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香春暖 第10章 第 10 章

“二少爷。”薛如朝他喊了一声。

沈玉轩踏着夜色靠近厨房，视线落在她身上。

薛如站在厨房门口，身后昏暗的烛光，以及灶台里不断闪动的火光，勾勒出她瘦弱的身形。

那张素净柔和的脸，眸中神色在看到他出现的时候似乎变亮了许多。

沈玉轩心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就被他忽略掉：“今日过后，薛娘子可不必再来厨房帮我烧水。”

他胳膊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结痂很厚，不需要人帮忙，便可自己沐浴。

薛如愣了一瞬，随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松了口气，看样子以后不用再“偷偷摸摸”出门了。

心情顿时愉悦不少，连带着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今天的水已经烧好，二少爷快些打水去洗吧。”

沈玉轩目光瞥见她的笑容，依旧很淡地应了一声：“嗯。”

跟着薛如走进厨房。

薛如弯腰从灶台一旁拿起空桶，掀开锅盖，用葫芦瓢往桶中打水。

沈玉轩看着她在灶台忙碌的身影，似乎有些明白他大哥为什么会看中这位奶娘。

不多时，薛如便将水打好，拎上一桶水回身看他：“二少爷走吧。”

沈玉轩回过神，触及到她的晶亮的眸子，反应迟钝了片刻，随后默不作声提起另一桶水跟在她身后。

今天薛如还是留在房中帮沈玉轩擦洗。

她已经熟练掌握沈玉轩喜欢的力道，用沐巾浸湿了水，按在他身上。

沈玉轩闭着眼，鼻尖是从薛如身上传来、挥之不去的奶香。

往常他也能闻到这种味道。

薛如每天喂养小公子，身上自然会带着香味。

但是今天却格外浓厚，就像是浴桶中弥漫的水汽，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

就算他有意识地屏住呼吸，都无法避免这股味道钻入鼻中。

“二少爷是不是困了？”薛如见他的双眸一直闭着，加快手中的速度，好尽快结束今天的任务，给沈玉轩留出睡觉的时间。

沈玉轩睁开眼，恰好就看到她微微俯身，凑到自己跟前的模样。

薛如的脸被水汽熏得带上一层红润，嘴唇也带着几分湿度，变得柔软。

像极了梦中，她故意引.诱自己时的状态。

令人注意的位置产生变化。

沈玉轩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开，却不慎将受伤的胳膊撞到浴桶上。

他忍住疼痛，皱了皱眉，调转身体，避免薛如看到水下的情形。

他突然的动作，让薛如吓了一跳：“二少爷你没事吧？”

“你出去。”沈玉轩的语气倏然变得冷漠，脸上的神色也逐渐阴沉下去。

薛如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见他眼神不善，顺从地将沐巾搭在浴桶边，退出去。

反正他胳膊没有出血，其余的也用不着她操心。

想到往后都不用过来，薛如心情舒畅，回去的步子也变得轻快不少。

而坐在浴桶中的沈玉轩，在听到门扉的响动之后，重新闭眸，尽量平复着自己波动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站起身，看也不看自己依旧精神的部位，擦干身上的水渍，随便套了件亵衣，躺在床上。

即将入冬的天气带着几分寒意。

沈玉轩躺了一会，觉得新换的棉被太过厚实，令人燥热。

他烦躁地掀开被角，任凭寒气灌进来，驱散身上的热气。

等到身上实在冷了，才重新钻入被中。

脑中仍旧在想着薛如的事。

明明以前从未出现这种状况，沈玉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变得关注起她来。

并且一旦起了头，再也不受克制地越想越多。

一直到子时，眼皮酸胀得不行，他才不得不强迫自己放空大脑。

.

“薛娘子，你今天起这么早？”小桃从门外推门进来，看到薛如抱着小公子在逗弄。

薛如说：“昨天小公子闹腾少了，我自然也就能多睡会。”

小公子被逗弄得咯咯直笑，没一会，就伸着手要喝奶。

薛如解开衣襟，准备喂奶。

小桃见状，走过去将门窗都关好。

两人在屋里坐着聊了一阵，等小公子吃饱，小桃出门去厨房端两人的早膳。

早膳依旧是熟悉的清淡粥品。

薛如刚坐下，准备用膳，就听到隔壁传来的一声怒斥：“滚出去！”

接着便是府中家丁惶恐的声音：“二少爷，我是真不知道您还没起。”

家丁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府中这位冷面“阎王”，战战兢兢地往地上一跪：“是大少爷让奴才过来服侍您的。”

沈玉轩额头跳了跳：“我这里不用你服侍，你出去。”

家丁不确定地抬头看他一眼，接触到他满脸的怒意，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跑了出去。

沈玉轩等屋里没了人，才从床上起身。掀开被子，腿.间一阵寒凉。

这种黏腻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想起昨晚做的梦，他兀地再次皱起眉，偏偏又有几分心痒。

很快他就开始唾弃自己的反应。

起身换下脏污的裤子，同时将床单掀了，裹在一起，准备拿出去扔掉。

隔壁院子安静下来。

薛如与小桃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个松口气的表情。

也不知道这位脾气古怪的二少爷一大清早发什么疯，生这么大的气。

小桃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绕着沈玉轩走，避免自己也被波及。

薛如倒是事不关己，反正她不常出门，也遇不上沈玉轩。

用过早膳，小桃去厨房放置碗筷。

薛如回到房中照看小公子。

等外面暖和起来，她便抱着小公子到院中晒晒太阳。

沈明轩听家丁说了沈玉轩生气的事，很快就赶过来询问情况。

薛如看到他进了隔壁院子，好奇地往那边靠了靠，只可惜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她这里听不真切。

“大哥，你怎么来了。”沈玉轩心中的气意已经消了大半，现在看到沈明轩过来，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我过来看看你。”沈明轩见他依旧黑着脸，关切问，“刚才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沈玉轩语气生硬，“大哥以后不要再派人过来服侍，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他方才是恼怒家丁不经他同意便推门而入，撞到他的窘迫，他自然不会跟沈明轩说这些事。

沈明轩神情温和：“我只是怕你动作不便，让人给你送一送早膳。”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在房中扫了一圈，很快就注意到被沈玉轩胡乱塞在角落的床单。

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玉轩若是想娶亲了，我可以让人帮忙相看相看。”

一般男子到了十七八岁便可娶亲，沈玉轩一心扑在考取功名上，便一直耽搁着。

不过沈明轩自己也是到了二十一才娶亲，所以也从未催过他。

“不劳大哥操心。”沈玉轩冷着脸说。

沈明轩知道他的脾性，也不再劝他。

“那你好好休息吧。”沈明轩不动声色，嘴上虽顺着他，心中却有了打算。

他决心早些找媒人帮忙留意，沈玉轩明年开春便考试，现在先定下来，倒是正好。

既然都来了这处，沈明轩自然顺路去看一看小公子。

薛如抱着小公子在院子里转圈，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沈明轩，笑着招呼：“大少爷过来了。”

沈明轩目光落在她身上，笑意温和：“薛娘子近来在府中住得可还适应？”

沈玉轩回来后，闹出不少事，他怕薛如觉得不自在。

“自然是适应的。”薛如知道他的意思，“二少爷回来后，府中变得热闹不少，小公子也高兴呢。”

沈明轩看向她怀中的小公子。

小小的婴儿听到薛如的话，高兴地咿呀呀地伸出手。

沈明轩走过去，碰了碰他的小手。

小公子很快就抓住他的手指，往嘴里塞，糊得沈明轩的手指上满是口水。

沈明轩被他的举动弄得笑出声。

薛如也带着满脸的笑意，看着小公子的动作。

两人靠得很近，就好像是凑在一起逗弄幼儿的夫妻。

站在院外的沈玉轩看着几乎要贴在一起的两人，眸色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