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毕业晚会结束的那个晚上,上海的夜空异常明亮,黄浦江两岸的灯火交织成一条璀璨的光带。Leo站在父亲公司那艘庞大的游艇甲板上,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江水咸味和香槟的甜腻。
甲板上,笑声、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光影下,年轻的面孔一个接一个,穿着名牌、带着笑容,但在Leo眼中,所有这些表情都显得有些刻意而空洞。
他听到身边某个同学炫耀着父亲送的保时捷,语气里满是优越感和炫耀。Leo只是轻轻一笑,顺势露出校服袖口下那块百达翡丽手表。
他明白,这场社交游戏里,每一件名牌、每一个炫耀的举动,都不是简单的自我表达,而是隐藏着利益和权力的交换。
游艇上灯光摇曳,酒瓶堆积如山,有人开怀大笑,有人低声耳语。
Leo握着一杯香槟,突然想起母亲在电话中那句冷冷的警告:“别学你爸。”
父亲的身影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那个在外风流成性的男人,既是家里权力的象征,也是家里的压迫源。
他深吸一口气,抿了一口香槟,笑容在嘴角划过,却无法掩盖内心的空虚。
酒精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对家的记忆。
凌晨三点,Leo在上海半岛酒店的奢华房间醒来,身体旁是一条陌生女人留下的爱马仕丝巾,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水味,黑鸦片?
哦,断片了。
手机屏幕亮起——二十个母亲未接来电,他视而不见,指尖轻轻滑动,按下删除。
他不愿面对那个充满怨恨和暴力的母亲,也不想承认自己内心的脆弱和孤独。
手机屏幕黑暗了几秒,他又迅速打开微信,给车行的销售发去订购法拉利F8的定金。
这是他的另一种反抗方式——用速度和金钱来证明自己,用物质的极致挥霍掩盖内心的裂痕。
他知道,这条路很危险,但这是他唯一能掌控的自由。
夜色深沉,外滩十八号的霓虹灯闪烁着,像一场华丽的幻梦,而Leo,正沉浸在这场没有尽头的迷离里。
Leo走进上海一家高级咖啡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烘焙香气和淡淡的香水味。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朋友发来的信息——“今晚一起去外滩,别放鸽子。”
这是他社交生活的一部分:高端场合、精英圈层,所有人都在用笑容掩饰算计,用言语交换利益。
他坐下,点了杯黑咖啡,心却游离在远方。
朋友们的关系就像精致的玻璃,稍有碰撞就会裂开。Leo学会了隐藏真实情绪,用笑脸和言辞武装自己。
当有人试探他的家世、财力时,他会巧妙地避而不答,保持神秘,避免被他人掌握太多把柄。
恋爱对Leo来说,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交易。他知道父母希望他找一个门当户对、聪明漂亮、能配合家族利益的女孩,于是他在这条路上戴上了面具。
真正的感情?他已经不敢奢望。
一次,他与一个女孩约会,女孩精明干练,言谈举止皆有城府。Leo时而感受到一丝温暖,时而又被无形的防备刺痛。
他偷偷在心里问自己:“这到底是我想要的,还是我必须要的?”
家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母亲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那是期望,是压迫,也是他永远逃不开的枷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加自然,敷衍回应道:“我知道,妈,我会努力的。”
可内心深处,他明白,自己正被一张无形的网缠绕着,越挣扎,越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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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回家。
站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偌大的客厅在阴影里——不必开,开了灯他也会被潮水般地会议淹没——直到视野黑暗。
永远都是这样。
永远都是这样。
一睁眼就是深夜,豪华别墅的客厅灯光昏暗,墙上的油画被夜色拉长扭曲,仿佛映射着屋内那一对母子心灵的裂痕。
“Leo,你又给我惹麻烦了!”林晚秋怒气冲冲地走进房间,手里攥着一份学校发来的警告信,“你知道你这次作弊事件给我带来多大羞辱吗?我为了你向校董赔礼道歉,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Leo靠在墙边,眼神冷漠而疲惫,“妈,我没做错什么,只是想走捷径而已。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我考个好分数你和爸爸都高兴。”
“捷径?”林晚秋冷笑,“你只会一味地讨好别人,去拿那种毫无意义的分数。你知道我这几年为了你放弃了多少吗?你好好学习省省心行不行!为了你,为了你们!我放弃了我的画,放弃了我自己!”
“我知道。”Leo的声音低沉,带着隐隐的哀伤,“但我不是你,我没有你那么坚强,也没有你的梦想。我只是在努力活着,活在这个家给我的牢笼里。”
林晚秋眼眶泛红,语气缓和了几分,“Leo,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你必须比我强,必须活出我们没能活出的未来。”
“可你看见吗?”Leo突然提高声音,眼神透出刺痛,“你把所有的控制和愤怒都压在我身上,逼着我成为你未完成的梦想,而我,却成了你的囚徒!”
两人对峙的空气凝固了数秒,随后林晚秋瞪着他,泪水滑落脸颊,
Leo闭上眼睛,心中翻涌着复杂情绪,他明白母亲的痛苦,但这种痛苦却如同枷锁,将他牢牢禁锢。“你算什么东西!”
林晚秋怒吼,声音震得墙壁都在颤抖,“作弊的废物,还敢回来跟我说话?你爸爸看见了怎么办!你要我的命!”
Leo目光冰冷,毫不退缩,“你知道你逼我变成什么样了吗?你用你的怨恨和失望,把我变成一个逃避现实的混蛋!”
“逃避现实?”她咬牙切齿,“我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一切,你知道吗?我被你爸的背叛毁了,也被你折磨得几乎发疯!你这个不争气的杂种!”
“杂种?”Leo的拳头攥紧,声音冷到极点,“你才是个疯女人!把自己的痛苦全撒在我身上,却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感受?”她嘶吼,“你有什么感受?你就是个笑话,是我一生的耻辱!”
房间里充斥着刺耳的哭喊和咒骂,两人像两头受伤的野兽,互相撕咬着彼此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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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能想起杨振业推开书房门,眼神像利刃一样扫过Leo,“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连考试都考不好,理财做不好,净给我惹事的废物,还敢在我面前装什么叛逆?”
Leo毫不示弱,反击道:“废物?至少我没有像你那样用权力和金钱□□,臭不要脸败坏家声!”
杨振业脸色铁青,怒不可遏,“你敢骂我?我给了你这个家,你却在外面胡闹,丢尽了我的脸!”
“家?你那个没有爱的牢笼我早就想逃了!我只是在你构筑的地狱里挣扎求生!”Leo怒吼,“你用冷漠和暴力逼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杨振业冷笑,“你什么都不是!你永远都只是个无能的废物!”
两人几乎贴着脸咆哮,怒火喷薄而出,空气凝固,仿佛下一秒便会爆炸。
夜深梦里,Leo一边一边的回忆那些来自母亲的控制:“你算什么东西!”林晚秋的声音像雷霆般炸响,整个别墅的墙壁似乎都在震动。她的眼睛血红,泪水混合着愤怒,像毒蛇一样盯着面前这个瘦削的少年,“作弊的废物,还敢回来跟我说话?你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这张脸!”
Leo的眼神如寒冰般锋利,嘴角微微抽搐,但毫无退缩的意思,“妈,你知道你逼我变成什么样了吗?你用你的怨恨和失望,把我逼成一个逃避现实的混蛋!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活着?”她冷笑,眼神充满鄙夷,“你?我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一切,我是画家,是艺术家,你知道吗?你爸的背叛摧毁了我,我却为了你忍受这该死的生活!你,连个小学生都不如,连个混蛋都不配做!”
“贱种!”林晚秋猛然抓起旁边的书本,狠狠地砸向Leo,书页撕裂的声音像尖锐的利刃划过空气,“你就是我这辈子的耻辱,我宁愿你死了,也不要你这样不争气!”
Leo挥起胳膊挡下那本书,拳头攥得发白,冷声回击:“你才是个疯女人!把你所有的痛苦和怨恨都撒在我身上,却从来不管我活得怎么样!我没有选择成为你的替罪羊!”
“替罪羊?”林晚秋像疯了一样,抄起花瓶就往地上砸,她嘶吼的声音嗬嗬,声音沙哑,“个么你个赤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敢跟我谈感受?你是我生命里最失败的那个,我一想到你就想吐!”
“我讨厌你!”Leo在梦里惊醒大叫声音嘶哑,泪水忍不住涌出,“我讨厌你这爱得让人窒息的控制,讨厌你给我设置的牢笼!我恨你把我变成这样!”
“你爸那个宗桑瘪三才生出你这么个呀乌嘚!”
她们像两头受伤的野兽,疯狂撕咬对方,哭喊、咒骂、泪水交织成一场噩梦。空气凝固,绝望与怨恨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谁也没有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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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窗外风声如刃,水晶灯在摇晃中剧烈闪烁,Leo瘫坐在沙发上,额头渗着细汗。他睡着了——或许该说,是被梦境拖入了那条熟悉却恐怖的走廊。
他站在三楼走廊的尽头,身边是一扇半掩的书房门。门缝里漏出昏黄的灯光和交叠如刀的声音。
“你以为你是谁?”——那是父亲的声音,低沉、威压,仿佛沉锤重砸在空气里。
Leo下意识向门内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模糊的人影,像舞台上的剪影剧:一个是挺着啤酒肚、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一个是披头散发、穿着家居裙的女人。
“你不过是个连家里财政都管不了的废物,”父亲的声音像钢铁摩擦,“还敢在我面前装什么叛逆?你不过是我失败的一泡精罢了。”
Leo站在门口,嘴唇微张。他意识到他们吵架的对象不是彼此,而是梦中的他。
“失败的?”那个女人——他的母亲,像一道被压断的琴弦,猛然弹起,“你才是失败的!你靠偷税、□□、走私、用下半身爬到今天的位置,还好意思教育别人?你毁了我,也毁了他!”
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某个虚无的角落,那是Leo的影子所在。
“你闭嘴!”父亲暴吼,影子朝她逼近,“你有什么资格教孩子?我看我的孩子养成废物样都是因为你!你为了那点画,哭了二十年,结果呢?现在连个像样的儿子都养不出来!”
“考试考的一泡污————”
啪——母亲反手一巴掌抽了过去。梦境像被这一下打裂了,墙壁开始扭曲,画框滴下浓稠的黑墨。
“你以为你做得多体面?Leo从来不敢靠近你!你在他心里,是个用金钱封住嘴的畜生!”
“他?他是个窝囊废!”父亲暴吼,声音陡然放大如狂风巨浪,“他只会花钱、撒谎、在外面乱搞,他继承不了我半点东西!他就是你毁掉我的证据!”
Leo想冲进去,想说:“不是的,不是我想这样的。”可他却发现自己连脚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在那个昏黄房间里如疯狗般撕咬。
“你永远不会有尊严,”父亲压低声音,一字一顿,“你就是个我买来的麻烦。”
母亲的尖叫几乎穿破耳膜:“那你就等着你儿子把你的一切全都砸光!等着吧!他会亲手毁了你!”
梦境瞬间静止,书房门猛地关上。Leo站在空荡荡的走廊,周围是被火焰舔舐的相框、照片、记忆的碎屑。
他低头,看见自己胸前滴下一点血迹——不知来自梦中哪一处伤口。
风掠过耳畔,传来母亲最后那句撕裂的低语:?“你不是我爱的孩子,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败。”
Leo猛然惊醒,浑身湿透,胸腔发闷如压石。他坐起身,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平静。
梦境中那句“失败的遗产”,像钉子一样,狠狠钉入他的意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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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第一次站在纽约大学图书馆门前,阳光斜洒在灰白大理石的石柱上,仿佛某种肃穆的宣告。
离开了父母,他尝到了自由与金钱的味道。太爽了,他自以为逃离了囚笼。
错了。
那一整个秋季学期,Leo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自由”的滋味。
每当纽约清晨的地铁轰鸣响起,他却还在SOHO的高层套房阳台上喝着香槟。他喜欢俯视城市,仿佛城市就是他新获得的领地。
生活费——月入两万美元——是信托基金的固定注入。他从未真正理解钱的价值,却深知金钱能在纽约点亮所有通道。一次饭局,一夜情,一段合作,一次原谅——统统标价明确。
他学会了用金钱打理关系,像调音器一样维持社交频率:
从不吝啬,从不欠人情,深知钱开路好说话。
他觉得有了钱什么都有了,有了钱就是权力游戏里的王。
他学会了“做局”。学会了办德州牌局自己抽水。
在华人富二代的聚会里,他悄然成了中枢人物。谁在拉投资,谁在组盘局,谁需要点嫩模撑场,他都知道。他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流通系统的“节点”:表面懒散,实则手里握着资源与连接。
他喜欢这种感觉——像小时候偷偷翻母亲的画作、偷听父亲的电话,他终于变成了控制者。
而这种控制靠的不是拳头,不是奖状,不是父亲的姓氏,而是他自己。
某个深夜,Leo独自在33街的梅西百货楼顶看城市灯火。他忽然觉得那一盏盏光,像极了自己从小追逐的那些——明亮、却始终遥远。
大一的某一周,室友开玩笑地在他手机上下载了Tinder。他一开始并不当回事,直到第一个匹配对象是个玩得开的ABC。
Leo没想到,语言是最快的诱惑,也最致命的逃避。三天后,他和女孩躺在East Village某个廉价Loft的床上,第一次觉得“性/爱”比任何一张奖状、一通家族会议更能让他感到活着。
然后是一发不可收拾。
Tinder,Bumble,积目,Hinge……
他习惯了看着陌生人的头像和简介做出决定,像做数学选择题那样挑选夜晚的身体。
Leo成了整个留学生富哥小圈子里流动最快、消息最灵的“猎手”。无论是哥伦比亚大学水硕的镀金交换生、UCLA在Instagram上刚涨粉的“氛围感女孩”,还是玩的野服装设计系的酷妹子,只要在纽约,只要开放社交,他都能在24小时内找到联系方式。甚至北边波士顿的伯克利音乐学院的小网红歌手他都约过。
他不是追求爱情,也不是寻找依赖。
他要的是征服。他要的是看着自己堕落的爽感。
有时候他一晚要切换两个对象:前一个还在酒店浴缸泡着香薰,后一个已经在Uptown的酒吧门口等他。
他反讽自己每一段亲密都只是为了逃离母体结构。
他养成了一种病态的模式——每一次完事后都迅速送对方回家,然后一个人坐在浴室地板上抽烟,盯着雾气中的镜子发呆。
约炮变成了运动,也变成了工作。
他甚至为此建立了一个匿名博客,记录每一位对象的性格、对话、技巧、香水味、常用Emoji。
他自诩是数据时代的**档案管理员。
这也是他早年从家庭中习得的权力观:控制即是安全。
当他面对那位北边波士顿的伯克利音乐学院(学流行音乐爵士乐的音乐学院)的小网红歌手时,他一开始只把她当成一个用来扩展“版图”的猎物。但在一场短暂的关系之后,对方在Instagram公开了一张两人背影照,并艾特了他。
Leo第一反应不是恐慌,而是愤怒。
“她在反攻,”他写在笔记里,“她想让我进入‘关系’这个框架。”
于是他立刻拉黑她,删除所有记录,并更新Notion备注:情绪控制力低,不可留。
他需要的不是共鸣,而是臣服。
从小,Leo就没有见过健康的亲密关系。他的父亲用沉默、出差、逃避处理夫妻矛盾,母亲则将所有未被丈夫回应的情绪转嫁到他身上。
他从未见过拥抱的父母,也从未听过一句真正温柔的“我爱你”。他所理解的“爱”是控制、是交易、是爆炸性的情绪换取短暂的和平。
他甚至以为,真正的爱必须伴随羞辱与暴力,才能成立。
这导致他在潜意识里对“稳定关系”本能恐惧。他总觉得如果和某个人固定下来,那个人就会变成第二个母亲,开始用同样的方式掐住他的脖子。
所以他必须不停换人。
不停征服,不停让自己处在猎手的位置。
脆弱的男性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