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向鹭绛的商船在运河上航行着,水面波光粼粼,闪耀的白像是在巨大的绿宝石上镶嵌的碎钻,实在美不胜收。
太阳却颇为毒辣,明晃晃的日光刺眼的很,人群熙熙攘攘,春来温度渐高,更是让人汗流浃背,船上更是添了几分汗臭味,只让人作呕。
“你们几个别想跑!”
那老妇虽是上了年纪,手劲却是丝毫不减,硬生生是将几个快跑出甲板的小孩给揪了回来,她啐了一口,也不知啐在谁的脸上,又轻蔑的看了一眼,发话:“卖给我,就都是我的物件,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就不能随便乱跑。”
她眼眸一转,眸光狠辣:“只此一次,下次若有再犯,就把你们丢到海里去喂鱼!”
都是孩子,哪禁得住这样吓唬,几个小孩煞白了脸,竞相摇头,连忙保证再也不乱跑。
得到了保证,老妇还是不放心,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中间坐着大一点的少女:“你给我看着点,要是还有人敢跑,我就打死你!”
她一身杏白色的衣裙,看着清秀而乖巧,裙边沾了些许泥土,看起来虽然能比其他孩子大些,可她实在柔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管住这一群孩子。
“听到没有?”
老妇自以为恐吓到位,便走了出去,剩下一群孩子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有人怯生生的问道:“我们会被卖到哪里?”
也不知是谁答的,只让人听得心慌:“这艘船方向是幽东的,肯定是去往鹭绛了。”
这些孩子作为商品之一,被寄放在和货品一样的地方,只能看到快到达目的地准备卸货的工人,他们一个个肌肉结实,体格健壮,搬着东西准备往甲板上走。
“可是我们已经走了很久的路了。”
她站起来拍拍裙上的灰尘,将落下来的几缕青丝绾起来系在后面,静静地说道:“幽郃船运要通过官方檄文,这艘船上是运货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有个男孩转过头,眼睛炯炯有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戏谑中带着探究:“怎么,那老妇都那么信任你,让你管着我们了,你还不知道这船为什么这么多人吗?”
她未答话,老妇再一次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额头流血的男孩,她眼神凶狠,拿着粗糙的麻绳将这个男孩的和这些孩子的手腕绑起,她的行事作风实在粗鲁至极,一边走着一边啐着:“你还敢跑,到了我手上的人,就没有敢跑的,现在一下船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惩罚。”
惩罚?
那老妇拉扯绳子,看见只有这个女孩直勾勾盯着自己,被这种眼神看着心里不由的心慌。
老妇瞪了一眼:“你看什么?”
她笑起来更是让人心生暖意,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无畏至极,像是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你不一定能找到东家,按照幽郃律法,你是要掉脑袋的。”
她明眸皓齿,天真无邪,眸中却带着玩味的精光,全然不像是孩童的幼稚。
“你!”
老妇脸上一黑,当众扑身上去准备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一顿教训,谁知小丫头片子反身一躲,轻轻一推,将老妇直接摔了个底朝天,一时间头晕目眩。
“你的檄文从何而来?”
她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匕首,尖锐而锋利,三下五除二将老妇所有的摇钱树都给放跑了,正在这时,船刚好停岸,已经到了幽郃同往鹭绛的港口。
刚停好船,小孩们四散逃开,他们的衣衫破烂不堪,脸上都惊慌万分,一个比一个跑的快,撞上码头上卸货的工人,就给人摔了个底朝天,手上的货被撞翻,散了一地。
“诶唷!小鬼,当心点!”
徐元宝正抱着几个大箱子往码头上走,几个小孩撞上来,重心不稳给摔倒在地,他揉了揉小腿,货不重,但砸着疼起来也是一点也不含糊。
正冲着那些小鬼喊了几句,就听到船上传来打斗声,刀光剑影间招招都是狠招,拳拳到肉。
老天!
徐元宝瞪大了眼睛,他哪见过这种阵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