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穗没说话。
堆了两日的活计,郑秋穗迅速处理。
屋子里有些暗了,郑秋穗总算抬起头,揉了揉脖子。
“你这手算账的活计着实是不错。”
林副掌柜点点头,面色有几分……和蔼?
“……掌柜的抬举。”郑秋穗笑笑。
安静的过了大半个月,眼瞧着第一批胰子已经硬化好了,郑秋穗觉着时机快到了。
郑家人开始行动了。
老李氏在山上挖野菜时发现了弃婴。
下山时,老李氏赌咒发誓把那扔孩子的骂的狗血喷头,俨然要把那人祖宗十八代拉出来痛骂。
族长听说了,连忙交代郑梨夫郎过来瞧瞧。
自从族长上任,禁止丢弃孩子后。
他们郑家屯十多年没有这丢孩子的事了,此次这是**裸把她这个族长的脸往地上踩。
郑梨夫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便瞧见了炕上的两个胖娃娃。
“两个?”
郑梨夫郎呆住了。
一旁的郑秋米缩着脖子都没敢说话。
她按照原定计划上山,把孩子放在路边。
天晓得为啥她爹上山的时候,一个娃会变成两个娃。
老李氏一张脸臭的要命。
他那蠢闺女还说啥这样更不容易露馅儿!
老李氏从山上骂到山脚下,那可不是演的,骂的全是真情实感。
郑梨夫郎无奈,只得问问具体情况。
老李氏气的心口疼,生怕自己家被赖上,一句话也不想说,一旁的小李氏只得尴尬一笑。
“我公公今儿上山挖野菜的时候,在路边发现的弃婴,怕丢在那儿活不成,就抱回来了。”
说着,小李氏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包裹婴儿的粗布。
“这是捡到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身上带的。”
“……这是双胎?”
郑梨夫郎仔仔细细瞧了瞧两个孩子。
别说,这两个孩子长的怪相像的。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就知道是俩男娃娃。”小李氏尴尬一笑。
郑梨夫郎叹了口气,“造孽啊……”
“伯父啊”,郑梨夫郎看向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老李氏,温温柔柔的笑道。
“这俩孩子着实可怜的紧,眼下天儿还冷着,四下里倒腾我怕他们着凉,不去如先在您家里放几天?”
见老李氏一言不发,郑梨夫郎只得看向一旁的郑母,“伯母您看……”。
“您放心,我回去立马把这事告诉我娘,这事族里一定会处理的。”
见郑母点了头,郑梨夫郎方才放心走了。
“一个娃娃是养,两个娃娃也是养,不过多了两张嘴,那娃娃又吃不了多少,不然咱家都养了呗?”
郑秋米一脸无所谓。
一旁的小李氏没来的及拉住自己妻主。
只得小步小步往门口挪。
刚打门口出来,便听见屋子里大喝一声。
“你有钱烧的慌咋不知道孝敬孝敬你爹!”
“哎呦,我滴个老天呐,不能活了啊!生的闺女一个比一个败家啊,活不了了啊!”
隔壁的胡氏正在院子里摘野菜。
两人尴尬一笑。
这事在村子闹沸沸扬扬,几天后却是依旧没个定论。
“男人怀孩子本就不显,更何况这几日大家伙都去过山上,那孩子的襁褓又是最普通的麻布,根本无从查起啊。”
郑梨挠着头,深感头秃。
这几日种春小麦的人家都忙着播种,她们家春小麦种的最多,正是忙的时候。
偏她娘不耐烦,把这事丢给了她。
“我已经告知村里善医的郎君,每季度给村中男子把脉,以后这事绝对可以杜绝,但是花儿啊……”
郑梨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的郑母。
当晚,郑秋穗打县城回来的时候便听到这事有了定论。
郑母拍板,家里的人再不满也不敢吭声。
因着男孩不必在官府登记户籍。
两个孩子都给老郑家养着,族里每个月拿给一石小米,到两个孩子七岁为止。
每月一石小米,够两个孩子吃到七岁了。
可也只够吃而已……
老李氏一张脸快黑透了。
可偏偏其中一个婴孩是自己闺女带回来的……
郑秋穗回来的时候,可怜的郑父已经蔫儿了。
凭白多了两张嘴,最不高兴的就是老李氏了。
郑秋穗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从胸口的口袋里,取出来几块明晃晃的东西。
“……银子?”蔫儿兮兮的郑父眼前一亮,“噌”一下站起身快步走了过来。
一家人围了过来。
“有个二十两”,郑大姐掂了掂,笑道。
“是那个……胰子?”郑父眼前一亮,“那臭玩意儿,这么值钱呢?”
郑秋穗点点头,得意的很。
“我卖给县里的货商了,咱们做的比县里的又白又好闻,他们自然肯出高价。”
“一块二十二两,咱们上次出了25块,三块我留着,家里用,剩下的我都拿去卖了。”
二十二两……省着点够他们家将近两年的花用了。
“这次我准备出50块,趁着天儿还冷,弄回来的那些猪胰脏不容易腐坏,咱们狠狠赚他几笔。”
老李氏搂着怀里的银子,感觉天上下银雨了。
“人家说人善人欺天不欺”,郑秋穗笑着看向老李氏,“咱家做了好事,可不就得了这么一桩好买卖。”
“对对对,定是有什么说道的。”
老李氏急忙转头找郑母。
“你明儿跟族里说,那粮食咱不要了,这俩孩子咱当自己的养,不用族里出钱,哼,丢孩子的王八蛋,迟早遭报应!”
老李氏深觉自己是个深明大义的老封君,之后几日,逢人便是一套说辞。
“可怜的娃啊,真有那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扔出村能不能活就全看天意了,不如我养着,积点阴德。”
“还要啥粮食,家里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族里有余粮多去接济正而八经吃不起饭的族人吧。”
于是在郑家母女都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家老实厚道的名声传遍了十里八乡。
老实厚道的人,大家伙都乐意帮衬一把。
老实厚道的人,无论做了什么,他的出发点都一定是善意的。
老实厚道的人与人起了冲突,那百分之百是对方太过分了。
现在老郑家在大家伙儿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要不说郑家母女能忍耐翁婿俩那厨艺呢?
闻着几日来老郑家时而飘出的诡异味道,族人叹了口气,老郑家,厚道人呀!
这一切郑家人却是不知道。
族人诡异的眼神……郑家母女已经习惯了……
就是隔三差五族人就叫她们过去吃肉喝酒的……怪不好意思的。
郑秋米憨笑着挠挠头。
这几日,他们正忙着蒸胰脏、泡草木灰水,还有育苗。
郑秋穗隔三差五打县城带回来的什么胡瓜、紫瓜种子、番茄种子等等,稀奇古怪的紧。
好在郑母是田地里头的一把好手,经她手的种子,慢慢都发芽了,再过几日,准备移栽到地里。
三月三,上巳节,“仙门大开”。
郑家屯的村民每年要在这一天祭祖,在院子里供奉黄大仙,然后进城赶庙。
重大的日子里,郑秋穗得了天假。
天不亮,郑父就“叮叮当当”的忙活了起来。
郑秋穗母女三人被早早的叫了起来,一家人穿的整整齐齐。
郑秋穗打着哈欠走出门,只见天空中黑漆漆的一片,月亮还高高的悬挂着。
“……”
院子里,摆了木桌,桌上,安放着鲜嫩的野花、一海碗清水、一盘子各色水果,一盏被擦的锃亮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
远处,各家各户的院子里,也先后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
母女三人一人拿了一柱香,郑秋穗学着身旁两人的手势点燃,一家人三拜后,三炷香被安放在了供桌上。
很快,醇厚的木质香气萦绕住了整座村子。
杏哥儿蝉哥儿还在睡觉,几个大人围坐在正屋的炕上。
早饭是每人一大碗的荠菜煮鸡蛋,干粮是棒子面野菜团子。
荠菜煮鸡蛋是三月三家家户户都要吃的,汤汁清甜,据说吃了可保一年腰不酸腿不疼。
“……爹,我都买了那么些白面了,你好歹给做点包子吧。”
这几日,高粱、玉米轮着吃,郑秋穗胃里直反酸。
“……这几日前前后后忙着呢,你这丫头给家里找了多少事你自己不知道啊?”
说着,见闺女直揉肚子,郑父又心软了,他这小闺女打小脾胃不太好,只得一脸肉疼道。
“你垫吧垫吧,明儿爹给你做包子。”
郑秋穗只得认命填起了五脏庙。
饭后,郑母拉着姐妹二人去祠堂祭祖。
郑氏一族的祠堂在郑家屯中心,距离郑秋穗家不远,眼下祠堂门口烛火摇曳、青烟弥漫。
族人们将各自带的东西放上供桌,神情肃穆,拈香跪拜祈福。
烟雾袅袅,郑秋穗乡土人家最纯粹的孝道和对田野生活的希望。
把自家竹篮里的水果、野菜饼子拿了出来,放上供桌,郑秋穗学着身边人的模样祈福。
愿你们保佑原主投个好胎,愿我能在这个世界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郑秋穗默默的想。
供神祭祖后,老郑家一群人准备去县里赶庙了。
春天正是农忙的时候,以往郑家母女是不去的。
今年这阵子地里都忙活的差不多了,再加上郑秋穗准备拉着一家人去做个体检。
“在家里也不过去地里头转悠,你闺女花钱你是知道的,那哗哗的跟流水似的,你不去我可管不住。”
郑父一句话,郑母也默默的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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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春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