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很简单的原因,大部分军队都是靠着钢养活。没有钢的话大部分的军工都不能制造。
赵国是一个产钢弱国,但是因为西英的进贡,勉强能维持下来。
私自走私钢,这可是重罪?!
三个人的眼中都只剩下震惊。
姜为野在重南已经这么多年了,不知道私下走私了多少钢,这些钢不仅给了南海诸国,甚至还有可能给北境诸国。
南海诸国不和赵国交恶,钢到他们手里倒没什么威胁,但是北境诸国是不一样的,他们对赵国虎视眈眈已久......
而且,重南有走私的现象,那下津会有吗?西川会有吗?
赵乾煜想起最近很多次运过来的钢其实数量都很少,只是西川军也不靠赵生宁送过来的那点钢养活,所以那点钢的多少其实都是无所谓的。
如此看来,赵乾煜不在乎那点钢,反而给了他们可以操纵的空间。
“恐怕不止是重南是这个状况。”赵乾煜说。
凌久维也跟着点头。
魏灼暗骂一句:“这傻玩意儿都让姜氏把家底掏空了,还在那里做他的清闲大梦呢!”
他这句话骂的是赵生宁。
赵乾煜还是第一次看到魏灼这么生气的样子。
魏灼沉思片刻,对赵乾煜说:“你先给上津写信,让信得过的人这件事先给那傻玩意儿透个底,切记找信得过的人,不要惊动太子那边的人,这件事牵扯巨大,不能让他们有所察觉消灭证据。”
赵乾煜点头,准备给明霜他爹说这件事。
明霜现在估计已经快到重南了,要是他在上津还好办。
“明霜把简大送到之后,把这边事情解决了之后让他和简大去下津查钢。”
“他们两个去下津?”赵乾煜有些不懂魏灼的安排,简大和明霜在下津都是没门路也没势力的,怎么能查到这些东西?还要暗中查案,不能惊动明面上的人。
魏灼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然后说:“下津的城主是我的叔父,难道下津还有人敢对他们做什么吗?”
赵乾煜倒是忽略了这一点:要说在下津人脉硬,谁有魏灼赢啊。
“你再让你还在西川的人查查西川那边的钢。”魏灼交代下去,西川他倒是不担心,那毕竟是赵乾煜的地盘,要是赵乾煜都不能查清楚了,他去也没用。
“那我呢?”凌久维在一边问。
魏灼看了他一眼,问:“从重南到南海诸国最快大概要多少天?”
“半日。”
“离三日之期还有最后一天,你等会儿就出发,去南海诸国一趟。”
“我去那里干什么?”
“找曳力蝶。”
“曳力蝶在南海诸国?”
“不确定,只是几方势力在重南找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一个人影,我还以她早就悄悄回南海诸国了。”
“要是找不到呢?”凌久维问。
魏灼眼神暗了暗,说:“那你就好好看看南海诸国到底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好东西,毕竟,要是找不到曳力蝶,我们和南海诸国这一战,是肯定要打。”
“因为曳力迦是一个疯子。”
凌久维捏紧的拳头勒出他手臂上的青筋,当重南将军这么久,倒是没有一仗,有如今这个架势。
魏灼又交代了一句,就和赵乾煜一起去了那个史官家。
其实这几日凌久维有派人来找过他,但是都被拒之门外了。
魏灼去还是决定亲自来找一找。毕竟,凌城主,曳力蝶和姜为野之间的事情,可能只有他清楚一些了。
这次史官倒是没有把他们拒之门外,他对魏灼挺客气的,但是对赵乾煜却一直冷眼相待。
史官住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赵乾煜觉得这间屋子和魏灼在下津住的屋子有点相似,屋子里都是堆着放都放不下的书籍。
这些耍嘴皮子的还真的爱看书呢,赵乾煜在心里吐槽。
但是要让他当着魏灼的面说这么一段话,他是万万不敢的。倒不是怕魏灼,而是人没必要作死。
“老朽该说的都说了,公子还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啊?”史官甚至连口茶都没给赵乾煜倒,唯独给魏灼倒了一杯水,可见他确实不待见赵乾煜。
不过赵乾煜也没和这个老家伙计较,他也不在意这些。
“大人说笑了,大人全知全晓,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所求?”
史官笑着说:“还全知全晓呢,我现在就是一个教书先生,能知道些什么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魏灼也跟着笑,“那大人也是有道听途说的道啊,不像我们,想道听途说,都摸不到门路。”
史官被魏灼这句话噎住了,过了好久才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二皇子有你在旁辅佐,实属他之大幸!”
“大人谬赞了。”
“怎么会是谬赞,当年先帝在的时候,我就是史官,你还只是个少年郎的时候我就见过你,那个时候和你当今皇帝站在一起,我哪想得到,你竟然能真的帮他夺了江山。”
那个时候,史官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这个过分年少的谋士,还和同僚戏说现在小孩儿都出来说当谋士了。
只是没想到,魏灼竟然真的有这个能耐,把赵生宁送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去,没有发动过兵变,只是靠着一张嘴,架空了皇权,离间了当时的皇帝和太子,并且发动长公主姜氏里应外合,等那时的皇帝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他不得不退。
退了也没落着个好,每几天就“病逝”了。这么一段历史,简直精彩绝伦,绝非是史书上写的能者称帝,要真的是能者称帝,那该当皇帝的该是魏灼,而非赵生宁。
“那你如今选择的这个人,又和赵生宁有什么区别呢?”史官看了一眼赵乾煜。
赵乾煜是一个好将军,他在重南也听过这位西川王的传奇,他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材,但是为君之道和为将之道,终归是不一样的。
赵乾煜看了一眼这位史官,实在不知道他在重南教书的,怎么心都操到他身上了。
“我从小带大的小孩,我不信他,那就没人信他了不是吗?”魏灼对史官说。
史官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魏灼咽下了杯中最后一口茶,史官才缓缓开口:“所以你想知道些什么?”
“曳力蝶和姜为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曳力蝶是南海诸国的一位公主,南海诸国的女子生性开朗好动,且思想简单,就和她名字那般,整天就像是一直快乐的小蝴蝶,这只小蝴蝶在重南玩的时候吸引到了姜为野。”
“姜为野什么身份的人,他见过的女子很多很多,但是唯独没见过曳力蝶姑娘这种,于是他很快就和曳力蝶示爱。但曳力蝶早已心有所属,她先是钟情于凌将军,后又钟情于凌城主。”
“但是这里是重南,不是南海诸国,这里是姜为野说了算的地方。于是姜为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说动了曳力迦,就是那天你们见过的那个家伙,让曳力迦劝他姐姐嫁给姜为野。”
魏灼和赵乾煜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如史官所说的,姜为野一定是许诺了曳力迦什么东西,曳力迦才会同意去劝他姐姐。这看起来不靠谱的家伙那么爱自己的姐姐,却愿意为了那样东西牺牲姐姐的幸福,魏灼只能想到钢。
赵乾煜也是这般想的,除了钢,好像没什么一定可以打动曳力迦的。
“曳力蝶自然是不肯的,但是姜为野可为是什么法子都用了,最后绑着曳力蝶和他成了婚。他得到了蝴蝶,却关不住蝴蝶,曳力蝶和姜为野成婚之后也日日往城主府跑。”
但是曳力蝶这个不情不愿,应该也是掺了点水份的,毕竟要是真的绑了成婚的,估计之后也不会和平共处这么久。
魏灼当然不指望能从史官这里听到全部的真相。全部的真相只有当事人知道。
“姜为野不满凌城主,于是处处找茬,直到前段时间,城主说了受贿一事,彻底激怒了姜为野,于是姜为野夜屠城主府。当天曳力蝶也在城主府,她应该是目睹了全程的人。”
“姜为野还是没有动曳力蝶,一是他可能确实喜欢这个姑娘,二是他不敢惹南海诸国。所以曳力蝶被他放走了。”
魏灼问史官:“那你知道曳力蝶现在的踪迹吗?”
史官顿了顿,还是摇摇头,“之前都是知道的,她跑了也没有跑很远,还是在重南城中,四处收集姜为野的罪证,按照她当时说的话,她会为凌城主报仇,但是在凌将军死讯传出来的时候,她彻底消失不见了,没人知道她去哪了。”
“她一个女子,能跑到哪里去?”赵乾煜随口说了一句,却换来了魏灼的眼刀。
史官也说:“那可是一个非凡人,曳力蝶姑娘身手了得,气度也比她那个弟弟大多了,而且就统率能力来说,比她弟弟强得多。”
魏灼也说了句,“之前听人说过,南海诸国,女子要强,且他们的国王,也并非一定是男子,而是能者上位。”
“这位姑娘可比她弟弟厉害多了。”
魏灼看了一眼赵乾煜,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又对史官说,“姜为野不像是为情所困的人。”
姜为野虽然蠢,但是也没蠢到为了一个女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公子一看就是未经过情爱的人,这曳力蝶啊,是姜为野的软肋。”史官笑魏灼,他年纪已经大了,目光没有眼睛时那么清明,但是就是这种目光,才能看透事件的本质。
魏灼开始想了很多,还想过会不会是姜为野想要利用曳力蝶背后南海诸国的势力,所以才会娶了曳力蝶。毕竟姜氏一脉,好像惯会用自己的情感去换取一些东西,有她姐姐前车之鉴,魏灼不太相信姜为野是一个没有所图的人。
他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要有目的的人,所以他不相信姜为野强娶曳力蝶只是因为喜欢。
姜为野又是何必呢?
魏灼不懂,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魏灼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