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温星燃在细碎的“哒哒”声醒来。
温星燃睁眼一看,白猫正用爪子推他手腕,爪垫上沾着点浅灰色的墨水——是他昨晚写便签时不小心蹭在桌角的。见他醒了,白猫立刻跳下床,叼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过来,上面是温星燃昨天记的“王导演约见”,还画了个叉,显然是不赞成。
“你还懂这个?”温星燃笑着把便签展开,指尖划过“王导演”三个字时,白猫突然蹭了蹭他的手背,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咕噜”声,像是在提醒他小心。
他其实没打算见王导演。上次写真集风波,王导演不仅在背后散布谣言,还想借机挖走他团队里的助理,是沈逾白暗中收集证据,才让对方收敛。这次王导演突然联系,说“有好剧本推荐”,温星燃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另有所图。
可没等他回复拒绝,书店的门就被推开了。王导演穿着件花衬衫,手里捏着个剧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看到吧台上的白猫,还故意踢了踢旁边的猫窝:“哟,星燃现在改行养猫了?这猫看着挺金贵,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抓老鼠。”
白猫瞬间炸毛,毛发竖得像根根银针,琥珀色的眼睛盯着王导演。温星燃赶紧把猫抱起来,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背:“王导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王导演把剧本往吧台上一扔,封面上“顶级制作”四个大字格外刺眼,“我这有个男主角色,量身定做的,只要你肯接,片酬好说。”
温星燃扫了眼剧本梗概,里面写着“艺术家与投资人的禁忌之恋”,尺度大得离谱,甚至有几处标注着“需半裸出镜”。他皱了皱眉,把剧本推回去:“王导,我现在主要精力在书店,暂时不接戏。”
“别给脸不要脸!”王导演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伸手就要抓温星燃的手腕,“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顶流?现在能有戏拍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就在这时,白猫突然从温星燃怀里跳下来,像道白色闪电般扑向王导演的手,爪子死死按住他的手腕,指甲虽然收着,却用了十足的力道。王导演痛得叫出声,想甩开猫,可白猫却咬着他的袖口不肯松口,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冷意,像极了沈逾白在谈判桌上对峙时的眼神。
“疯猫!快把它弄走!”王导演慌了,语气里满是慌乱。温星燃赶紧把白猫抱起来,它却还在对着王导演龇牙,爪子上沾了点账本上的墨水,黑乎乎的一片。
“王导,请你出去。”温星燃的语气冷了下来,“以后别再来了。”
王导演狠狠瞪了他一眼,揉着被抓红的手腕,狼狈地走了。门关上的瞬间,白猫突然蔫了下来,趴在温星燃怀里,用舌头一点点舔着爪子上的墨水,动作认真得像在清理什么贵重物品。温星燃想帮它擦,它却躲开了,只允许他轻轻摸自己的头,傲娇得不肯让人碰脏爪子。
“你这小家伙,还挺护短。”温星燃失笑,指尖轻轻碰了碰白猫肉垫上的疤痕,“跟某人一样,嘴上不说,心里比谁都急。”
白猫像是听懂了,用头蹭了蹭他的下巴,喉咙里的“咕噜”声又响了起来。温星燃抱着它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向日葵花田,忽然想起沈逾白上次说“你的事,我不会不管”,当时他还觉得沈逾白太严肃,现在才明白,那份严肃里藏着多少在意。
下午的时候,沈逾白来了。他刚处理完一个项目,脸上还带着点疲惫,手里却提着个保温桶,里面是温星燃喜欢的松鼠鳜鱼。看到白猫爪子上的墨水,沈逾白皱了皱眉:“怎么弄的?跟谁打架了?”
“跟王导演。”温星燃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沈逾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握着保温桶的手指紧了紧:“他还敢来?”
“有你的猫护着我,没事。”温星燃笑着把白猫抱到沈逾白面前,“你看,它跟你一样护短,还帮我挡了王导演。”
沈逾白没说话,只是蹲下来,轻轻摸了摸白猫的头。白猫没躲开,反而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动作熟稔得像认识很久。温星燃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生出个荒唐的想法——如果这猫真的是沈逾白变的,那他是不是一直都在自己身边,默默保护着自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沈逾白的话打断了:“晚上别关店太晚,我来接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把猫看好,别让它再跟人打架。”
“知道了,沈管家。”温星燃笑着答应,看着沈逾白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白猫,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傍晚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书店里的灯忽明忽暗,像是要停电。温星燃赶紧把窗户关好,转身却发现白猫不见了——他慌了,到处找,最后在卧室的床上找到了它,正蜷在他的枕头边,盯着窗外的雨景出神。
“你怎么跑这来了?”温星燃走过去,刚要把猫抱起来,白猫却突然用尾巴勾住他的手腕,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温星燃愣了愣,忽然想起沈逾白每次睡前,都会轻轻握他的手腕,藏着掩不住的温柔。
这个发现让温星燃心里的念头更加强烈。他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白猫的银圈,轻声问:“你是不是沈逾白?是不是他变来保护我的?”
白猫没有回答,只是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的“咕噜”声温柔得像在安抚。温星燃看着它的眼睛,忽然觉得,不管这猫是谁,只要它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晚上关店时,沈逾白准时来了。他打着把大伞,身上却还是沾了点雨水,看到温星燃和白猫,皱了皱眉:“雨太大,今天住书店吧,别回去了。”
“好啊。”温星燃答应着,把白猫抱起来,跟着沈逾白走进卧室。床上铺着干净的被子,是沈逾白早上特意带来的,白猫跳上床,立刻蜷在中间,像是在占位置。沈逾白无奈地笑了笑,把被子盖在温星燃身上,又拿了条毯子盖在白猫身上,动作温柔得像在照顾两个孩子。
夜深了,温星燃睡得很沉。他做了个梦,梦到沈逾白变成了白猫,正用爪子拍他的脸颊,说“别睡了,该起来看星星了”。他醒来时,发现白猫正趴在他的胸口,用爪子轻轻碰他的下巴,眼睛里满是温柔。
窗外的雨还在下,书店里很安静,只有两人一猫的呼吸声。温星燃摸着白猫的头,忽然觉得,这个暴雨夜格外安心。
沈逾白正坐在床边,轻轻拿起桌上的账本,用红笔在“王导演”三个字旁边画了个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