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如玖十、吴晚期、咸宰一样的人,说着一样的话。
顾相以一视同仁,想继续嚼着口中的玻璃,舌头不过是往后一缩,如带血蝴蝶地停靠,累了,有玻璃不在口腔里面的原因,也有很痛的原因,都抵不过覃响的一句只准打转,不准出去的话,让顾络尤一碰,便似落了雨。
被顾相以含进嘴里面,闷声不语,而他衣服上的、地面上的鲜血可还滔滔不绝,被来人听到了,也认识到是在自言自语,便开口问安静的、好欺负的,“老板,你想杀的人死了吗?”
顾相以在一个不算好的夜晚,给了一个还算是好的人一颗名为回报的珍珠,似乎有点重量,让他现在还记挂着不存在的契约。回答前,咽下去口中的一腔鲜血,略带余温地说:“没有,他不在这里。”
“那个地方的天气好吗?”
“多雨。”
“哪里?”
“晚辅上港。”
“没有听说过,离这里远吗?”
“不知道。”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跟我回家吧。”
如今的沉默有了正式的编制,受了伤口给予的合法权益,领了荣誉证书获得国家地认可,大众已然知名的情况下,私人不敢动心让沉默离开,便就死心地说:“走吧,我们偷偷摸摸地跳楼,不要被人发现。”
顾相以不会同意,跳楼与跟他回家都会被严肃地拒绝,摇头了两次,便想着点点头,开口,“你和咸宰什么关系?”
必须要问的,如问朱醉见一般,看能不能成为游客们某一刻面对咸宰时的助力,助力难保有,话肯定得来,话出了口,一向面对客厅里面三个人难言的回答,如今碰到一个能简单说出口的。
“没有关系,交集也就那样,不过,他会把威胁他的人煮了吃、还残害动物、过了半夜就在街上巡逻,不让人发出一点声音、挺劣迹斑斑的一个人。”
他的眼睛是朝上看的,每转动一下会说出一件咸宰做出来的事情,断断续续地思考过后,直白地面对身后传来的声音,站起身,笑着诚实,“领导,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子。”
“来这里做什么?”咸宰走进去房间,关上门,朝他嘘了一声,“有人喝醉了酒在休息,小声交代。”
“我路过这里,闻到从二楼窗口飘出来的血腥味,怕里面出事,上来看看。”
狗狗将手中裂开的两块玻璃呈在咸宰的面前,真要给他一块被人含甜了的玻璃,香的人等待,可明明自己是后来的,反而先跟自己算账了。
“那就原路返回吧,我之前跟你说过,走不正当的路子,就得承受相应的代价,如果你还记得,我希望你的脑袋朝下。”
咸宰拿过他掌心中的玻璃,没有用力,一手的鲜血。走几步坐到床上,弹弹刚才坐久了、出现褶皱的裤子,不修不直。
“好啊。”狗狗听他的话,走到窗户旁,看着二楼下下的平面,极其硬,倒不算是白受伤,了解到了什么,“我看你之前对他和对别人不一样,还以为他会使你的性格发生改变,现在来看,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的话随着“咚”一声消散,长存不到哪里,短暂也没有个定期,或许有一天能够取之用尽,但不是现在,这一刻不想上一刻的时候,想的是上上上一刻,是咸宰。现在房间里面的两个人只有咸宰取之不尽、不如人意。
“这就是你说的不能死?”
顾相以的眼前出现了玻璃,在他的掌心里面安静,不如在自己的口中吵闹,伸手,还没有触碰到玻璃,垂落在后脖颈处的发丝一紧、一松,什么掉落了下来,又是什么掉落了下来,让自己无法视而不见。
伸手想要拿回来,紫玉缠腕,以另一种方式佩戴在自己的身上,曾经是自己要求的一种方式,他不做,现在又为什么要做了?做不做到极致,人是如此、事也是如此,自己不舒服,别人也难受。
顾相以没有反抗,只说什么是极致,“你系什么绳结,我都能解开,别麻烦了,卡我骨头里。”
咸宰充耳不闻,一心将他的两只手腕绑在一起,人不错,只可惜,摊上这么个话。
“这个不行,细不疼、还不想让它染血,我现在活动有限,没有办法及时清洗干净,换一条粗些的绳子来。”
顾相以对于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话……应该也不看字数定义真诚,这已经是他搜肠刮肚才有的极限了。
咸宰不听他的话,用发带捆住他的双手,将他的双手安全归还于他的腿上,端起旁边的碗,把饭喂到他嘴边的周围,捉弄人,“说一声谢谢荔枝老师。”
“有病。”
咸宰笑了,把饭喂到他的嘴边,“得你一声骂也值了。”
顾相以闷声吃饭,一张嘴,伤咬人,闭上嘴,饭咬人,只有表情不见伤,见发带,等吃完饭、吐干净后站起身,冲着刚从任我攀房间里面出来的人说:“把我的东西还我。”
他拿走了蓝色、红色、粉色,不还世界得明亮,怎么让人的眼睛看清楚前方的路,他拿走的蓝色、红色明明就系在他的手腕上,却随着他关上任我攀门的动作,轻轻地滑落在了门内,好似男女有别,更似无能为力,不过是难以启齿与不知所以。
“等你什么时候惜命了,我给你蓝色与红色。”
“等你什么时候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我时,我给你粉色。”
明明是自己轻而易举得到的头饰,还要艰难险阻地要回吗?反过来,也行,自己从未得到的礼物,果然是有代价的吗?之前的代价是生日,现在的代价是莫须有、凭人感觉的东西吗?
顾相以辩驳,“我很惜命。”
“我没有看到。”
“那是你眼睛的问题。”
“在你的眼里看来,自残在你身体的承受范围之内,可以有所保留地挥霍,但在我们的眼里,你是无所保留地在伤害自己,我们赌不起这个万一,诸多身家性命压在此,小同学,行行好,活下去。”
“惜命、活下去被你们杀,魂断凝望之地吗?”
“如果你惜命的话,说不定在临死前,还能过一段快乐的日子。”
还是那么两三句话,没有半点新意。
……被这么多人说出口,快乐不会累吗?
顾相以转身,往前走了一步,膝盖发软,碎了一路,认识到自己的确是走不开路、开不了口,就花钱,“你说我也要上山,找人吧,背我。”
这等心意从来不是咸宰的,是谁谁已经上了前,吴晚期不太明白,不想发问,直接将人扶起、背在背上,人没有挣扎,幸好没有挣扎。不然,顾相以能上人背,也能心安理得地呆住,就是心有顾虑,问他,“你吃醉了酒,可以背我吗?”
咸宰说接下来要前往穿山甲山,还要上那千层的台阶,本就吃醉了酒的三个人,算是“酒驾”吗?背自己的吴晚期,是“酒驾带人”吗?那台阶那样子得窄小,万一不慎踩空,得被拘留、情节严重还要被判刑,在医院里面住着。
可吴晚期说没事,醉了人经常说的话,也说出了不常见的话,“原来是在担心我们呀,可真是要谢谢你啊,但是我现在非常清醒,本来还有点醉醺醺的,被你自二楼跳下的动作,吓醒了。”
顾相以听他说完,放心了,趴在他的肩头上休息,与其今时不同往日,不如一如既往地听着吴晚期滔滔不绝的话,还未成为习惯,却比习惯更加惹眼。
“你啊你啊,没有尝到任小姐家里面的酒真是遗憾,虽说咱们国家有明文规定未成年禁止饮酒,但我不信没有例外,顾相以,你以前喝过酒吗?”
“喝过。”
“什么味道?”
“苦的、涩的。”
“还有这种味道的?什么酒?”
“毒酒。”
看他并为此苦恼的份上,他们也少了一些深究,但看在他还活着的份上,自然少不了要问问,是吴晚期问,顾相以才会说。
“在我家里面的宴会上。”
“我问你为什么要喝毒酒的意思是,想听你那时候的绝望、痛苦、挣扎。”
“没有。”
“怎么会?难不成你想死啊?可就算是想死的人,也会有很多心理活动的吧。”
吴晚期这话只当是自己才知道猫腻的家中有花,旁人就看悟性,能不能嗅到他家中花的品种。
顾相以没有悟,他的家中也有未曾盛开的“长命花”,只当一心只看管长命了,忘却了自己,好似自己不是花,自己本就不是花,是人,哪来的长命一说。
“因为想死,没有。”
“我想死的时候,心理活动也可多了,一会儿想着我还没有出去旅游过,这样子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一会儿想着,我要是死了,岂不是我的仇人少一个仇家了?不能让他如意,又想着。”前面的话很好出口,都是自己的爱,后面的话难以出口,全是自己的孽,可仇人是爱,爱人是孽,当真是奇怪的不能出口。
并不想提及一个人,不是因为你现在所能想到的任何理由,是为了未来,未来不会因为自己这番话受到伤害的顾相以。笑容又现,是不是因为醉酒不知道,一定不是心软,自己在利用他,说什么心软。可也是第一次,隐藏了一些放在平日里面说出口的话。
顾相以不一样,他和自己以往遇到的人不一样,他们可以死,他不能,就又想着上山的路,在醉酒的人面前好走不好走。
顾相以往后看了一眼,上山的脚步挺稳的,酒量很好吗?不知道,放轻松趴在吴晚期的背上,跟死人一样的力道,让吴晚期笑了,“顾相以,收费了。”
“随你。”
“你开始数数吧,多少数到家,跟我说多少句话。”
顾相以知道他得不易,在另一方面弥补他,数出声音来,没有硬性要求,全是自由条件得随意发挥,不愿意投机取巧,就得说好多句话,两千三百二十五句话,在被吴晚期放下来后,望着瘫在地面上的人,告知他。
“我接下来会跟你说两千三百二十五句话。”说完,放任在院子里面休息的他们,转身前往房间,被咸宰阻止,“你去我的房间,我给你包扎伤口。”
伤口,又出血了吗?
顾相以已经习惯了,可这一次没有感觉到,没有证实自己以往说过鲜血流出来就能感受到的话,向来不被自己承认的自己,不需要得到自己地欣赏,也没有半点可以欣赏的地方。
跟在咸宰的身后,慢慢走去他的房间,又要爬台阶,原本以为离得不远,强撑着走上去的,可到达半山腰时,对不远两个字产生了怀疑,却也没有说话,沉默地跟着他,走向山顶。
走进房间里面,站不住了,躺在地面,望着天花板,问一点都不忙碌的人,“你的房间在山顶,想给我包扎伤口,有很多次机会,偏偏把我们、把我不剩多少的力气耗尽,要干什么?”
“今天下午,游客们会跟着小同学们进去穿山甲山里面找糖果,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去不了,等明天再去也不迟,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
“为什么收集糖果?”
顾相以看到了人们收集到糖果数量的名单,也听到了咸宰和一个陌生人之间的对话,照着收集到的糖果数量发放什么?是凝望之地粮食、生活用品供给的方式,随便一问就能出来的,谁会小气多说一句于往后有益的话。
“你说凝望之地的食物有定量,是看糖果数量的定量?”
“是啊,多了就多些吃,少了就少些吃。”
“没有孩子的人如何得?”
“买卖,我们这里是可以银货两讫的。”
“为什么要通过找糖果的方式?为什么是孩子?”
顾相以整整齐齐地问,咸宰零零碎碎地回答,“不知道。”
人没有了话,也什么都没有去想,从打开的两扇门中,看到了两个自闭的人。
短暂地休息过后,咸宰开始未经人同意地做了一些对于顾相以来说无用,却用不上拒绝的准备。
在院子里面烧了一浴桶的开水,解开他的衣服、绷带,看着已经腐烂、发出恶臭味道的伤口,眉头不皱多深,深得都被顾相以的体香揉开了。
香味压过臭味营造出了平安无事的错觉、和臭味极轻的渲染,成为了他们对于顾相以的态度,其中也有顾相以的关系,明明痛得快死了,还有心境托着下巴,眉眼如初看向前方的穿山甲山,任由咸宰清理完伤口。
又从衣柜里面拿出一套明橙转天蓝的渐变色衣服,比起前两套衣服的繁琐程度在于本人,给他穿好衣服、拍拍他没有受伤的肩膀,嘱咐,“前两套衣服是我来到这里做的,你挥霍了就挥霍,这是我以前给自己做的新衣服,不说是好好珍惜,也不要不重视。”
春桦风茳,一个以绣工闻名天下的城市,人都不会生出奇特的长相,在有着一套器官、不同皮囊的情况下,那里的人凭借着一手绣工,亮明了身份。如果这是咸宰的手艺,那他不应该在这里,凝望之地是什么地方?晚辅上港又是什么地方?
下面有人集合去收集糖果,顾相以从沙发上站起来,望着准备离开的咸宰,见他抬手想打晕自己,不悦,往前进了一步,其气势反倒是把咸宰逼得差点往后退了一步,他脑后的铃声清脆,响在了眼睛里面,空明澄澈,“我想送你。”
而咸宰以为他要跟,想打晕他的手摸上他的脑袋,揉了揉,“好啊。”
“换钱。”
“什么?”
“我送了你,作为交换,你要给我钱。”
咸宰笑了,又揉了他的脑袋几下,欣慰,“小同学变成大同学了啊。”
“还有揉我脑袋,也作为交换。”
“行,你要多少?”
“随意给。”
顾相以由他说了金钱的数额,咸宰也不问他要钱干什么,给了他钱后,跟他说了一声再见离去。
顾相以望着他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身边的一切背景因为他的原因,仿佛变成了无忧无虑、悠闲自在、供许多小动物居住的森林,而自己这个外人,在看到他进入穿山甲山里后,转身,拿起他怕自己在睡梦当中嫌冷、给自己可以披身的毛毯盖在身上,裹好,走到山顶。
站定,把背后被咸宰重新编好的发带卷到脖子处,缩进毛毯里面,他说要重视衣服,自己便听从,衣服好好地藏在毛毯里面,除去不被在乎的脑袋,躺在最高层的台阶上,闭眼、身体用力从台阶上滚下去,这是一种不用力、顺力就可以下去的办法。
感受不到痛,便觉得没有事情,速度再快,也当是一场烟花,在地面上睁眼,见自己落在了人群里面,站起身,毫不在意地去着想去的方向与目的地。
——晚辅上港。
是啊,成熟的狸子果好甜啊,可顾络尤没有尝到,也没有看到甜的浓度,是从覃响的语言、动作上感受到了好甜,信他就是甜的,且还是超级甜的,因为他猜对了。
即将要喝酸狸子果汁的人,不为接下来发愁,反而笑着恭贺心气怎么怎么都顺的人解渴了没有?开心不开心?让人觉得酸也是一种不值得重视的味道。
规呜呜遭受到了顾络尤态度上地欺骗,喝了一口狸子果汁,只一口笑了,甜死了!甜得要死了!怪不得他关心的只有覃响怎么猜出来的?原来是太甜了啊!
“顾少爷说过,不是最好的不会给我。”
覃响在心里面默念着未出口的后半句,竟与顾络尤接下来要出口的话重合了,狸子果不是最好的,感觉笑容太重了,低着头轻松大笑。
“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狸子果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我喝过的果汁里面最甜的。味道很新奇,想来是新品、又比规呜呜要的青果期狸子果汁上来得要久,还听到了外面传进来的脚步声和对话,从中知道了,其他果汁上得很快,那什么果汁上得慢又是店里面不常备的?可想而知,我赢了,顾少爷。”
耳边传来掌声,覃响点头,心安理得地接受,听到他说睁开眼时,先看到的自然是替自己挡了窗外光的顾络尤,模糊的光线,清晰的人,夸赞,“顾少爷好细心啊!和我一样,我也曾经给人挡过许多年的阳光。”
覃响不见阳光的脸依旧有着光芒,是顾络尤目光地注视,“相反,我是第一次给人挡阳光。”
“那我不得好好享受一下啊。”
覃响闭眸,下意识地吸了吸这没有阳光的味道,竟然是薄荷,嘴角成为了倒挂月亮的形状,可圆可弯,是圆是弯?秘密地闭着眼睛喝完手中的果汁,有兴致买水果了。
“好甜啊!朋友们,回家的时候买点狸子果尝尝吧!”
“顺便再买一点青果期的狸子果,作为比赛输了的惩罚!”规呜呜的心里念着是甜,嘴上说着是酸,被覃响嗅到了,果断点头,“好啊,不用作为惩罚,可以直接吃。”
“平常生活中,谁吃这么酸的啊?”
“我啊!还有我的一位朋友,超级爱吃酸果子,每一次都要和我分享,刚开始我被酸得不行给拒绝了,后来吃着吃着习惯了。”
“你能吃酸,还把饮料倒给顾络尤?”
“我只能接受我朋友给我的酸果子,其他没有适应,何况,酸的果汁哪能解渴啊,就让不口渴的顾络尤尝尝了!”
“你这是捉弄他,恋爱期间哪能捉弄人!”
“顾少爷会还回来的,他不会宽宏大量、不介意的,所以哦,小心前方,顾络尤出没!”
规呜呜自觉闭嘴了,酸巴巴地在吃饭,那边甜滋滋地在聊天,酸甜中和一下,倒是真香了,抽空问一句帮助了他们的白白冼,聊表一下帮助引发的情谊。
“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不去上学吗?”
上港中学中午调整的时间不过一个小时,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他们是无所谓的,白白冼不同。
“你烧学。”
“校。”
“我不想。”
“死。”
“我不害人。”
“不信。”
规呜呜喝口青果期狸子果汁,被甜笑了!跟白白冼说句话给苦笑了,亲身体会过才知道被覃响甜笑得不容易!
一边吃着饭一边望着还在与顾络尤说话的覃响,问喝了一口果汁的顾络尤酸不酸,已经问过一次得到的答案不新鲜了,要的就是输了之后再喝果汁的心态。
“酸。”
成不了甜。
“顾络尤,你爱吃酸吗?”
“一般。”
“甜呢?”
“一般。”
“苦呢?”
“一般。”
“辣呢?”
“一般。”
“我呢?”
“没吃过。”
覃响明白了,点头,“你的一般有在思考,我就放心了,那什么口味对你来说是很好?最好?”
“我的一日三餐都有专人调配,其他不用我思考。”
“别人做什么你吃什么吗?没有特别喜欢的吗?”
“他们是我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团队,不管做什么都是顶好的,没有喜欢一说,倒是你这个问题,很有意思。”
“有意思在哪里?”
“非要确定一个喜欢的,特别喜欢的,是我没有听过的话,觉得很有意思,我吃过你做的海鲜和山药紫薯粥,对你的厨艺有信心,不必问我喜欢什么,你随意做。”
“你对一个人的厨艺有信心,就不论喜好,只论人了吗?”
“嗯。”
话里话外透露了名字的人沉默不语,光笑就已经有好几吨的话了,无人可以回应,覃响已经自言自语无声地消了话,留了一个仅剩躯壳的笑容,也是空档地专属。
“还渴吗?”顾络尤问。
“缓解了,但可以再来一杯!”
覃响高高地举起手叫侍者,一些小习惯,被他合理地运用到了人的记忆力里,仅此而已,还是通过顾络尤手指敲饭桌的动作,才认识到,“这是鸭鸭楼的点餐方式吗?”
“嗯,不是我的。”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呀?”覃响笑嘻嘻地朝他挥舞着举起来的手臂,打想打的招呼,“你好啊,默契人。”
“你好,你该吃饭了。”
“可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凌晨的饭,凌晨你看到了吧,我吃了满满的三碗面!好撑,加上今天上午没有什么运动量,彻底躺平了,吃不了午饭,晚上我们早点吃饭好嘛?你再做面吃好嘛?”
“面比鸭鸭还好吃?”
“都好吃,只是我现在很想念你做的饭。”
“覃响,我跟你说过我对于唯一的定义。”
不太一样的唯一,现在也不会太一样,不变的是不会如何、如何的笑容,“论想念来说,此刻的确是想吃顾少爷的面,论唯一来说,于我而言都是不同时间段的唯一,我并不会失信于自己,所以,暂且抛弃顾少爷的唯一了。”
覃响第一次拿起筷子,便将话中的结给顺开了,顾络尤也是,心平气和地说:“等晚上,我做给你吃。”
“有了顾少爷这句话,我对晚上多了一个我期待之外地期待。”
“我也同样,多了一个我期待之外地期待。”
“学人精。”覃响轻说话,重好奇,“你期待什么?一场播放在今晚的电影?”
“祸事不值得期待。”
“是的,那我再猜猜!你期待调查粉色信封的异样,会不会和秦家二叔有关!”
“人不值得期待。”
“的确还是,我最后猜一次,你期待今天晚上我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事实不在我期待的范围内,再猜猜。”
尽管覃响知道他们平安是事实,还是被他的肯定暖了心,戳着碗里面的鸭鸭肉,试图多一只鸭鸭可以帮忙思考,在又想到一个可能性后,笃定开口。
“期待我如何夸赞你今晚的厨艺!”
“这是我本身就有地期待。”
“是我们共有地期待。”
覃响的笑容揉皱了这期待,让共有地期待成为了嗤嗤作响得默契,知道一份期待与自己有关都会不负期待的人,别说两个人共有地期待都有自己的一份,本身得开心加上意外得开心,让他低头,如酒般醉了碗里面的鸭肉,变成了啤酒鸭。
“覃响,抬头。”
覃响抬头,笑着说:“抬起来了,另一个期待是什么?”
“以你得聪明,你会想到。”
“以顾少爷得聪明,也知道我不愿意说。”
“总不会是期待我放火烧学校吧。”
规呜呜认真地吃饭,话是随意一说的,顾络尤和覃响是情侣,再说两个人之间存在着诸多的问题,也不会和覃响的观念起冲突,不然,怎么在一起的?
等了半响,没有听到两个人回话,准备喂到嘴里的回到了碗里,不可置信地抬头,一个人好好吃饭,一个人好好等待的反应告诉了自己,“真的是啊!可我并不想和你产生相同的想法,你人品不行,太侮辱我了。”
覃响笑了,规呜呜这个人好生固执,笑完了也好生地解释,“是,他期待你破坏秦琼斯的计划后,秦琼斯会做出什么措施应对,与你的想法不同,放心,你们两个人都不会受到侮辱的。”
“如果只是期待我破坏你们说的那个人的计划,是和你的想法一样的,一样的,你怎么不愿意说?”
“我持反对票啊,我不希望你烧学校,哪怕只是空学校,我们之前探讨的所有总结成两个观点,不是你的、就是我的。你不怕死亡也要选择去救人,是因为你觉得可以牺牲少部分人的利益,换取多数人的利益,你说并非人人都值得保全,遇到坏人求救视若无睹,相信上港中学里面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坏人,不然,活下去的就一定是多数,又说路很多,总有不难走的,可不是自己的路,怎么知道难走不难走?不是自己,怎么知道自己是好是坏?好坏难分的。尤其是在这所学校里面,我们了解都不一定能够清楚,莫说是不了解,万一误伤了,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也是承受不了的,不要有多么慢慢来,起码得先弄清楚那位同学所说的任务和群聊是怎么回事。”
“尽管顾络尤持支持票,我也不会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面对你,和别人的男朋友站在一起是我坚决杜绝的行为,同你、我坚持不下来的说法一样。你觉得救一人和救百人是一样的,追求人人平等,不能以强迫的方式去救人,尊重每一个人的想法,想要人人都得到满足,也愿意以自身去破开局面。你像一个卑微的领导者,愿意跟人去商量,别人不同意你就不会做,同时又像一个小气的成全者,你愿意成全别人,可又小气地认为路只有一条,从而进行原封不动地放任,哪怕是延后都是维持现状得不变,在此之上,你所有的一切满足的只有自己。”
“我单身,顾络尤单身,我们不是谁的男朋友,也不是对方的男朋友,顾络尤投支持票,和你却不是同一个战线的,和我也不是,他有着自己的思想和盘算,可再有自己的思想和盘算,无非就是两种,为人民好、为自己好。我承认你为前者,也不反对你把我当成后者,这都是我说和你说的,本身想法就有偏颇,有些人的路就只有一条。让他们平稳地走过这条路,和重新修建一个开头便不管了、还得他们自己去闯的路,相比之下,我向往前者。你以为得幸福美满,是以自我经历结束的,那是专属于你得幸福美满,不是他们的,你又何尝不是在满足自己的幸福美满,如果一个人,只有死亡才能让他感受到幸福和快乐,你会阻止吗?”
“明明用情侣模式相处,外人一眼便能看出来的关系,还在嘴硬,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考量和顾虑,但别提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你们。我知道顾络尤和我的想法并不同,他不是一个会帮助别人的人,可想看到的结果一样,就有帮助的余地,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们说,我们的事情,我们说,互不打扰。你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保护者的位置上,觉得人类很弱小,既然帮助了就不能不管,但谁不是从弱小过来的?谁现在的身上没有弱小?谁的身上不是弱小和坚强共存?你承认了弱小,却不敢承认他们得坚强,累不累?既然我们自认自己、对方都是在满足自己,那便如此做下去吧。
会阻止的啊,因为我不信死亡会给人带来幸福和快乐,死了的人,也没有人说死亡是快乐的,除非是停留。一个人死在了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他的快乐将会是永恒的,如果他是因为痛苦了结了自己的余生,那死后还是痛苦的,他的一生都被冻结在了痛苦里面,他依旧能感受的到,只是我们感受不到了。你既然问出口了,说明你不会阻止,你依旧按照你尊重别人想法的那一套,不适用每一个人。有些人,根本就不需要尊重他的想法,他的想法是错误的,也不是一个人有人权,就能成为一个人,再如何帮助他,不如干脆让他听话,久而久之,慢慢地也能活出个人样来。”
“不累,我只想着,他们累不累,的确,我不敢承认一个人是坚强的,时至今日,我也不觉得人是坚强的,就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互不干扰地做下去吧,不论证对错,只为人民。至于死亡,也是如此,让人想要快乐地活下去,不要让人痛苦地活下去,你的方法等同于重塑一个人,要妥善使用。还有一件事情想嘱咐,我今天下午准备和顾络尤去找游客们,让他们填写表格、将他们联系起来,你如果去学校的话,找找抛信封的人是谁,信封上面的味道或许能有些帮助,再问问之前接受邀请去看电影人们的亲近之人,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人去救啊、陪同啊之类的,什么都可以了解,不要在乎准确,要多,总能用上。”
“比起烧学校,顾络尤的事情更重要,毕竟他今天晚上就有危险,我会非常上心的,放心交给我。”
覃响点头,抓紧时间吃饭,吃完饭、短暂地歇息了一会就已经三点多了,距离晚上八点仅剩五个小时,刨不去多少自己的时间了,在鸭鸭楼兵分两路前,规呜呜再次强调,“不准谈恋爱误事!”
“我们两个人像是不办正事的样子吗?”覃响觉得自己明知故问了,但心又说不是明知故问,“我们两个人就是忍不住说话,忍不住想说好多好多的话,要是时间长了,顾少爷的另一只耳朵会不会感觉到寂寞啊?”
覃响的脑袋伸到顾络尤的左肩膀处,只在他的背上左伸伸、右探探、上缩缩、下晃晃地以一人之力走遍四个方位,兴高采烈地说:“顾少爷,你这样子好像自带了一个立体环绕音响!”
“随机播放一首歌听听。”
他说随机,覃响想也不想随机唱出来,“我的眼前都是你,说着这一路的辛苦,我接过行李箱的日子,可爱到成了黑色。我的闷,成为了雨,降落在你的身上,你说你讨厌下雨天,我也曾经为你变成艳阳天……”
他轻声哼唱,咬字慢慢悠悠的,顾络尤不知道原调是怎么样的,但想来,这已然成为了新的、专属于此刻、在和风煦日里面两个人的调调,正在度过一场悠闲而又漫长的假期。
覃响发现了什么,笑容让歌声轻快了不少,愉快的歌声忙不迭地穿针引线,将阳光与他们身上的光芒织在一起。
“顾络尤,走这么慢,听歌呢?”
“嗯,听未来的大歌星唱歌。”
“那你可赚了。”
“赚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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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九十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