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海因里希[二战] 第12章 12

“太气人了！这个混蛋！”罗西娜咒骂道。

“他什么也没做啊。”我替海因里希辩解道。

“你不要再为你说话了！他就是个魔鬼，衣冠楚楚的魔鬼，他在引诱你，在勾引你，装出一副对把你很好的模样，让你爱上他，这样他就可以沉迷在爱慕的虚荣中。可是你看看他，分明是一副清高的模样，好像在嘲讽人似的呢。”

罗西娜把我拉到角落里，她握着酒杯一脸鄙夷地咒骂着西尔维娅和海因里希，“这个金贵的金发大小姐，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呢。神气什么啊，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暴发户的女儿呢。你瞧瞧这对，这么瞧来还挺般配，一个道貌岸然一个嚣张跋扈，呸。”

海因里希和西尔维娅在她的嘴里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竟然把我逗笑了。听见我那一声笑，反倒把罗西娜吓坏了，她担心地看着我，“你没事吧？”

“没事啊。”一切都豁然开朗了，我也可以死了这条心了，我想起那个为了海因里希挣扎了七次的下午，我终于可以重新把那笔账写上去了。我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又在傻傻地期待着什么呢。尘埃落地，我该回去做那个灰姑娘了。

可是我虽然明白其中道理，依旧心情低落，我依然在伪装坚强，否则我现在早就逃走了。

高昂的瓦格纳音乐响起，舞会正式开始了，赫尔曼也走回来邀请罗西娜同他一起舞蹈了。罗西娜有些放心不下我，我对她微微一笑，喝了一口香槟，表示自己无碍。让罗西娜去吧，我也好静一静。

罗西娜也走了，我怅然若失地拿着酒杯，海因里希和西尔维娅缠绵舞蹈的声影还时不时飘进我的眼帘。我看着她把手搭在海因里希的肩膀，他绅士地虚抱着她的背，他们在灯光下坠入爱河，和我只是一个在旁边嫉妒的小丑。

我暗暗发誓，等下一个来搭讪的男孩，无论是谁，我也要同他跳舞。

一回头，我注意到刚刚那位站在外交部长身后的少年，不过是十七八岁年纪的模样。仔细一看，他其实也有几分俊朗。因为年纪小，脸上还带着稚气，腼腆的模样看上去还带着几分傻气。他眯着眼，犹豫地向我走来，“可以和我跳支舞吗？”他伸出手，邀请我，脸上还带着羞赧的笑意。

“好啊。”我放下酒杯，将柔软的手指放进他的掌心。他有些吃惊我会答应地这么爽快，但只是疑惑了一瞬，紧接着他握住我的指尖，领着我走向舞池。

“你好像有些面生，我从没见过你。”他说，或许是因为害羞，他的声音微弱且有些发抖。

“我也没见过你。”老实说，我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我在寻找海因里希。

“我叫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他倒是很愉快的样子，加深了笑意。

“夏莉·弗林斯。”我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海因里希，真奇怪，在你不想看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经意出现，可当你要寻找他的时候，反而寻不到踪迹了。我回过头笑着回答鲁道夫。果然，我猜的没错，这个冒着傻气的英俊少年就是外交部长的大公子。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我倒生出几分得意，这是个坏念头，我想也让西尔维娅也难受难受。

周围的军官们时不时看我，好几个被我拒绝过的军官再看向鲁道夫的眼神里都是嫉妒和不解。他们不明白，凭什么这个看上去傻乎乎的男孩儿却能有和我共舞的机会。他们时不时向我投来暧昧的神色，但都被我用冷傲的眼神回敬了过去。

“他们看我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一样。”他说道，眼里沉醉，神色带着几分骄傲。

我丝毫不谦虚地莞尔回眸。

“你和施瓦特上尉很熟吗？”他接着问道。。

“不是很熟，我是他女友的朋友。”我漫不经心地作答，眼神飘向别处。

“你在找什么吗？”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敷衍，疑惑地问道。

“啊？我在找我的朋友，从刚才起就没见着了。”我随便胡诌了一个借口将他打发了。鲁多夫没有多想，只是沉思般的点了点头。

鲁道夫不愧是贵族出身，良好的教育也是使得他舞技一流，我完全是被他带着游走的，但是每一个跨步和旋转，我都能巧妙地跟上他的节奏。在结尾处，我松开手，向后轻转两步，终于在徘徊的视线里找到了海因里希，而他也正注视着我，我对他回眸一笑，故作洒脱，试图找回一丝尊严。

柔软的手又被鲁道夫牵了回去，他带着我做完了最后一个结尾动作，我在他的怀里侧弯下了腰，目光又不经意间看向海因里希。那双蔚蓝的眼，穿过无数个旋转的裙摆和黑色的礼服，锁定着我。他的目光让我想到了那个清晨，那个我在窗户后目送他离开的清晨，他回头留恋的目光，和此刻相差无几。

“谢谢你。”我对鲁道夫说，并迅速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他愣住，紧接着脸就红了起来。我知道，这一幕的小动作也会烙进海因里希的脑海里。我满意地笑了。

瞧吧，我可从来不缺追求者。

跳完这支舞，我又回到刚刚喝闷酒的角落，罗西娜走到我的身边，惊喜地说，“干的太棒啦，你这个小妖精，你知道所有人都在议论你吗？”

“是吗？”我笑了一下，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你能看得开就好。”罗西娜笑着说。

我从果盘上拿起一颗冬枣，眼神下意识看向二楼，却看见海因里希正在楼梯上缓缓的走着。他的手放在栏杆上，而我，也终于看到了那只他总带着手套的左手上，带着一枚婚戒。我的目光轻佻，又桀骜地像只野猫，轻轻张嘴，用指腹将冬枣推入口中。他有些失落，不再用那双总是忧郁着的眼看我。我也将笑容放下，看着他孤独地走向楼道的黑暗尽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