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沈姑娘现下不应该好生在太子面前表现一下吗?”谢良上从殿外走进来,脸上因着寒气有了些红意,谢珏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她,紧接着看到后面跟着进来的沈知年。
看样子沈知年心情不错。
边说着坐到位子上,抬眼一脸笑意微抬下巴“还是说,觉得巫师大人占卜了,就能高坐无忧?”
“自然不是。”沈高燕连忙弯腰“高燕并未这般想。”
“不是最好,身为准太子妃,要早些秉持淑德,知书达理,用行动告诉天下人你是可以胜任太子妃位置的,否则啊,这位置虎视眈眈,别一不留神便不是自己的了。”谢良上拿起果酒对着她虚空一碰。
“殿下言之有理,高燕会以身做法。”沈高燕吃了亏面上勉强挂着一丝笑容。
沈知年今晚作为主角之一,位子在谢良上对面,看着她心下好笑,果然现在长大了,一点亏也不吃,一点委屈也不受。
“茶平过于多虑了,沈公子毕竟是高燕的弟弟,处处为他着想。”德妃见再说下去怕是沈高燕会吃亏便开口。
“嗯,思虑远总比只看眼前好。”谢良上接过话茬子继续道。
“皇姑。”谢澄邺赶在德妃下次说话前开口“多谢皇姑为婴敏着想。”他站起来作揖。
谢良上眨巴了眼睛,她方才哪句话像是为他说话?
不免又感叹,果然能成为太子不是一般人,这脑子转的就是快,德妃上辈子怕是修的德都为这个孩子了。
生辰礼结束,谢良上站起来小幅度伸了一个懒腰,每每宴席她都觉得累得慌,眼睛一尖看到宣王府一家子要离开,快步走过去。
沈高燕见此不免嘲弄沈知年一番“你瞧,再怎么对茶平殿下你也不过是热脸贴冷屁股罢了。”
“姐姐也没必要如此厌世吧。”沈知年看了她一眼,错开沈高燕直径离开。
沈高燕面上挂着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向谢良上的方向。
谢良上人还没走过去便被人叫住“茶平殿下。”
回头看过去,是杨氏,她停住步子“杨氏姐姐有何指教?”
杨氏叹了口气“我有礼物给你,杨家给了归杨家给,我私心里也想给你一个东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个玉镯“玉养人。”
她看着杨氏,莫怪母后择了她为皇后,杨氏浑身带着一股子温柔,同邓自玲的那种温柔不一样,杨氏又带着一些优雅,带着气质。
许是杨氏模样所致,她没有问什么便接过玉镯“茶平会日日夜夜戴着玉镯的。”
说完微微点头转身跟上宣王府一家。
“宣王兄,宣王妃。”谢良上走过来,谢怔与谢珏对着她行礼,她摆了摆手“本殿送你们。”
这话不过是个场面话,几个人都是心知肚明她为何而来,谢良上一笑“想来无事,同谢怔多说说话。”
“茶平这样的话,怔儿,快陪你皇姑说说话。”宣王妃笑道,眼里直用力暗示着。
“好。”谢怔走过来白净的小少年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谢良上借着看谢怔的时候,目光看向他身后的谢珏,她深深缓了一口气。
今日的谢珏穿的是一身蓝墨衣裳,目光正视前方,她来了也雷打不动的没有别的情绪。
心里有了些挫败感,她心头有些委屈拉过谢怔“走吧。”
宣王与宣王妃在前面,她同谢怔在中间,谢珏在微微远的地方也算是同行。
“本殿问你,那两件东西,可都是你宣王府准备的?”谢良上看着谢怔,小少年小鸡啄米般点头“自然是了。”
“倒是用心,可是宣王兄,你父亲准备的?”
谢怔摇了摇头“烈焰马是母亲准备的,那骑服…”他话快咽了口水“是父亲早前去雪山抓了一只红狐得来的。”
她若有若无望了一眼谢珏,谢珏面上无异,她才压下心底疑惑,那骑服并不是普通材质做的,这件衣服前身是宫服,那是以雪山珍贵的红狐皮所得,因着那红狐是无意间撞到正经过的前朝公主,被抓后脱皮制成。
“你没骗本殿?”
谢怔摇了摇头“自然不骗皇姑了!”
想来也是,宣王兄时间多常去外面游历偶然被他遇见不是什么稀罕事,像谢珏这样人自然不会这般。
“之前我也想给皇姑生辰礼,但是思来想去不知道该给什么,不如就乖乖听皇姑话好了。”
她看着谢怔有些恍然,再想想谢珏的性子,心里竟然有些酸涩。
“你啊,油嘴滑舌。”谢良上拍了拍谢怔的脑袋。
到了宫门口,她也送不了了,再往外面就出不去,谢良上这才走到谢珏面前“没有礼物罢了,我也不是缺什么的人,竹月送的东西好吃吗?若是好吃我再送。”
她是趁着宣王同禁军交涉时来说话的,谢珏只摇摇头“不劳烦皇姑了。”
有时候谢良上很是想不明白,为何小时候的温情长大以后就会消失不见,以前她和谢珏,她和枫德,她和好多好多人那般好的关系,最后都不了了之,甚至疏远。
她是想不明白的。
“小表妹,走了啊,别想我!”沈知年不知何时出现,打了一声招呼连忙往宫外跑去“禁军大哥,等等我!”
好吧,谢良上看着沈知年的背影,至少和这人,还是熟稔的。
她已经过了生辰礼,现下想出宫找谢珏,偏偏方才母后让她留下来,说是赵府的姑娘要来,赵府只有一个姑娘,便是前些日子宴会上那个和自己说话的赵兴苓。
听说母后还是妃嫔时,曾经承过大理寺少卿的恩惠,所以对着赵家还是足够宽容。
“叫她跟前厅等着本殿,本殿收拾一番便过去。”
本身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不太想见赵兴苓,不过一刻她便走出去。
“茶平殿下。”赵兴苓行礼,谢良上看了她一眼就站在前厅门口,看着厅内的小姑娘缓缓开口“出来吧,本殿带你在宫内转一转。”
赵兴苓微微抬起头看着她连忙点头“谢殿下。”
二人走在宫内,茶平殿下出动身后皆是一群宫人跟随,走到哪都被瞩目。
“赵姑娘今日怎的进宫了。”谢良上若有若无询问着,惊的赵兴苓一震,谢良上笑着“怎么,本殿是凶猛虎兽吗,竟吓得你这般错愕。”
赵兴苓连忙弯腰“是臣女惊扰殿下。”
“无妨,起身吧。”谢良上看了她一眼继续走着,她带着赵兴苓来了这御花园。
摒退身后众人,独留竹吟竹月二人在身旁伺候着,赵兴苓拘谨劲少了很多,谢良上坐下来“你随意看看吧。”
“是。”得了旨意,赵兴苓不过一瞬便跑的很远,谢良上挑眉,怎么觉得这赵家姑娘,不像表面那样呢。
果然下一刻赵兴苓一弯腰再起身,似乎抓了什么,谢良上想伸着脖子去看却也是看不清,便起了身走过去。
见赵兴苓还在那蹲着,走近开口“你抓了什么?”
“蝈蝈儿啊!”赵兴苓拿起蝈蝈儿便递给谢良上看,谢良上脖子往后缩了一下,倒也没害怕,不过赵兴苓未曾想谢良上离的这么近自己倒是一屁股坐地上了。
“殿下怎的离这么近。”赵兴苓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突然想到入宫前父亲的叮嘱,万万秉持大家闺秀的模样,咳嗽了一声站起来,别别扭扭的行礼“惊扰了殿下。”
谢良上全程将赵兴苓的面部表情纳入眼中,眼里但是带了笑意,原是个跳脱性子的姑娘。
“这蝈蝈儿你怎么会抓啊。”谢良上没搭理她的道歉询问着。
“臣女啊从小就上树下河,这些玩意臣女都会。”顿了顿赵兴苓恨不得拍自己的嘴巴,也没个把门。
偷偷看向谢良上,见这位殿下也没生气小心翼翼开口“殿下会不会觉得臣女像个乡村野妇?”
谢良上看了她一眼“怎么会,你这性子倒是好。”
“殿下的性格也好啊,自由自在的,多好。”赵兴苓眨巴着眼睛,听了这话谢良上站直腰没有接着说。
这皇宫里,她再受宠再自由,也终究要遵守礼法,不能丢了皇室的面子,得到了一些东西,必然也要失去一些东西。
再看向赵兴苓,原来那日宴会只是这小姑娘发自内心所言,却被她理解为讨好的话。
心下有些愧疚,拉着赵兴苓的手往亭子那走过去,赵兴苓把蝈蝈儿放了,跟着她过去。
“唤茶点。”谢良上吩咐下去,竹月便去传唤。
“赵姑娘看着不像如同高贵名门女子,一身子端庄。”谢良上看向别处。
赵兴苓这会才觉得父亲说茶平殿下一身贵气,谁也看不上是真的,父亲大人诚不欺我。
“不瞒殿下,臣女自幼就是被放养的,父亲没空管我,母亲病逝后我就是常常一个人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