眷前来赴宴,礼赠玉珊瑚两株。
白可儿颇为自来熟,刚入席兀自坐到唯研汐的身旁,唯研雪震惊,至交好友竟不同她相坐。
“今日丞相大喜,可儿在此贺过丞相也贺过二小姐了。”
唯研汐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承你吉言。”
唯研汐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扫了一眼白可儿,白可儿期待的眼神仿佛早已胜卷在握。
唯研汐喝完却没有吞咽,借用帕子偷渡被下了药的酒,自叹道:“我素来不甚酒力,今日更亦是,恐不能相伴。”
唯研汐和长辈们见礼之后便要离席,白可儿自告奋勇相伴而行,竟未生疑,扶着唯研汐一路摇晃,步摇叮当作响。
唯研汐眨了眨眼,右脚向斜边多跨了一步,白可儿着急行至西院没留意脚下,生生的绊倒在地,好大一声闷响。
唯研汐狡狤的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新生快感道:“可儿妹妹这是怎的,莫不是地上好大一个金元宝?”
白可儿起身瘸着腿,脸上亲一阵白一阵,本就失仪宾客众多,心有不快也只能咽下:“姐姐莫要取笑我。”
转而低声道:“你故意拌我?”
唯研汐摊了摊手:“妹妹当真是不虞之隙。”
说罢玉指抵住额头欲晕倒,白可儿忙扶住,顾不上疼痛托着唯研汐往别院而去。
二人一路摇摇晃晃半晌这才到别院,白可儿推门而入,还未将唯研汐放倒在床上就被身后人一掌重重的击倒在地。
轮椅碾压过地面的声音,来人语气依旧冷淡:“你想怎么做?”
唯研汐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娇艳明媚:“那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唯研汐向凌昕晟作辑:“今日多谢殿下想帮。”
随后从腰上解下携带的玉瓶药罐,粉嫩的手指白的晃眼,递给凌昕晟:“殿下,这药对你的腿疾可能会有所缓解。”
“你既帮我,这就当是我给你的谢礼,你可以进宫找太医查看。”
“有任何问题还烦请找我。”
凌昕晟琥珀色的眸子依旧没有温度:“多谢。”随手丢给了单檀并没有放在心上。
单檀单人就把白可儿丢到了床上,唯研汐闻着屋中的熏香皱了皱眉头,自然的推动凌昕晟的轮椅:“快走,这里的熏香有问题。”
凌昕晟还未来得及反应,冷着脸被唯研汐一路小跑推出了屋外,三人躲至廊亭之后,这女人真是大胆。不过竟能很快闻出是熏香的问题,还会制药,倒让凌昕晟有了一丝兴趣。
凌昕晟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轮椅从未被推这么快过,竖在中间的一根呆毛把周身泠冽得戾气褪去了一半,显得开始有些平易近人。
唯研汐伸手想要捏走凌昕晟的这一丝头发,却被凌昕晟本能反应的握住唯研汐手腕,唯研汐有些脸红,迅速抽出手臂。
二人这才顿感有些逾距,拉开距离。
凌昕晟偏头:“本......。”
凌昕晟话未出口便被堵了个结实。
嘴唇上软绵绵的触感,少女细嫩的手堵住了他的嘴,做出了噤声的动作,俏皮的动作很是娇媚。
鼻尖是空气中氤氲的兰草香,惹人贪婪的想更进一步。
单檀震惊,主子竟然没有动作,竟然就这么安静的让唯研汐堵住嘴,按以往应该直接刀架颈侧,竟然还有人能近得了三皇子的身。
唯研汐放下手朝着言春带着太子往别院去的方向指了指,言春在前面疾步的走着顾不得礼仪,手指在袖口里攥紧了又松开,又攥紧。
时而低声催促两句,家仆终于推开门把太子扶近白可儿的房间内,屋内设有迷香,二人**,家仆是唯研汐自己院里的跟了几年,可用。
计划成功了一半。
天色渐暗,月明星稀。一身材矮胖,面容猥琐的人探头探脑的向别院张望。
唯研汐抬眸冷笑,看来这就是白可儿给自己找的奸夫了。唯研汐认出这是马厩的小厮,因其相貌丑陋,品行不端,年近四十近无一女愿嫁。
凌昕晟深沉莫海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只瞥了一眼单檀,单檀立马会意,巧无声息走到小厮的背后重重一击,把人拖到角落的树丛里自生自灭。
单檀常年习武之人竟也拖了半天。唯研汐又从扣在腰封上的荷包里掏出一小包药粉:“这是我研制的迷药,只须沾取一点置于手心,便是成年男子五秒之内也必不在话下。”
唯研汐把糯黄色的小纸包递给单檀,单檀受宠若惊:“多谢二小姐。”
“劈来劈去的很是麻烦,好好护住殿下。”
转而唯研汐又回到了儒雅端庄的大家闺秀模样:“多谢殿下,小女恐不好多待,就先告辞了。”
淡月倾斜撒下的余光落在唯研汐的背影上,圣洁而不容置喙。
凌昕晟单手握住红木暗纹的轮椅把手,唯研汐,到底哪个才是你真实的一面。
宴会上酒过三巡,一着碧色丫鬟惊慌通报,相府别院竟有女子与人苟且,隔着院子传来男女欢好的声音。
唯相和唯母当即脸色大变,这是有辱门楣的丑事,竟闯下如此塌天大祸。
唯夫人起身,礼乐骤听:“大胆刁奴,岂敢胡诌,来人。”
丫鬟忙跪着往前爬梨花带雨,生怕下一刻就被处决,她收了白可儿的银两,定要此是宾客众在通报:“主母饶命,主母饶命,奴婢所说确有其事,不信可带人前去查看。”
“来人,那这刁奴拖出去乱棍打死。”
白可儿的至交好友沈知州之女沈怀枝开口道:
“夫人切莫急着下定论。”
“瞧着这奴婢声泪俱下不像是假意通传消息,若冤枉人落了刻薄的名声就不好了。”
“我瞧着相府二小姐直到现在连面都没漏,这人不会就是......。”
满座宾客开始议论纷纷。
户部侍郎白斟,白可儿之父开口道:“如此有辱门楣家风的女子,合该杖毙。”
“丞相大人莫不是想要包庇。”见有人出口,有些不满唯丞相唯阑的开始纷纷附和。
“岂敢妄下定论。污蔑我女儿的名声。”唯夫人道。
唯阑开口询问威而盛怒道:“你看见那女子是谁?”
丫鬟双手伏地,头嗑的极低,声音发颤:“奴婢,奴婢看的也不是很真切,只是背影隐约看着胜似...二小姐。”
“大胆。”唯阑愠怒。家仆皆跪于低,品阶低的官员也无一敢出声。
唯阑取出身旁的配剑起身,踹了跪地的丫鬟一脚:“带路。”
“若是小女作出如此荒唐行径我必不轻饶。”
百官携家眷乌泱泱一众人来到别院,院里是不堪入耳的声音,户部侍郎惊觉声音竟与白可儿有些相似,这才发现白可儿从离席竟一直未归。
唯阑正欲踹门,白斟反常的挡在门口作辑道:
“此事归根到底也只是小女儿的闺房家事。”
“不如私下处理解决,也不好如此兴师动众。”
“让开,你既然说里面是我女儿你此刻拦什么。”唯阑立马洞察到白斟的反常。
唯研汐迈着先秦淑女步身着淡紫百蝶洋缎,清新脱俗,眼眸清澈明亮,转盼婀娜美的不可方物。
“初霁见过各位伯伯伯母,小女酒量不行,早早离席,未能陪伴多久实在惭愧,还妄海涵。”
“不知聚于此处所为何事,听闻爹爹派人四处寻我,我一直在星月楼并未出阁,所有下人皆可证。”
众人惊诧万分之余,便又发现此事的主人公衣着得体,句子优雅,谈吐大方。
那屋子里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