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尊不对劲 第18章 道白春溪长5

接连几日，楚安在炼器室的控火练习毫无进展，他盘坐在蒲团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神锻诀》的书简边缘。他向来引以为傲的悟性，此刻却像被什么无形屏障阻隔，无论如何尝试，炉火始终不肯听他号令。

"啧。"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回想起大学参加辩论赛时的场景——明明对手是蝉联三届的冠军，可最终站在领奖台上的还是他。那时候的自信和游刃有余，怎么到了修仙界就失灵了？

他闭上眼，试图在脑海中重现沈煜珩控火时的画面：那修长如玉的指尖轻抬间，火焰如臂使指；灵力流转时，连空气都为之震颤的压迫感......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啊。

正出神间，一阵"咔嗒咔嗒"的脚步声传来。楚安抬头，只见青兰领着几具金儡正从回廊经过，它们抬着成箱的星纹矿和各类灵材，方向正是炼器室后方的露台。

"这是要......"楚安眸光一闪。

露台是沈煜珩专门用来炼制高阶灵器的地方，平日里严禁旁人靠近。眼下这般阵仗，莫非沈煜珩正在淬炼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绕过几根雕花石柱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偌大的露台中央，沈煜珩一袭墨色长袍立于法阵核心，袖口被挽起，如瀑的长发用一支白玉簪随意固定，比平日少了一点清冷，更多了一些随性。露台周围数十道灵光如游龙般缠绕着悬浮在半空的玄铁矿石，那些坚硬的金属在灵焰灼烧下竟如面团般柔软，随着他指尖轻点，渐渐凝聚成一柄长枪的雏形。更可怕的是，随着他剑指划过，枪身上竟自行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暗纹，每一道纹路亮起时都引动四周灵气震荡。

楚安死死捂住嘴才没惊呼出声。那些在原著里需要集齐天材地宝才能刻印的"九霄雷纹"，此刻正被沈煜珩像捏橡皮泥一样随手烙在枪身上。

他至今记得穿来后，被沈煜珩允许在露台观摩炼制"流霞月影刃"的场景。那天穹顶倒悬星河，万千星辉尽数熔铸于一刃之中的奇幻场面，还历历在目，堪比视觉盛宴。

如今在看，依旧令人震撼。整个露台上空浮现出淡金色的符文结界，将澎湃的灵力波动牢牢封锁其中——若非亲眼所见，楚安根本想象不到，这居然是眼前那个清冷如霜的男人所爆发出来的恐怖力量。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却在这时——

"看够了？"

沈煜珩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惊得楚安差点跳起来。原来不知何时，一簇灵火已悄然飘至他藏身的石柱旁，火光中映出师尊那双洞若观火的琉璃色眼眸。

沈煜珩的目光并未从悬浮的长枪上移开，指尖轻抚过枪身蜿蜒的雷纹，声音却清晰传入楚安耳中："控火术练得如何？"

楚安喉结滚动了下。露台上蒸腾的热浪里，他后背却沁出冷汗："弟子愚钝......尚未掌握要领。"

"叮——"

沈煜珩屈指弹在枪尖，一阵清越的嗡鸣声中，他忽然抬手将长枪掷向淬火池。蒸腾的白雾里，他的声音比水汽更飘渺："知道为何急火淬不出好刃么？"

楚安望着池中嘶鸣的枪身，摇了摇头。

"因为——"沈煜珩转身时，袖口残留的星屑簌簌坠落，"心浮气躁时，连火焰都能嗅到你的怯意。"他指尖突然凝出一簇金焰，那火苗竟在楚安鼻尖前三寸处悬停，"就像现在，你连本座的灵火都不敢直视。"

楚安猛地抬眼，正对上那跃动的火光。奇异的是，方才还灼人的烈焰，此刻竟如萤火般温顺。

"控火先控心。"沈煜珩翻手碾碎火焰，星辉从指缝流泻，"回去把《神锻诀》第七章重读三遍。"

炼器室内，楚安盘坐在蒲团上，《神锻诀》摊开在膝头。他闭眼回忆着露台上那柄在淬炼中嗡鸣的长枪——沈煜珩连投枪入水的角度都计算得恰到好处。

"心浮气躁时...连火焰都能嗅到怯意么..."

他忽然笑了。原来这几日困住他的不是天赋，而是穿越者那份急于证明自己的焦躁。他垂眸看着左手的天极印，慢慢调整自己，随着呼吸渐缓，他察觉到有细微的灵流开始在经脉中游走，像是初春解冻的溪水。

"噼啪！"

一声脆响惊醒了他。低头只见蒲团周围散落着几点将熄未熄的火星，衣摆上还沾着新鲜的火烬。楚安颤抖着伸出手，一缕细弱的火苗突然从他掌心窜起——虽然转瞬即逝，但那灼热的温度真实得让人眼眶发热。

感慨之余，楚安不禁有些恍惚——沈煜珩的指点一针见血，寥寥数语便让他茅塞顿开，全然不似原身记忆里那般冷傲疏离。

或许……这位高岭之花的师尊，并非不可接近？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楚安不敢懈怠，连日来废寝忘食地练习控火之术。他本就天赋不差，只是原身性情浮躁，未曾真正静心钻研。如今他既知书中命运，自然不敢再敷衍半分。

几日后，琅嬛斋顶楼。

沈煜珩立于窗畔，修长的手指正翻过一册古籍，忽而余光瞥见炼器室穹顶的宝珠泛起红光，明灭闪烁，如星火跃动。

他眸光微顿，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中指的白玉戒指。

“青兰。”他合上书卷，嗓音清冷，“摘月楼可有回信？”

侍立一旁的青兰恭敬递上一枚玉简，银制手笔发出“咔咔轻响：“主君，摘月楼已查明，暗器手法疑似出自‘玖如堂’。”

“玖如堂？”沈煜珩眉梢微挑，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是。”青兰继续道，“此派以走镖立身，麾下镖师皆精于暗器。他们有一独门暗器‘燕尾梭’，形似捕兽器具，却更为精巧，可淬毒使用，中者见血封喉。”

沈煜珩垂眸，指尖轻轻抚过左臂未愈的伤口，眸色渐深。

那日招摇山密林之中，寒芒乍现，他本以为是冲着棱甲龙而去，如今看来……对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他。

可若真要取他性命，为何只伤不杀？

他眸底暗流涌动，片刻后冷声开口：“传书摘月楼，”他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声音沉冷如霜，“我要玖如堂近年所有经手的暗镖名录。”

炼器室内，楚安指尖一搓，一缕赤色火苗在掌心灵活跃动，随即又"噗"地熄灭。他满意地勾起嘴角，肩膀上的小召也跟着"吱"地叫了一声，尾巴兴奋地扫过他脖颈。

"走，找师尊交作业去！"他加快脚步，衣袂带起一阵轻风。

霜华居内出奇安静，平日在院内的青兰也不见踪影。楚安轻车熟路地拐向书房，却发现雕花木门虚掩着，室内空无一人。

"奇了..."他嘀咕着，正要去前厅寻人，忽听廊下传来隐约的谈话声。

楚安先是心头一惊，内心却想：弦星阁居然有访客？该不会是哪个隐世大佬来喝茶了吧？他正打算上前一探究竟，猫着腰往前蹭了两步，突然——

"楚公子。"

"哇啊！"楚安一个激灵，差点把肩上的小召甩出去。转身就见青兰不知何时已立在身后，青色瞳孔在阴影中泛着幽光。

"青兰啊..."他拍着胸口顺气，"你走路都没声的吗？"

青兰眼底符文微微闪烁："主君要求侍从行走时灵力波动需控制在..."

"停停停，"楚安忍笑摆手，"我就随口一说。"他瞥了眼前厅方向，压低声音："里面是哪位贵客？"

"主君会客，"青兰银睫微嗑，"楚公子可先至书房等候。"

楚安挑眉——这回答，简直跟现代客服的"相关问题不便透露"一个调调。他故意凑近半步："是女的？"

青兰瞳孔中的符文流转："楚公子，请移步书房。"

"好好好，这就去。"楚安笑着举手投降，转身时却听见前厅隐约传来个清越的女声。他眼睛一亮，冲小召挤挤眼："有情况啊..."

小召歪着头"吱"了一声，尾巴尖悄悄勾住了他的发带。

书房内楚安接过青兰递来的安神茶，茶香袅袅，却丝毫安抚不了他翻腾的思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目光频频往门外瞟。

"不对啊..."他在心中暗忖，"按原著时间线，沈煜珩该是在「玄门大会」后才正式出场。如果女主出现，那么现在剧情起码提前了三年..."

肩上的小召歪着脑袋，看着主人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爪子不安地抓了抓他的衣襟。

"吱？"

"嘘——"楚安竖起食指，突然停下脚步。回廊外传来渐近的脚步声，还有衣料摩挲的窸窣声。

他轻手轻脚地挪到门边，将门缝推开一指宽。阳光斜斜地洒进来，正好映出来人的背影——那女子一袭青紫苏锦长衫，衣袂间暗纹流转，在日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她身量极高，束着利落的高马尾，发尾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不是女主..."楚安暗自松了口气。原著女主最爱穿鹅黄色，身形也要娇小些。可这又是谁？

正思索间，那女子突然停下脚步。纱帽下的面容看不清，却能感觉到她的视线直直投向书房方向。楚安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后一仰，后背"咚"地撞上书架。

"她怎么知道..."他屏住呼吸，掌心沁出一层薄汗。这敏锐的感知力，至少是元婴期修为。

随着两人的交谈声渐渐远去，楚安这才长舒一口气。小召从博古架上跳下来，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他的手腕，似在安抚。

"没见过……"楚安眯起眼睛，思路如电流一般在脑海里穿行，试图在原书里寻找这女修的记忆。

正出神间，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楚安一个激灵，转身就见沈煜珩负手立在门口，琉璃色的眸子正静静注视着他。

"师、师尊..."楚安干笑两声，迅速调整表情，"弟子是来请教控火之术的..."

沈煜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扫了眼微微晃动的书架，声音淡淡传来："哦？是吗？"

楚安后背一凉，正想辩解，却见沈煜珩已转身走向廊外，衣袖带起一阵冷香的微风。

廊外风过竹林，沙沙声衬得此刻格外安静。

楚安跟在沈煜珩身后半步，目光忍不住往师尊侧脸瞟。那女修的身份像根刺似的扎在他心里，原书里没这号人物，难道是隐藏剧情？还是说……因为他的穿越，剧情已经开始偏移了？

楚安心想：「该不会是女主那边的亲友吧？可时间线对不上啊……沈煜珩这态度，怎么感觉有点微妙？」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道："师尊，方才那位前辈……看着气度不凡，是哪派的大能啊？"

沈煜珩脚步未停，袖摆随风轻晃："怎么，感兴趣？"

楚安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不是！弟子就是……呃，好奇。"

"哦？"沈煜珩终于侧眸看他，眼底似笑非笑，"为师倒不知，你对女修这般上心。"

楚安：“……”

这是挖坑给我跳啊！

他干笑两声，硬着头皮道："弟子只是觉得，能得师尊亲自接待的，定非寻常人物。"

沈煜珩闻言，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苏家现任家主，苏令仪。"

楚安瞳孔一震。

苏令仪？！

原著里那个只活在台词里的百灵山庄庄主？统御万千灵兽的苏令仪！

他正震惊着，忽听沈煜珩又轻飘飘补了句："怎么，听说过？"

楚安一个激灵，连忙摇头："没有！弟子就是觉得……这名字挺雅致。"

沈煜珩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楚安内心疯狂腹诽：「这眼神什么意思？！我看起来很像在打探师尊私事吗？」「等等……该不会师尊以为我对舒令仪有什么想法吧？」「冤枉啊！我只是个担心剧情崩坏的穿书路人甲！」

小召蹲在楚安肩上，歪头看着主人变幻莫测的表情，困惑地"吱"了一声。

沈煜珩走在前方，余光瞥见徒弟精彩纷呈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