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奶奶上车后,宋嘉鱼倚着门框望着车子渐远,眼底还凝着几分怅然:“奶奶怎么不多留会儿呢……”
霍染轻轻带上门,转身将仍在“望穿秋水”的人揽进怀里,指尖轻点她的鼻尖,语气裹着无奈的宠溺:“小傻瓜,奶奶真留下了,你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为什么呀?”宋嘉鱼眨着茫然的眼,澄澈的眸子里满是困惑,“我明明很喜欢奶奶的。”
霍染望着她毫无杂念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柔声道:“没什么,以后你就懂了。”
可宋嘉鱼还陷在刚才的对话里,歪着头琢磨:“奶奶是不是真的很想养柯基呀?我看她听到柯基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一下呢。”
霍染看着她这副天真模样,忍不住扶额。她不再绕弯,牵起宋嘉鱼的手在沙发坐下,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却直接:“嘉鱼,奶奶说的‘更活泼的小东西’,或许不是指柯基。”
“啊?那是啥?”宋嘉鱼眨巴着大眼睛,语气满是纯真,“仓鼠?兔子?还是……”
霍染被她逗得轻笑,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里藏着宠溺的无奈:“我看你刚才和奶奶相处得很开心,似乎很喜欢和长辈待在一起?而且,你好像一直都很喜欢小孩?”
“对啊!”宋嘉鱼点头时眼底闪着光,语气理所当然,“小朋友多可爱呀,软乎乎的,说话还甜甜的……”说着说着,她忽然顿住,声音渐渐轻了下去,脸颊也慢慢染上绯红。
霍染见状,唇角微扬,凑近她耳边轻声问:“所以,我们……”
“我们什么呀?”宋嘉鱼下意识反问,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看着她明明猜到却还要装傻的模样,霍染终于笑出声。她伸手捏了捏宋嘉鱼的脸颊,语气里满是纵容:“你这是在给我装傻?”
“我、我没有!”宋嘉鱼的脸更红了,想往后缩,却被霍染揽着腰拉了回来。
“奶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霍染低笑,指尖轻轻拂过她泛红的耳尖,“她想要个曾孙。而我的意思是……”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宋嘉鱼紧张得屏住呼吸的模样,才慢悠悠开口:“如果你也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开始考虑这件事。当然,不急,我完全尊重你的意愿。”
宋嘉鱼整个人都僵住了,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直到这时,她才懂了刚才奶奶和霍染之间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交流。
“我……你……”她语无伦次了半天,最后把发烫的脸埋进霍染肩窝,闷声说:“这也太突然了!”
霍染轻抚着她的后背,笑声低沉又愉悦:“是有点突然。不过看你这反应,应该不排斥这个想法吧?”
宋嘉鱼在她怀里轻轻捶了一下,声音细若蚊吟:“……至少要等我们看完极光再说。”
“好。”霍染立刻点头,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那就先去看极光,其他的……慢慢来。”
她低头看着怀里“装鸵鸟”的人,心里悄悄想:看来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有趣了。
秋意渐深时,霍染兑现了承诺,带着宋嘉鱼飞向遥远的北欧,去追寻那片藏在夜空中的梦幻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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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的特罗姆瑟,素有“北极之门”的美誉。当两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踩着蓬松的积雪站在预订的小木屋前时,宋嘉鱼被眼前纯粹的世界震撼得说不出话——天空是深邃的墨蓝,缀满了钻石般清晰的星辰;远处雪山连绵的轮廓,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辉光;万籁俱寂里,只有脚下积雪被踩压时发出的“嘎吱”声。
“好安静,也好美啊……”宋嘉鱼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她仰着头,贪婪地呼吸着清冽干净的空气。
霍染从身后拥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温柔:“嗯,一会儿会更美。”
她们在户外架好相机,裹着同一条宽大的羊毛毯靠在躺椅上,在零下的气温里静静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宋嘉鱼觉得脚趾发僵,忍不住往霍染怀里再缩了缩时,夜空中忽然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绿色光带。
“来了。”霍染在她耳边轻声说。
那光带起初很淡,像一抹缥缈的纱,在夜空里轻轻摇曳。很快,它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流动、变强、变幻——从浅绿到黄绿,像无形的巨笔在天幕上肆意挥洒。越来越多的光带加入这场“狂欢”,它们跳跃、旋转、蔓延,织成绚烂的光之瀑布,从银河倾泻而下;色彩也愈发丰富,边缘处泛着淡淡的粉紫,美得如梦似幻。
宋嘉鱼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瞬的奇迹。极光在她清澈的瞳仁里舞蹈,映出瑰丽的色彩,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动涌上来,让她的心脏被自然之美的幸福感填得满满当当。
“霍染……”她喃喃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太漂亮了……”
霍染没看极光,目光始终落在宋嘉鱼写满惊叹的侧脸上。在变幻的瑰丽光芒下,宋嘉鱼的脸庞美得不可思议,那双总是澄澈的眼睛里,此刻盛着整个宇宙的浪漫。
“嗯,很漂亮。”霍染低声回应,话里说的却是她。
她低下头,吻去宋嘉鱼眼角不知是因寒冷还是激动溢出的泪珠,然后温柔地覆上她微凉的唇。在极光笼罩的冰雪世界里,在雪山与星辰的见证下,这个吻带着北极的凛冽,却又滚烫得让人沉醉。
那一刻,天地浩大,时光仿佛静止。奔流的极光是唯一的背景,而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与温暖。
后来,她们还一起去攀了雪山。宋嘉鱼的体力不算顶尖,却在霍染耐心的鼓励与搀扶下,咬着牙坚持到了视野绝佳的观景台。当壮丽的峡湾、覆雪的山峦与无垠的冰原尽数展现在眼前时,所有的疲惫都化成了“值得”的惊叹。
站在雪山之巅,寒风猎猎吹动衣角与发丝,霍染紧紧握着宋嘉鱼的手,十指相扣。
“嘉鱼,”霍染望着远方,声音平静却有力量,“看过世界的广阔,才会更珍惜身边的温暖。无论未来是平静如水,还是会有新的‘小烦恼’或‘小惊喜’,”她侧过头看向宋嘉鱼,眼底是比挪威峡湾更深的温柔,“我们都会一起面对,对不对?”
宋嘉鱼回望她,经过极光的洗礼与雪山的攀登,她眼里的天真未减,却多了几分坚定。她用力回握霍染的手,笑容在雪山映衬下,灿烂得像极了极光。
“当然!”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一起。”
霍染笑了,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极光再美,雪山再壮阔,所有风景,都因身边这个人,才被赋予了真正的意义。
至于未来的那些可能,无论是奶奶期待的,还是她们心照不宣的,都像这趟旅程一样,不必急于抵达终点。重要的是,她们正手牵手,走在同一段风景绝佳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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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一个午后,霍染和宋嘉鱼约了祝绪言在常去的咖啡馆小聚。夏末的天气还带着燥热,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把室内烘得暖洋洋的。
祝绪言先到了,正低头看着菜单,听见风铃声抬头,就看见霍染和宋嘉鱼并肩走进来。她的目光在宋嘉鱼身上停了两秒,眉梢微挑,露出个玩味的笑。
宋嘉鱼今天穿了件别致的米白色立领衬衫,领口扣得一丝不苟,脖颈间还系着同色系丝巾——打扮得清新,却透着几分刻意的保守?
霍染还是老样子,剪裁利落的浅灰色西装裤配真丝衬衫,气质清冷。她自然地替宋嘉鱼拉开椅子,动作流畅又温柔。
三人点了咖啡和甜点。趁着霍染去柜台确认甜点口味的间隙,祝绪言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点自己的锁骨,对着宋嘉鱼眨眨眼,压低声音满是促狭:“小鱼儿,今天这打扮挺别致啊?领子立这么高,丝巾系这么严实,”她故意顿了顿,笑眯眯地问,“不热吗?”
宋嘉鱼正端着水杯喝水,闻言差点呛到,脸颊“唰”地红透,眼神开始飘忽,下意识摸了摸紧扣的领口,结结巴巴地说:“啊?…啊!不、不热!一点都不热!”她用力摇头想增加说服力,“今天…今天其实有风,对!有风,可凉快了!”
祝绪言看着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忍俊不禁,故意拖长语调:“哦——有风啊——怪不得呢。”她眼里的笑意更浓,“我还以为是有些人…嗯…需要遮遮掩掩点什么呢。”
宋嘉鱼的脸更红了,热得像要冒气,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的冰水里。她支支吾吾着,眼神求助似的瞟向还在柜台前的霍染。
就在这时,霍染端着一份精致的红丝绒蛋糕回来了。她敏锐地察觉到桌上的微妙气氛——宋嘉鱼红透的耳根,祝绪言那“看好戏”的表情,瞬间就懂了。她不动声色地把蛋糕放在宋嘉鱼面前,优雅地在旁边坐下,手臂自然搭在宋嘉鱼身后的椅背上,像个无形的保护罩。
“在聊什么?”霍染看向祝绪言,语气平静,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了然的询问。
祝绪言耸耸肩,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没什么,就是关心下小鱼儿,怕她穿太多。”
霍染的目光落在宋嘉鱼泛红的脖颈和紧扣的立领上,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恢复平静。她伸手将宋嘉鱼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又亲昵:“她体质偏寒,多穿点没关系。”
一句话,轻飘飘地替宋嘉鱼解了围,语气淡然得像在陈述常识。
宋嘉鱼立刻像抓住了救星,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我、我怕冷!”
祝绪言看着这对“一个淡定解围、一个羞窘附和”的搭档,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摇了摇头:“行行行,你们俩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说不过。”她拿起小勺指了指红丝绒蛋糕,“快尝尝吧小鱼儿,吃点甜的…压压惊。”
宋嘉鱼嗔怪地瞪了祝绪言一眼,乖乖低头吃蛋糕,耳根的红晕却久久没散。霍染优雅地端起咖啡,与祝绪言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嗯,看来昨晚…是有点不小心了。霍染在心里默默记下,下次得提醒自己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