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有胡说,又谈何娇羞,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已,虽说与往日风风火火的我有些大相径庭,但绝不是三哥说的娇羞那般严重。我爹白大将军你可是铮铮铁骨的汉子,娘亲都说兄妹几人中属我和他长得最像,正当对着孟泽锡眼睛时,我竟有些晃神了。看到他的表情,我似乎看见那些曾经被我胁迫管我叫爹的那些人同样的表情,那神情如出一辙,似乎正在想在如何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叫爹,表情纠结的很呐。
他虽然还在纠结,但我真怕他脑子一热就管我叫爹,于是抢着介绍道:“我叫白泽,这是我三哥,他离家出走了我是来接他回家的。还有他对我有怨气,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规矩,我救你不用你报答,他说的那些规矩,全是他瞎掰的,你可千万不能信他,莫要上了他的当。”
他将信将疑,挪着身子往墙靠了靠,我看他这样越发心疼了,真是个倒霉孩子。又被人打,又被我三哥糊弄,还得跟着我抢亲,这一天下来对他来说也算是一场劫难了。
看见孟泽锡满是淤青的笑脸慢慢的恢复常态,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我狠狠的瞪了三哥一眼,他冷哼了一声说到:“既是来接我的,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小爷不回去,您自个儿回去吧,现在、即刻、马上走,我不想看见你这个成天到处认儿子的亲戚。我顶不明白你这脑袋瓜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那么想要儿子,就多吃点肉,等个长高,肉长肥了,就算年纪不到,我也让爹把你嫁出去。”
这是哪跟哪的事儿,我顶不喜欢三哥当着孟泽锡的面这般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是我们共同的舅舅家,又不是他白昭一个人的舅舅,他能留得,为何我留不得。我唤来了下人,嘴硬着吩咐道:“你去告诉舅母和外公,今日是乞巧节,我们留在府里吃饭,晚上放了灯再回将军府。”
婢女承了话就去禀报去了,此刻只剩下我们三人。三哥一脸嫌弃的盯着我,我怕他又乱说话也一直盯着他,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盯着对方很久很久,似乎都忘了还有第三个人在。
这个家看似是舅舅在主事,其实舅舅只是管生意上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其实是舅母一手操办,舅母之上还有外公,有什么大事小事舅母拿不定注意的还得请教外公。我要留下,只要跟这两个说一下,那全府的人就都知道我今晚留下过节。要不然,我吃饭的时候突然多带一个人出现,临时给我加碗筷,那多不方便。
舅母人很好,对我们师兄妹就像对待她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很多时候,她给我操的心比操表姐的心更多。我不像表姐那样生性乖巧懂事,我咋咋呼呼惯了,温柔、大方、优雅完全在我身上找不到踪迹。所以她同我娘亲一样最担心的还是我的终身大事,那时我才多大,她就已经开始担心我嫁不出去。
舅母知道将军府从我出生时就开始给我攒嫁妆,只要舅母手上有了闲钱,也会留一份给我娘送去,存做我出嫁时的嫁妆。她似乎已经认定,即便我品行不行,但要是有足够丰厚的嫁妆,就不会担心我会嫁不出去了。
在这一点上,舅母和娘心达成了惊人的共识。我能不清楚娘亲给我村了多少嫁妆,但是哪怕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也休想有人打这嫁妆的主意。
即便外公说我穿哥哥们的衣服不伦不类的,但为了省钱,娘亲一直没有反对过我穿哥哥们的衣服。外公接济将军府的钱财越来越多,但将军府的似乎并没有得到改善,该怎么穷还是怎么穷。说出去别人可能都不会相信,将军府和子虚国第一皇商的还有亲戚关系,即便是知道的,看见将军府这么穷,也只会认为两家关系不好。
三哥终于觉得无趣,灰溜溜的走了,丫鬟也走了,房间就只剩下我和孟泽锡,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流萤飞满了整个院子。入夏后,屋子里有些闷热也不好待了。
孟泽锡小心翼翼说到:“我好像闻到了桂花的香味了。”
没了三哥这个碍事的虽然省心了许多,但气氛好像冷了许多,我揉着发涩的眼睛说到:“舅母喜欢桂花,于是舅舅从江浙一带寻来一株四季常开的桂花,真是四季花开不断,味道可好闻了,你若喜欢,我以后常带你来玩即可。”
我转念想到,孟泽锡是皇子,且是最有可能承得太子之位的人,他若是想来看桂花,又何必通过我。若是真喜欢,命人从江南再送来一株又有何不可,干嘛非得找我。我这般跟他说话,会不会露骨了些。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问我:“是不是去将军府就可以找到你?”
不然呢,那可是我家,我点点头,似乎在为他要来找我的事情而感到高兴。不过也不一定,我还得维护上京的和谐,不一定天天在家,但若是他真的会来找我,我不介意以后少出门,也正好尝试尝试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的生活。估计会很难受,但就当是神仙下凡历劫。
整日待在家里,想来不是一件易事,但为了他,我愿意一试。若实在是受不了,那受不了以后再说,万一学好了,说不定还真能从良了呢,若摇身一变成了知书达礼的大家小姐,那将军府和曾府两家估计都得烧高香了,特别是外公,只怕做梦都会笑着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