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温星燃是被爪子扒拉账本的声音弄醒的。他昨晚抱着白猫在沙发上睡着了。
此刻白猫正站在吧台上,用爪子把摊开的账本推得整整齐齐,连页脚的褶皱都被它用肉垫抚平了。看到温星燃醒来,白猫停下动作,跳回他怀里,尾巴轻轻扫了扫他的脸颊,像是在说“该起床干活了”。
“你倒比我还积极。”温星燃笑着起身,把白猫放在沙发上,去厨房煮咖啡。刚把咖啡豆倒进研磨机,就听见身后传来“啪嗒”一声——回头一看,白猫正用爪子把歪掉的书架推正,它只碰精装书,对那些封面磨损的旧书碰都不碰,推的时候还会调整角度,直到每本书的书脊都对齐,强迫症得跟沈逾白一模一样。
“你这小家伙,还会整理书架?”温星燃走过去,拿起本《小王子》递到白猫面前,“认识这个吗?”
白猫凑过去闻了闻,突然转身跳吧台,咬着另一本《小王子》拖到他脚边——那本是精装版,封面上印着金色的星球图案,正是温星燃昨天跟客人说“卖完了”的版本。原来他昨晚记错了库存,把精装版和简装版弄混了,白猫竟然帮他纠正了过来。
这个发现让温星燃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这猫不仅知道书店的布局,还清楚库存,甚至连他记错的细节都能纠正,这根本不是普通宠物能做到的。他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白猫的肉垫,那里有个极小的疤痕,形状像片叶子,和沈逾白大学时救小孩被自行车链条刮伤的疤痕形状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温星燃轻声问,白猫只是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没有回答。
上午的客人里,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是书店的常客,每次来都要找温星燃读绘本。今天她看到吧台上的白猫,兴奋地跑过去,伸手就要抓猫尾巴。白猫瞬间炸毛,毛发竖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哈”声,可就在小姑娘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温星燃说了句“别闹,它怕生”,白猫立刻收了爪子,只是用尾巴轻轻扫了扫小姑娘的手背,像是在道歉。
“它听你的话!”小姑娘眼睛亮了,“燃哥,你快让它跟我玩嘛。”
“它今天有点累,下次再陪你玩好不好?”温星燃把小姑娘抱到沙发上,拿了本《猫的报恩》给她,白猫则跳上旁边的椅子,盯着小姑娘看书的样子,眼神里竟透着种“监护”的认真,像沈逾白每次看着他跟粉丝互动时的表情。
中午吃饭时,温星燃点了份外卖,是沈逾白喜欢的糖醋排骨。他刚把排骨放在盘子里,白猫就跳上桌子,用爪子扒拉了一下他的筷子,像是在提醒什么。温星燃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昨天跟沈逾白说“最近想吃清淡点”,沈逾白还特意叮嘱“别总吃糖醋的,腻”。难道这猫连他的饮食偏好都知道?
“你还管起我的饭了?”温星燃失笑,把排骨推到一边,换了份青菜,白猫这才满意地舔了舔爪子,跳到旁边的柜子上,盯着他吃饭,姿态像个监督的“小管家”。
下午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有客人进来躲雨,不小心把伞上的水洒在了地板上,白猫立刻跳下去,用爪子指着门口的拖把,喉咙里发出“喵”的叫声,直到温星燃把地拖干净,它才跳回沙发上,蜷在沈逾白常坐的位置,盯着窗外的雨景出神。温星燃看着它的样子,忽然想起沈逾白每次下雨,都会提前来接他关店,还会带把大伞,说“别淋感冒了”,语气冷淡,却会把伞往他这边倾斜。
傍晚六点,白猫突然跳上吧台,用爪子扒拉温星燃的手机。屏幕亮起,正好显示着沈逾白的聊天界面,上次的消息还停在“注意掉毛”。温星燃笑着点开对话框,刚要打字,白猫却用爪子按了按输入框,像是在催他发消息。
“知道了,这就跟他说。”温星燃输入“今天猫帮我整理书架了,还纠正了库存,比你还靠谱”,后面加了个笑脸表情。没过多久,沈逾白回复了个“嗯”,接着又发来条消息:“晚上我来接你,带了新鲜的向日葵。”
看到“向日葵”三个字,白猫突然兴奋起来,跳上窗台,对着外面的花田叫了两声,尾巴摇得比平时快了不少。温星燃看着它的反应,心里的念头又冒了出来——这猫绝对和沈逾白有关,说不定就是沈逾白变的。可他怎么也想不通,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猫?
晚上关店时,沈逾白果然来了。他穿着件深灰色的风衣,手里提着个纸袋,里面装着几支新鲜的向日葵,花瓣上还沾着雨水。看到吧台上的白猫,沈逾白愣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哪来的猫?掉毛吗?”
“捡的,挺干净的,不像会掉毛。”温星燃接过向日葵,插进吧台的花瓶里,白猫则跳上沈逾白的肩膀,动作熟稔得像认识他很久,还用头蹭了蹭沈逾白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沈逾白的身体僵了一下,伸手想把猫抱下来,可白猫却抓着他的风衣不肯放,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像是在撒娇。温星燃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好笑:“你看,它跟你还挺亲。”
沈逾白没说话,只是抱着猫走到沙发边,把它放在温星燃旁边,然后从纸袋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温星燃:“给你的,昨天路过珠宝店看到的。”盒子里是枚小小的向日葵吊坠,银质的,花瓣上刻着细小的纹路,和白猫脖子上的银圈材质很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温星燃惊喜地接过吊坠,抬头却看到沈逾白的目光落在白猫身上,眼神复杂,像是在看什么熟悉的东西。
“猜的。”沈逾白避开他的视线,伸手整理了一下沙发上的账本,动作熟练得像在自己家,“时间不早了,回去吧,猫怎么办?”
“带回去吧,总不能让它在店里待着。”温星燃把白猫抱起来,它立刻蜷在他怀里,眼睛盯着沈逾白的背影,像是在确认他的动作。
回去的路上,沈逾白开车,温星燃坐在副驾,怀里抱着白猫。白猫很安静,只是偶尔用爪子扒拉一下温星燃的手,像是在提醒他系好安全带。沈逾白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却很快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到了家,温星燃把白猫放在沙发上,去厨房煮姜汤——沈逾白刚才淋雨,他怕他感冒。等他端着姜汤出来时,却看到白猫正蹲在沈逾白的书房门口,盯着里面的书架,像是在看什么重要的东西。沈逾白则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本旧相册,里面夹着两人在荷兰拍的婚纱照,白猫看到照片,突然跳上桌子,用头蹭了蹭照片上沈逾白的脸,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
“你到底是谁?”温星燃走过去,轻声问白猫,也像是在问沈逾白。沈逾白放下相册,没有回答,只是拿起姜汤喝了一口,说“有点烫”,语气平淡,却避开了温星燃的目光。
夜深了,白猫睡在温星燃的枕头边,呼吸均匀。温星燃摸着它脖子上的银圈,指尖划过那个“逾”字,心里忽然觉得,不管这猫是谁,能遇到它,或许是件幸运的事。
沈逾白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床上的一人一猫,眼神里藏着复杂的情绪,直到确认白猫没有异常,才轻轻带上门,回到自己的书房——书桌上摊着本《动物行为学》,页码停在“猫的情绪表达”那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