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院中。
“你以后能不能别那么说阿卿,她毕竟是我朋友,你这样说话,我在中间也很尴尬。”
“你们今日去了哪?”
“哦,今日阿卿带我去城西的小河滑冰。我们玩得可开......”
“滑冰,她怎么带你去滑冰,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滑冰经常摔倒,有一次,有一次还......”
“还,怎样?”
“差点掉到水里,从那时起,我就让你远离水,我很害怕你,你会.....”
“嗯,其实那里的冰面很瓷实,阿卿先在上面滑过之后,我才去下定决心去滑的,有时候人心里的恐惧总要自己战胜,而不是一直怕,如果这样,那这件事就会成为人心中永远的恐惧,长此以往,心结难以解开,人就会郁闷、忧郁、压抑,然后郁结,生病,精神萎靡,一蹶不振,最终生命终结。你乐意我这样或是你这样。”
“......你总是这样,小时候也是,每当我说你点什么,你总会讲些让人难以反驳的道理,我真是败给你了。”
“嘿嘿!”
“对了,你可有哪里受伤了,我见她搀你回来。”
“没有。”
“是没受伤,还是没经历受伤那件事。”
见宁徽哑口无言,心不在焉,成阴便抬手捏宁徽的胳臂、肩膀,直到胸部,不过胸部没有得逞。
“你干什么?”成阴捏完肩膀后,便把目光落在宁徽的胸部,不一会儿脸就涨红了,目光移到宁徽脸上,尴尬极了。
成阴放手,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见成阴实在瞒不过去,宁徽只好坦白道:“我的确受伤了。不过,不过,不是在滑冰时受的伤,是,是在回来时受伤的。”
成阴满脸疑问,宁徽跟他讲了事情的经过。成阴大吃一惊,基本把当时在场的人怨恨了一遍,只恨当时自己不在场,这样宁徽就不会受伤了。
“你身上真的不疼?”
“嗯,不疼。你可不要告诉祖母。”
成阴叹气道:“好,我扶你回去。”
“哎,你千万别扶,要不然被嬷嬷看到,准会传到祖母耳中,等明天你再给我拿些治疗跌打损伤涂抹的药膏。回去吧!”
吃饭时,宁徽表现得很平常,没有被祖母发现。不想被祖母发现,是因为林丛玉从小受伤总被母亲责骂,现在的她可一点不想被责骂。毕竟责骂没用。
回到屋中,宁徽才脱下衣衫、鞋子,身上有几处轻微的瘀伤,倒是腿和脚很多淤青和淤血,脚擦破了皮,留了一点血,脚踝伤得比较严重。刚开始伤的时候,就只有那个撞击感,当时倒没有多疼,只是有撞的一个冲力,过一会儿后,就慢慢开始疼了。宁徽想着小时候受伤擦皮流血的,怎么越长大越不会流血,反而总是内伤呢,着实奇怪。
夜深,宁徽已入睡,但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能感到疼。殊不知,成阴趁夜色凝重,悄然出现在宁徽屋中,掀开被子、撩起衣衫,为宁徽抹药。
幸好,伤在腰间、腿上与脚伤,要是伤到上身胸部,估计成阴也不敢造次。
看着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宁徽,成阴生起怜爱之心,忍不住要眉间一吻,但最后还是停下了。
屋外有动静,原来是溯游有事禀报。
成阴贴心地为宁徽盖好被子后,轻手轻脚出去了。
“那件事查的如何?”
“将军,属下查到之前宁小世子刚进宫上值时,五皇子就与他有过照面,之后在郡主府上也有交谈,但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后来桂台之事才牵扯出五皇子,这一连串的事,好像都有五皇子从中搅局。难道是宁小世子之前得罪过五皇子,所以他才要害宁小世子。”
“仔细想想,好像从阿墨刚回来时,在殿上元牧与五皇子串通一气,就要为难阿墨了,之前的节日宴会,五皇子也曾对他出言不逊。五——皇——子——他怎么敢!”
“属下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提了,自然讲。”
“属下听说元牧身为五皇子的舅舅,唯五皇子命是从,当日虽然抓到了元牧私通敌国,要害宁小世子的证据,那幕后之人有没有可能是五皇子,就算不是五皇子,有没有可能这事与他有一定的联系。”
“不无可能。但我之前从未听说阿墨与谁结怨,无缘无故,五皇子为何要害他,当初阿墨还痴傻,按理说不可能呀!”
“我也希望是不可能,但无心之人难免有无心之过,万一是宁小世子当初是孩子心性,无意撞破五皇子的私事。”
说到这里,成阴陷入沉思,思忖半晌,转身看着宁徽的屋子,神情温柔似水,旋即转身,好似下定了决心,神情出现冷意,消失在宁徽的院子里。
第二天,也就是初三。
秦府。
秦卿因为宁徽昨日受伤,自己一晚上没有睡着,在屋中坐了一夜。
丫鬟进来为秦卿梳洗,多嘴道:“小姐,昨日那辆马车真是损失惨重。”
秦卿无力道:“什么意思。”
“小姐,奴婢听家丁说,昨晚去处理挡在路上的马车,车把与车轮都变形了,就连马的一条腿都骨折了。”
“你说什么!”
“小姐,小姐,你别激动,小姐你去哪?老爷吩咐不让小姐出去。”
冲出屋中的秦卿,奋力跑到院中,最后被秦元他这个父亲拦下来,并叮嘱这几天不要出门。秦卿气不过,还是坚持想去看看宁徽。秦元以自家安危与塬城形势为理由,让秦卿做事前先想想自己家,不要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友情固然重要,但家人也很重要。之后,秦元就让暗卫秦冰送小姐回屋。
回到屋中,秦卿说道:“家人重要,阿徽也很重要。我以前已经很对不起他了,我现在以及以后不能对不起他。冰,你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吗?”
秦冰垂下眼眸,温柔道:“有,在我心里,小姐就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宁奚侯府。
因为昨日受伤,宁徽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很早就醒了,想要起身,但腿与脚被疼痛包围,使不上一点力气,稍一动作,就万分疼痛,他怀疑是伤到了骨头,但这里也没有良好的医学条件,拍不了片子,只能忍痛。
就在宁徽纠结之余,余光瞥到枕头边,放着两瓶药,上面贴着“通骨膏外敷”的纸条,纳闷这是什么时候放这的,又是谁放的。
宁徽边好奇边打开药瓶盖子,用鼻子凑近闻,一股难闻的味道直冲颅顶“这怕是多种草药混合而成吧,也太难闻了。”
为了不再疼痛,宁徽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尝试涂抹,抹完之后,伤处一会儿凉,一会儿又有灼烧感,比较难受,但还能忍住不大叫。
收拾好后,宁徽担心紫芯进来发现端倪,就把药膏藏在了床头下的一个暗格中。什么也不做的,慵懒地躺在床上。
紫芯约莫到时间该叫世子了,谁知推开门就看到宁徽半躺在床上,已经醒了。
“世子殿下,今日起得好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哼!你家世子好不容易起个大早,这都要怀疑。其实是这两天天太冷了,而且冬日夜里长,睡不了太久,不像夏日,白天长夜里短,睡不够。”
“哦!殿下,起来洗漱吧!”
“越是寒冬腊月,就越是犯冬困,我虽然是醒了,但沾床就懒的毛病怎么也改不了,今日我不想下床,你去把饭端来这里,我在这里吃。”
“冬困?......好!”
“你还不快去。”
“等我伺候完殿下洗漱就去。”
“洗漱我自己可以,你只管把饭拿来便是。”
“可是,殿下,洗漱你大概不会。”
“我只洗个脸,梳头嘛,自然是等你来了再梳。”
“哦!好。”
宁徽看紫芯走了之后,忍痛一瘸一拐地下床,艰难地走到洗漱台洗漱,之后又原路返回到床上。
紫芯去正堂拿饭,老夫人与成阴都坐着等宁徽,每次都是宁徽去得最晚。
老夫人问道:“紫芯,徽儿可醒了。”
紫芯答道:“回老夫人,世子殿下醒了,不过世子殿下犯冬困,让我把饭拿到他屋里吃。”
老夫人疑问道:“冬困?这......”
成阴了然,解释道:“许是这几天天太冷,阿墨从小就怕冷,一沾床就容易犯困,起床恐怕是困难,紫芯多拿些饭,等会儿再拿些暖炉,让他暖和暖和。”
紫芯应下,拿好饭就走了。
老夫人说道:“大将军还真是关心徽儿,老身在此多谢了。”
成阴答道:“老夫人哪里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都这么熟了,就不必跟我客气了。”
......
宁徽屋中。
“世子殿下,我把饭拿来了。”
“嗯,我已经洗漱过了,头发吃完再梳,把小桌子放到床上。”
紫芯照做。
不一会儿,就有丫鬟送来了很多暖炉,摆在哪里的都有,甚至连床上都挂了好几个。
“怎么这么多暖炉?”
“是大将军吩咐的。”
“成阴......阿阿成啊!”
“是啊是啊,大将军真是殿下肚里的蛔虫,殿下想什么,他都知道,就连他说的话都跟殿下一模一样。”
“是吗......”宁徽欣喜又忐忑,欣喜的是知音难觅,忐忑的是危险未知。
宁徽吃完饭后,通身大汗淋漓,无心道:“好热好热,这成阴不会是要害我吧!”
“呃,殿下,确实有点热。”
“这哪是有点热,这是很热好不好。快,快,快给我拿个扇子。”
“殿下稍等,这就去拿扇子。”
宁奚侯府,今日来了贵客。
院中,李远独自一人走着。
“哎!宁徽的院子在哪,可否带我过去。”
“不行。”
“谁呀?我跟丫鬟说话,谁那么多嘴。”李远转头就看到成阴阴郁的脸。
“怎么哪都有你!”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来这做什么?”
“自然是看宁徽了。”
“宁徽今日身体疲惫,不想见人,李公子还是回去吧!”
“我没见到他,就不回。”
成阴非常生气,体内内力也跟着涌动,两人头发飘起来,正当内力要撞向李远时,老夫人来了,身旁还站着右相李由。
成阴只好收手。
李由道:“这不是大过年嘛,就想着来看看宁老夫人,大将军看在老夫面子上,就不要跟犬子过不去了。我们两家又是世交,以前就多有来往,现在关系要更进一步才是。犬子之前对宁小世子做了错事,那都是小孩子不懂事,现在长大了,才多少懂点事。”
成阴冷声道:“右相,虽然如此,但我也有责任在一旁监督贵公子,保护好阿墨。”
李由正色道:“自然,自然。”
李远不服气道:“哼!我今日一定要见到宁徽,不然我就不走了。”
成阴生气道:“你!无赖!!”
李由道:“说来也巧,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宁小世子了,不如今日正好见见。”
成阴立刻反应道:“不行!”
(继续对峙,见宁徽,闹笑话,起争执)
老夫人疑问道:“为什么不行?”
成阴冷静道:“紫芯刚才去给阿墨送饭,以他的性子,这会估计还没收拾好,把客人带过去,未免失礼。”
老夫人迟疑片刻,未曾说话。
李远道:“没关系,我不怪他失礼。”说完,便让人带他去宁徽院中。
老夫人有些惊慌,还未等她开口,成阴就拦住他,说道:“不如,让嬷嬷先去看看阿墨是否收拾好,来通报后,再过去不迟。”
老夫人说道:“好,那就这样办。”
李由应下。
嬷嬷到宁徽院中传话,宁徽知道是李远来,气不打一出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自己身上有伤不便走动,还来麻烦别人。
二话不说,宁徽就让紫芯给自己梳头。但是,宁徽让紫芯在床上给自己梳头,脚实在难以下地。
一切搞定后,宁徽就让嬷嬷通知他们可以过来了。嬷嬷出去后,宁徽让紫芯去收拾洗漱用品,因为直到刚才饭前的那些洗漱用品还在。趁着紫芯出去的那段时间,宁徽慢慢移动到屋中的圆桌那边站着,好迎来送往。
不一会儿,李远他们就进来了。
“右相别来无恙!”宁徽客气道。
“宁小世子别来无恙!这不趁着过年嘛,就想着串串门,走动走动,新年好啊!”李由答道。
“听说你刚起床吃饭,你这作息时间也太不规律了。”李远道。
“是啊!没李公子规律。”宁徽应和道。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大过年的,别搞不痛快,多说些吉祥话。”李由埋怨道。
“宁徽,新年好!”李远不情愿地说道。
“新年好!”宁徽也不太情愿道。
李远看着宁徽坏笑道:“年后,我有个惊喜要送给你。”
宁徽嘲笑道:“你,给我惊喜,怕不是惊吓吧!”
李远戏谑道:“怎么说话呢,就算是惊吓,也保证吓不死你。”
宁徽不想跟他说话,不管说多少,反正都没有好话,看来年后要小心李远这个人了。
李由看着他们几个孩子聊的挺好,就退出来了,老夫人看旁边有成阴也就放心得退出来了,两个老人在院子里边走边聊天,一起回想过往。
即使两家是世交,很熟悉了,但老夫人依旧对他们保守宁徽的秘密,毕竟不是自家人,在塬城没有情、心与爱,只有各家利益与算计。
宁徽屋内,宁徽看长辈们都走了,也坐下了,开始倒茶给成阴,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
“宁徽,我是客人,你怎么不给我倒茶?”
“自己倒。”
“我就要你给我倒。”
“不想喝可以走。”
“宁徽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爹都出去了,你还不出去。”
“我爹那是跟你祖母出去谈事情,又没有出侯府,你,你是不是不欢迎我来你家?”
“废话,这还用问?”
“你就这么讨厌我?”
“废话!这——还——用——问?”
李远很生气,起来就走,但后果不是很严重,到了门口,又回来坐下了,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嗯!好香啊,好好喝,这是什么茶?”
“你不是要走吗?”
“我说我要走了吗?”
“那你刚才那样,转来转去的,把自己当陀螺呀!”
“我,我,我那是过去看看那个门,门的装饰,嗯,挺好。那个门上的窗花还有吗,等会走的时候给我一点呗!”
......
成□□:“你的伤怎么样了?抹药了吗?”
宁徽道“脚上的血止住了,就是早上起来,脚踝很痛,难以下地,抹过药了。”
成阴点头,略微害羞地喝起茶来。
李远满是疑惑地问道:“受伤?宁徽受伤了?什么时候?严不严重?怎么会受伤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成□□:“你的问题也太多了,这事还轮不到你操心,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还有,阿墨受伤的事不要跟老夫人说,老夫人年纪大了,万一有个好歹,你可就闯大祸了。”
李远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多事,但我总归要知道吧!”
宁徽道:“就是一次意外,昨天刚受伤,不太严重。”
李远担心道:“都流血了,还不严重?”
宁徽不经意道:“大多是内伤,外伤处不多。”
李远道:“你待在屋里不无聊吗?要不跟我出去玩。”
成□□:“去哪玩,玩什么,阿墨还受着伤呢!”
李远坏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些骰子,说道:“玩这个如何?”
成□□:“你还真是不学无术,你以为阿墨跟你一样不学无术?”
李远道:“你能不能少说点话,我这不是觉得他不好出去,在家又无聊,才让他玩的吗,只是乐一下,又不是经常玩这个。再说了,你怎么总叫他阿墨。”
成阴随口道:“阿墨是......”说到一半,觉着让李远这个无赖知道宁徽的小名,估计要跟宁徽过于亲近,最后还是不决定说了。
李远急切地问道:“是什么?”
成阴答道:“没什么,只是我想这么叫他而已。”
李远道:“阿墨,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我以后叫你阿徽吧!或者徽徽,小徽徽。”
宁徽听着膈应道:“还是阿徽吧!”
李远笑道:“我人前叫你阿徽,人后就叫你小徽徽,这才好听嘛!哈哈哈哈!!”
成阴大声道:“到底还玩不玩?”
李远反应过来道:“玩,玩,来。用一下茶杯,我们每个人面前各放一个茶杯,一局有一次掷骰子的机会,就在茶杯里掷,看大小点,谁最小谁就输了,输了的人嗯.......”
宁徽道:“不如谁输了,大家就弹他一个脑瓜嘣,怎么样!”
李远问道:“那是什么?”
宁徽就拿李远示范了一下,疼得李远大叫。
游戏正式开始,宁徽用石头剪子布,决定谁先后。
第一局成阴先,掷了五点;随后是宁徽,掷了四点;最后是李远,掷了一点。
宁徽吃惊道:“不是吧!李公子,平常那么爱玩,怎么才一点呀!”
李远自己都没想到,说道:“这,这,这次不算,我没有准备好。我之前都是用的骰盅,可能用不惯茶杯,就发挥失常了。”
成阴阴阳怪气道:“你要耍赖,想不到堂堂李公子,李大纨绔,喜欢不认账,输不起呀!”
宁徽道:“就是,你要是耍赖,我可就不玩了,立刻赶你走,以后都不要跟我来往了。”
“呃,好吧,来弹吧!”
成阴和宁徽相视一笑,接连弹他,发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第二局李远先,掷了五点;随后是成阴,掷了六点;最后是宁徽,掷了两点。
李远开怀大笑道:“阿徽,这次你输了!哈哈,看我怎么治你。”在宁徽头上弹了很大一个脑瓜嘣。
宁徽失色吃痛,说道:“还真是有仇必报!”
李远看向一旁的成阴说道:“成阴,该你了。”
成阴温柔地看着宁徽有些下不去手,宁徽看出他有顾虑,大方说道:“没事,我不是输不起的人,一个脑瓜嘣而已,我还是受的住的。”
成阴听他那么说,就放心地在他头上轻点了一下,并没有下重手。
李远奇怪道:“你这是蜻蜓点水呢!”
成阴严肃道:“他本来就受伤了,你还下重手,你是何居心?”
“我......”
“哎呀,好啦好啦,不要吵了。李远,你要是觉得他对我下手过轻,你稍后要是有机会,可以对我下重手,毕竟每个人的心境、性格不同。”
之后,几人继续玩。不过,被弹最多的,还是宁徽,毕竟宁徽从来没有玩过这个,李远又是玩这的老手,而成阴没输过,是因为用了内力,这还是事后他告诉宁徽的。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新年很快就结束了。现代的林丛玉长大后就一直工作,过年很少回家,年味早就淡了,就算偶尔过年回家,也很少跟亲朋好友聚会,只是一个人或跟家人待着,很少有共同话语,前几年,她妈还给她安排相亲,当时的男方很年轻,看着像小孩子一样,长得白白净净,见面时说话声很小,要问很多遍才能听清,最后还是拒绝了。她自认为从小被男生欺负,已经对男生很恐惧、很害怕了,有心理阴影是难免的,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年龄一点点增长,她觉得恐惧男生不单单是因为那一个男生以及那个男生带着一群男生欺负她,还有父母、家庭、经历、周围环境、时代糟粕等等,这些东西掺杂在一起,影响了她。
年后上工,宁徽的脚还没好全,瘀伤还是很多,但是终于不再有让人难以忍受的痛,可以不用一瘸一拐了,正常走路没问题,但不能蹦跳,旁人也看不出来她受伤了。
不过跟以往不同的是,成阴送宁徽入宫。
“你今日怎么送我入宫,之前你不是只送到宫门口吗?”
“你不是受伤了吗,就想多陪陪你,我送你到桂台门口就走。”
“那会不会耽误你去正武堂上值啊!”
“不会,现在还早。”
“早吗?我觉着不早了吧!”
“哼!还不是你,每天都要赖床。”
宁徽无奈笑了。
“阿徽,好巧啊!”
“李远,你怎么在这,还穿着官服。”
“哼!我现在是司隶校尉的一员。”
“那是什么?”
成阴解释道:“司隶校尉是地方高级官员之一,也是掌源自文库刑狱的官员之一。他们主要负责监察地方官员的执法行为,包括审查案件、监督囚徒等。”
“看起来,这个官职应该是很专业才对,怎么让他来做,不怕造成什么冤假错案吧!”
“阿徽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别看我平时大大咧咧,其实我的内心还是细腻的。”
“你不会是找你爹求的官职吧!按理说,不是陛下才有权任命官职吗?难道是你爹为了你去求陛下?”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惊喜倒不至于,意外是挺意外的。”
“阿徽,以后我跟你一样是官了,一定跟你共进退,每天也可以一起出入宫了。”
“你是司法方面的,我是文职方面的,办公地点都不一样,八竿子打不着吧!”
“那还是有机会见的,比如出宫的时候。”
成□□:“好了,别贫嘴了,到桂台了,阿墨你快进去吧,我们也走了。”
几人分开。
桂台的工作倒是比年前少一点了,多半是上次宫宴的原因。工作井然有序地开展着。
四月中,五皇子的禁足解开了,估计又是一轮血雨腥风。(围猎)
每两年陛下都会举办围猎,让各路官员、王公贵族大展身手。宁徽也在其中。
宁奚侯府。
“什么!围猎,我也要去。可以不去吗?”宁徽不情愿道。
“之前你是因为生病,可以不去,但你现在已然痊愈,若不去不太好,而且今年陛下特意拟旨意让你去,实在推不掉。”老夫人道。
“阿墨,其实这次围猎是个机会,本来你就是要领军职的,只不过中间出现了个小插曲,刚好趁着这次围猎一展风采,也可以为后期回归军职正轨作准备。”一旁坐着的成□□。
即便宁徽再嘟囔着“不情愿”,嘴撅得老高,也只能在心里犯嘀咕了。
从正堂出来,宁徽、成阴并肩而走。
“你之前的伤怎么样了,会不会影响明日的围猎。”
“好多了,不过还是有些轻微瘀伤,不能走太多路,否则脚踝会很疼,轻功、内力倒是不影响。”
“那你明日小心些,要不你就跟着我,我帮你打猎,这样也不会让人怀疑。”
“没事,我有分寸。”
“你可不要硬撑,不要让我担心。”
“嗯,不会硬撑,放心。”
围猎当日,宁徽穿上轻便衣裳,英姿飒爽,木簪换成了金箍,只留一束高挺直发,头上左右两边扎着辫子,一起梳拢到后面,看起来更是英气逼人。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外院成阴背身候着,还不等宁徽走近,成阴就嗅到了宁徽的气息,嘴角上扬。
宁徽从他身后走过,走到他面前,说道:“我好了,走吧!”
成阴眼神闪烁,仿佛看到了光,微笑道:“好!”
于是,两人就一起去了郊外御马场。
“阿墨,我给你准备了弓。”成阴说着,就从马车上拿出一把银制的弓,弓上有一个月亮徽记。
宁徽接过弓,感受了一下,说道:“这弓很轻便,拉着也容易,不费力。谢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你喜欢就好......”
“阿徽,你来了,好久不见。”
“阿卿,好久不见。”
“阿徽,我们快去陛下那边吧!”
御马场很大,陛下就驻扎在御马场中心。
王公贵族、各路官员齐聚,真是一个大盛会。
陛下宣布:围猎是我朝的大盛会,一来是展现我朝国力,二来强身健体,三来休闲放松,既然是大盛会,必然有奖有罚,若猎的东西为本场最多,就可向吾讨赏,若猎的东西为本场最少,那就只能罚俸禄一年。各位可得拿出真本事。最后,友谊第一,围猎第二。
其他官员都在地下叫苦连天。
宁徽心想:这陛下可真会搞形式主义,饼是画的挺大,说话就跟喷水一样。
就在宁徽无奈发笑地摇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他特别不想看到的人,那就是五皇子。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五皇子可是宁徽之前帮他禁过足的,以他的坏心思,肯定要害自己,得,这次围猎能不能打猎、满载而归还不一定,这又来一尊大佛,老天,你是觉得自己命长吗。
五皇子坏笑着看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了他一样。
成阴倒是一直留心着宁徽,他随着宁徽的目光,也看到了对面的五皇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保护宁徽。
等陛下宣布完后,大家都各自动身去打猎了。
成□□:“阿墨,你跟着我。”
还不等宁徽答应,李远和秦卿都跑过来,争着要宁徽跟着他们,但都被成阴拒绝了,宁徽也不知如何是好,确实是自己伤还没好全,也不想给其他人招来麻烦,就决定跟着成阴。
“既然你想跟着成阴,那我就跟着你。”秦卿道。秦卿知道成阴讨厌自己,自己又何尝不讨厌他,就想跟在宁徽身后,不管多靠后,都要跟着他。
“那我也跟着。”李远也坚持跟着。
“随便你们。”成阴撂下话,就拉着宁徽走了。
宁徽是第一次骑马,纵使原身小时候骑过,但次数很少,加上多年未骑过,难免有点心悸。
“怕吗?要不我扶你上马。”成□□。
“不用,我会慢慢克服。”宁徽在心中默念“不怕不怕”,甚至嘴也跟着默念。左脚抬高放在马镫上,右脚积蓄内力,稍微一瞪地面,纵身上马。
“还好吗?”成阴问道。
“嗯。”
成阴给他装好弓箭,又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正是之前他给原身的那一把,嘱咐他收好,关键时候使用。随后,成阴上了自己的马,引导宁徽骑马,宁徽很快就掌握了骑马诀窍,跟在成阴后面,成阴则在前面打猎,说实话他还挺厉害,一打一个准,几乎没有一个猎物从他手中逃脱。
溯游也在,成阴打的猎物全都被他装起来,绑到宁徽的马上。宁徽问道:“这也行?”
“行不行的,反正大将军说了算。世子殿下,就瞧好吧!”溯游道。
“但是,这也太......终归是不太好。”宁徽道。
过了一会儿,宁徽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只兔子,打起了自己射箭的主意,就缓缓拿起弓,抽出箭,将箭搭在弦上,定睛,轻拉,迅速将箭射了出去。但先惊动了草丛,兔子逃脱了,只射掉了一点兔子尾巴上的毛。
李远见状,说道:“阿徽不必气馁,看我去把那只兔子给你猎来。”说罢,就骑马扬长而去。
宁徽心想:那只兔子也没有那么重要。之后向身后的秦卿说道:“阿卿,你去帮我看一下李远吧,其实那只兔子不重要,可别让他因为这件小事受伤或遭受意外。”
“他一个大男人,没事的,我倒是很担心你。”
“你不必担心,我这不是还有溯游的吗?”
秦卿看着近处的溯游,以及不远处的成阴,就放心地去了。
成阴这边刚猎到一只鹿,本想继续猎鹰,但需要追去,他担心身后的宁徽,就放弃了,调转马头,走到宁徽面前,道:“阿墨,看,我打了一只鹿。”
宁徽欣喜地看着那只鹿,问道:“我考考你,你知道这是公鹿还是母鹿吗?”
“哈哈,这可难不倒我,这是一只公鹿,上面还有角呢!你说我答的对不对呀!”
“对对,很对,大将军最厉害了。”
“那是,我之前可是上过战场,露宿山林的,你考问没有得逞。我们再往前走走吧!说不定还能猎到别的。”
“你都猎到这么多了,还要猎呀!”
“谁会觉得自己猎的多呢,再说了这才哪到哪?”
“你真是太贪心了,要知道贪心不足终被所累。”
说着,两人就一不留神走到了密林深处。密林深处险象环生,虽说是皇家树林,但有时候会有迷雾,人们很难预料那时候的天气,只有碰运气了。
刚开始,两人离得很近,但很快就分离了,两人的叫声始终没能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