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沾在她的眼睫上,问楚忍不住眨了眨眼,刚想说话就感觉到薛阑落在她脖颈后的手掌朝下移去。
问楚偏了偏头,小声说道:“别这样。”
“哦?哪样?”薛阑捻着她后颈细带的指尖顿了顿,挑眉,笑着问道,不等她反应,揽着她的腰直直朝水里倒去。
问楚一惊,整个人又重新被温热的池水淹没,下意识抓住了薛阑的胳膊想往上游,可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似有千斤重,一直将她往下坠。
她抬头看见薛阑嘴角的微笑就知道他的故意的,当下也不再挣扎了,跟着他的力道一起向下,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池水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水下的时间过得格外缓慢,就好像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扭曲。
直到察觉到眼前散发着淡淡的的柔光,问楚才眯着眼睛朝前望去,就见池底满是金玉和珠宝,四散的夜明珠泛着光亮。
薛阑感觉到问楚情绪的变化,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阿璃替我寻个玉镯如何?”
问楚皱眉,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先不说这池底有多大,就这堆积如山的珠玉琳琅,想寻一只玉镯都极其困难。
“什么样的?”问楚直接问道,水底下也不是什么抬价还价的好地方。
“通体血红,没有一丝杂质。”薛阑想了想说道,听说那只玉镯价值连城,只可惜被他随手扔进了水中。
问楚点头,先是眯着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红色玉镯总比满地的青玉更显眼,向前游到一处,便伸手翻开,不禁有些感慨,她随手拿起的一个物件都足够普通人过完富足的一生了。
看清眼前的红玉镯子时,问楚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这么好找,攥在手里就回身朝薛阑游去。
手里摸索着温凉的玉镯,薛阑也有些惊讶,抬头怔怔望着眼前的人,忽然扬起了一个笑容,听见她不甚平稳的呼吸,伸手将人揽在怀里,侧了侧头试探性地朝前吻去。
问楚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唇角被人轻轻贴住,下意识伸手抵在他肩膀上,刚要挣扎,就见他微微朝一旁移了一些,直接贴在她的唇上。
察觉到问楚的抗拒,薛阑回神,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张嘴就在她下唇上咬了一口,然后又重新含她的下唇,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似是安抚,又重新贴在她的唇上慢慢渡了口气。
下唇又痒又痛,问楚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薛阑到底在干什么,被人揽着又重新朝上游去,从水下出来的那一刻,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
薛阑也微微喘息着,双手托着她的腰,将她举起坐在池边,攥住她的手腕放在嘴边,轻轻吻了吻。
“你是狗吗?怎么又咬人?”问楚吸了口气,低头看着又咬住她小臂的人,想也没想就捏住了薛阑的耳垂用力一拧。
两人同时愣住,问楚慢慢松手就见薛阑耳垂通红一片,下一秒就要滴血了一样,她有些尴尬的收手,低头看了薛阑一眼,就见他好像还没有回过神。
她想,薛阑或许这辈子都没有被人拧过耳朵,头一次,肯定有些不可置信,想到这,问楚转身就想跑。
薛阑下意识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在手里把玩着,侧了侧头,耳垂滚烫的感觉一时褪不下去,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方才被一个女人欺负了。
“阿璃说的对,女人的脚踝或许才是最美的。”薛阑说完,从水中出来,弯腰重新将她抱起,抬脚就朝自己房间走去。
直到被人扔在床上,问楚抬手撑在两人之间,小声问道:“你不生气了吗?”
薛阑听着她依旧波澜不惊的声音,差点被她气笑,抬手也捏住问楚的耳垂拧了拧,问道:“阿璃你胆子真的大,哪壶不开提哪壶?”
问楚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薛阑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就方才门外跪着瑟瑟发抖的姑娘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可看样子他好像真的没有生气。
想起方才在水下那个不算吻的亲吻,问楚看着薛阑的眼神变了变,伸出指尖在他脸上戳了一下,问道:“这样也不生气吗?”
薛阑挑了挑眉,知道她在干嘛,也不阻止,任由她试探自己的底线。
问楚目光紧紧落在薛阑的脸上,缓缓将指尖朝上移去,屏住呼吸,轻轻点在他眼皮上方,还未等她开口,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摸了我的眼睛就要嫁给我。”
薛阑说完,从怀中掏出方才问楚在水下找到的红玉镯子,直接戴到她的手腕上,摸了摸,说道:“既然你找到了,就赏给你好了。”
不等问楚说什么,就见他起身,抬脚直接向外走去,留下她一人躺在床上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她本以为这个镯子对薛阑有什么特殊意义,可就这么随手给了自己,看来就是一个价值不菲的好看镯子罢了。
听见有人走了进来,问楚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眼就看见了方才池边的那位姑娘,手里正捧着一件衣裙,在她走近后直接跪在自己面前。
问楚一愣,连忙伸手想将她扶起来,“不用这样,我也是公子身边的侍女,以后我们互相照顾。”
那女子闻言将身子更向下倾了倾,手臂依旧举得高高的,也不说话,可下一秒却直接被人用力拉了起来。
“我叫阿璃,你叫什么名字啊?”问楚弯了弯眉眼笑着问道,将她手里的衣裙放在一旁,挽着她的胳膊问道。
那女子挣扎了一下,低头看见问楚手腕上的镯子,愣了愣,又朝问楚跪了下去,重重磕了几个头。
问楚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忽然问道:“你是不是说不了话?”
“我知道了,你不要害怕,没事的。”问楚看她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了颤,一下就想起了刚开始薛阑在船上时说过的话,原来都是真的。
薛阑离开后,一晚上都未回来,问楚开始坐在软榻上想事情,夜深了就慢慢睡了过去,直到翌日清晨,问楚翻了个身,就直接被人抱在了怀里。
她抬眼,就见薛阑下巴冒出胡茬,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疲惫,看样子似乎一整夜都没有休息。
“阿璃陪我再睡会儿?”薛阑虽是询问,可也丝毫没有给问楚拒绝的机会,将她放在里侧,从身后揽住她的腰就闭上了眼睛。
听见身后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问楚想到她昨日问到的消息,大概猜到了薛阑昨日去了何处,毕竟他这次赶回金陵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国师夫人身子抱恙,作为独子的薛阑当然要第一时间赶去侍疾。
她没想到的是薛阑将自己的院子的里能活动的人几乎都毒哑,若是她再打探消息就显得有些刻意了,她想,自己得想想办法去接近一下国师夫人。
问楚想着想着也睡了过去,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被人捏住,慢慢翻了个身,整个人都埋进了薛阑怀里。
薛阑指尖一空,忍不住笑了笑,低头朝自己怀里的脑袋看了一眼,问道:“阿璃是怕我报复回去吗?”
“她们都不会说话。”问楚突然开口说道。
“是啊,因为她们太吵了。”薛阑闻言,落在问楚后背的手顿了顿,勾了勾嘴角,若无其事道。
因为她们太吵了,所以再也不能说话了,问楚眨了眨眼,一时之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即便知道,可听薛阑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震惊。
“想说什么?阿璃放心,我不会喂你喝毒药的。”薛阑莫名心里一阵气闷,他不喜欢她沉默不语的时候,更不喜欢自己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问楚想了想,说道:“只是现在吗?以后会不会?”
“阿璃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吗?以往那些新来的人都坚信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薛阑嘲讽道,他以往最喜欢的就是看她们一身清高逐渐迷失在这滔天的富贵里,直至最后得到和旁人一样的下场甚至更惨。
“公子觉得她们是最特殊的那个吗?”进了这座院子所有人的命运掌握在一人手中,生死皆由不得自己,所以自认为自己特殊有什么用。
薛阑闻言放声大笑,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说道:“我觉得阿璃你才是最特殊的那个。”
“有多特殊?”
“嗯,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喂你喝毒药的。”薛阑沉吟了一下,眯着眼睛说道,他想,对一个人仁慈,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至于其他,他现在还没有想好。
“那可以让她们都穿上衣服吗?”问楚实在想不通,薛阑自己明明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薛阑抬手在问楚的后颈上轻轻摩挲着,问道:“为何?”
问楚抿唇,知道这句话不该由自己说出口,可看着她们衣不蔽体的样子,心里就有些难过,就实话实说道:“我看着心里不舒服。”
“再说吧,后日阿璃陪我去谢家一趟,好好表现,我就可以考虑考虑。”
“怎么表现?”
“毁一桩姻缘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