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阴出去,吩咐溯游好生照看。
秦卿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地用手在装有水的杯中轻点,在桌上写下几个字:刺杀乃长公主所为。
宁徽大吃一惊,自己之前猜错了,以为与自己有过节的人才会害自己,没想到竟是自己从未谋面的长公主。
“确定?”
秦卿点头。
“为何?”
“不清楚。”
“看来以后得剑走偏锋了。”
宁徽本不喜雌竞,从小主要受男生欺负多一点,而没有想过女生的欺负。现代的林丛玉记忆中,是女生受男生影响才开始慢慢欺负自己,但是并没有男生欺负得多。没想到现在事情发展得有些突然,朝着离自己较远的方向发展。
“对了,阿徽,你跟成阴昨晚有什么事啊?”
“昨晚,哦,没什么。”
“你确定?昨晚他可是喝醉了,是不是他做了什么,还是说他欺负你了?”
“没有,脑子不清醒,就不是真的。”
“说真的,成阴此人不可信,你可不要坠入爱河了。阿徽我该回去了。”
“嗯,你小心点,我就不送你了。”
看着秦卿离去的背影,宁徽不想连累他,也不想让人看出端倪。
关于坠入爱河,宁徽并未多想,且觉着自己无心,亦无情。
早上,秦卿起得很早,跟昨天一样。因为太阳公公太勤了,刺得宁徽眼睛疼疼的,逼得小懒虫不得不早起。
五皇子也起得很早,想到今日宁徽要跟他们一起练习箭术,就有点心痒痒。本来不顺路,五皇子就想成了顺路,半路上遇到李远。
“五皇子。”
“嗯,你是去找宁徽?”
“是。”
“那一起吧,正好顺路。”
“不顺路吧,哎,五皇子你走慢点。”
秦卿整理好衣服,刚出营帐,就撞见五皇子和李远。
“五皇子,这么早?”
“早吗?不早了,你知不知道今日要跟我们一起去练武场练习箭术。”
“啊?今日,这么快,不是过个两三天才入职吗?”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五皇子请。”
“算你识相,你要是早点如此,也就没有后面那么多麻烦事了。”
“哼,嘿嘿额。李远跟我们一起吗?”
“是啊,宁徽,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共事了。”
“你不是有其他官职吗?”
“两边不耽误,陪皇子们练习箭术一般都在晨起时,不耽误我当值。”
五皇子道:“之前答应赔你的马会给你的。”
“哦,五皇子只要记着就行,不着急。”
“什么马?”
“没什么。”
到了练武场,其他几位皇子也纷纷到场,准备练剑。
五皇子道:“宁徽,你是想练剑,还是想射箭?”
“嗯,还是射箭吧!”
“那咱们一起。”
李远当然也想加入,他们各练各的,场上有禁军教头在巡逻教学。
宁徽两脚前后分开,身端体直,气息匀称,定睛发力,箭射出去的一刹那,毫无悬念地出了意外,箭射得挺好,但就射不到靶心上,离靶心还差一点点距离。
五皇子也射了一箭,但错过了靶子,射到了地上,面无表情,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一操作,转眼一看旁边宁徽的箭靶,就差一点点就中了靶心,心中莫名生气。
宁徽旁边的李远也射到了靶子上,但并未中心。
五皇子阴阳怪气道:“想不到你痴傻多年,竟然还这么厉害。”
宁徽回道:“厉害什么呀?尝试多次就是不中心,烦人。”
五皇子道:“这,这,这就烦了,那比我好多了吧!我这都上不了靶。”
宁徽看向旁边,一支箭斜插在地上,感到无语。随后说道:“不知五皇子听说过一句话没有?”
“什么话?”
“菜就多练。”
五皇子皱起眉头,正要发无名火,宁徽就放下自己的弓,来到五皇子身边,用手将其拿着弓的手托起,让他将箭搭在弓上,用脚帮他错开站位,引导他身体放松,身端体直,目视前方,调整气息,想象对面想杀的目标,凝神聚力,弓满式成,箭飞出去的那一刻,五皇子屏气凝神,最后箭居然射到了靶心上。
五皇子不可思议道:“这,这,中靶心了,你自己都没中过,我居然中了。我,我,我不太敢相信。”
宁徽道:“只要五皇子记住微臣刚才说的,私底下多多练习,努力就会有收获,听说努力是奇迹的另一个名字,任何事情只要有信仰,就一定能做到。”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能处。”
宁徽笑笑无语。
旁边的李远有些生气,道:“宁徽,你也帮我指导指导吧!”
宁徽迟疑不愿,五皇子看出来了,道:“四哥,你帮李公子指导一下箭术吧!”
四皇子的武功虽不是拔尖的,但箭术极佳,指导李公子绰绰有余。
宁徽对着五皇子微笑点头致意。
宁徽继续自己射箭,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指导五皇子,这次射箭反而次次中靶心,就好像打开了什么灵感开关,心里十分开心。
四皇子趁着射箭的间隙,跟宁徽搞好关系,但宁徽觉得亲戚之间的搞好关系都太虚伪、太虚假,实在难以忍受,就拒绝了,依然与四皇子保持距离。
到了下午,五皇子问宁徽是继续射箭还是想骑马或练剑,宁徽说自己想骑马,顺便带着弓箭。
“欸,你为什么不练剑术呢?”五皇子奇怪道。
“不习惯吧,可能是因为剑比较重或者比较长,自己还是惯用柔性一点的兵器,比如自己腰间的铁云扇和白绸。”
“哼哼,你不觉得那兵器有点娘了吧唧吗?”
“能用好,好用就行。”
“可你这能取人性命吗?别到时候敌人没死,你倒先死了。”
“我的本意不在于取人性命,只在于达到目的。有的时候,还是别太绝。”
“我是该说你善良还是蠢。”
“都行。”
“那咱就去骑马吧!”
五皇子和宁徽来到马圈,已经有人牵了两匹马出来。
五皇子指着其中一匹白马说道:“这匹是我的,另一匹黑马是你的。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这匹黑马就送你了,日后若是有机会上战场,就让它陪你吧!”
“多谢五皇子,不过上战场应该是没影的事。”
“怎么,你不想上战场?上战场可以立军功,将来可以辅佐我......呃保家卫国。”
“我想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想上战场,百姓安居乐业是任何人所乐见的,而且微臣喜欢躺平,说白了就是懒。”
“昨日我就觉得不对,大将军是为你铺路,你好像有些为难,怕不是就是喜欢躺平吧!”
“嗯!”
“哈哈哈哈,宁徽呀宁徽,你还真是......”
“扶不起的阿斗吗,我知道,就想做这样的人。”
五皇子心想:这宁徽言行举止跟小时候没两样,为什么长大后就不思进取了呢!这说得是人话吗?难道说我以前误会他了?
宁徽上马,扬长而去。
五皇子闻讯立刻赶去。
溯游也在后面跟着,担心宁徽有危险。
宁徽骑马骑了一段距离,放慢速度,尝试拉弓射箭看能否猎到东西,随着快狠准一系列操作猛如虎,还真让宁徽猎到一只獐子。知道后面应该有溯游跟着,喊了一声让溯游将猎物收起来。
“宁徽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前天怎么不显山露水啊?”
“五皇子谬赞了,我也是今日才找到感觉,所以就想试试,没想到还真成了。今早就是例证,如果五皇子按我说的多加练习,以后肯定会比我还要厉害。”
“欸,天上有苍鹰,看我不把它射下来。”
“五皇子且慢。我看那只鹰像是有主了,你看它脚上绑着绸带,还系着一个小小的玉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这练武场上训鹰的不是王公贵族,就可能是陛下。今日是围猎的最后一日,稍晚些会拔营回宫,我们切不可在这档口落人口舌。万一今后惹下麻烦事,不好。”
五皇子以往被他舅舅元牧和其他门客阿谀奉承久了,心性早已飘飘然,身边人几乎没人提醒要多加注意,之前也犯过不少糊涂事,经宁徽一点拨,好像触发了头脑风暴的开关,居然听进去了,就放下了弓箭。
本来宁徽觉得以五皇子的箭术,应该很难射到苍鹰,但不知为何那鹰飞得很低,就算不是射箭高手,也能射到,想到这,应该立刻离开这里,迟则生变。
宁徽让五皇子快跟自己离开。
“哎,宁徽不继续打猎了吗?”
“快跟我走,快走——”
五皇子二话不说,就跟宁徽一起骑马离开了。溯游也继续跟着。
宁徽他们刚离开,二皇子就出现在那里,看见头顶盘旋着一只苍鹰,就弯弓搭箭将其射了下来。
宁徽与五皇子骑马离开了树林,很快回到了营地,已经有人开始准备拔营了。
宁徽下马,吩咐溯游将獐子带到成阴那里处理。
“宁徽,我们不继续打猎了吗?”
“五皇子,若是有人问起我们下午去了哪,你就说去了东边的瀑布下面的一个小河边,在那碰到一只受伤的獐子,然后就带了回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猜到什么了吗?”
“反正不要让你我陷入危险的境地。”
说完,宁徽就走了。五皇子也不傻,就是有点后知后觉,看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就回了自己的营帐。
成阴见宁徽回来,说道:“阿墨,你回来了,那獐子已经被做成食物,调好调料了,你饿不饿,打算什么时候吃?”
“那个先不急,先留个两天。”
“两天?这天也不凉了,留两天万一坏了。”
“切块了吗?”
“切了,而且还装盒了。”
“嗯,拿过来,我先尝尝吧!”
拿过来后,宁徽就只尝了两块,就不再吃了。
“不好吃吗?怎么不吃了?”
“牙口不太好,不能一次性吃太多,否则容易崩牙。过几天再继续吃。”
“好!”
“是不是快要回宫了?”
“对。现在大家都在收拾东西,估计傍晚前就能出发。”
宁徽点头,看着手里装盒的獐子肉,若有所思。
傍晚,成阴整队出发回宫。不料,路上陛下突然发现自己的爱宠苍鹰不见了。
宁徽奇怪道:“怎么回事,为何不走了?”
溯游道:“不知道,看情况,前面好像是陛下那边有问题。”
“你去看看,然后来报。”
溯游应下察看,宁徽则心有余悸,怕有大事发生。
不一会儿,溯游过来道:“世子殿下,陛下说他的爱宠苍鹰不见了,正在发动人找。”
宁徽眼睛一亮,想:苍鹰?难道是下午那个,幸好,但后面是谁呢?
不一会儿,士兵就朝这边走来,“世子殿下,我们例行公事,查看车辇还望配合。”
“好。”说完,宁徽就从车上下来。
士兵查完后并未发现,就走了。
突然,士兵押着二皇子,拿着受伤的鹰,去了陛下那里。
宁徽暗戳戳跟着,去前面看,看到二皇子跪着,陛下痛心疾首,扬言重罚二皇子。
长公主看到不远处的宁徽,宁徽也对上她的眼睛,看出眼神不善,一时怔住,很快就反应过来,俯首作揖。
长公主在陛下旁道:“听说下午宁小世子去了密林,但好巧不巧苍鹰也在他附近,会不会是宁小世子不小心射的,被路过的二皇子捡到。”
几位皇子都在那里,成阴也在,虽然宁徽不在附近,但也不远,依稀能听到,这是怀疑到自己了。
五皇子心惊,本想说自己也在,但失了勇气。况且......
成阴冷道:“长公主这么说可有证据?”
长公主道:“自然,带那小厮来。这小厮亲眼看到下午宁小世子骑马去了密林,还射了只獐子。”
陛下让传宁徽过去。
宁徽跪下道:“陛下。”
“宁小世子,下午真的去密林了,还射了只獐子。”
“回陛下,臣没有。”
“证人在此,还敢狡辩,可是欺君不成?”
宁徽确实去了密林,确实杀了獐子,但确实没有射鹰,可是只要沾上一点,就回招来怀疑,只能说点小谎。
“长公主可有其他证人看到宁小世子去了密林,射了獐子与苍鹰?”四皇子突然插嘴道。
“没有,就只有这一个。”长公主道。
“可是我和我的下人却看到了宁小世子与五弟去了东边的瀑布下面的一个小河边,在那碰到一只受伤的獐子,然后就带了回来,不信你问五弟。”四皇子道。宁徽奇怪他怎么知道我跟五皇子说的。
“父皇,确有此事,我跟宁徽骑马去了那,只打了獐子,并未见苍鹰,还请陛下明鉴。”五皇子道。
陛下问起獐子,宁徽说已经做成肉干,还拿过来让他看了看。
陛下想老五平时看不惯宁徽,定然不会帮他,看来是长公主故意引导,却被老二坐实,但没有证据,没法罚长公主,况且长公主与太后关系甚好,也不能轻举妄动。
“吾知道了,你们都起来退下吧,罚二皇子一百大板,禁足四个月,在家长长记性。”陛下道。
风波平息,长公主没捞到好处,二皇子受罚,三皇子无心政事,五皇子是个纨绔,至于四皇子也算出众但不拔尖冒头,得利的是大皇子,有望成为储君。
宁徽心想:长公主真要害我,可到底为什么,难道我以前也撞破过她的好事?这难道就是宫斗,啊啊啊,宫斗好难,我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可经受不住啊!
成阴、五皇子都担心地望着宁徽,安慰道:“没事了,还耷拉着脑袋,苦着脸。”
宁徽摇头道:“你们不懂。”
成□□:“今日的事,看起来像有人刻意为之,可能是长公主。”
宁徽耸耸肩道:“看来长公主要害我。”
五皇子道:“何以见得,那时候明明我也在。”
宁徽道:“可能那时候,是牵连到你了,因为今天她只提了我,而没有说你。”
五皇子道:“哼!即便如此,在她心里我也无足轻重。”
宁徽道:“我就怕她日后会找机会接近你,拉拢你,跟你亲近,到时候我估计被你害死。”
五皇子道:“怎么可能......”
宁徽转身上马车,一旁的四皇子好似有话要说,但没说出口,自己刚要说些什么,他就转身走了,自己也没了兴致。
回到侯府,已是晚上。
宁徽正要回屋休息,想到什么,问道:“阿成,之前在围猎场上射杀黑衣人的幕后凶手,查的怎么样了?”
“我刚想跟你说,是少府卿和长公主联手,否则宫中守卫不会出这样的错。”
“居然还有少府卿,难道他有把柄在长公主手上?”
“是,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是猜测,之前我的事,你极力压下去,应该没人知道,就算是长公主眼线遍布,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在武力上我完全相信自己。”
“我得知道长公主为何要杀我,是否是我以前撞破过她的好事或得罪过她。”
“我去查。”
“嗯,在那这么多天,快累死我了,我得去睡个好觉。晚安!”
“晚晚......安......!”
第二天,宁徽去宫中练武场与皇子一同练箭。
“见过诸位皇子。”
“宁徽,你来了,快过来看我练箭。”
四皇子想说什么,但是被五皇子抢先。
“五皇子,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呀!”
“是吗?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五皇子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
宁徽也自己练箭,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接近靶心,甚至一次性射三支箭中靶心。
“宁徽,你的箭术是谁教你的。”
“可能是父亲吧!”
“呼,我以为是成阴呢!”
“他从小跟我在军营,他也很厉害。”
“我不喜欢他。”
“为何?”
“他眼神犀利,没有好脸色,一直冷冰冰的,一看就讨厌,而且管得也宽。”
“我觉得还行吧,毕竟他要扶持整个侯府,自然得有威严。他管的宽应该是恪尽职守。”
“你这么夸他,不会真的像传言一样,喜欢他,你们是断袖。”
“五皇子,谁谁谁谁是断袖,不清楚就不要胡说和妄言,我跟他是妥妥的兄弟。”
不跟五皇子说话,安静练箭。
“宁徽,抱歉啊,刚刚我胡说的,你别生气,我肯定相信你不是断袖。”
无声。
“宁徽——”
“宁徽,我有事要跟你说,借一步说话。”四皇子道。
“四哥找你何事?”五皇子道。
宁徽摇头,跟他过去。
“宁徽之前的事,要不要考虑一下?”
“什么?”
“来我这边,辅佐我。”
宁徽深呼吸,吐出一口气,眼睛看向别处,片刻后,说道:“好,但是我希望不做坏事,不做违背道德和良心的事。”
“要想成事,必然会......”
“我不管。”
“......好,我答应你。”
“对了,昨日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会那样说,几乎跟我和五皇子提前准备的话一样。”
“碰巧听到罢了。你是因为昨日,才同意帮我的吗?”
“昨日多谢了。”
其实,宁徽是看在之前他帮过自己的份上,假意答应,毕竟现实世界的亲戚也不好,还是远离为好。四皇子也是假意答应不做坏事,心想只要自己做那个坏人,坏事自己来做,不让他知道就好。
两人分开。
五皇子好奇道:“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
“怎么可能,我看你们谈话,表情不对,肯定有事。”
“其实没什么,就是你也知道我家以前跟亲戚不来往,我与四皇子有点亲戚,所以他就想让我们多来往,拉近关系,没事吃吃饭。”
“真的只是这样?”
“当然,不然你觉得是哪样?”
“没有,我只是觉得平常四哥很闷,不爱说话,做事跟想法都特奇怪。”
“有吗?比如?”
“比如,他喜欢冬天,讨厌夏天,只吃热的,不动冰的,还有你还记得之前宫宴吗,我们都送陛下小件礼物,但每次他的礼物都是可见但摸不着,又无法永久保存的,你说奇怪不。”
“我觉得正常。我也喜欢冬天,因为不会让人流汗,还能看到漫天大雪,纯净又不失颜色,讨厌夏天,因为会有汗,臭气熏天,只吃热的,可能肠胃不好,而且养生,活得久,不动冰的,说明面冷心热,很难猜测,至于其他,我觉得场面也容易让人回忆起来,记忆满满。”
宁徽和五皇子说着走了,角落的四皇子听得仔细,嘴角不自觉上扬,没想到居然有人会理解自己,还跟自己有相似的爱好。
宁徽只在上午当值。过了五天,明日休沐。刚想出宫,五皇子就说一个月后会有比武大赛,皇子和军营中将领都会参加,到时候会有射箭、比武等项目,让我好好准备,赢了有奖励。这两天好好休息,从大后天开始,就要上午和下午都要在宫中练习了。
到了宫门口,碰到秦卿。
马车上,宁徽道:“一个月后的比武,你参加吗?”
“本来我是不参加的,但因为从小在军中,而后去了长公主那边,长公主应允可以参加。”
“那长公主会不会趁机让你伤我。”
“没有。”
“居然没有!她不知道我跟你走得近吗?按理说,熟人才好下手,因为没有防备。”
“我觉得她也防备我,我就就怕......”
“怕什么?”
“怕有朝一日她终会用我杀你,到时候你怎么办?”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真有那一天,你要想想你自己和家族,不要为了我让你受伤,放心我不会怪你,或者到时候你我演一出戏,可以假死脱身。”
“阿徽,我希望永远没有那一天。”
宁徽拍拍秦卿的手安慰她。
宁徽与秦卿分开,刚进侯府,就迎面撞上成阴。
“你今天不当值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今日正武堂没事,回来的早,如果有事会有人来禀报。”
“哦!”宁徽刚想回屋,就被成阴抓住手腕。
“不是让秦卿离你远点,她怎么还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跟着你,还有,你......”
“阿卿是我朋友,不允许你这么说她。”说完,快速夺腕,没好气地走了。
成阴在身后跟着,两人都走得很快。
途中遇到嬷嬷,宁徽远远看见嬷嬷道:“嬷嬷,拦住成阴。”
嬷嬷照做,这可是侯府,即便成阴他天不怕地不怕,但总要忌惮老夫人及其身边的嬷嬷,如果他伤了宁徽或知道了宁徽的秘密,自然留不得他。
中午饭,宁徽跟祖母一起吃,但并未看到成阴的影子,晚饭也是。屋中的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况且宁徽不喜多话,老夫人看得明白。
晚饭后,宁徽就在自己院子里消食。很稀奇地,他居然借着月光平稳内息,不得不说,果然以前人们都说“集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果然,借着月光,功力有所提升,而且体内周遭内气平稳了许多,就像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宁徽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在院子里练功,是因为早就吩咐了紫芯在外看着,不能有外人打扰,溯游也在附近屋顶,不会让不轨之人有机可乘。但他不知道的是,仅有一墙之隔,院外还有成阴守着。
“今天的月亮很大、很圆、很亮,就像小时候,要是能一直待在这就好了,就不会有谋生的烦恼了,可我现在好像烦恼更多了,甚至连谋生都成了奢侈,嘿嘿额嘿!”宁徽声音很小,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宁徽看了很久的月亮,久到忘了时辰,就靠着屋门口的柱子睡着了。
黑暗中,溯游告知成阴世子殿下睡着了,成阴让他退下,自己于入无人之境翻身过墙,走到宁徽身边,蹲下抬手抚摸他的脸颊,又不忍打扰,便轻轻将宁徽的头从柱子上挪过,轻轻靠在自己肩头,另一只手穿过两条腿,抱起回屋,将宁徽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直勾勾地看着宁徽,突然想到在郊外练武场那晚,自己强吻宁徽的情景,瞬间脸红,眼睫毛微颤,喉头发紧,稍有起伏,乱花渐欲迷人眼,不知道迷了谁的眼,成阴竟情不自禁地往身下那人靠近,呼吸较重,胳臂随着胸腔起伏,就在快要吻上宁徽唇的那一刻,成阴清醒了过来,呼吸急促,他要冷静、克制,否则做出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他要为宁徽及其身份考虑,但他也不想就这样简单抽身,竟贪恋这一刻,于是抬头向宁徽的额头落下深深一吻,手指攥紧成拳,努力稳住呼吸,不让呼吸吵到宁徽,很快抽身,关门,屋内留下一片寂静。屋外,成阴早就走到了院中,呼吸混乱,额头不时地留下几滴汗珠,低头发笑,那笑竟有些邪恶,不让任何人看到。回到自己院中,早已平复心情,抬头望月了很久。
早上,紫芯这个闹钟准时叫宁徽起床,宁徽说“今天休沐,可以不用那么早。”
“可是,世子殿下,您总归要吃早餐,你忘了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紫芯见宁徽丝毫没有动静,就拉着他的胳臂,让他起来。宁徽睡觉通常不短,若有人打扰就很难再睡着,只能起来吃饭了。
饭后,宁徽在院子里散步,时不时地练武,一会儿飞到屋顶,一会儿倒挂在树上,把府中一切看在眼里。
溯游翻身上屋顶,道:“世子殿下,大将军有请。”
“什么事?”
“世子殿下去了就知道了。”说完,不等宁徽反应,就下去了。
来到成阴院子里,看到他在悠闲地喝茶。
“今天也不用去当值吗?”
“不用。今天跟你一样休沐。”
“你让溯游找我,有事?”
“......昨天的事对不起,是我话说重了,我向你道歉。”
宁徽深呼吸,道:“没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朋友以及我交朋友的权利,即使你是大将军,也不能干涉我。”
“阿墨,我想让你明白,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从未想过用大将军的身份压你,也从不强迫你,也并未因此高你一等,你不必担心。”
宁徽听罢,点点头。
“阿墨,从郊外练武场回来,你都没有给我回复那天的事,你......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成阴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天的事是个意外,我并未放在心上。”宁徽紧张地捻着手指,冷静道。
“是吗?你,真的这么想。”成阴心里空落落的,但还想循着一丝希望,眼中一阵阵涟漪。
“嗯!”宁徽面无表情道。
无话。不知过了过久,风过了,叶落了,太阳从一边转到另一边。成阴就像心死了一样,静坐在那,等他反应过来后,已竟是傍晚,宁徽早已离开。成阴对着空气道:“还是以前的你更可爱,这样你就可以一直黏着我,与我不离不弃。”也不知他是在说痴傻前的小宁徽,还是痴傻后的大宁徽。但都是他,只有现在的可能不是他,也可能是真的他。
宁徽心想:自己从前被小男孩欺负,早已恐惧男人,这爱情嘛,自是不会来临的,心理阴影不是那么好消除的,即便是把心上的钉子拔了,但依旧会有洞,那要用什么塞住呢?
休沐的第二天,宁徽照常在家,可成阴却整日在当值,就像是刻意躲着谁,不再想不愉快的事。
之后,宁徽和秦卿与皇子们一起进宫练武,为一个月后的比武大赛作准备。
宫内练武场。
“宁徽,还有几日就是比武大赛,紧张吗?”五皇子道。
“有一点。”宁徽毫不谦虚地直说。
“真的假的,但我看你好像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五皇子好奇道。
“紧张有时候不一定要表现出来,而且我本来就不是爱表现的人。那样看起来很假,太假了。”宁徽道。
“可是,可是我有点紧张。”五皇子道。
宁徽没想到这些日子的相处,五皇子竟然跟自己说起实话来毫不避讳,“五皇子真的紧张,哼,我看不出来你紧张啊,再说了以我对你的了解,要放到以前你绝对十拿九稳地拿我撒气,跟我对着干。”
“宁徽,我跟你相处这么久了,竟然还敢这么取笑我......”说着就用手给宁徽挠痒痒。
这让一旁的秦卿很担心,便阻止五皇子。“五皇子的箭术真是越发精练了,什么时候能跟您比一下呢?”
“好啊!”五皇子爽快答应。
没有了五皇子的近身,宁徽整理了衣衫,严肃地看向他们,气势十足。秦卿是练家子,又有一身武艺傍身,中了靶心,五皇子经过多日练习,毫不逊色,正中靶心,随后第二箭、第四箭、第十箭,双方不遑多让,均是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