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被他们照顾的很好,但凡表姐有的,舅舅也会给我。我亲爹都未必这般宠我,但他今天却说我不配,为什么不配呢,家世还是学识,两个好像都不配。
“你不是小孩子了,早就过了为所欲为的年纪了,你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跟着你爹上阵杀敌了。你长大了,也该懂事了,你的三哥哥哥我也会跟他们聊的,断不能再继续这样由着你任意妄为,这样下去是会出事的。”
若真像他所说的,那我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
我没好气道:“哼!还有我爹罩着我呢。”
舅舅语气平静的说到:“你以为我是怕你被连累,阿泽,你快些长大吧,这么做是为了你自己,为了白家好,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只想维护上京城的和谐,尽自己的能力,维护正义。有那么多的平民百姓,他们无权无势,若是没人跟他们撑腰,连个说公道话的地方都没有那得多可怜。
过了好一会儿,舅舅才继续牵着我的手往前走:“先过个好节吧,阿泽,我希望可以让你永远不用明白那些肮脏的罪恶,可人世就是如此,我们曾府和将军府再有能耐,也不能让你永远过着这种天真的日子。现实是残酷的,孩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懂,到你懂了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实话说,这顿晚饭吃得并不舒心,喉间总像是卡着鱼刺一样难受。外公特意吩咐他们做了我最喜欢的菜,但对我来说都如同嚼蜡。
吃过晚饭,舅舅就带着一家老小来院中游戏,先是穿针乞巧,后又拜织女,最后吃乞果。随后放灯祈福,等放完了灯,于我而言这乞巧节便算过完了。至于后面的饮酒作诗,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我可以勉强喝酒,但作诗可真是要了我的命。
孟泽锡对吟诗作对倒是颇为喜欢,我不好打断他的兴致,耐着性子就多留了片刻。哪曾想被我这三哥抓住时机,当着众人的面就给我下套。
他左眉又挑了一下,我就知道没好事,果不其然就听见他说:“我家神兽自幼跟随南山道人研习符道,将军府镇宅的符箓都是她自己写的,不如趁此佳节,让神兽给大家作首诗。”
作诗和符箓有什么关系,我知道白昭不安好心,但也没有想到他为了给我下套,竟然逻辑都不顾了。
舅母盈盈笑道:“又不是非要你写的多好,过节讨个热闹吧了,他们若是敢笑你,舅母决不轻饶。”有舅母这句话,我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真站起来准备作诗。
我摇头晃脑,殚精竭虑,片刻后信誓旦旦说到:“你们先来。”
在场的人哄笑一堂,可作诗我真的不行啊,舅舅给我倒了一杯茶,在我耳边说道:“你第一个作,不管是好了、差了,因为是第一个就没有可比性。但若是后面作,可就没有这个好处了,即便是写的好也会有人说道。”他看了三哥一眼,我便明白了舅舅的用心。
外公也在一旁鼓励道:“阿泽不怕,尽力就好了。”
曾家做生意厉害,白家擅长领兵作战,两家人都没有出过什么才子,更别指望我能做出什么好诗来。
我心下一横,不就是作诗吗,又不会掉块肉。不过,我很快又犯难,我是要写五个字的诗还是七个字的诗呢,也就是他们常说的是七言的还是五言的。我觉得还是五个字的好,省字儿省脑子。
所有人都盯着我,现写我实在是写不出来,不如仿一个试试,我深深的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折服。“咳咳!兄弟我先抛块砖,你们后面再丢玉。”
白昭不耐烦道:“是抛砖引玉,你好好说话,今天乞巧节你别随意将人家成语分开,不吉利,可别坏了姐姐们的姻缘。”
在场的姑娘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白昭三两句话就让我成了阻碍姑娘们姻缘的罪人,折手段这段位没个二三十年我只怕是学不会的。见我犯了众怒,白昭一脸得意的看着我,外公轻轻唤了他一声阿昭,他才收起那副嘴脸。
有外公撑着是我最大的安全感,今日事多,我多少有些累了。等熬过了这一茬,我一定好好吃口酒恢复元气。
我幽怨的看着我这三哥一眼,见他闭嘴,我才开口道:“作别牛郎君,郎今到何处,不恨聚期短,君归妾且去。”我这是把自己比作织女,以第一视角诠释她和牛郎短暂的相聚,应时应景,将牛郎织女难舍难分的感情写的淋漓尽致,明明白白,就这文学功底,在座的人虽不是文坛大家,但应该听得懂吧。我得意的看着三哥,果然见他拍手叫好:“不错不错,都是五个字的,有进步,可我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不愧是我亲哥,果然了解我,但量他也猜不出我仿的是哪首诗。欲别牵郞衣,郎今到何处,不恨归来迟,莫向临邱去。古诗千万首,白昭未必知道这首《古别离》。
有了我这块砖,后面的人便放心大胆的开始作秀,有了我这个垫底的,再差也不会是倒数第一。孟泽锡也作几首,小小年纪就能写出文绉绉的东西,七个字的五个字的都有,我听都听不懂,好多词儿我都是第一次听,什么百舸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