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海因里希[二战] 第11章 11

虽然答应了去赴宴，但是我并没有需要的礼服和饰品。罗西娜答应可以为我化个妆，也可以借给我她的饰品。于是我们在第二天约好了去裁缝店订一套新礼服。

“赫尔曼没有别的意思，他或许只是觉得你是个……呃……我是说半个日耳曼人的平民。”罗西娜大声地向我阐述了她的看法，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我，“你要往好处的想，赫尔曼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你和海因里希之间的感情，不是吗？”

“这不就说明，海因里希也爱慕着你吗？”罗西娜仿佛被自己的冰雪聪明感动到了，她比我还要兴奋激动。

“别说了……”老实说，听了她的话，我心里是窃喜的，但我仍是害羞的让她打住这个话题。

“那无论如何，下个星期我一定要让你惊艳四座。夏莉，瞧瞧你，”罗西娜挑起我的脸，咂舌道，“多么漂亮的一个黑发美人啊。”

我订了一套黑色的旗袍，只在裙摆处绘着素雅又神秘，长至脚踝，而开侧的裙摆又在保守传统中晕染出魅惑。我一眼相中，罗西娜也赞不绝口，说很适合我。

罗西娜果然是对的，我成了舞会的焦点，所有带着女伴的军官也总是忍不住偷偷看我。我婀娜的身姿和低调又神秘，充满了东方韵的旗袍，便成了原罪。可我并没有在意他们的视线，我只想成为海因里希一个人的焦点。我多希望他能注意到我今天的不同，我化了妆，绾了发，珍珠耳饰更是挑选了整整一个小时。我希望他能注意到我砸钱买的皮草，我蕾丝质的手套，我若隐若现的大腿和纤细腰肢。女为悦己者容，我今天一切的打扮都是为了海因里希，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是路人甲。

不少有落单的军官，前来找赫尔曼问好，醉翁之意不在酒，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冲我来的。我有些不太擅长和陌生人盘旋，罗西娜会替我将他们统统打发走。

“这个不行，太胖了。”就在她又打发完一个军官之后，她压低了嗓子在我耳根道。我轻晃了一下酒杯，和罗西娜一起笑了起来。

这时，一位正在和赫尔曼交谈的军官停止了谈笑，“外交部长来了。”

赫尔曼也打起了精神，轻轻扫了我一眼，道，“海因里希来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看向不远处的热闹地方，一群高官们正聚在一起交谈着。我曾在报纸上看见过里宾特洛甫外交部长，我未曾想过自己也会有幸在这里一睹真容。他和报纸上刊登的照片不太一样，报纸上的他总是一脸严肃，现实的他却是一个挂着亲切笑容的中年男士。但是，这和海因里希有什么关系呢？

我这才注意到外长的身后，站着海因里希和另外一名年轻的少年。而海因里希的胳膊里，还挽着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而海因里希和那位金发女郎正低头和海因里希说笑着，他们看上去才像是一对恋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恋人。

罗西娜看出了我的不适，拉住我的手，扭头询问赫尔曼，“那个女孩是谁？”

“西尔维娅·冯·里宾特洛甫，外交部长的大千金，海因里希的未婚妻。”赫尔曼挑挑眉，无所谓地说道。

“哈？”罗西娜听闻后，一脸震惊。

而我也只是，仿佛凝固般的轻轻转头看了看赫尔曼，他说的一脸坦然，我知道他不会骗我。这场宴会是假，他让我知道真相的目的才是真。我突然明白了，明白了海因里希的躲闪和不越界，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错付情衷。我感受到我眼眶发胀，可我怎么能让眼泪毁了我精心准备的妆容呢，我抬起头来看了看水晶吊灯，斑斓璀璨的灯光却让我更加炫目，它们更像无数只尖锐的眼睛，白白偷窥了我注定成空的心事。

罗西娜握紧了我的手，想给我安慰。西尔维娅看见了赫尔曼，便款款走来，主动向赫尔曼问好，“噢，瞧瞧这位大忙人，什么风把你吹来啦？”她的口吻好似和赫尔曼已经很熟了，而刚刚在赫尔曼身旁的军官也不知什么时候走掉了。

“别拿了我打趣了，大小姐。”赫尔曼摆摆手，随意地笑着。

赫尔曼向西尔维娅介绍我和罗西娜，在她听到我名字的刹那，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接着又将目光看向我，我尽力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抿着嘴对她微微笑着。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良久，客气道，“你的裙子真漂亮。”

“谢谢。”我看她的反应，应该是知道我的存在的。我不知道自己在畏缩着什么，因为我和海因里希分明是清白的。但是在她看来，我就是一个觊觎她未婚夫的第三者吧。

接着她回头，伸手，招呼海因里希过来，“赫尔曼在这儿呢，海因茨你不过来吗？”

她叫他海因茨，很亲密的称呼，可我却连直呼他名字的资格都没有。我看向海因里希的方向，我直视他的眼，而他不过是扫了我一眼，接着便直看着西尔维娅。他风度翩翩地走到西尔维娅身边，拉起她手，放在唇下轻轻一吻。西尔维娅耀武扬威般拉过海因里希，又轻车熟路地挽上了他的手。我看见罗西娜转过头，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真巧啊，你的小女仆也在这里呢。”西尔维娅刻意提醒道，她有恃无恐。

这个时候海因里希才仿佛是得到了允许般的，正眼瞧着我，蔚蓝的眼依然深邃神秘，他看上去依然波澜不惊，又是那个礼貌又疏离的他。我到现在先还能妄想着他能注意到我的不同，能夸一夸我，想在他的嘴里得到任何美好的形容词。我希望他对我还能有丝毫的着迷，希望他看我的眼神能对我有所贪恋，就像别人看我的那样。

但是没有，他依旧没让我失望，他依旧是孤傲的海因里希，是让我着迷的海因里希。他只是对我微微一笑，连多余的字眼都不愿意给我。我好像输的很彻底。

我和罗西娜像两个局外人一样，站在一旁听他们三个人的谈话。我的目光一直紧锁着海因里希，我渴望他也能看看我，我想让他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想在他的眼神里得到肯定，找到曾经我们暧昧过的证据。他依然话少，可是目光却很安分，时不时地看看西尔维娅。西尔维娅的光芒完全盖过了我，我在她面前暗淡无光，我就像是个透明人。

“抱歉，我们先离开一会儿。”罗西娜帮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赫尔曼只是看着罗西娜，默许她的离开。这时，海因里希也正好看向了我。我伪装着若无其事，可是我的眼睛骗不了人，我把我对他所有的情意都藏在泛着泪光的秋波和颤抖的双唇间。但他熟视无睹。

罗西娜拉着我的手离去了，而我也终于不用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