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钱倒是常事,来到赌坊的人其实最怕还是赢钱,赢的越多,说明赌坊的手段没你高,等同于把人家的财路断了。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若不让你放点血,是不会好好的走出去的。
我见过几个不识趣的,刚出了门就被几个蒙面人抢了银子,还被打的半死不活。他们只是蒙面,连衣服都没换,一看就是赌场的打手,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赌场有后台,告到官府也没有人帮你。这种赌技高超的毕竟只是少数,赌场总是把人赢的钱抢回来说出去也不好听,会影响赌场的生意。毕竟偌大的上京城,又不仅仅一家的赌坊,赌坊该留住的客源还是要得留住的。
不过,他们总能想到法子,能拿回来一点是一点,于是就有羽林军经常在赌场外巡逻的祈琨。高价支付保护费,他们便亲自将你送回家里。事实上羽林军后面的人,和赌坊背后的那个人其实都是同一个,钱最后都会回到他的手里,他怎么做都亏不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得庆幸自己穷,才没有沦落成为他们的局中人,要不然,以我的脑子,把将军府输掉了也是有可能的。将军府虽然没啥钱,但马匹和军械应该可以换不少银子。
朝廷是不允许私自买卖军马和军械,那是灭九族的大罪。因为穷让我洁身自好,让我保住九族的命,贫穷真是个好东西。
只凭一个骰子,我便能想到这么些事,可见我平时真不太干什么正事。我朝着楼上已经消失的人影喊道:“好儿子,有本事下来受死,爹爹给你个痛快的。”
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这一说完,那些看戏的人更是用一副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望着我。我本想还想再多说几句警告他们,但是不远处有羽林军经过,人家打架的双方毕竟都是皇子,我若强行为其中一人出头,羽林军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更何况,即便闹到宫里,就凭孟泽锡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加上我这个混世魔王的的证词,是不能证明什么的。要收拾孟凡羽那耗子精,只能等到私下的时候再进行教育。他这个纨绔连他亲爹都管不了他,只要是因为他戏好,在皇上面前,他总是懂事乖巧的样子,出了宫门又是另一幅嘴脸德行。
不过这耗子精最怕也是皇帝,若是有十足的证据,也不怕皇帝会包庇他。关键就是找不到证据,要不然殴打皇子胁迫兄弟的罪名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茶馆里有人小口抿着茶,一脸看戏的望着我们。这孩子如何出现在此处,街上的行人并不知晓,但是他们只看见我被溅了一身血,和余亦正气势汹汹的打量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孩子。于是他们断章取义的认为,这孩子是我打的,下手还不轻,思想真是恶毒啊。
我无端被他们指指点点,这孩子的出现为增加我的恶名贡献了不少力量,神兽之名再落实锤。好好的上京一枝花,赛过活神仙的菩萨心肠就这么被他们恶意揣测,这些人我可没得罪他们,一个个气氛的像我刨了他们祖坟似的。
如此这般丑恶嘴脸,攀附权贵之心昭然若揭,一点廉耻都没有。养不教父之过,他们生于市井,为了生存哪里又有什么廉耻可言,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对他们来说活着本来就不容易了。
其实,除了爱管闲事我还有一爱好。我顶羡慕那些为人父母的人,看见子女叫他们爹爹娘亲,我就觉得十分美好。我的母亲和父亲相敬如宾,成亲二十多年依旧恩爱有加。几年前舅舅问我长大了想做什么,是随父兄征战,还是随他行商。那时我想了很久,但我只告诉他我不知道,还没想好。但其实我早就想好了,那年我十岁,我希望有朝一日嫁得如意郎君,不管贵贱,和他生一堆娃娃养着玩儿就好。
我好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有这样的理想只怕招人嘲笑,所以这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但这事却像个种子一样的在我心里生根发芽,随着年纪渐长,看见比我小的孩子就想让他们叫我娘亲,但叫娘亲太明显,我怕暴露了我理想,于是逮着那些小纨绔我就让他们管我叫爹,那感觉实在是爽。
看到比我小的人被欺负了,我也想让他们叫我爹,那样会显得我伟岸的形象更加突出。
可见到这孩子时,我虽然觉得心疼,但却并不想让他叫我爹。“兄弟,你还好吗?”我学着大人的口气,假模假样的说到。
“我没事,早就习惯了。”
我瞠目结舌的望着他,挨揍还能习惯到不觉得疼,别不是被打傻了吧。“你是孟泽锡?”
“是。”
我更没想过他会毫不犹豫的回答,虽然,我是明知故问,但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毫不顾忌的承认自己的身份,被人这般打骂,他却没有丝毫想掩饰自己的身份。他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是心大还是脑子不好使。
街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说了许多,更有甚者,对着那些新来的围观人员说到:“这神兽丧尽天良,两个人合起伙来欺负比她小的孩子,看把人打成什么样子了,以后好好看着自家孩子,小心别落入他的魔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