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长公主回大明不过两日,谢良上发现皇姐的笑容似乎变少了,坐在越鸠宫里撑着脑袋望向院子里正在浇花的江华长公主,不知为何,隐约间看到了一丝淑妃的影子。
淑妃是西荒进贡而来的,听说是和那个安氏同宗,西荒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安氏明日进淮安宫去见淑妃。
“今日怎么在宫里了。”江华长公主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谢良上连忙回头笑道“这不是皇姐在嘛,所以在宫里陪陪你。”
江华长公主坐在她身侧“今早去向母后问安时遇见了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谢良上来了精神看向江华长公主,后者点头“淑妃娘娘还是同我没去西荒一样,不争不抢随遇而安。”
“是啊,不论别人说什么,淑妃娘娘都一心在淮安宫里。”
江华长公主低下头想到淑妃所言“江华,你我都在他国,不过你比我幸运,还有回到故土的机会。”
她歪了歪头“真的幸运吗,淑妃娘娘,我回了一次大明,恐怕往后都会日日期盼,日日希望,拥有了一次机会,却再也没有机会。”
淑妃面上一怔“是啊,在大明,有人盼望你,你亦如此,可本宫却无人挂念。”
“皇姐!你想见见谢珏吗?”谢良上探过脑袋从下而上看着江华长公主,江华长公主回过神“沈公子呢?”
“哈!你怎么想见他啊,他去军营了,还没去几天。”谢良上撇撇嘴。
“小傻子,当时谢珏同我不亲近,裕华皇姑那时候和我关系冷淡,我也不去见,沈公子和我亲近,我自然是盼望见沈公子多一点。”江华长公主点了点谢良上的鼻尖。
这话说的有道理,谢良上了然“那皇姐去见谢珏吗?”
“可我同他见面,并没有什么可说的。”江华长公主叹了口气“见了后,面面相觑才奇怪。”
自从那日被父亲抓回去,邓自稚已经好几日没出去,今日换了一身蓝色衣裳出来。
“打听好了,那日的事儿谢珏不知道对吧。”
捷越点点头“谢公子那日并没有出门。”
“那便好,茶平殿下飞扬跋扈不知礼仪,他不喜欢,那我就反着茶平殿下来做总会讨他喜欢的。”
人才走到宣王府对面便看见宣王府外停着一辆马车,仔细看着似乎宣王府的马车。
“这是作甚?”邓自稚侧目看向捷越,后者点点头上前去,用了银两打听一番又回来“姑娘,这是要去宫里,宣王同宣王妃还有二位公子进宫。”
“进宫?”邓自稚微皱眉头“这…”突然想到什么“是去见江华长公主?”
“有可能,不过可没听说江华长公主和宣王关系好。”
因着江华长公主住在越鸠宫,便直接去了越鸠宫,谢良上站在宫外,却也没多少端正,微微歪着脑袋低头看着手镯,慢慢摸索着,铃铛声泠泠作响。
“这手镯确也好瞧。”江华长公主侧目看到谢良上手腕上的手镯,一看便知用了心,银镯上的铃铛声音不大,却也动听,银镯上刻画了桃花。
谢良上回了神伸手把手镯递到江华长公主面前,晃了晃“好看吧皇姐,我一直都想要这样一个手镯。”
手镯在面前晃悠,江华长公主一顿看到手镯里隐约有二字,似乎是…
今愿。
江华长公主略做思索,今今岁岁年年,愿愿愿…
希望愿愿什么事情呢。
“这是谁送给愿愿的啊。”江华长公主伸手握住谢良上的手,眼里带着笑。
“沈知年啊。”她凑到江华长公主面前“他还是能做个好事的。”
“这手镯有名字吗?”江华长公主侧了侧头,语气温和。
“沈知年说,今愿。”谢良上想了想道。
“你可知,这名字的含义?”
谢良上一听叹了口气“他才没有告诉我,让我自己猜这名字的含义,我可是想了好多,什么今天希望,又或者今年希望,我甚至连祈求上天什么的都想了。”
看着她说的眉飞色舞,江华长公主也听的认真,听到最后捂嘴笑“你啊,脑袋里都是些什么。”
“皇姐可知?”
江华长公主摇摇头“你都不知,我从哪里知道呢。”
这般说着,她想到了刚回来时母后提及沈知年如今愈发出色,便是如何夸着他好,那时候她便知道沈知年是母后心里驸马人选。
可这般想着,如果是这样又怎会让沈知年进军营,也可惜这趟回来没见到这小子,从前他可是和茶平一起缠着自己呢。
如今看着这手镯,恐怕沈知年这小子对愿愿有意,自个便开窍了,不容易。
谢良上目光一转“皇姐皇姐,谢珏来了,你快看啊。”手里轻摇江华长公主衣袖,语气些许欢快。
便是还没到越鸠宫地界,谢珏便看见远处茶平殿下一身红衣,站在那里,让人一眼望去只能被她吸引,旁边还有一个一身宫服的女子,想来是江华长公主。
“宣王,宣王妃。”
“茶平殿下,江华长公主。”
几个贵人互相行了礼节,谢良上抬眼道“那便进去吧,本殿让小厨房做了有多菜午膳一起吃吧。”
先去了前厅,江华长公主如今端庄和宣王与宣王妃可以聊到一起,无非就是在西荒过得好不好,永安城变化很大。
谢良上目光时不时看向谢珏,可谢珏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心里不免有些低落,却是想到邓自稚嘴角笑容几乎没压下去。
那日竹吟回禀时,说的绘声绘色,邓自稚在看到邓大人一瞬间面前就没了笑容,跟见了什么一样。
江华长公主看着谢良上的侧脸,目光又看向谢珏,最后一次见谢珏时,那时候裕华皇姑虽在却已经郁郁寡欢,在宣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那时候谢珏风清月朗,被裕华皇姑保护的甚好。
如今再见,却是这般…她沉了沉眸子,心里思绪万千。
“江华,西荒是个荒蛮之地,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江华长公主抬眼看着宣王,轻轻一笑低下头“我是大明的长公主,生活的自然好。”
“江华皇姑,我听说西荒有荒原野兽,是真的吗?”谢怔歪着脑袋认真问着。
“这只是传说罢了,你怎的还真信了。”
“听闻安氏在西荒是个刁蛮之人,江华可受苦了。”宣王妃笑着开口,眉眼间透露关心。
江华长公主摇摇头“大明国力昌盛,她便是刁蛮,对我也是恭敬的。”
从宣王一家到越鸠宫,再从他们离开,自始至终谢珏不曾多说一句话,便是谢良上也只是时刻看着他,没有和他说话。
“方才午膳时不见你同他多说。”江华长公主看着她恋恋不舍的模样,伸手把谢良上额头碎发拨开。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每都是我想尽办法去同他讲话。”
此话一出,江华长公主手一顿“和沈知年一起呢。”
谢良上侧头看向江华长公主“和他啊,我和他都挺能说的,沈知年这人欠打,吊儿郎当的。”
说起这人谢良上几乎嗤之以鼻,冷哼一声开始数落,而一旁的江华长公主却始终眼里带着笑容望着这个小姑娘,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声。
星光错落之间,看不见时光飞转,须臾即是永恒。
杨皇后的白净宫里从来都是安静的,夜里没有丝丝声响,她坐在窗边,微微打开的窗户从外面透露进清风,借着月色她看着手里的一封封信。
这书信纸所有的都已经泛黄,无一例外,没有一张是新的,她一封一封打开,藏依站在门口看着杨皇后,只有在这一封封书信面前能开心起来。
杨皇后每一封书信都及其爱护,看的及其认真,从成婚至今,皇上除了半月一次到皇后宫里,再一次都没有来过。
可即使是这半月一次,也只是同床异梦罢了。
其他夜里,杨皇后便靠在窗边不厌其烦一次一次看着手里的书信。
“藏依,把盒子拿过来。”
接过盒子,她把书信放进去,整整齐齐。
“娘娘,真的不会被陛下看见吗。”
杨皇后抬头看向她,手里捧着盒子“藏依,男子只有对自己感兴趣的女子才有好奇心,陛下每每来白净宫,恨不得时光飞逝的再快些。”
把盒子放到枕边“他不会关心这是什么,这里面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