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正常的上工日,宁徽照常上工,前脚刚他听到同事在议论庞大人刁难桂台之人的事,后脚又听到同事在议论过年热闹的景象。同事甲说:“这庞大人故意刁难,我看他是成心不让咱过个好年。”同事乙说:“是啊,现在工作压力多大,工作量多多呀,还这么刁难咱们,还让不让人活了。”其他人都在一旁附和,怨天尤人。
同事丙说:“唉,你听说了吗?今年过年陛下要在宫中举行宫宴,还有赏赐呢!”同事丁说:“不是年年都有吗?至于拿出来说吗?”同事丙说:“今年不同,以前咱们不能去参加宫宴,今年可以,我猜应该是沾宁小世子的光。”同事丁说:“啊!真的吗?”
宁徽只是路过,听到个大概,并未听仔细。
桂台外,宁徽刚出来,就看见秦卿站在门口。
“阿卿,你怎么来了?”
“有话跟你说,边走边说。”
“你要说什么?”
秦卿看看前后左右,确认没人才说道:“那晚你在宫中可找到了五皇子贩卖私盐的证据?”
“还没有,看来这五皇子是个极为小心的人,很难让人抓住把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贩卖私盐的?”
“或许你并不清楚,早年间,你痴傻,而成阴一朝得势,从你的侍卫摇身一变变成大将军,我不知道他此举的具体目的,但当时你因为痴傻得罪过五皇子,成阴为护你也得罪过他,或许是五皇子心思过于深沉,便记恨上了,此后就很不待见你,在人多的时候他并未表露太多,在人少的时候就处处与你作对,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五皇子与几个人谈话,之后便走了,我跟上那几个人,没想到却看到他们贩卖私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四年前。”
“当时你为何不找出证据,去陛下那揭发他。”
“你以为我不想吗?当时我也只是发现了苗头而已,之后再去那几个人早已没有踪影,一点线索都打探不到,之后我就想他们是不是刚发展起来,事小,人少,但之后又有动静,当我的人赶到后,又没有线索了,我就思考他们是不是为了规避风险,货物少些,动作麻利些,地方转移快,如果真是如此,我们要找出五皇子的证据以及这些替他跑腿干活的人便难了。”
“原来如此。”
秦卿见宁徽神情凝重,在思索什么,好似心事重重,说道:“你不必担心,我一直让秦冰盯着,想必抓住五皇子的把柄指日可待。”
“嗯,但我现下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庞大人一直在给桂台的人施压,不让我们好好工作,我猜这可能是五皇子的手笔,之前还与他有过口舌之争。原本我是想着今年过年找出五皇子的证据扳倒他,但桂台那边的事也刻不容缓,我到底要先找五皇子的证据,还是先把庞大人的事解决。”
“五皇子的事先不急,眼下还是先解决桂台的事吧!”
“好。”
很快,便到了年关。除夕前一天,陛下准桂台上下休沐,准备过年的东西以及事宜。
宁徽在家中准备了关于桂台被庞大人施压的陈词,准备在年后呈上去。可没想到竟有人早已写好陈词,呈给了陛下。这人是谁暂且不知。陛下发怒,但想着临近年关,这事不算大,等年后再说,就此压下。
成阴在正武堂忙完后,就起身回侯府,路过路边的点心铺,想起宁徽喜欢吃点心,就去了糖酥铺子,买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够宁徽过年期间吃了。
侯府内,紫芯说道:“世子殿下,我们今日不出去吗?”
“今日不想出门,还是坐在床上围着火炉,喝着热茶,欣赏窗外的雪景最惬意,最幸福。出去干嘛,受冻吗?”
“世子殿下不是最喜欢冬季,尤其是下雪天了吗?”
“是喜欢啊,但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屋内不是也能看到雪吗?”
“嗯,也是。”
“明日便是除夕了。没想到这日子过得真快,一年可就过去了。”
“是呀!啊!!明日是除夕,我们今日不出去买些东西吗?”
“府中有小厮,他们不会买吗?”
“话是那么说,可是世子殿下你不出去看看热闹吗?”
“有啥热闹可看的,明日才除夕,今日街上应该准备才是,并没有摆出来吧!”
“噢!”
宁徽院外,成阴提着从糖酥铺子那买的点心想要亲自交给宁徽,可被嬷嬷拦住,让他交给自己,自己可以转交给世子殿下。但成阴不愿,拗不过,就吵起来了。吵闹声越来越大,逐渐传到了宁徽房门外。
“紫芯,出去看看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吵闹。”
“是。”
紫芯出去看后,才发现是成阴,搞清楚事情后,自己不能擅自做主将成阴请进去,就告知二人莫要吵闹,自己去禀告世子殿下。
宁徽得知后,暗自斟酌,他知道成阴有些心思与谋略,在没摸清他是敌是友前,不敢轻易得罪,就让紫心把成阴带到院中,站在门外。
“阿成,我今日偶感风寒,有些困意,躺在床上,不便起身,听说你带了点心,可将它交给紫芯,在此谢过。”
紫芯从成阴手中接过点心,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阿墨,你得了风寒,严不严重,要不要我请大夫来。”
“不严重,可能前几日工作累着了,歇一歇就没事了,先不用叫大夫了。也别让祖母知道,否则会担心的。”
“......”
见门外不说话,宁徽说道:“今日下雪,外面冷,阿成还是先回去吗,莫要冻着。”
少顷,门外才传来一声“好”。
宁徽让紫芯去瞧瞧看他是否真走了,紫芯确认。之后,宁徽就看着那些点心,沉默不语,眼神冷淡,继续悠闲地喝着茶,看着窗外的雪。
紫芯不懂宁徽为何如此,想发问,但看宁徽那样,又憋了回去。
其实,不只紫芯、宁徽、祖母以及侯府的嬷嬷们注意到宁徽与成阴二人要远离,不知为何,就连成阴也认为宁徽在刻意疏远自己,明明他以前与自己寸步不离,很是粘腻,但他不明白,不明白之前自己与宁徽的相处,言语中都流露出对他的信任、依赖,可总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与宁徽回不到从前那般的距离与关系了。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与宁徽会慢慢远离,直至永不相见。
除夕当日,塬城中家家户户贴春联、挂红灯笼,街上也日益热闹起来,商品比平时还多,外乡人大多都回家了,多的是塬城中的人,因为平时都忙,见不着多少人,现在甚是热闹。
侯府也早就开始张罗一切。
下午,一切准备就绪。突然,宫中的公公前来传旨,让宁徽与成阴大年初一到宫中参加宫宴。
晚上,老夫人、宁徽、成阴三人在一起吃饭,又是交代到了宫中一切小心,言行举止万不可落人口实。饭后,宁徽就在祖母房中守岁,紫芯在一旁守着,成阴在院中守着。
宁徽虽说是守岁,但早就倒在椅子上睡着了,紫芯虽精神不济,但也站着耷拉着脑袋。到了子时,烟花照耀空中,十分璀璨,爆竹声声,硬是把宁徽给吵醒了。
宁徽眼神朦胧,透过门的窗户纸看到了漫天烟火,偷偷溜到门外,欣赏烟花,感叹道:“只此一瞬,绚烂之极。”
成阴听到声音,转头看见宁徽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笑得像花一样灿烂,烟火光照在他脸上,映衬得也煞是好看,一时看迷了,竟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到他面前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宁徽的余光瞟到了他,低头看他微笑着,突然注意到他的手竟抬起并朝自己伸了过来,于是,快速躲开,看向别处说道:“阿成,这么晚了还没睡,明日还要去宫中赴宴,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成阴看宁徽入了神说道:“我睡不着,索性你替老夫人守岁,那我便替你守岁。”
“不是亲戚之间才守岁吗?而且祖母提前给了压岁钱,你也想让我给你压岁钱呀?”
“在我心中,不是只有亲戚之间可以守岁,你,你我之间也可以,还是说我不是你的家人,我可以不要你的压岁钱。”
“既然过了子时,就守岁完毕,府中人人都有压岁钱,我也给你准备了,只是没带在身上,要不等明日给你。”
“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初一早上。
宁徽与成阴乘着马车准备进宫参加宫宴。路上,宁徽便把准备好的压岁钱放在红色钱袋里,交给成阴。
“这是昨晚说要给你的压岁钱。”
成阴接过,欣慰地笑了,后又说道:“阿墨,谢谢你!”
“不用谢。对了,年前以及最近你那边忙吗?”
“有些忙,不过我能搞定。你呢,是不是也很忙,最近我看你人都瘦了,是不是有压力,要不然我跟你上司说,给你安排点轻松的活。”
“哎呦,不用。再说了,我以前不瘦吗?”
“嗯,以前也瘦。”
“那不就得了,既然是瘦人那还能咋瘦呢?既然是工作,那就没有不忙的时候,你就别为了这事跟别人说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可是......”
“别可是了,无论如何,我都得独当一面,这是我此时此刻此地身为世子的责任。”
“好,那你得答应我,切不可意气用事,把所有的事情与工作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虽然是世子,但也是女人。”
“哼!怎么,看不起女人?”
“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不想让你太累,回头把身体累坏了,你千万别多想。”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放心,有分寸呢。”
宁徽心想:这是哪,反正不是现代,应该只是大梦一场,既然是在梦中,那就有胆量去搏一搏,这身份,这地位,多少得有用武之处才行,要不然可就白梦了。
成阴看着宁徽挤出阴暗的笑容,倒是不免有些惊诧,但很快这感觉就消失了,反而他脸上却露出了一副志在必得的笑容。
很快,马车行至宫门外,二人下车。不远处传来叫宁徽的声音。
“宁徽,你来了!”李远大步流星地边走边喊道。
“李远,你也是来参加宫宴的?”宁徽道。
“是啊!好巧,嘿嘿!”李远殷勤道。
“不巧,半个时辰前就宫门口等着了。”秦卿从后面说道。
“你胡说什么啊?我...也是刚到。”李远反驳道。
“秦卿,你来得好早。”
“主要是父亲与宫中守卫一起担了守卫之责,所以就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那我们进去吧!”
于是,四人一起进宫。李远想挨着宁徽并肩同行,但被成阴横插一脚,被挤到了一边。两个男子走在后面。
秦卿小声说道:“那李远确实很早就在宫门口等人,我以为他等的是别人,没想到是你。他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哪知道?”
“他不会知道你是女子了吧!”
宁徽突然驻足低眉沉思,随后快步走着小声说道:“不无可能。”
“那他到底知不知道?”
“我的想法是,如果他不知道,他不可能突然对我转变态度,如果他知道,但没有明说,要么是憋着坏,要么还算有点良心,暂时不会有危险。”
“但也是风险。”
“我记下了,等有机会我会亲自问他,至少得把风险给消除喽!”
刚到殿前广场,就看到宫人们排着队在张罗饭菜、瓜果了。走到殿前,有些官员已经到了,宁徽想按照以前的位子坐,但被领路公公安排在了对面,他还奇怪为何跟之前不一样,公公说过年是大礼,应遵从礼制,文官与武官分庭而坐,不可混淆,意味着他与成阴不能坐在一起。
宁徽为难地看着成阴,成阴暗笑道:“无妨,你过去坐吧!”
宁徽就去了对面,成阴有些失落地转身坐下。
丞相李由起身行礼,寒暄了几句。没想到李远就坐在宁徽旁边。李远开心地看着旁边的宁徽,不一会儿看了看对面的成阴,暗笑了一下,好似在挑衅。
宫人们见官员们都到齐了,就请示陛下是否到场,准备饭食。
“陛下到!”
随着宫人的传信,陛下带着皇后、妃子、皇子、公主都来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坐下后,宫人们就开始排队准备饭食。随后就是举国欢庆式样的表演节目,有点像春晚现场,各种节目轮番登场,有跳舞的、谈乐器的、说书的、耍把戏的、唱戏的、变戏法的,各种各样,就这样持续到将近傍晚,都给人整困了。
等宴会接近尾声时,突然传来不愉快的声音。
“陛下,臣有本要奏。”桂台荆大人义愤填膺道。
其他人不是瞠目结舌,就是七嘴八舌地讨论。
陛下道:“这么好的节日氛围都被你破坏了,有事下去说,别在这说,败兴。”
只见有一个桂台的人跳出来,两个、四个桂台官员跳出来说道:“恳请陛下圣裁!”
陛下气愤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们冒着大年初一的险来败兴。”
“陛下明鉴,我们都是桂台之人,既领了桂台史官之职,就应尽心尽力,说句公道话,就在年前不久,庞大人一干人等到我们那里挑错,如果挑出来的是非常之错我们也就认了,但挑出来的很多不是错的错,这我们不能认,而且这事往往都是谁主张谁举证,但有些非常之错的地方他们无证可举,我们也无从可辨,随后庞大人把很多手稿压在手里,硬是耽误刊印工期,让我们返工,忙得休息不好,这实在是苦、冤呐!”
“还有,还有,我们有些小官到各地采集风俗、文化,整理成册,都到了快要编撰、勘校的环节了,上面却嫌弃这种稿子多了,那种稿子少了,还有的稿子硬是不收,弃掉,重采集,来来回回很是折腾,一边压着,一边却催着,既要有要的,实在不堪其扰!”
“哦?竟有此事?庞大人你怎么说?”
“这,这这这,空穴来风啊陛下,断无此事。”
“庞大人是说这些桂台之人栽赃你了?”
“一定是栽赃,微臣并无此意。”
“那你说说你这是何意,为何为难我们。”
“就是......”
“这,这,这不是为难,你们应该是误会了。”
“没有误会。陛下,本世子可以作证。”
“宁小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禀陛下,当时庞大人去桂台为难他们的时候,我就在场,那挑的错确实不是非常之错,而是故意挑毛病。”
“具体如何,庞大人我当时已经跟你说过了吧!而且当时你也并未反驳,我就想知道你为何为难我们,压下不印,拖延工期,到底何意,是受何人指使,还是说为难桂台之人就是为难我?”随后侧目看向五皇子,气势逼人。
“我,我,这,我,这......”
“庞大人,宁小世子问你话,为何不答?”
“陛,陛下,臣臣,臣。”
“陛下,之前微臣看到庞大人与五皇子有过来往,不知是否是五皇子的授意。”桂台一个不知名的人道。
宁徽吃惊,自己担心没有十足的把握与证据,是万不能随意说话,他怎么敢......
“你有证据吗?可有亲耳听到我授意他去为难你们与宁世子。”
“......”
“既然没有,诬陷皇子可是重罪。”
“五皇子若是心中无愧,为何吓他,无论如何,您都与庞大人见过,说过话,往来密切。”
“没有密切。”
“哼!那就有往来啊!听说,还是你门下哦!”
“宁世子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看来五皇子的文化也是半斤八两,连带着门下也是半斤八两。”
“宁徽!”
“在呢!”
“你可真是大胆,竞敢顶撞皇子。”
“五皇子这是心虚了吗?”成□□。
“我,哼,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话都说到这了,气氛到这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不是你,心中明了。陛下,臣说完了。”
“五皇子从明日起禁足两个月,罚两个月月银。”
自此,陛下退场,宫宴结束。
回府的路上,马车上坐着四人,十分拥挤。
“我说你们,宫宴都结束了,不得各回各家呀!为何要跟我们挤一辆车呢?”宁徽无奈道。
“自然是有事说。”秦卿严肃道。
“那就说。”宁徽道。
“你今天有些不一样。”秦卿道。
“嘿嘿,是大胆了。”宁徽笑道。
“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都吓死我了。”
“我说你好歹是个武家,怎么这场面就吓到了。”
“不是,那可是在陛下面前,你怎么敢的?”
“切,敢就敢了,也就是梦里,其实本来不想硬刚的,但一看到五皇子,实在没忍住。”
“你之前说过,暂时不硬刚的。”
“唉,这不是没忍住嘛!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五皇子才被禁足两个月,两个月后你俩可能就要正式针锋相对了,不免有些担心。”
“宁徽,你怎么惹上五皇子了,以前就惹上了吗,那可是皇子,若他要有心害你,你以后要怎么办?”李远担心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千难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宁徽道。
“说得没错,管他是谁,阿墨,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成□□。
“多谢!”宁徽笑道。
“我们也是。”
“嘿嘿,那就多谢各位了。”
宁徽觉着人心难测,嘴上说着,也便嘴上答应了,但心不可完全靠别人,只能靠自己。
侯府门外,秦卿与李远准备各自回家,但李远仍心中疑惑道:“宁徽,你怎么确定庞大人与五皇子有勾连,不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吗?为何陛下问都不问就直接定罪了?”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只是话赶话赶到那里了,只要有人发现或察觉他们二人有往来,五皇子都脱不掉干系,我想陛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宁徽猜测道。
“不过什么?”李远追问道。
“没什么,可能陛下也是想尽早息事宁人吧!哼!事已至此,就别想了,早些回家吧!”宁徽坦然道。
于是,二人告辞。
回到侯府,在前院,成阴叫住宁徽,说道:“看来五皇子早就与你有过节了,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那为何不跟我说,你只要说了,我就一定会帮你扫清障碍。”
“包括杀了五皇子吗?”
“你动了杀心?”
“哼,如果我动了杀心,你会怎么做?”
“你想让我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活着便好。”
正当宁徽转身要走时,成□□:“我会杀了他。”
宁徽停下脚步,迟疑地转身疑惑道:“什么?”
“如果你要杀五皇子,我会帮你杀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那回事,别多想,早些休息。”宁徽说完,转身快速收起笑脸,表情严肃地走了。
宁徽回到屋中,在思索着成阴为何会那么想那么说,按理说他身为大将军,不应该是效忠陛下他们吗,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是,是原身从小救了他,他感恩所以做自己手中的利刃,但自己可没有那种想法,多缺德呀!啧啧,奇怪的人儿,哈哈,跟我一样,奇怪的人儿啊!
成阴屋中,思索半晌,叫来溯游谈论宁徽之事。
“溯游,年前我忙着正武堂的事,没有来得及问你,你之前跟着阿墨可有发现什么?”
“回大将军,世子殿下年前没有特别的事,就是正常上下工,也没有听到殿下抱怨什么,有时会与秦小姐一起,他们平时说话都很小心,属下并没有发现。”
“我说,你平时就只留意阿墨吗,就没有注意到他周围?”
“呃,大将军让属下只关注世子殿下,也没有......”
成阴怒意四起,拍起桌子来,吓得溯游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少顷,又吩咐溯游彻查年前五皇子与宁徽的来往,包括见面、说话等等。
溯游领命退下了。
成阴唏嘘道:“阿墨,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你准备做什么?”
大年初二是走亲戚、朋友的日子,眼看都到巳时了,宁徽还在呼呼大睡,紫芯都习惯了,照往常一样叫宁徽起床洗漱、穿衣。
“世子殿下,今日是大年初二,要走亲戚的。”
“啊?一想到亲戚二字我就害怕,要走哪些亲戚,去哪,还要仰仗紫芯姐姐了~”
“殿下少打趣奴婢了。”
“那,我可以不去走亲戚吗?”
“这怎么行,往常是殿下身体不适,现在殿下身体大好,不去终归不好。”
“那往常是谁去走亲戚?”
“要么不去,要么就是成阴大人去,成阴大人现在是大将军了,劳苦功高,身份地位不一样了,而且有时候忙就顾不上去了。”
“唉!果然啊!无论什么时候,年轻人都不喜见亲戚,就怕亲戚话多了。”
“说得没错!”
宁徽转头,看到窗户上坐着秦卿拿着糖葫芦。
“阿卿,你来了,你是来走亲戚朋友的?”
“嗯!看,我一大早就过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糖葫芦,我好吧!!”
“真好!”
“可是世子殿下还没吃饭,还不能吃酸的。”
“也是,空腹吃酸的,对胃不好,阿卿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吃。”
“好呀!”
宁徽带着秦卿去正堂吃饭了,祖母与成阴也一起。
“阿徽,这糖葫芦不赶快吃,就化了,这怎么弄。”
“嗯...来人,去拿些碎冰或干净的雪,再拿块干净、大一点的帕子来。”
仆人听从,拿来后,宁徽将碎冰与雪放在帕子上,再将糖葫芦放在上面,说道:“这样应该就行了,安心吃饭吧!”
秦卿欣喜,其他人也很欣慰。
“徽儿,等会儿吃完饭,就去走亲戚吧!”
“祖母,可以不去吗?”
“你不想去?”
“......”
“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只是在这塬城,太过世故,若关系近了,难免手伸得长,若关系远了,出了什么事,就只剩下落井下石了。”
“祖母说的是,尤其是宫中那位,我,我,我实在...”
“吃饭吧!吃完饭就与秦小姐出去走走,散散心,你年前那几日就没出去,趁过年好好歇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谢祖母!”
饭后,秦卿就拿起糖葫芦,拉着宁徽一溜烟儿地跑了。成阴告别老夫人想追上宁徽,但还是没追上。
出了门,只见自家马车还在门口,溯游站在原地,成阴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阿墨呢,你没跟着?”
“秦小姐拉着世子殿下上了她家马车,还不让我跟着。”
“她不让你跟着,可以不明跟,你倒是暗跟呀!能不能不要那么死心眼儿?”
“那我现在就跟上。”
“你现在能找到他们吗?算了,你还是先去查那件事,我来跟。他们从哪边走了?”
问清楚方向后,成阴就走了。溯游也去查那件事了。
秦卿马车上
马车上,秦卿与宁徽窃窃私语。
“阿卿,你今日不去走亲戚,可以吗?”
“可以。往年都是那样,无聊,没意思,今年我想跟你一起过。”
“那,我们这是去哪?”
“很早以前我就想跟你一起滑冰了,我们出城,城外西边有一条小河,现在应该结冰了,我们就去滑冰好不好。”
“滑冰,应该得有冰鞋吧!”
“呐,备着呢!”
说着,秦卿就从一旁的口袋里拿出来两双冰鞋,做工精巧,一看就是精心准备。
“哇!你还真是巧思啊!可是,我还没滑过冰......”
“没滑过,我可以教你啊!放心,今天你把自己交给我,保准教会你,以后我们就是雌雄冰侠。”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怎么想出来这么个词。”
“你笑什么,不好听吗?”
“呵呵呵呵,好听,好听。雌雄冰侠也太好笑了吧!”
很快,两人就到了地方,秦卿给宁徽穿戴好冰鞋后,自己也穿戴好,搀扶着宁徽到冰面上,正准备滑时,宁徽害怕,多次推脱,秦卿为了不让宁徽害怕,自己先滑一圈,让宁徽先仔细看看基本动作,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宁徽才敢慢慢在冰上移动。
秦卿双手扶着宁徽一点点往前挪:“双脚分开,呈外八字,先挪左脚,往前慢慢滑,对对,再挪右脚,向前照着滑,滑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身体微微前倾,腿稍微向下弯,不要崩太直,对就是这样,跟着我的节奏,慢慢慢慢的......”
就这样顺利地滑了一段,又往回滑了一段。第二次滑的时候,秦卿轻轻地放开宁徽的手:“啊,阿卿别放手,别放手。”
“我要是一直不放手,你就一直学不会,要想学得会学得快,就要早早放手,放心,我就在你身边,我会看好你,不会让你摔倒,就像刚才一样,记住动作,照猫画虎,你这么聪明,一定会的。”
“那你可要扶住我。”
宁徽心里十分害怕,但还有一个念头,促使他嘴上默念着不怕不怕。慢慢地,滑了起来,还滑了一段。
“啊,阿卿,怎么停呀!”
“双脚呈内八字,一定要慢慢来。”
“欸!停了,停了,哈哈哈。”
宁徽停下来,慢慢转过身往回滑,依然很顺利。就这样,反复了五六次,居然爱上了滑冰。
“你现在会基本的了,要不要学边滑边转弯?”
“应该会很难吧!”
“说难也不难,只不过凭巧劲罢了。还是跟刚才一样,我先滑一遍,看好动作,我再带你...怎么样,看好了吗?”
宁徽摇摇头,代表没看会。于是,秦卿又多滑了两遍,宁徽懵懵懂懂,表示基本看会了,还不太敢尝试。
秦卿拉着宁徽的手,让他跟自己一起滑,毕竟实践出真知,到转弯时自然水到渠成。但秦卿过于急于求成,滑得有点快,到转弯时,宁徽一不留神就将要摔倒,幸好秦卿眼急手快,使出功法,抱住宁徽腾空翻了两个跟头,落地时原本秦卿早就看好,但宁徽没注意到,使了内力,令秦卿的功法失了准头,两人两屁股坐在冰上,其他地方还好,就屁股疼。
“不好意思,我,我没注意。”
“哈哈哈哈......没关系.....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午饭时间,秦卿也早已命人备好,在河边让人搭好帐篷,两人吃着小菜,喝着小酒,好不恣意。
放空到午后,秦卿继续教宁徽滑冰,基本的前后滑都会了,就是转弯滑还不熟练。宁徽是那种只要学,就爱上,爱上后就爱不释手,到最后彻底入迷的人。快到黄昏时,秦卿已经累了,但宁徽还不知疲倦地在滑,突然,宁徽向不远处站着的秦卿喊道:“我会转弯了,我会转弯了,阿卿我会转弯了。哈哈哈!”
秦卿看着他也欣慰地笑了。
眼看天色渐晚,得回去了,要不然在晚点,回去就要天黑了。于是,两人就收拾收拾回去。
“今日,玩得如何?开心吗?”
“开心,非常开心,谢谢你,阿卿。”
“都说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又忘了。”
二人相视一笑。
“对了,昨日从宫中回来的路上,你是不是碍于同乘之人,有些话没说出口。”秦卿道。
“嗯,五皇子之事,原本我是想掺和,但经过你之前的劝告,我也知道分寸,本不想趟这个浑水,可没想到昨日竟有人敢出头。”宁徽谨慎道。
“昨日出头之人,我觉得一开始是针对庞大人,可后来就有人突然针对五皇子了,这朝中难道也有人敢与五皇子为敌。”
“也不无可能。”
“阿徽,你觉得五皇子私自卖盐之事陛下知道吗?”
“陛下应该不知道吧!你觉得陛下知道?”
“不好说,咱们这位陛下心思极度深沉,我虽然有些巧思,但也总看不出来。”
“就好比你看不出来五皇子一样。他们都是心思极度深沉之人,要是能被轻易看出来,就无法在水深火热的宫中生活了。”
“陛下不可信,你要记住这句话。”
“嗯!”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尽快查到五皇子的证据。”
“需要我时,知会我一声,我一定会帮你的。”
宁徽笑笑不说话。
马车进城后,已到傍晚。
路过糖酥铺子,宁徽又馋了,忍不住咽了口水,感叹“真香!”
“阿徽是想吃糕点了?”
“没有,就是突然闻到,有感而发。”
“阿徽坐着,我去去就来。”
宁徽不知道秦卿是下去给自己买糕点了,以为她有别的事,透过窗帘看到她原来是买糕点了。
“阿徽别急,我这就给你买糕点。”
“阿卿不用,前几日成阴买了好多,不必再买了。”
可是,心急就容易出错,许是秦卿没有听到,还在自顾自地买,宁徽就想下车跟她说。正在此时,不知从哪冲出来一匹马,可能是马受惊了,又是傍晚,街上人开始少了起来,还没等宁徽走下马车,马就已经冲过来,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迎身撞击,连马车都侧翻了,宁徽则被撞到半空,撞得老高了,之后快速落地,秦卿此时已买好糕点转过身,就看到马车侧翻,对面一匹马和马上人倒在地上,宁徽也倒在不远处的地上,秦卿手上的糕点突然掉在地上,大喊道:“宁徽!”
秦卿快速冲过去,没等她到宁徽身边,宁徽就凭意志忍痛起身,摇摇头,拍怕身上的灰。
“阿徽,你有没有事,啊,有没有受伤,怎么怎么突然就摔了,我今日带你滑冰都不舍得把你摔了,这怎么马上到家了,就就摔了呢?”
宁徽看着秦卿眼里挤满了泪珠,马上就要流出来了,马上安慰她道:“你看,我这不没事吗,好了,别担心。”
“你看马车都被撞翻了,你当时还在马车上,还还摔在地上,怎么可能没受伤,你你,你哪疼,啊,我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等等,那里那个人应该也要看大夫。”
“我担心的是你,你就不担心自己吗,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去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了。”
原来是那匹马受惊了,跑得太快,才撞到了宁徽。秦卿应宁徽的请求送那个人去医治。
“那个人倒是处理好了,不过这侧翻的马车要怎么处理。”
“不如让你家仆人回家多请些人来,再拿些绳索等工具,把车翻正,拉回去。”
“这个主意不错。但多少有些麻烦。我家有钱,损坏个车,也不是多紧要的事,要不就放着吧!”
“放着!但是这么大个马车放在路上,岂不占路,白天行人过路,会碍事的。”
“嗯,你说的也对。来人,回家找些人手,再拿些斧头等利器来,对了,带些绳索。”
“你要做什么?”
“哼哼,我要毁掉马车。”
“啊?为何?”
“它害你受伤,带着麻烦,不带又碍事,只有毁掉了。”
“可是......”
“别可是了,你快点去看大夫。”
“不用,看什么大夫,你看我身上也没受伤。”宁徽卷起袖子让秦卿看,胳臂上、脖子上都没有擦皮,也没有瘀伤。
秦卿觉着奇怪,道:“怎么可能,那么剧烈的撞击,那个人都撞到,受了伤,你怎么会没受伤呢?你有没有觉得哪疼。”
宁徽摇摇头“不疼。你不信我转圈给你看,真不疼。好了,快回家吧!”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这,你被撞了,去看看大夫,总是好的,没准大夫能检查出你哪里受伤了,只是你没察觉到。”
“我是什么身份,难道你想让我的身份被公之于众。”
“那,那,那怎么办?”
“你就放心吧,你我各自回家,如果后期我觉着疼,会告诉府中大夫,但我觉得现在不疼,为免家人担心,还是先不说,你也不要跟祖母和成阴说,好吗?”
“你确定。”
“我确定。你早些回家吧,我也回家了。”
宁徽刚走了一半,秦卿就赶过来搀扶,道:“我还是不放心,先送你回家吧!”
侯府门外,成阴追踪了一天,也没看见宁徽的影子,只好愤愤不平地在大门外黑脸站着。
“成,阿成,你怎么站在门外。”
“阿墨,你回来了,你,她怎么搀着你?难道你受伤了?”成阴一眼就看出秦卿搀扶着宁徽,起了疑心。
“没有,就是并肩回来了。”宁徽赶紧把手拿开,与秦卿保持距离。
“阿卿,我回来了,你也快回去吧!”
“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秦小姐一天到晚是不是太闲了,明日府中有事,阿墨身体不舒服,不便被打扰,秦小姐明日以及以后都别来了。”
“你凭什么?就凭我是大将军,比你父亲职级高,稍后我就派人告知你父亲,禁你足,以后少出门。”
“成阴你卑鄙。”
“是我卑鄙,还是你无耻,今日出行,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我才追踪不到你们。”
“我,我,我只是,只是不想跟阿徽在一起的时候被你打扰而已。”
“哼,这次换我。阿墨我们走。”
“阿卿,你早点回去吧!我没事,放心啊,放心。”
成阴扶着宁徽回府,留秦卿愣在原地,悔恨不已。黑暗中,暗卫秦冰眼中流露出一丝神伤。没有主人的吩咐,自然不能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