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郡只觉着忧心不已,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难以拔除。她试着把自己闷在屋里静养,以身子骨弱为借口搪塞旁人。
“这样也好,总不至于再出什么岔子了。”昭郡回想往日种种,莫名叹了口气,手不自觉地轻点着袖口金丝绣的花样。
昭如阑又来“探望”。
丫鬟见是大少爷,连忙搬来座椅,轻放在昭郡软榻前。
“妹妹身子骨好些了吗?”昭如阑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迫,似在打探。
“倒让兄长挂心,已无大碍。”昭郡浅笑,敛了敛眸。她不知昭如阑为何突然来访,难道又是要给她安排什么任务?
“上元佳节,妹妹可要外出游玩?”昭如阑突然开口,让昭郡心头一惊,暗自思忖兄长莫不是要阻止自己?
昭郡抬眸,对上昭如阑冰冷的眼神,那眸子里毫无温度,只剩淡漠。
“兄长,这是……?”昭郡试探着开口,想问清缘由却不知如何说起,一时有些发愣。
“妹妹身子骨弱,还是莫要出去了,免得受了风,旧疾复发。”
“兄长果然不愿让我出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昭郡在心中盘算,抬眼时又对上昭如阑的目光,不自觉地轻咳了几声。
这一咳,反倒像是默认了昭如阑的话,甚至算得上是假意装病。
昭郡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借着咳嗽说道:“兄长,你看我这样……”说着便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
昭如阑见妹妹这般听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昭郡觉得此事定然不简单,可既然答应了兄长不外出,又该如何获取那些“情报”呢?
眼前这个面带笑容的兄长,还是那个一心为她好的人吗?为何凡事都要瞒着她,这一切都让她感到迷茫。
她目光呆滞,直愣愣地望着昭如阑淡漠的眼眸。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了,不能再一味听大兄的话了。她暗自下定决心,要想看清局势,就必须置身事外,否则只会被蒙蔽!
往后,大兄的话她不会再奉为圭臬,她有自己的想法,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大兄的命令里。
她心中不免有些挣扎。
直到昭如阑离开,她还在发愣。昭如阑让她不必起身,安心歇息……
她叹了口气,唤来兰芝,却见进门的是巧白,不由得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微微往前坐了坐。
巧白见小姐似有急切,连忙上前扶住她:“小姐,您要下床吗?”
昭郡开口道:“兰芝呢?叫她进来。”
巧白朝门外看了看:“好的小姐,兰芝姐姐就在门外。”
巧白出门,将兰芝叫了进来。
兰芝见是巧白来唤自己,暗自懊恼:方才只顾着留意大少爷,不仅没听见小姐的传唤,连巧白何时进了屋都不知道。
她一脸愧疚地走进来,侍立在昭郡软榻前:“小姐,我刚刚走神了,您找我?”
昭郡直接问道:“方才在留意什么,这般入迷?”
兰芝先是看了眼巧白,神色似有顾忌。昭郡见状,吩咐巧白去后厨取些东西来。
兰芝见巧白走出房门,才放下心来,回道:“回小姐,我方才是在看大少爷。”
果然不出昭郡所料,兰芝向来敏锐,定会留意周遭动静。“哦?”
兰芝全盘托出:“小姐,我见大少爷从您房里出去后,神色十分高兴,便好奇地多看了几眼他的背影。”
“哦?那你看出什么了吗?”昭郡追问。
兰芝不知该如何细说,只道大少爷看着格外兴奋。
昭郡转念一想,轻轻点了点头。
“兰芝,你去二少爷房里送样东西……”
“好的小姐,我去去就回。”兰芝接过昭郡递来的东西,藏在袖中,小跑着出了房门。
到了二少爷房门外,兰芝敲了敲门,随后将东西交给了昭珲政。
昭珲政接过手,定睛一看,竟是去年上元节他送给昭郡妹妹的花灯。
他觉得这花灯并无特别,可兰芝却迟迟不走,一直侍立在旁。
于是开口问道:“这花灯怎么了?”
兰芝诚恳地说:“这花灯是小姐让我送来给二少爷的。”
昭珲政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仍未发现异样,便又问:“你家小姐让你送这个来,是有什么事吗?”
兰芝故作犹豫,像是有所顾虑。
昭珲政的好奇心被勾起:“你尽管说便是。”
兰芝这才上前一步,小声道:“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她今年上元节就不出去游玩了,还望二少爷能再给她买几个新样式的花灯……”
昭珲政心中诧异:往年这个节日,妹妹总会和沈家小姐一同出游,况且上元节也是未出阁的小姐们唯一能光明正大出门的机会。
“你小姐说过为何不去吗?”昭珲政直直地盯着兰芝。
兰芝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昭珲政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开口道:“你直说就好,这般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
兰芝微微弯腰,以示恭敬:“小姐原本是想去的,连东西都备好了,只是……只是大少爷他……”
兰芝故作委屈,说话也有些结巴。她不明说,昭珲政也能明白其中意思,日后若是被追问,小姐没有过错,她这个传话的也无需担责。
昭珲政虽听她未说透,只提到了兄长,却立刻明白了缘由。
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不必再多说:“东西留下吧,你先回去。”
兰芝会意,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
昭珲政只觉得心头怒火中烧,气得咬牙暗道:“那家伙,竟连妹妹的行踪都要管束吗?”
他又莫名看了一眼那盏花灯——这是去年他送给妹妹的。
当初他还想着让妹妹点灯许愿,可妹妹本就不信这些,只是悄悄把花灯收了起来,没想到她竟还留着。
他将花灯收好,转头便去找昭如阑。
他步伐急促,神色焦躁,既没有敲门,也没有让小厮通传,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对上昭如阑错愕的目光——昭如阑正在擦拭他的宝刀。
只见昭如阑端坐桌前,手中紧握着那把朱纹宝刀,神色郑重,显然这刀对他而言十分贵重。
昭如阑挑衅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目光,冷声说道:“弟弟这是手断了?连门都不会敲了?你一向遵循的礼仪呢?”
昭珲政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说,上元佳节你不打算出去?为何?”
昭如阑见他这般直白,好奇地挑了挑眉:“怎么了这是?弟弟竟会主动打探我的行踪?真是稀奇。”
昭珲政被他的调侃惹得火气更盛:“少废话,你只说‘是’还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昭如阑依旧自顾自地擦拭宝刀,连眼神都没分给昭珲政,语气漫不经心,显然不愿透露自己那天的安排。
“怎么不说话?兄长这是哑了?”昭珲政没好气地说着,双手抱胸。
昭如阑轻哼一声:“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说完便利落地将宝刀放回刀架,还仔细调整了刀的位置。
昭珲政见他出言不逊,索性不再追问,懒洋洋地试探道:“行,不说也行,那上元节那天,我带着三位弟妹一同出去游玩。”
昭如阑一听,顿时察觉不妙:“你不陪你的人,带着他们三个做什么?”
昭珲政一脸理所当然:“关念和关莫刚到京城,这是他们在京城过的第一个上元节,自然该由我这个兄长带着他们去逛逛!”
说完还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你只带他们两人便可,昭郡妹妹我来带。”昭如阑冷声说道,带着几分警告。
昭珲政故作不解:“为何?人多热闹才好玩。况且,你只偏爱昭郡妹妹,却总忽视刚到京城的弟弟妹妹,传出去只会让人觉得你这个兄长当得不称职!”
昭如阑被噎了一下,面露不满,随即开口:“除了你,谁还会到处乱说?”
“人皆有七情六欲,即便偏爱某人,也是人之常情,合乎情理!难不成你能做到绝对公平吗?”昭如阑反问,语气带着几分恶劣。
“我自然做不到,但我知道要多把关爱分给那些得到关爱少的亲人。”
“况且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不怜不悌……”
昭如阑:“……”
昭珲政追问:“还是说……你别有心思?这般想和昭郡妹妹单独待着,难道你自己不去,也不让昭郡妹妹去吗?你凭什么这么自私,这么无耻!”
昭如阑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穿,难免有些心虚。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昭如阑冷声质问,语气如腊月寒冬般冰冷无情。
“你无权过问!”昭珲政渐渐占了上风,愈发自信。
昭珲政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昭如阑脸上的表情,看他吃瘪的模样,心中顿觉爽快,想起往日种种,这个所谓的兄长总是被自己踩在脚下。
随即他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掷地有声的话:“我会禀明母亲,上元佳节,阖府一同前往……”
昭如阑只觉得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这个弟弟,从小就爱抢属于他的一切!
“计划被打乱了,真是个无礼的麻烦……”昭如阑轻啧一声,心中却在计划着日后的行动。
……
男女主感情线总算提上日程了[狗头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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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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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上元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