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海因里希[二战] 第25章 25

第二天我可爱的堂妹告诉我，她不打算回国了。我明知故问地问她为什么，她红着脸和我说阿道夫和她说了些鬼话。

我没有接着询问夏瑜他们具体的谈话，只是告诉他们，我祝福他们。

我知道这是很重要的。当你要和这个世界背道而驰的时候，当你要成为少数人的时候，你一定要下定决信，一定要有足够的勇气。我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祝福他们的人，我的祝福和大多数人的不解比起来微不足道，可是我知道，仅有的祝福也会聊胜于无。我知道，这会给与他们莫大的勇气。

赫尔曼听自上次我和海因里希拜访他之后，学乖了很多。他的上司看他有悔改之意便提前结束了对他的禁闭。我和罗西娜在海因里希的家里庆祝他“出狱”。

当然海因里希不会缺席，阿道夫也带着夏瑜一起来了。

赫尔曼在餐桌上得知了阿道夫和夏瑜交往的消息。他惊讶得下巴就要掉到桌子上，他摇着头看着阿道夫，喃喃道，“你真是疯了。”

罗西娜紧张地在餐桌下踢了赫尔曼一脚。听不懂德语的夏瑜也好像明白了一样，低下了头。我看了看她，握住了她那双紧握成拳的在膝上无言不安的双手。

尴尬间，一直沉默着的海因里希却向阿道夫举起了酒杯，说了和我相同的话，“我祝福你们。”

海因里希将眼神看向了我，目光深情又复杂。阿道夫和夏瑜的恋情，无疑就像我和海因里希的地下恋情一样，禁忌又不可言喻。我回他以淡然地笑，像是在圣母玛利亚前交换誓言的爱侣，我用眼睛告诉他我的爱意，也从他的眼神里得到了肯定。

罗西娜也跟着举起酒杯，“我也祝福你们。”接着我也举起了酒杯。

阿道夫在朋友的眼神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他深呼吸有些激动地举起酒杯，“谢谢……真的很感谢。”

我在夏瑜耳畔为她做翻译，“我们都在祝福你。”

“真的吗？”夏瑜一脸惊喜地问我。

我点点头，告诉她，要把头抬起来，相爱的人不应该觉得可耻。

最后我们大家相视一笑，接着一饮而尽。

赫尔曼惊讶地看着我们，那眼神仿佛是觉得我们都疯了，淡蓝的眼眸看了看阿道夫又看了看海因里希。我当然也能理解他的惊讶，有时候我也在想，究竟是我们疯了，还是赫尔曼疯了呢？我们都没有疯，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

谁知道，我们只是误会了赫尔曼而已，他再次看向阿道夫的眼神里，竟然多了几分敬佩，“你这混球，真要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阿道夫用人畜无害的眼神看向赫尔曼。

赫尔曼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接着说，“你们这群家伙，你们知道今天对我来说多重要吗？阿道夫，你这个混蛋，你把我的风光全抢完了啊！啊！混蛋！”

“？”接下来，我们四个人都面面向觎，一脸茫然地不知道赫尔曼在说些什么。只有最懂赫尔曼的海因里希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他用手掩着嘴，看向还在一旁接近抓狂的赫尔曼说，“赫尔曼，你就直说吧。”

赫尔曼看了看海因里希，深呼吸了一下，接着他像是鼓足了勇气般迅速地站了起来，一脚将餐椅踢开，单膝跪地，抬起头深情款款地看着罗西娜，拿出来了早就准备好的婚戒。我们瞬间懂了赫尔曼的意图，愉快的笑容不自觉地浮现在嘴角。罗西娜惊讶地看着赫尔曼，捂住了嘴，眼神里已经有泪光闪烁。

“你愿意……嫁，嫁给我吗？”赫尔曼英俊的脸涨得通红，因为紧张竟然变得口吃起来。

罗西娜捂住胸口，大口呼吸起来，惊喜而幸福的眼泪簌簌地落下，她在几分慌乱中竟然将目光看向了我。在突然来临的幸福下，她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用目光征询我的意见。烛火下她的脸庞，美的如同幻象，那是一张被爱着的容颜。

我鼓起掌来，笑着说，“嫁给他！嫁给他！”接着我们所有人都鼓起掌来，甚至连一向安静的海因里希都不例外，我们齐声起哄起来：“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噢天啊！”罗西娜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环视了我们所有人一眼，然后深呼吸来调整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情绪，“我愿意。”然后伸出手让赫尔曼为她带上婚戒。最后她吻向了赫尔曼。

此时留声机里播放着高昂又欢快的爵士乐，我们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我和海因里希在欢声笑语里，凝视恋人的脸，灯火摇曳，此世间的悲与欢交错成诗，都一一融化在他海一般的双眼。

要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你是否记得风刀霜剑时节的暖阳，是否记得三伏天的第一口雪糕。像是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见世界的兔，也是终于找到栖息地流浪白鹭。如果要问我温度，那就是27度的春天，带着鲜草气息的微风吻过恋人的脸庞。无色无味无状的欢愉，却在此时能够具象化为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

那一晚的狂欢，成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