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她迷迷糊糊转醒。
她是被渴醒的。
中了软筋散后的后遗症,口干舌燥,发热乏力,江铉缓缓睁开眼睛,头顶是房梁,上面耷拉着几根茅草,周围也很破烂,这间屋子最名贵的也就是她现在睡的这张床,床上的破被子看起来皱皱巴巴,但却很干净,上面打着几个补丁。
桌子上放着两个馒头,一个是完整的,一个被人咬了几口,那两个馒头的颜色实在是有些难以描述,像是在地上翻了个滚似的,泥土进行了亲密接触,带着缺口的碗孤零零的立在那,看样子是有人在这用了饭。
“你醒了?”
有人推门而入,她看向门外,男人拿着热腾腾的饭菜站在门口,褂子太小,露出精壮的胸膛,小麦色的皮肤被太阳晒的有些黝黑,他看到她醒过来,很是欣喜,拿着盘子的手向上伸了一下,用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醒了就喝点水吧,你缓一缓,看看身体怎么样。”
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刚把饭菜放下,又把水杯拿起来,想走到她床边来,又停住了。
“我刚好把饭做好了,你想吃的话,我给你拿双筷子。”
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将水放在一边。
“啊不行,你这刚恢复,是不是饮食上要注意啊?”
“我不饿,你吃吧。”江铉看了一眼,她掀开被子,作势就要起来。
带着的匕首,之后搜索偷渡船只的路线图,身上装着的盘缠,她正一一清点。
“你真不饿啊?”
他看着江铉自顾自收拾的样子,呆愣愣的。
“你刚醒诶!”
“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是要赶路吗?我对这里很熟悉,我可以帮你说哪条路好走一些。”
他拿着筷子攥在手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门口傻笑,笑起来有些憨。
他脸上尽是灰尘,双目有神,年纪尚小却能依稀看出来俊朗的模样,只是粗布麻衣,不管是手还是脸,都是沾满了灰尘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穷小子。
她接过水杯的时候注意到他的手掌事一层薄薄的茧,中指和无名指有一层厚厚的茧,分明是读书人才会有的。
那又为什么在港口做工呢?
“你看到那老妇……然后报官的?”
“对,她老是隔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拉些小孩,到大街上给大户人家说是自己的亲戚,想要来找个活干,中间来来回回不知道赚了多少了。”
江铉有些惊讶:“你早就知道?”
他吃了一口饭,扒拉的时候饭粒都沾在嘴边,他一点也不在乎,轻声说:“在这干了有小半年,反正一直没断过。”
江铉眯起眸子,只觉自己这条线索,真是太迟了。
她正想着出神,而坐在自己不远处的男人,正大口大口吃菜吞饭,其实也就一个西红柿鸡蛋,一个土豆丝,她在家中吃过的比这要强太多,不说山珍海味,也是佳肴琼液,但头一次,她觉得饭菜看起来特别香,很可口。
肚子也合时宜地叫起来,咕咕两声很是尴尬。
江铉咽下口水,坐在男人面前,将另一双筷子拿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抬眼,一双狗狗眼,显得有些呆:“徐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