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屁股上传来灼痛,我跪在地上抱着他腿求道:“不是我做的,孟泽锡不是乐正王也只是路过救了我而已,让我见见皇上,凶手另有其人,切莫让他逍遥法外。”
我说了一通他没有理会,反倒嫌弃的朝我踢了一脚,我被他踢中左腿的小腿处。刺骨的疼痛传遍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我再爬向他的时候牢门已经被重重的关上了。
御林军走了,那些当官的也走了,空落落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哭了起来,不为别的,只是担心孟泽锡而已。我有父母兄长护着,他呢,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他爹一次,又没有母亲护着,所谓的兄弟又一个个想要他的命。如今遇到我,还摊上了个施蛊弑兄的嫌疑。
虽然还没有定罪,但我总觉得孟泽锡逃不了了。
这世上怎会这么倒霉的人,他这才回来多久啊,就被算计的干干净净。想想我以前都干了什么,真是太天真了,若不是为了拉拢父亲只怕我的下场会比孟泽锡惨上很多了。
老天爷曾见证过我的狂妄、天真,上京的水太深,我这个小鱼是混不明白的。可世间如果真的有神灵,我希望它能放过孟泽锡,即便没了太子之位,让他平平安安长大。
昏暗的的牢房里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玉皇大帝元始天尊菩提老祖,不管哪路神仙,只让能解了孟泽锡这一劫都是好神仙。倘若神仙显灵,我一定好好读书,给各位神仙修建庙宇,生生世世供奉他们。
我一跪一叩首,前后左右都跪了个遍。我不在奢求有人能查明真相,但真的希望他们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第三天的时候,我娘来看我了,一见到我就问我这几日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嘴上说没事,她却不放心的亲自来查看,从头到脚将我检查个遍。最后她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我不解的问到。
“你这腿断了多久了?”
啊!原来是腿断了,大概是那天这个气势汹汹的御林军提断的吧,但有多久了我也记不清了。我以前在家的时候,稍微有点小磕小碰的我就哭天喊地求安慰,现在腿断了却安生了。
“娘,孟泽锡是我朋友。”
“娘知道。”
娘亲强忍着泪将我的腿接上,包扎好后又抱着我哭了半天。她告诉我这几日爹爹一直在查二皇子的死因,也一直在朝中为我和孟泽锡周旋。可越是这样,皇上越是猜疑。
“乐正王被皇上派出彪国当质子了,别难过,娘这就带你回家,我们和你爹到边关戍边,和上京阴谋诡计远远地。至于乐正王,我们白家欠他的,以后有机会再还吧。”
我脑袋嗡嗡作响,这是什么话,我能回家了,是因为将军府为了我把孟泽锡卖了是吗?我一声傥荡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毁了另一个孩子是吗?
这话居然是从我娘亲嘴里说出的,我这几天一直担心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来的猝不及防。
“娘啊,他是无辜的,你们就不能查查真相,把那个背后操纵之人就出来绳之于法吗?”
“如果我担下谋杀二皇子的罪名会怎样?”
“死罪,诛九族。”
“所以你们以九族的性命换他一人性命?”
“只是到他国为质子,没有性命之忧的。”
“可那是彪国,毒障弥漫,那地方穷山恶水的你让一个瘦弱的孩子怎么活。”
“他在上京也不好过的,女儿啊,我们一定会补偿他的。还有,他已经认罪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接你。”
还真是个疯子,为什么要认,这明明就不是他做的,也不是我做的。
我从未想离开这个家,但那一刻我很想逃,便是从我娘怀里挣脱开了。她大约料不道我会由此一举,似乎被吓了一跳,她不哭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这大概是出生以来我和她最生疏的一次,我蜷缩在一角,不肯看她。我不禁怀疑,保住我然后昧着良心诬陷舍弃无辜的孟泽锡究竟是因为爱我,还是为了保住他们手中的权利和荣华富贵。
可怜的孟泽锡啊,无依无靠的,在上京这片深海里被吞的干干净净。彪国远在千里,环境险恶,即便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子虚国,这太子也不再是他的了。
回到家,我哭过闹过,但没人听我说的话,我像是被他们遗忘了一样。以前有求必应的白泽没了,被他们救回来的一个行尸走肉,也好,该长大了,以后的事情自己面对。我想去看看孟泽锡,去和他道歉,不敢奢求他原谅,但至少让他知道我的态度。
可我爹不允啊,为此还打断我另一条腿。
他就要去远在天边的彪国,这个家却连声对不起都不让我跟他说。难道他们曾经那般宠我都是假象,难道我是捡来的不成,亦或是打从开始就瞧不上我这爱惹事的闺女。
我被仍在院子,身后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将军府大小姐被家人嫌弃。我曾经那些儿子们一听说就急忙赶来看笑话,不愧是认的,在门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若是受委屈了,往常哥哥们就算不动手,下人们一会为我上前理论,这几天大家都在。但都只把我扔在那里不管不顾,这家变得我不认识了,原来一想起就会心里暖暖的地方,现在因为是自己是其中一员却感到心里闷疼。
不等我伤好,这白大将军府就拖着一家老小去戍边了,外公和舅舅去将我拦下,欲让我在上京把伤养好再走。白大将军府铁面无私,连岳父和小舅子的话都不听,拖着我就朝着不知道地名边关去了。
大将军把能带的都带了,看架势应该是不想再回来。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他说走就走了,他一点没有留恋的样子,可见心有多硬。倒是我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的。
去边关的路上,我有好几次差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我发过好几次高烧,烧到不省人事,我也没开口喊一下。我也不跟人说话,喝药吃饭都是下人强行灌到嘴里,我也不是有意绝食,只是路上坎坷,马车又颠得慌,实在是没有胃口。因为即便是吃进去了,过一会又得吐出来了,所以还不如不吃。
关键我那腿还不让我省心,这一路上我天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马车又颠簸,这腿不开心还给我长歪了。白大将军府知道后,又给我打断重新接了回去,就这样反反复复重新打断,然后让他重新生长,歪了再将他打断。
我们走走停停将近五个月,这五个月我的腿被反复打断又重新接回来足足十一次,加上在将军府打断那次,我足足被白大将军断了十二次腿。都说父爱如山呐,不过我的这座山怕是五指山,孙猴子蹦出来,山上的石头就将我的腿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