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娘娘,不能进去呀,王后娘娘!”宫女们拼命拦住眼前这位主子,生怕主子再往前一步。
“滚开。”王后也顾不得平常的礼仪,对着眼前的宫女厉声喝道:“谁敢拦本宫?”王后身旁的宫人立刻将这些宫女推开,王后见机疾步走了进去,见到宫殿里的裴夫人,不待裴夫人反应,立刻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裴夫人一时没有站稳,被扇倒在地。白皙如暖玉的脸上出现清晰的巴掌印,裴夫人的发丝也随之凌乱,乌发下露出一张芙蓉小脸凄楚地看着王后,眼里噙着晶莹的眼泪,将落不落,好似有千般苦楚想要倾诉,但却张不开口。
王后平常端庄明艳的脸色浮现了恨意,见裴夫人不开口,心中更是恨意难抑:“本宫是该喊你一声裴夫人,还是该称呼你一声宁妃呢?”
裴夫人听罢,眼里的泪终是盛不住地落了下来,张了张嘴,却只留下了两行清泪。王后忍不住地讥讽道:“已是臣妇,还敢勾引陛下,将你带到宫中。你让全天下的人怎么看待陛下,怎么看待你,你儿子知道他有你是个不知廉耻的母亲吗?”裴夫人听到自己的儿子,连忙摇头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被逼的。”
王后见她如此,继续说道:“本宫把你当做亲姐姐,如此优待于你,你却是这样对待本宫的?”裴夫人想要上前拉住王后的衣角,王后往后撤了一步,于是便扑了空,裴夫人抬眸又是两行清泪,对王后快速地解释道:“我怎会做这样的事呢……我是真的被逼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连你都不相信我吗?”
王后居高临下地说道:“你说你被逼,可没有人可以阻你的生死?”裴夫人明白她的话中话,自古以来多的是女子为守护自己的贞洁而失去自己的性命,裴夫人完全可以以死相逼。裴夫人缓缓站起身捂住心口,眼睛却盯着王后开口道:“我若是能一死了之,我大可找根白绫或柱子撞了,也不要遭天下人耻笑进这密不透风的王宫来。“裴夫人双手捂面哭泣道:“可是我的丈夫和孩子怎么办,他们受人要挟,我若不进宫,他们就要身首异处,或生不如死。”
虽然早有所料,王后听言,也无力地坐了下来,神色悲伤,自己的丈夫爱上了有夫之妇,还不顾世俗礼仪强纳入宫中,此人还是自己亲如姐妹的好友,自己这与帝王家上演的恩爱佳话全成了笑话。她也不过是权力的附属品,这些年她母家势力受王上忌惮,她这几年在宫中也是如履薄冰,她该怎么办,她甚至不敢与王上对峙,只能来找自己的姐妹泄愤。
“王上驾到。”太监尖利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的平静。王后还来不及反应,王上便已拉起裴夫人的说,心疼对裴夫人说道:“抱歉,我来晚了。孤说过不会让你受到宫中的伤害的。”裴夫人想要收回手,却被死死拉住,只能拼命对王后摇头。王后嗤笑一声,失望地看向王上,王上听闻此声,厌恶地转向王后,对身边的人吩咐道:“王后失德,禁足凤栖宫,没有孤的旨意,不得踏出半步。”
王后不知道自己怎样回到自己的宫中,身旁永安公主抱住失魂落魄的王后,不断地哭泣道:"母后,母后!”“永安,永安,我的女儿。”架不住宫人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永安被抱走。
几个月后,王后得到旨意,重获自由,第一件事便是召见国师,表面上询问公主的近况,实际上却是询问对策。
“王后娘娘,既然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那就应该学会接受。”宫内几缕香烟从香炉内燃起,使得这位气质出尘的国师冷峻的面容下更添几分深邃,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腰间束着墨色的玉带,整个人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国师继续开口道:“王后到底是想要什么呢,如果是陛下的宠爱,娘娘从一入宫不就明白陛下的宠爱注定不会只在您一人身上。如果是王后的宝座,觊觎王后宝座的又不是宁妃。如果是家族,您出身世家大族,世代簪缨,几代的恩荫才让您稳坐后位。”
王后若有所思,但神色哀切:“我又何尝不知这些,只是我没有儿子,后宫也多的是好出身的女人,若我没有恩宠,我的家族也无法将荣耀延续下去,这个后位迟早易人。”王后停顿了下,咬牙道:“而且我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宠爱一个女人,为了她,礼义廉耻都不顾了,朝廷内外议论纷纷,多少反对的折子被陛下压了下去,照这样下去……”
“所以娘娘才要打起精神,知道您想要什么,才要去争取什么,而不是终日困在愁苦之中。”国师不卑不亢地起身为王后添置了一盏茶,便告退了,“这杯茶冷了,该换新茶了。也有很多事需要您去做。”
昌宁三年,中书令裴穆被贬为刺史,下放到彭城郡,裴穆携幼子裴澈一起前往彭城。同年九月,崔语宁被册封为宁妃,赐居关雎宫。
昌宁四年七月,王宫内举办了一场国宴,招待外国使臣。在宴会上,永安公主一鸣惊人,上大喜,赐名李慕景,同用王子的慕字辈。
昌宁六年,嘉王在王城起兵,发动内乱,王宫险些沦陷,宫城陷入一片火海当中。幸得驻守边防的柱国将军王傑带兵回来平定了内乱,梁国才得以幸免于难。只是内乱期间,宁妃临盆之际,关雎宫走火,宫人只保住了新生儿,宁妃却因生产无力逃脱葬于火海,彼时只有王后陪伴于侧。而永安公主也在这场战乱中失踪,国师拜别王上王后,选择归隐他乡。同时失去挚友与亲生女儿,王后悲痛万分,上于心不忍,特令王后抚养宁妃的孤子,并为孤子取名李慕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