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从床上弹起,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拿起枕头就向陆枢明的方向拍去,手劲极大,枕头与躯体相撞,发出“砰砰”的响声。
陆枢明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出,一只手抓住拍在自己脸上的枕头,微一用力,便将我连人带枕头拉到他面前。
手中“武器“”被夺,身体失了支点,我与陆枢明之间距离骤缩,近的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光在他浅色瞳孔中流转,我不自觉被他吸引,不愿移开视线。他感受到我的注视,眼皮微微压下,不再与我对视,细长的睫毛被我呼吸惊动,似蝶般微颤。
“陆枢明?”我轻声道,怕惊走这只好不容易停栖的蝴蝶。
“你…”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喉咙,生生把我的话截断,只剩下无声的呜咽。
随后,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低语,语气轻快。
【叮咚!任务激活!请完成七天内相爱任务。请注意,由于对方状态特殊,请勿透露对方状态,以免任务失败!】
【任务内容:在七天内相爱。】
【失败惩罚:失去结束循环机会。】
【提示:今日是第二天,快快相爱吧】
陆枢明伸出手将我揽在怀中,另一只手在我的后颈处摩挲,他微微坐起,将下巴搁在我的头顶,如释重负般叹出一口浊气。
一时间,沉默如潮水,淹没彼此。
我脑中乱作一团,揪不出任何理智的线条,缠绕的思绪让我无法思考,只能靠在这个已死之人温热的胸膛上,任凭他的呼吸将我托起又放下。
也许,这样也好。
我抬眼去看陆枢明,他那张脸依旧冷峻,薄唇微抿,看不出什么情绪。让我甚至觉得他只是一座有体温的雕像,又或者是我疯魔后的幻觉。
许久,我才微微回神,将从陆枢明的怀抱中拽出来。
陆枢明见我远离,也没有什么挽回的意思,手臂自然垂落下去,目光却紧随我的动作。
说实话我并不想玩这个无聊的游戏,又或者是什么强制性的任务。我和陆枢明之间爱恨纠葛,早就分不清了。七天内相爱,简直是笑话。
所以我选择,摆烂。
我依旧坐在沙发上,眼前的电视上重复播放着我看了无数遍的海绵宝宝。听着黄色海绵体那欢快无拘的笑声,埋在心口的乌云也散去也许。
半天时间悄然过去,当我再次从沙发上惊醒,已是下午。
一睁眼,便是陆枢明那张在荧幕闪烁的光照映下忽明忽灭的脸。
条件反射一般,我伸出手去,撑住他向我靠近的胸膛,轻声道:“不要。”
陆枢明显然没有意识到我的抗拒,微微愣住。眸中欲色翻滚,愈发暗沉,身体极具侵略性地压下,将我困在属于他的方寸之地。
接着就是唇齿相接。
不知道陆枢明的记忆停留在哪一刻,他此刻的吻,却是格外珍重。他吻得很轻,将我的唇来回摩挲,撬开齿贝,勾住我的舌头,轻轻吮吸。
我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来气,怒气涌起,伸出手去掐他的脖子,试图让他也尝尝窒息的滋味。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反抗。随着力气不断加重,我似乎都能听到气息被挤压的嗬嗬声,可陆枢明仍然无动于衷,反倒是睁开了眼,与我对视。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眼神,带着十足十的**的眼,似野兽,又带着珍重,甚至还有些微微湿润的水汽。
只一瞬,我就偏开了头。
我和陆枢明的开始并不美好。
他是制片人,是金主,我是被挑选的演员,是奴隶。
他挑中了我,而我需要他,各取所需。只是,他在这段扭曲的感情中并没有给我任何选择的机会。
被他下药带上床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游戏开始了。
我并不是没有试过反抗,那天早上,我像如今一样掐住他的脖颈,带着无比的恨意,我想让他死,我想要解脱。
我不自觉屏住呼吸,就在我用力的瞬间,一双手抚在我的手上,微微掐住我的腕子,随后,我听到他说:
“用力。”
陆枢明是个疯子,我想。
第二天就这样过去。
毫无进展,或者说根本不需要进展。
时间来到第三天,或许是发布任务者实在看不下去我们的任务进度,发布了强制性任务,
【今日任务:观看电影《春日》】
我本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却发现整个邻水别墅的门被不知名的锁紧紧锁住,任凭我怎样开都是徒劳。
家里的二楼带有电影放映室,系统提示陆枢明已经在那里等我,尖锐的电子音在脑海里不断催促,我边上楼边抬手拍了拍脑袋试图让其消停片刻,却在此刻对上陆枢明那双深沉的眸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光,随之是一种了然的神色。他在远处站定,双手环绕放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后续的动作。
他也知道任务的存在,也知道系统。
知道他也是被任务裹挟后,我却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像是压在心口的石头被人稍稍拿起,给了我一丝喘息的机会,让我不再在爱恨纠缠的重压下负重前行。
光亮从荧幕中缓慢溢出,照亮观者的脸。也逐渐映出我22岁那张青涩稚嫩的脸。
那是我的第一部电影,也是和陆枢明缘分的开始。
当时的我还是个电影学院即将毕业的小毛孩,好不容易过了《春日》的试镜,得到了一个十八线角色,却幸运地遇到了“伯乐”陆枢明。他作为投资人,开了金口,点名将我指为电影的男一。
我原本以为,他是天降的天使,救我于水火。却没想到他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魔,要将我拽入刀山火海。
杀青宴上觥筹交错,众人见我是陆枢明举荐更是对我殷勤备至,让我有种飘飘然之感。
迟钝且早被恭维之语塞满的大脑无力思考,虽觉得陆枢明的举动或许带着什么深意,可电影拍摄的这几个月里,他总对我保持着恰当的疏离以及带着些许上位者期望对我进行演技上的引导。
他就像一个极其善于伪装的猎人,静候着我落入魔网。
我在众人的恭维下喝的烂醉,脑中原来仅有的理智被酒精蚕食殆尽。
我摇摇晃晃走到了洗手间,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喧哗的吵闹声。总算有一丝清醒从脑海中挣脱,我望向镜子中的自己,恍然发觉,我的脸颊早已变成不正常的绯红,体内火焰温度徐徐攀升,这不对劲。
是那杯酒!
迷糊的脑子下达了最后一个指令:跑!
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大力将我逼得踉跄后退,随后便是陆枢明那张熟悉的脸,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
他步步紧逼,将我锁在他身前的分寸之地。门在不远处锁住,心跳声和呼吸声不断被放大,天地之间恍若只剩彼此。
我伸出手去推拒,刚触及的一瞬间就被他掐住手腕,动弹不得。陆枢明俯身缩进我们之间的距离,属于他的灼热气息激起一阵颤栗,我侧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随之,我听到一声轻笑。
捕捉到我的抗拒,陆枢明很是绅士地退远,却又掰着我的双肩将我转了个方向,我再次从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这一次,面上的恐惧与不解压过了**的绯红,眼中泪光莹莹,看起来像是引颈就戮的白兔,被抓住了双耳,只能无能地蹬腿,却连地面都够不到。
陆枢明目光在镜中刻画我的眉眼,他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随后从背后拥住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些难以压制的**,如恶魔般在我耳边低语,“言言,你真美。”
后来的事,不必赘述。我与恶魔定下了契约,我答应当他的情人,他答应给我资源。纯粹的利益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