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叫苦不迭,可依然还是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当时装的有多镇静,我的心里就有多紧张。
“这是你的护卫?”我不相信世上能有这么弱的护卫,他实在是太弱了,弱到没办法是和和护卫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孟泽锡:“是王府的门房,我初来上京,又没有依靠,哪里请得起护卫。”
原来如此,可真是可怜。
他是皇子,护卫不是由朝廷派发吗?他说的情真意切,人也可怜兮兮的,若不是父亲不让家中的人不要与皇子们亲近,我都想派一个营的士兵去保护他。哪怕只去一个人,也强过这门房百倍。
至少以后他不会给孟凡羽欺负了,给他撑腰,给他依靠,那是我知道这乞丐是他护卫时最真实的想法。
“我叫白泽,你以后若有事可到将军府寻我。”
白昭:“打住,如果不想害死将军府,你们以后少来往。”
我歪着头道:“他无依无靠的,这上京鱼龙混杂,又岂是他一个人能应对的。”
孟泽锡说:“他叫樊音,你今日救了我,不如回王府喝杯茶。”
不过喝茶还是免了吧,什么时候了还喝茶呢,我都尴尬的要死了,喝酒还差不多,不过今天已经喝了不少,再不能多喝了。万一回去被发现,那得挨军法了。
白昭低声道:“伴君如伴虎,他是一般人惹得起的吗,敢惹他的还是一般人吗,帝王的家事你少管。皇子与大臣私下结交那可是大罪,而且爹爹手握重兵,有多少人忌惮又有多少人眼红。”
他说的有道理,也是事实,可我不乐意听。我决意不与他说话,我转身就走。本以为可以交个朋友的,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关系。我们这种大户人家真是麻烦,想交个朋友都要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一查下来能交的朋友都只是为了利益罢了,哪有几个真心的。
如此一来还不如生在寻常人家里,宁可缺点银两,也要活得洒脱。不就是交个朋友,有必要舅舅和三哥轮着番的来告诉我,这朋友不能交。若人人都像这样避着他,他一个人连个朋友都没有的话那得多寂寞。
那晚是三哥和余亦把人送了回去,之后几天我就没有见过孟泽锡,许是人家打听了我的英雄事迹,再不敢来招惹我了。亦或是像我一样听了三哥的话,不敢拿家族前途开玩笑。又或者人家根本没有把我当回事,萍水相逢又怎能劳的人家未来的储君挂念。
仅管我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我总能想起冷冰冰的说出那句:你不配。一句你不配断送了多少书生小姐的姻缘,怎的又来断送我的友谊吗。
回来之后我就没有出过门,以研习符道为由躲在房里不出来,这几日倒是被我研究出来几个小玩意儿。一个是隐身符,一个是傀儡符。可惜我功力不到家,只能用其操纵木偶这样轻巧的东西。
符箓这种东西,看着挺神秘的,但也绝不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鬼画符。这其中大有学问,我学了那么多年都不敢说自己学明白了,符箓其实不神秘,就是难学。这里面的门道,不是一般人就能体会的。
我不出门的时候,自然和家里人接触的多一些,当时间一久,谁看着我都觉得烦。他们嫌我小不愿意和我玩,愿意和我玩那几个我又嫌他们幼稚,我没事就找哥哥们的茬,这下场自然不会好过。娘亲说我没有挨揍就算不错了,可别再惹哥哥们生气了。
若是没有人陪我玩,我都担心自己长出霉来。这一天天的,这是我过的最难熬的日子了。但再苦在难,我还是得忍着,不为别的,只为等一个人。
好在将军府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恶习,要不然就我这喊吃懒做,又爱惹是生非的脾气,估计早被扔到森林里喂狼了。没人陪我玩,一个人多没意思,而且一个人待久了还会莫名其妙的生闷气。
作为白家人,我怎么自己生闷气呢,自己生闷气无异于犯家规,有气咱就得撒出来,这才是白家的优秀传统,我断不能坏了这个传统。于是我学的那些符道派上了用场,一来解闷,二来提升自己的符道,这种好法子也就只有我这样的天才才能想出来。
虽然他们不愿意陪我玩,但快乐是自己给的,我总会变着法子给自己找事情,让自己变得开心些。
自打我学符道,家里就没缺过符纸,我即便每天挥霍个数十筐符纸,那也足够我挥霍十天半个月的。我这个人除了不爱读书,其实创造力还是挺好的,就算是一堆废纸,我也能玩出花样来。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被我娘亲种满了各种蔬菜,唯一不能吃的就是南墙下的那棵琴叶榕。琴叶榕是一种四季常绿的树种,叶面光滑肥大,一片叶子比我脑袋瓜子还要大。我常常躲在树上画符,只要我不说话,谁来了也瞧不见我。这琴叶榕能有十几丈高,叶子密密麻麻的,整个树冠盖住了隔壁的小院。
这个小院是我的秘密基地,谁都不知道我在这树上安了个小窝。窝是用稻草和竹子搭建而成,不大不小足够容得下像我这样的个头的三个孩子。为了建造这个小窝,耗费了我不少精力,稻草是我从城外的稻田里运回来的,竹子是我到各地的儿子家砍回来的,从年初建到了年中,没一个稻草都是我亲自放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