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时 第11章 第十一章

坐了十分钟，高骏和楚筱玥都先回家了。

宋予希的妈妈说出门了一趟正好来接她回家，于是宋予希不着急，坐在饮品店里，又点了一杯橙汁喝。

没让徐舒然请，她怕他钱不够晚上自己吃饭的了。

玻璃窗外已经黑了，店里灯光通明，冷白色，照在人身上显得皮肤发白。

店员们忙碌地制作着一杯又一杯奶茶。

宋予希看着看着题突然抬起头，徐舒然在看书，他头顶上的头发在灯光下闪着光泽，泛着浅棕色。

他这会儿看起来似乎没有一会儿要一个人独自过节吃饭的惆怅，而是有一种已经完全习惯的坦然。

宋予希于心不忍：“要不你一会儿你跟我和我妈一起吃饭吧。”

徐舒然一愣，抬眼：“干嘛？”

“怕你孤独。”

“我没工夫孤独。”徐舒然说，“真不用。”

“那我现在陪你吃。”宋予希说。

徐舒然看向她身后的玻璃窗，忽然说：“你妈妈来了。”

宋予希回头，果然看到刘雅丽从车上下来，对她招招手。

宋予希看向徐舒然，徐舒然一脸无所谓，说：“走吧走吧。”

宋予希磨蹭得收拾东西，等都收拾好了，宋予希抬头问：“你还不走吗？一起走吧。”

徐舒然：“我坐一会儿，外头冷。”

“一会儿更冷。”

“管那么多，快走。”

宋予希背着书包离开，她推门前回头看了看，然后推开门，走进冷风。

徐舒然看着宋予希上了车，黑色的轿车驶离。

玻璃窗上映着外面彩色灯光，徐舒然看了看上面的自己的脸，低下头，收拾桌面上的书本。他看到化学书下压着一颗水晶糖。

糖衣闪着光。

徐舒然拿起来，放到眼前看了看，将外面的纸剥下来，吃了。

宋予希坐在车后排，翻开手机。

刘雅丽问：“冷不冷？”

宋予希：“还好，不是很冷。”

就算如此，刘雅丽还是将空调的暖气调高了些。宋予希看到手机上楚筱丽和高骏在群里说话，发晚饭的照片，然后又不知不觉斗起表情包，似乎在比谁的表情包多。

宋予希退出，想给徐舒然发个有趣的表情包，这时他倒先发来消息：逗小孩呢？

宋予希：？

徐舒然：我不爱吃糖。

宋予希：有的吃就很不错了吧。

徐舒然没回了，宋予希问：去吃火锅了吗？

徐舒然：嗯。

宋予希发了个狗狗笑脸呲牙表情包，像是自己有功似的。

徐舒然没回。

回到家吃了晚饭，徐舒然也没再发消息，宋予希就不管了。看了会儿跨年晚会，洗澡刷牙准备睡觉。

刷牙的时候，在洗手间听到外面突然放起鞭炮，炸开烟花。宋予希一愣，跑回房间看了眼手机，居然零点了！

她洗澡洗了快一个半小时。妈妈都睡觉去了。手机上有消息，群里在喊她，喊了快一个半小时。

高骏：浅哥，浅哥你人呢？

楚筱玥：浅浅，跨年快乐！

宋予希连忙发消息：新年快乐！

……

退出去看到徐舒然的消息：你干什么去了？

宋予希：没干什么，新年快乐呀！

徐舒然：快乐，你也快乐。

好官方。

一时无话可说，宋予希只能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

徐舒然：希望明年也快乐。

宋予希：明年的明年说。

徐舒然：嗯。

窗外天空炸开烟花，宋予希过去拉开窗帘，看着一缕一缕的灰色烟冲到空中，随后炸开五颜六色的绚丽花火。

声音轰隆隆，一声接一声。

嗯，希望她爱的人都能幸福，无论今年明年还是往后的日子。还有，希望爸爸可以改掉坏毛病，获得幸福。

期末考试结束后，寒假来到。

宋予希跟着妈妈要回到外公外婆家，外公外婆家在云安市，坐飞机三个小时。

出发的那天早上宋予希很困，但不忘拿上些吃的，在去机场的路上吃。

妈妈问她要不要考到云安市，平时就可以多见见外公外婆了，宋予希想了想，说她自有打算。

妈妈很意外，笑笑，摸摸她脑袋。

外公外婆见到她很亲，宋予希也一点不拘束，虽然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却就是觉得二位老人很亲，很喜欢和他们相处。

相反，奶奶那边的亲人宋予希一见到就害怕、拘束。今年不像往年似的，老打电话喊她去那边过年了，宋予希松了一口气。

在外公外婆家，宋予希有一间单独的房间，外婆提前让人打扫出来了，宋予希躺在床上，呼吸着小阳台吹来的空气，很舒服。

中午还不算很冷，所以就把阳台门开了一点。

看书看困了，宋予希刚小睡了会儿，忽然有敲门声，刘雅丽走进来，面色不算太好，却强忍着情绪，勉强柔声说：“浅浅，妈妈有事要回一趟诚湖，你跟外公外婆好好待在家里，听话啊。”

“什么事啊？”宋予希愣。

“没什么事，工作上的事。”刘雅丽关上门，没给宋予希留下继续问的机会。

宋予希心脏蹦蹦直跳。

等到下午，宋予希去客厅找外公外婆时，听到二位在厨房里说话，听那个意思好像刘雅丽忽然回诚湖跟宋成置有关系，言语里，可以听出外公外婆对宋成置的极度不满，

“以后浅浅找人家可不能找她爸这样的。”外婆抱怨。

外公：“当年我就看着那人不行，让你拦着你心软没拦住，你看怎么着。”

外婆叹气。

宋予希躲进卫生间，斟酌了十几秒，拿出手机给徐舒然发消息，出于礼貌应该先问声好，想想又不对。

宋予希：你好呀。

徐舒然回得无敌快：？

徐舒然：谁拿着宋予希的手机？

宋予希：是我。我不这样怕你不回我。

宋予希：有个事想拜托你，please……

徐舒然：说说看。

宋予希：你知道我爸怎么了吗？

徐舒然回得很慢：啊？

宋予希：我妈今天下午从云安又飞回诚湖，听说好像关系我爸，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徐舒然：哦这个，你爸，好像喝醉了把一楼大爷家门踹烂了，人家喊警察来了。

徐舒然：你妈来过了，应该已经赔完了，警察走了。

宋予希：那我妈现在离开那里了吗？

徐舒然：没有，你爸又喝了，在楼下，他们还在谈着什么。

宋予希：拜托你个事，我爸要是动手，麻烦你报警。

徐舒然：我知道。我看着呢，别担心。

宋予希：谢谢你。

宋予希稍微放心了些，她走到阳台。满院的墙边都堆满积雪，墙边的红梅开得正盛。

她呼出一口热气。

半个多小时候后，徐舒然发来消息说刘雅丽已经离开，宋成置自己回家了。宋予希心情好了，说回去请他喝奶茶。

徐舒然：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予希说：应该快开学的时候吧。

徐舒然：那我记一下，不然到时候忘了。

宋予希：……我又不是你。

徐舒然：？

徐舒然：要不我们来算算账？

宋予希：好啊。

徐舒然：不算了。你只会赖。喝我的吃我的从来不记得，我从你那借的你倒记得都很清楚，不算了。

宋予希：说的我跟坏蛋似的。

徐舒然：你不是吗？

宋予希：我觉得我还行，我吃之前都问你的，你说你请我的，随便吃。

徐舒然：然后呢？人家都会记得这份恩情的，你呢？

宋予希：我也记得啊。

徐舒然：然后呢。

宋予希：没有了啊。就是记得。

徐舒然：再见。

过了一会儿，徐舒然似乎是忙完了，又来找她，方才的话题也高了一段落：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宋予希：反正不留在诚湖就行。

徐舒然：那去哪儿？

宋予希：还没想好。

徐舒然：哦，那慢慢想吧。

宋予希：你呢？

徐舒然：我也慢慢想。

宋予希：你故意的吧？

徐舒然：对啊，怎样?

宋予希：……我是真没决定好。

徐舒然：我也是。

宋予希不同他说话了，跑到外公的书房，翻出一张地图，又在电脑上各种搜索大学、专业。最后在一个喜欢的城市里选了一个最向往的大学——见山市的晟铭大学。她想去读法律专业。

她拍了盛铭大学的百度解析给徐舒然发过去：我想好了，你呢？

徐舒然：跑那么远？行啊，你努努力，应该能考上。

宋予希：我加油。你呢，可以告诉我了吧？

徐舒然：我没决定好啊，等考完出了分再说吧。

徐舒然：我随遇而安，尽力而为。

宋予希：那目标呢？

徐舒然：晟大。

宋予希：……真的假的？

徐舒然：为什么认为是假的？

宋予希：感觉你不认真，就是我提到了你就这么说了。

当然，晟大作为目标大学很正常，名牌大学。就是这么多名牌大学里，他为什么说了一个跟自己一样的。

徐舒然：那你就这么认为呗。我反正随遇而安。

宋予希：好吧。

晚饭的时候刘雅丽还没回来，宋予希跟外公外婆一起吃。外婆的烧茄子特别好吃，宋予希觉得天底下没有比外婆做菜还好吃的人了。

外公问起宋予希想去哪所学校，宋予希说晟大。外公很惊讶也很高兴，点点头，鼓励她。这么一被鼓励，宋予希反而紧张了。怕发挥不好，考不上，让大家失望。

这个时候宋予希觉得徐舒然非常明智，别人问起来就说随遇而安好了，目标就藏在心底，等实现了再告诉别人。

以后等别人再问，她一定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