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海因里希[二战] 第9章 9

我在第二天的下午就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罗西娜。她听闻之后大笑起来，“我一直以为你是冷静的人呢，夏莉！”

我没有说话，我的脸发烫。罗西娜和赫尔曼的感情已经稳定，赫尔曼甚至曾带着她出入了高级军官的晚宴。换句话说，他们已经光明正大地交往了。我等着罗西娜好好给我分析一下，我到底把哪里搞砸了。

“你太急了，”罗西娜笑完之后，吸了一口香烟，“海因里希可是传统内敛的人，你不能急的。”

“还是说，是我会错了意？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懊恼道。

“这倒不可能，海因里希一定是中意你的。”罗西娜吐出一口烟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越来越美了，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风情万种。她侧目看了看我，拍拍我的手，道，“放心吧，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对我抛了个媚眼，娇俏得无人能及。

“你可千万别把我和海因里希的事告诉赫尔曼，我怕他会和海因里希说些什么。”临别时我嘱咐罗西娜。

罗西娜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安心，“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但是自打那之后，我一直刻意躲着海因里希，虽然海因里希看上去还是和往常一样。他会在我为他读报时，带着笑脸，有些玩味地看着我涨红着脸。除此之外，便和往常一样了。可他看上去越是冷静，我便越觉得尴尬，仿佛这一切都是我的自导自演，对他来说本就无所谓。甚至连汉娜都意识到了我和海因里希之间的隔阂。

“夏莉，你最近怎么老躲着先生？”

“嗯？没有这种事。”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比如偷吃了厨房的香肠？”

“……”

我当然没有死心，但我在那之后再也不敢做出逾越的事了。海因里希当然看出来了我的不自然，在早晨我为他打扫书房的时候，他刻意提醒我，“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我知道他是好心，让我放轻松，可我只要一看到他便会如鲠在喉的难受。

这个时候，楼下的门铃响了起来，今日的早报送到了。

我忙去楼下邮差那里取报，我是跑着去的。就在和我邮差寒暄完之后，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叫醒了我。我循声看去，在发现站在一旁的卡尔，那个追求了我整整两年的男孩。

他已经穿上军装，头发也有模有样的梳成了二八分，黑色的党卫军制服衬得他今天格外的俊朗。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卡尔？好久不见。”

他依旧腼腆，张着嘴犹豫半天，才将话说出口，“我马上要去波兰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也即将投入战场。这是个沉重的话题，即将远行的男孩来向心爱的女孩道别，我没有理由不祝福他好运。纵然我内心对他没有丝毫的喜欢，我也不能再向平常那样冷漠了。

他向前一步，鼓起勇气，“你会……等我的，对吗？”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思索道，“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好吗？”

他似乎得到了满足，又鼓起勇气再向我走近了一步，“那……可以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吗？”

“当然可以，但是我现在没有照片。你给我你的地址，我会寄给你的。”我怔住，他的请求有点突然，我突然发现我还没有一张照片可以给他。

原来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听了我的话之后，忙从制服的衣袋里掏出了写着他地址名字的纸条递给了我。他的眼睛里满是期许，“我会等你的信的。”

“我会的。”我接过了。

“拜托了夏莉，如果只有我没有姑娘的来信，会被嘲笑的，一定要给我写信啊！”他再次强调。

我“噗”地笑了出来，他哪里是个战士，他分明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大男孩。

“放心，我一定会的。”

“那……我走了？”他笑着，也终于放下心要离去了。甚至就在他已经走出数步之远时，也要回头兴奋地强调：“夏莉！一定要给我写信啊！”

他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大男孩，我笑着目送他离去。终于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缓缓抬头看，发现海因里希正在窗边，目睹了这一切。他支着下巴，看着我，漫不经心地笑着。

我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将笑容收敛起来，忙走回了房子。

就在我为海因里希熨报纸的时候，他仍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我。

“那个男孩很喜欢你。”

我滞住，拿着熨斗的手顿了一下。

“我们只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他没有接下这个话题，而是为自己点上一根香烟，看向窗外的人来人往。他在斑斓阳光下吞云吐雾，像一个忧郁的画家。而沉浮的香烟，又装点着他的容颜，他在暖色的光芒下，静谧成一幅画。

良久，他缓缓舒出一口烟雾，“其实很多时候，很多相爱的恋人并不能终成眷属，也有非因为相爱而结合的夫妻。”

我若有所思，却没有说话。此时我已经为他熨好了报纸，拿起有些发热的报纸，站到了他的桌前。

他没有转过头看我，仍是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我时常想着，绿蒂或许也爱着维特吧。绿蒂又何尝不烦恼呢？”而我只是默默地展开了报纸，抑扬顿挫地为他朗读了起来，像我们平常那样。

“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我军在波兰抓获一小撮抵抗组织……”现在报纸上无疑都是这些和战争相关的报道，这不仅是整个德意志人民所关心的，这场战争更会牵动世界。但他是军官，一定早就知道这些情报了，可他为什么还要日复一日地让我为他读报纸呢？

我将报纸上的内容念及此，抬起眸来偷偷看他，而他也正面带忧郁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