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盼着他们长命百岁,待我好的人,都要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这后院几乎没什么人,但依据挂了灯,可见那些小姑娘用心良苦,生怕老天爷没有看见他们的诚心。因缘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嫁人又何必求这求那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真能带来幸福吗。
孟泽锡:“你一会要不要挂灯?”
“看情况吧!我又不急着嫁人。”
我是不急着嫁人,可这府里的好多人都担心我嫁不出去呢,我敢说舅母已经悄悄给我准备了好多花灯。我还敢说,这其中的花灯里一定有几个是外公亲手做的。
往年表姐在家还能帮我说他们几句,可今年表姐不在,我只能一人孤军奋斗。舅母还好说,外公那老头可不好哄,他要是撒泼起来,比三岁时的我撒泼还要厉害。他能正经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也能疯疯癫癫的像个痴傻的孩童。
但最真实的他,还是精明的样子,做生意的人嘛,算计的东西自然是比常人多一些的。他最真实也最可爱,无理取闹起来,谁都拿他没办法。表哥有次不想吃药,趴在地上耍赖,外公疯的比他厉害,吓的表哥一口闷了一大碗药。
他年纪大了,很多事都不经他的手,他时间躲起来,可不就是在我们这些孙子孙女身上找乐趣。大哥二哥长大了,就不大常来了,倒是我和三哥,隔三差五就跑到曾府混吃混喝。
曾府不嫌弃我们,我们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有儿孙常伴膝下,外公的小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每逢乞巧节来临,各家各户都要将庭院洒扫干净,院中张挂锦采,陈设香案,献供花果饮食。可惜将军府是个阳气极重的地方,文化气息也不浓厚,除了我和我娘,将军府也没有多少女的。舅舅家这种景象将军府是看不到的,要不然我也不会选择今日来接三哥回去。
未婚男女每逢佳节总要设案祈祷,祈求天赐良缘。而文人墨客也不会闲着,据传七月初七的乞巧节也是魁星老爷的生日,魁星俗称文曲星,主文章、文运,尤为读书人景仰朝拜。为之七夕夜读书人还要祈拜魁星,其中宴饮赋诗为不可或缺的内容。
因缘和仕途都不是我所求的,我就图个热闹,有钱难买我开心,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往往这种时候,将军府都是最冷清的,将军府这种地方是一个极其无聊的地方,除了刀枪剑戟可以玩,其他就只剩下泥坑可以玩了。
我爹是武将,自然不会搞文人的这套,所以啊不管是乞巧节还是魁星老爷的生日,将军府都不会过的。按白将军的话来说,过这样的节日就是劳民伤财,一点用处也没有。不像我,我就喜欢这样热闹有趣的节日。
等到了用晚饭的时候,舅舅亲自来接我去用膳,他虽是说来接我的,但我觉得他来接孟泽锡才是真的,他今天有些乖乖的。我干的破事,舅舅总是比父亲和娘亲知道的最早的,莫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抢亲的事情?
想来也是早就知道的,曾家的商号遍布整个上京城,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免有他的人,我做的那些事又怎会逃过他的法眼。若这点事情都不知道,他又怎么能接过外公的衣钵,接受子虚国第一商号,将第一皇商的坐的更稳当。
“二位,时候不早了,我们移步到正厅去用膳如何?”
我呵呵笑着,我就喜欢他这样不拿我当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他向我伸出手,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牵着我们往正厅去。
“锄强扶弱虽好,但也要看对象,古人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不仅毁了人家亲事,而且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舅舅这话是对我说的,不过就是一具在平常不过的训话,一会儿他就得讲到孔子《论语》,还有《道德经》。以往的时候,我都是嗯、好、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不管是谁,他们教育我,我只管听着应着,但坚决不改,死性不改,怎么都不改。
我是最好教育的,但又是最难教育的。因为教大的时候什么都答应,过了就如过往云烟,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就像个皮球一样油盐不进,打也打不痛快。
孟泽锡把头埋的很低,用微弱的语气说道:“杜家要是追查起来,这事由我一个人承担,绝不连累余亦哥哥和姐姐。”
在我看来,舅舅虽然用的是“你们”,但是其实主要教育的还是我。我正想告诉孟泽锡不必多心,舅舅又说了一句:“王爷这是看不起曾府还是看不起我,曾府再不济也不会把事情推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身上,王爷在上京城的处境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是不讲理,我知道这事若不是阿泽,你们未必想得起取抢亲。我自家人的脾气,我自是了解的。我家阿泽行事乖张,只怕会连累王爷,以后你们二人最好不要来往了。”
说了一大堆,原来是不想让我交这个朋友,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好不容易交的朋友,为何不让我们来往?”
“你不配。”舅舅眼神突然一下子变的凶狠起来,一下子就把我镇住了。他突然松开握着我的手,摸了摸我脑袋温柔的说到:“今天过节,就先好好玩,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