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腿脚不太利索,秋寅安和姚野将就着他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万宗山,乞丐没带两人从正门进,而是将二人带到了一个只供一人通行的小侧门前。
乞丐说:“正门不大方便我进去,这里鲜少有人过往,有劳二位将这木门踹开,咱们从这儿进去,您二位一脚的事儿。”说完,他往后撤了撤身子。
秋寅安上前,一脚将木门踹倒,而后便看到个小丫鬟,惊恐地看着他们三个。
丫鬟跌了手里的盆,大叫道:“有贼啊。”
“你不说这里没人吗?”姚野扭头白了乞丐一眼,而后朝着小丫头吼道:“贼什么贼,你好好看看小爷这一身行头,随便掉下点儿什么,都够你活一辈子的了。”
丫鬟吓得腿软,扶着假山往后挪了两步。
乞丐移步至秋寅安身前,他捋了捋一头灰白蓬发,而后跟那丫鬟说道:“小萍,是我,姜管家。”
“姜管家?”小丫鬟探出个脑袋,仔细瞧了瞧,待确认身份后,她才直起腰来,忙问道:“您怎么回来了?这两位是——”
“要饭时遇见了贵人,青玄峰的人。”乞丐含着笑看了秋寅安一眼,他又向丫鬟问道:“小万少爷呢?”
“小万少爷不知从哪儿弄了只野鹰,把小表少爷的胳膊给抓伤了,现在大少爷捆了小万少爷,正在给小表少爷出气呢。”
“这两兄弟,又合起伙来欺负小万少爷。”乞丐攥着拳头,急得无处安放,他道:“萍儿,你忙你的去,就当没见到过我。”
丫鬟答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乞丐转身给秋寅安跪下,他恳求道:“贵人,您救救小万公子吧,他在这万宗山,迟早死路一条啊。
“我既然来了,肯定不会不管。”秋寅安催促道:“别在这儿跪我浪费时间了,快点带我找到万琼琚。”
乞丐起身时,两条腿倒腾得比先前快了不少,秋寅安跟在后面,只觉越靠近那地方,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慢慢堵上了,闷得发沉。
他说不清这压抑是从哪儿来的,万宗山的乱局,说到底是他们自家贪心酿的苦果,本与他无关,可偏偏,那门婚约像团理不开的毛线,一头勾在了万宗山的烂摊子里头,另一头,牵扯着青玄峰的名字。
秋寅安不可否认,若是没有当年的婚约,万宗山不会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还有那个素未谋面,叫做万琼琚的少年,应该会像他一样,做个欢快的少主吧。
秋寅安想到此,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就是那里。”那乞丐拖着笨重的双腿,往前蹿了一步,指着亭子中央道:“就是那两个恶霸,贵人快救救小万公子。”
秋寅安顺着乞丐指的方向望去,心猛地一沉。
亭子里,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男孩被四个小厮死死按在青石板上,胳膊腿都被压得贴在地上。
旁边一个穿锦缎的胖男人正蹲在地上,手里捏着团白棉线,绕着男孩的小腿一圈圈缠。
那线勒得极紧,每缠一圈就用力拽一下,男孩细瘦的腿肚子上立刻凹出一道红痕,很快有血珠从线缝里渗出来,顺着皮肤往下淌,不知这可怜的少年被折磨了多久,总之,地上的石板已经洇出一小片暗渍。
另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站在旁边,手里端着精致的玉碗,用小勺舀了些白花花的东西,看那颗粒状,十有**是盐,他慢悠悠地往男孩渗血的地方撒着。
盐粒一沾到伤口,男孩的身子猛地一颤,原本紧咬着牙的嘴角抽了抽,额角瞬间冒出汗珠,可硬是没哼出一声,只把脸往石板上埋得更深了些。
“操他娘的!”姚野看得眼睛都红了,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凳上,石屑簌簌掉下来,“这俩杂碎是没长人心吧?这么折腾一个半大孩子!”
那俩恶霸玩的不亦乐乎,起初还没看见三人,等他们靠近才发觉。
拿勺的那个在一小厮的搀扶下起了身,“你们谁啊?”他抽了旁边小厮一巴掌,“来人了也不说一声。”
那乞丐瞪着眼睛开骂:“王大壮,你霸占万家家产,还虐待老爷唯一的血脉,你不得好死。”
“呦,我当谁呢?这不姜管家吗?”此时缠线的那个人也起身了,他也抽了王大壮的身旁小厮一巴掌,“给我查查,谁看的门,把这老东西给我放进来了。”
王大壮伸着舌头,在自己肥唇上舔了一圈,而后道:“你这是雇了两个帮手过来?”他的目光在秋寅安和姚野身上打量着,“看着倒是人五人六的嘛。”
王大壮的目光,像一张沾满了苍蝇蚊子的蜘蛛网一样,缠在秋寅安身上,秋寅安被这脏兮兮的目光看得极其不舒服,他冷着一张俊脸,声音冰冷道:“把人放开。”
秋寅安的话音不重,却自带着股压人的气劲,那俩兄弟滞了滞,但尚未见识过秋寅安的本领,所以只是被秋寅安的气势震住了一瞬,很快那股子痞劲儿就上来了。
“放开?”王大壮把手上的瓷勺一扔,而后发出了同猪叫般的笑声:“姜管家,花多少银子雇的人啊,光会用嘴啊。”
他那弟弟与众小厮配合他一同乐着,全然没注意到秋寅安美眸中的杀气。
以秋寅安如今的修为,这万宗山上下,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群未开智的蝼蚁,真要动起手来,弹指间便能让这亭子连同周遭化为飞灰,只是他素来惜福泽、重功德,所以轻易不会开杀戒。
可眼下遇上这俩泼皮,除了暴力手段,秋寅安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秋寅安垂在袖口的手悄然拢起,指缝间已凝起一缕若有似无的白光,下一秒,他手腕微沉,没有多余的手势,甚至没抬眼去看那些人,只见一圈莹白的光纹从他掌心漾开,那光荡漾到亭柱旁,猛地炸开。
砰砰几声闷响,那两兄弟连同小厮们,全都摔在十米外的草地上,有的撞在假山石上,有的压折了花枝,滚得七荤八素。
一瞬间,王大壮方才的嚣张气焰就没了影,捂着被磕破的脑袋,在地上打滚哀嚎。
秋寅安屈指轻弹,掌心里残存的灵力余波化作几缕微白的光尘散去,他抬步走向亭中,靴底碾过地上散落的棉线与盐粒,一点点靠近万琼琚。
秋寅安这几步,走得如同翻山越岭一般沉重,少年单薄的身影随着他靠近,愈发清晰,他看清了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和单薄衣料下凸起的锁骨。
秋寅安的心沉甸甸的,他蹲下身,指尖衔着一股柔和的灵力,只轻轻一划,紧绷的棉线便崩开了,断成数截掉落在地,渗血的伤口终于得以松缓。
万琼琚的身子猛地一颤,他喉间闷哼了一声,但很快又死死咬着下唇,咬到唇瓣渗血,喉间却硬是再没漏出半点痛哼。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忍痛。
姚野大步凑了过来,蹲在秋寅安旁边,眼睛还瞟着远处哀嚎的那群人,拳头捏得咯咯响,“寅安,我去把那几个杂碎再揍一顿,非得给他们留点记性,让他们这辈子都不敢再动这孩子一根手指头。”
秋寅安轻轻掀起万琼琚腿上一块破烂的衣料,只掀开一角,心就像被细针扎了一下。
万琼琚的一条腿,新伤叠着旧疤,旧疤上又覆着青紫的瘀痕,几道新鲜的血痕正顺着干瘦的小腿慢慢往下淌,在脚踝处积成小小的血珠。
那些伤痕纵横交错,有的已经结了黑痂,有的还在渗着血,一看便知是常年累月攒下的。
“只教训他们,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秋寅安的声音沉了沉,目光扫过远处仍在呻吟的几人,“天高路远,谁的手也不能伸得这么长,我们不在了,你觉得那几个恶人还会怕吗?”
万琼琚的苦难,并非秋寅安亲手造成,但与他的婚约绝对脱不了干系,此刻他看着少年腿上的伤痕,那股愧疚心疼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万琼琚也是一派少主,没有婚约,本不必承受这些。
秋寅安抬眼看向万琼琚,目光里带着几分郑重,“你愿不愿意跟我回青玄峰?”
“我?”万琼琚猛地抬起头,原本低垂的眼帘唰地掀开,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姚野先是愣了愣,眼睛在秋寅安和万琼琚之间来回扫了两圈,随即凑到秋寅安身边,压低声音急道:“寅安,你没开玩笑吧?带他回青玄峰?”
见秋寅安没接话,他又拽了拽秋寅安的袖子,语气里带着点不解:“不是,咱来这儿是为了堵辰良那老东西的茬,现在人也救了,气也出了,带还带他回去干啥?青玄峰又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再说,他一个男娃,你还真打算把他安置在西山殿啊?”
秋寅安嗯了一声,语气里没半分犹豫,“辰良的事先放一放,眼下救人要紧。”
万琼琚望着秋寅安,许久才轻声问道:“你为什么想带我走?”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要我做什么?跟你成亲吗?”
“你做什么美梦呢?”姚野在万琼琚脑袋上弹了一下,他嗤笑出声,“你还挺有意思的。”
秋寅安不轻不重地怼了姚野一下,他放缓了声音对万琼琚道:“我只是想给你个容身之所,没有其他想法,你不必有顾虑。”
万琼琚看了看姚野,眼神中多了丝戒备,目光扫回秋寅安的脸上时,睫毛颤了颤,他没再问什么,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青石板缝,像是心里仍有疑虑,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姚野看秋寅安是打定主意要把这少年带回去,他帮忙劝道:“诶,小孩,别舍不得你们家这三瓜两枣了,就你们这种小门小派,给他陪葬都轮不到你,快答应了吧,别磨蹭。”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两人回头一看,是先前被掀飞的那群人又爬了起来,还多了几十个手持长刀长枪的小厮,呼啦啦地把亭子围了个半圈。
王大壮捂着脑袋,直不起身,面目狰狞可憎,他指着秋寅安的鼻子骂:“狗娘养的!敢在万宗山撒野!今儿不把你们扒层皮,老子就不姓王!”
秋寅安眉头拧得更紧,只觉得这伙人跟苍蝇似的,嗡嗡叫着惹人烦,他偏了偏下巴朝姚野道:“你去打发了。”
“好嘞!”姚野眼睛一亮,立马撸起袖子,指节捏得咯咯响,脸上那股子兴奋劲儿,也不知从何而来。
姚野身影一晃就冲了出去,他指尖凝出道灵光,往人群里一甩,那些举着长刀长枪往前冲的小厮,顿时像被钉在了原地,胳膊腿僵得笔直,成了无用的摆设。
解决了喽啰,姚野直奔那个胖得像口缸的王大壮,上去就是一拳捣在他肚子上,砰一声,王大壮弯着腰哇地吐出一口酸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又摩拳擦掌之际,余光突然扫到亭外那口老井,眼珠滴溜一转,嘴角勾起个坏笑,抬手打了个响指,朝着万琼琚扬声喊道:“小孩儿,看好了!你小野哥今儿给你露一手,让这俩杂碎知道疼!”
姚野又要整花活了,秋寅安在一旁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姚野,别的本事没有,琢磨这些歪点子倒是比谁都快,修炼时能有这股机灵劲儿,也不至于去了三次仙门大会,还没破境真人。
王大壮想求饶,可姚野根本不给他机会,拎着王大壮的后领,硬生生把这比猪还壮的胖子拖到井边,他低头看了眼井里晃荡的水光,冲着王大壮吼道:“看看这一井的水,能不能洗干净你的坏心肝儿。”
秋寅安眉头微蹙,嘱咐道:“别背上人命,功德搭在他手里不值当。”
姚野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拍着胸脯保证:“知道知道,我有分寸。”
他眼珠一转,没去拿井绳,反倒折了根韧性极好的柳树枝,指尖凝了点灵力,三两下将树枝拧成根结实的活绳。走到井边,他看了眼那不算窄的井口,又看了看王大壮肥硕的身子,坏笑着上前,把柳枝绳往王大壮腰里一缠,打了个越挣越紧的死结。
“走你!”姚野拽着绳头往后一扯,王大壮尖叫着“噗通”一声栽进井里,水花溅得井台湿了一片。
不等他在水里扑腾够,姚野手腕一收,柳枝绳绷得笔直,硬生生把人从井里拽了上来,王大壮浑身淌着水,嘴里还呛着泥沙,刚想骂娘,姚野手一松,“噗通”一声,他又掉了回去。
就这么一拽一松,井里的噗通声和王大壮的惨叫混在一起,像敲破了的破锣。
井水顺着王大壮的肥脸往下淌,把他浇得像只落汤猪,嘴里连句完整的救命都喊不出了。
他的兄弟王小壮,在一旁瑟瑟发抖,看着亲哥被这样作践,也不敢上前。
姚野却还嫌不够,边拽边冲万琼琚喊:“小孩儿,你看这招井里捞肥猪,解气不?”
秋寅安瞥见万琼琚的目光落在井口,却没半分轻松,既没有报复后的舒展,也没有看热闹的好奇,只像在看一块寻常的石头,才两瞬,他就别过脸,视线落在自己膝头的破布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布上的破洞。
秋寅安的心轻轻沉了沉,声音放得更缓了些,“他们也用这井折腾过你?”
万琼琚的指尖猛地一顿,指甲深深掐进布眼里,他没看秋寅安,也没说话,只是投向亭外那片杂草的目光,像是被风吹凝了,慢慢裹上一层冷硬的恨。
秋寅安喉间发紧,先前那点酸涩竟漫成了堵心的闷,他伸手,极轻地碰了碰万琼琚的胳膊,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软,“跟我回青玄峰吧,往后再没人能这样待你,我保证。”
那老乞丐也凑过来,声音发哑道:“小万公子,走吧,老太太偏心那俩混小子,你在这儿待着,就是遭罪,跟这位贵人走,好歹没人能再欺负你。”
万琼琚抬起头,目光在秋寅安脸上凝了凝,眼前这人眉眼清俊得像画里裁下来的,可周身透着股清冷气儿,他心里悄悄打了个突,不知道这样的人,会不会也和王大壮他们一样,只是换了副模样欺负自己?他说不清,只觉得那双眼太过威仪疏离,让他不敢靠近。
秋寅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袖口,他不知道这少年在犹豫什么,只觉得这万宗山的空气都透着股惹人厌的气息,他想快些离开这里。
秋寅安再次承诺道:“你跟我回青玄峰,依旧是自由身,我不会管你做什么,跟我走吧。”
老乞丐又劝:“小万公子,听老奴一句,贵人一看就是面冷心热的好人,以后定能护着你,这万宗山,早跟你没亲人缘分了,走出去,你才能活出个人样。”
万琼琚沉默了片刻,转向老乞丐道:“姜管家,你跟我一起走,免得他们找你麻烦。”
“我不走了,你奶娘就埋在这片土地下,我不想离她太远。”他摸了摸万琼琚额角的碎发:“你好好去就是了,别记挂着我,你奶娘会在天上保佑我的。”
秋寅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扯下了自己发冠一侧的飘带,给万琼琚流血的腿简单包扎了一下,他问:“能走吗?”
“能。”万琼琚咬着牙,一手撑地,慢慢起身。
秋寅安看他这副样子,转身蹲下,而后道:“上来吧,我背你。”
“不用。”万琼琚踉跄地走了两步。
“上。”秋寅安的声音不容质疑,万琼琚没再说话,老老实实地俯身趴在了秋寅安的背上。
少年的身子轻得像片叶子,骨头硌得秋寅安的肩膀有些发疼,他托了托万琼琚的腿弯,朝姚野喊了声:“走了。”
而后又抬手挥了挥,解了那些人的定身术。
那群人刚能动弹,就立马缩成一团,连大气都不敢喘。
秋寅安沉声对背上的人道:“万琼琚,这些人平日欺负了你,你想怎么罚,说出来,我替你做,就这一次,回了青玄峰,往后再别想这些糟心事了。”
万琼琚骨瘦如柴,堂堂一派少爷,跟个街头小乞丐似的,平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不必细说。
非亲非故亦非友,是人见了万琼琚这模样都得心疼。
哪怕现在万琼琚要他把这两个表哥杀了,秋寅安也不会推辞,这功德损了就损了,能替万琼琚出口气,让这群坏人遭到报应,值了。
姚野拽着腿不能行,被折磨的意识已然涣散的王大壮走了过来,将人扔给了那帮人,而后叉着腰,站在秋寅安身边,等万琼琚的回答。
万琼琚在秋寅安背上沉默了许久,回答道:“没有,多谢道长带我脱离苦海,请别因我损伤功德。”
万琼琚的声音很轻,像是一株随时能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可这轻飘飘的话语,却压得秋寅安心头十分沉重。
他忽然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些伤,旧疤叠着新痕,还有棉线勒出的青紫血印,顿时怒上心头,这仇万琼琚能释然,他秋寅安释然不了,他今天要不好好惩罚一下这些人,自己回去能被憋死。
秋寅安瞪着万琼琚那俩表哥,他冷声道:“你们两个人,恃强凌弱、鸠占鹊巢,丝毫不顾念兄弟之情,虐待万琼琚,他不愿与尔等计较,但我见了此事,必得给他讨个公道才行。”
王小壮正蹲在地上,扶抱着王大壮,俩兄弟缩成一团,吓得牙直打颤,王小壮道:“人你带走,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欺负人了,从前恩怨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这四个字,该是你说的吗?”秋寅安将背上的人暂且放下,他指尖凝起一道淡金色的灵力,随着他手腕翻转,化作数道细光,分别落在那俩兄弟及刚才把万琼琚按在地上的那几个小厮身上。
那光芒触体便钻进了身体里,几人瞬间如遭冰锥刺骨,齐齐跪倒在地,疼得冷汗直流,遍地哀嚎。
这是青玄峰惩戒恶人的醒身咒,不损性命,却能让受术者日夜感受自身恶行带来的反噬之痛。
“此咒为期一个月,好好反省吧,若是疼死了,那便是你们的宿命。”秋寅安蹲下身,万琼琚重新趴到了他的背上。
“谢谢你。”少年的道谢声轻拂过秋寅安耳畔。
姚野凑到两人身边,替秋寅安回答了句:“小意思。”
秋寅安一边迈步出发,一边道:“跟我回了青玄峰,往后的日子我保你再无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