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也看见了,拳拳到肉,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这么可怜。”
“对对对,我还看见他两把这孩子从楼上扔下来。”
真是越说越离谱,再到后来还有人对着孟泽锡说到:“你且去报官,我等都可以为你作证。”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好奇,这些的心长成什么样子。像石头?像铁块?还是根本就没有心。
一个个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看似正义凛然,其实无非是看见孟泽锡穿的衣服不简单,个个都想攀上一点关系,竟然想起用污蔑我的法子来。市井小人,都是群势利眼。
孟泽锡静静的望着我,活像个受伤的小羊羔,弱小又无助,烈日当空,我打开折扇为他寻得一片阴凉。“我舅舅家在城南,你若还能走,不如跟我一起去。”
孟泽锡朝我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的虎牙,嘴角溢着血,我就更加心疼了。他软糯的说到:“我能走的,谢谢哥哥,不过,我就不去了吧。”
起初,我还以为他会跟着我呢,没走几步我就发现,孟泽锡却是朝着城西而去,我要去城南,根本不是一个方向。居然不顺路,我有些不开心,张嘴说到:“你有事啊?没事跟我走一趟。”没等他答应,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我便拉着他向舅舅家狂奔而去。
我向他笑了笑,故意绕了许多弯路,美其名曰怕有人跟踪。我穿着男装,他又刚回上京,就算旁边这些人叫我神兽,但他也不知道这神兽是公是母,亦不知条条大路通向何方。余亦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得生无可恋的随着我绕圈子,平常一炷香就能走到舅舅家,但今天我们走了很久才走到。
这一路,我们谈天说地,很多事都是我现编的,诸如什么会飞的妖怪,最爱叼走独行的小孩。其实我的言下之意是,以后不要一个人,应当多和我一起玩。
可他却问我:“你见过吗?还是从那本古籍看到?能不能也借我看看。”
这一路我发现孟泽锡是一个很好学的人,小小年纪既懂事也很有学识。他说的好多词,我都是头一次听说,仅管不知道他再说些什么,但我还是装出一副听懂的样子,仅管听着一头雾水,但还是装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可惜好景不长,就算余亦没有拆穿我,我自己很快就出了洋相。
我们来的路上偶遇一七十老汉新娶一个十三岁的新娘子,那场面真是大的惊人,这排场,家里要是每个金山银山的一般是摆不出来的。据说那老头重孙都能走路了,这新娶的娘子却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姑娘。最近这几年,上京城时兴起老翁娶少女的恶习来,越是有钱人家的老头越喜欢干这事。这姑娘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嫁到这样的大户人家,既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幸运的是以后她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她的家里人也可以跟着过上好日子,再也不会过着那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可不幸的是,她才十三岁,而他的夫君黄土都埋到人中处了,她还能过几天舒心日子,再过两年黄土没过鼻孔时,等老头一蹬腿,只怕转眼女孩就会被老头的子嗣卖到青楼里去了。
好好清白没有了,遗产也不会分得到,被人卖了还能给人家多赚一笔钱,这么想都不是一件如意的事情。可这世道就是如此,嫁了,能得几年安宁富贵,不嫁,就是死路一条。饿着肚子的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能体会的。
可怜她花一般的少女,我终究不是她,不晓得她做出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决定,但我能理解她的感受。比起旁边那些为她忿忿不平的人相比,我似乎冷静了许多,于是自顾自说到:“老牛吃嫩草。”
孟泽锡:“一枝梨花压海棠。”
梨花?海棠?他这是何意?难不成他喜欢插花。上京城里有钱的人家和朝廷官员的家里都喜欢插花,我家却是个例外,舅舅家偶尔还有一点,但极少看见有人插花。
“原来你喜欢插花啊,梨花压海棠是个什么技法?梨花我见过的,不过这海棠花是什么花,这我可没见过,也是同梨花一样在春天开放吗?”
将军府种的最多的就是蔬菜了,凡不嫩吃的只能看的花花草草,母亲是不会让他们出现家里的。家里是没有人养花的,对种植花草这件事上,母亲和父亲体现出了高度的一致,母亲原话是:既不能果腹,费那心思养他作甚。
我刚接过孟泽锡的话,余亦就拉着我袖脚皱眉头。看他这样我就知道我说错了话,我也是糊涂,既然插花,若两者不是在同一季节开放,那这两种花又怎么能互相压着,或者谁压着谁。
孟泽锡面露难色,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这些弱智问题吧。为了给他一些台阶下,我又问到:“为什么是梨花压海棠,海棠压梨花不可以吗?插花非要压着吗?”
这会儿,孟泽锡已经红着脸,从耳朵红到脖子根。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只好求救的看向余亦,好大一会儿后,余亦才低声跟我说:“一枝梨花压海棠,就是老牛吃嫩草的意思,你以后多读点书,别竟瞎说,什么压什么的,小小年纪的,竟说些虎狼之词,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你是女孩子,不要乱说那些压不压的……哎呀,以后总之要多读书,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