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泡饭……
覃响依旧存在于闻到饭香味、说了的、又想强撑着睁开眼睛的当下,被后来的时间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明白过来接下来将会是继续的前方了,就是这个前方,黑到跟失明了一样。
当下、后来、现在,哪怕他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身边一定会有一个人,共有、共享自己来到晚辅上港的这段时间,只需要开口叫一声的安心一如既往。
“顾络尤。”
“在,你醒醒再开灯。”
从他声音的距离、方向判断出来,应该是在白白冼的家里,这是知晓不知晓都无所谓的地方,知晓顾络尤在就好,就是因为他在,才会有很小、却不易得的会心一笑。
“顾络尤,我闻到汤泡饭的味道了。”
“我们今天晚上的晚饭,正在煮着。”
确定是汤泡饭吗?怎么问出了很多种不属于食物的味道,什么都有些的味道掺在汤泡饭里面,让汤泡饭未吃先纯、已闻先香,对食物一向有迫不及待想法的覃响,开始对顾络尤想有那么一眼的迫不及待了,又没有其冲动,好似这是提供了自己见解的迫不及待,他的见解不过是对行动力地回应。
“对此,我有超高地期待。”
“和以往一样地期待吗?”
覃响闭眸,想说话、不想说话都有些没有什么得无力,有了一半的呼吸,糊弄糊弄这个完整的人吗?还是等有了整整一次的呼吸,说出真心话?当一次呼吸结束后,他说好了。
“当然啦。”
“不愧是覃响,每一份期待都有无限地保护、认可期。”
顾络尤深知从他的口中听不到失效的回答,可又会坚持自己的理论,幼稚地融入每一件事情、每一个环境里面,也恰恰说明,现在和往常一样,是一个可以任意聊天的节点。
“那你呢?又生出其他期待了吗?”
“大同小异地期待。”
覃响又睁开了眼睛,适应和顾络尤一起相处的无光的现在,别有一番黑夜里面对话的条条框框,只给话设立了限制,把黑夜里的房间当成一个大屋子,话当做一个小屋子,期待在小小的屋子里面,随时可丢得不负责,让他能够说出来真实的想法。
“小孩子。”
“怎么说?”
说来说去都有以前心思托底的话没有可辩驳、增加什么的机会,还是以前说他小孩子一般的心境,相继了不成熟的一个又一个地跳跃,落地才会成熟,落天也行,独独不是现在不落的眼睛,他也想永远不落,便能永远不成熟地说。
“你正在做着汤泡饭,也已经说了是我们的晚餐,在我说什么都不会影响结果的情况下,你肯定不会听到你想听的答案,我也只会说出我尊崇本心的回应,你都做了还要说,知道了还要问,不是小孩子的行为嘛。”
“是啊,你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接下来要做的所有,本就想逗你,你一说超高地期待,就更想逗你了。”
逗字与熟字同理、同德,没有一点正经的道理,全是自我解析的偏理,逗着、逗着不就熟了嘛,熟悉不管是在开始、中间还是结尾,都有超强的魔力,吸引着覃响接受任何方式地相处。
逗是其中一项,一项中也分为好几个类型,如果眼前人、说出这个字的人是顾络尤,他想,他会默认接受,只因顾络尤以性格开了一个好头。
接受了,就想他话中的,“超高期待有什么问题吗?”
“超高不是唯一吗?”
“你讨打啊,超高怎么会是唯一?我洗耳恭听你的理解。”
“超高期待比起最高、更高来不被定义,全看你地输出和我的理解,我的理解等同于唯一,毕竟,对一个人有了超高期待后,很难再对别人有超高期待了,所以,突发奇想想问问你,以往也拥有过像现在这般超高期待吗?如果有,我想听听。”
这不是在逗你,可以认真回应一下,本是逗的,可覃响想听,顾络尤便说了,没有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完善自己待人的能力,但要是有机会,浪费一下小有认真趣味的时间,也是两个人都顺利滑过,不问什么地愿意。
“没有,我说过,我本身待人不会有期待,只会是饭菜地期待,我知道你做饭的水平,才会有极其高地期待,要是硬说,还真有一位,姓玖名十,他做饭和你一样让人有期待感。顾少爷,谦虚是美德,不过,以我的感受为完美准则呀?”
“是啊,我听过,你不会对人有期待,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会超出你的期待,反而对今天和明天、天空和大地、静止和流动,在时间上面,非人的一切你都会期待。覃响,我发现,你所期待的都是每时每刻在变化的。”
“你这个发现还挺有意思的,我都没有想过自己地期待,不和顾少爷“同流合污”完美的道路,也就对自己没有很多的思考量了,期待静待发觉,不急。回归你的话题,你知道玖十吗?就在童泰禾宫里最后的一个晚上,你和他在我的房间里面见过面。”
问问无伤大雅,顾络尤回答足够诚实,“不认识,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
不是顾络尤现在所想的,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对话都不免欠缺一些复杂的思考与问答,在现在这个时间里面,他想简单跟覃响说说话,简单回应回应覃响的话,可结果总是只要有一个字比划多点,都会晕乎乎的。
他会接受,不抗拒,只分为想与不想,哪怕是想与不想都和覃响有关,他身上的伤,不知道能不能承担起他这一身的思考量。
但他就是好奇,忍不住问,“我问你以我的感受为完美准则吗?你说是啊,你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子的吗?励志于在每一个人的面前都有着私人的完美相处之道。”
“在我与一个人没冤没仇,无恨无悲,不怨不怒的关系里,会让人满意这些日子与我的相处,这是我待人的方式,至于你说的以你的感受为完美准则,并不是,只是你让我看到了可参考性。我很欣赏你身上对于蠢人的包容力,感同身受你身上的奉献精神,敬佩你的守诺,或许我们的性格不会相辅相成,但多了解一下也未尝不可。”
覃响被夸了,好像又被骂了,骂字在夸字里面像随机排序一样,让人眼花缭乱的,便从字面上理解了,点头,“的确啊,我身上的确有能让你学习的地方,比如,不小心眼,不假绅士,不厚脸皮,但无需主动了解,顺其自然就行。”
“你的顺其自然会撒谎吗?”
因为覃响说的能让人学习的地方,都是他曾经说过的顾络尤,真心话也好、谎言也好,在意的不是覃响,覃响不追求完美,所以这些形容词就是开玩笑了。
顾络尤在意完美,找到了一个参考答案,参考答案不让自己看,还把自己推远了,理解,覃响一直说的顺其自然,不想朋友在远方,可朋友怎么会在远方?有合作的空间在啊,特意说出来。
“那你的未尝不可,只能是我吗?”
“嗯。”
覃响嗯不嗯的不看什么,就是得等顾络尤回答完之后才能捡个他话中的香料,给自己的话调调盖住本身的味道,有此模仿者的意思,没有真我的真谛。
他所说的未尝不可可能只是自己,而自己所说顺其自然不会撒谎也会是顾络尤,这位注定要去往远方的人,都是实话,只是刚刚生出自我意识的实话残缺不全,观感不太好,不说谁又知道。
顾络尤不说,只问,“你会撒谎说身上的伤口不疼吗?”
“顾少爷,不会这才是你的重点吧?”
“那你疼吗?”
“疼啊,我疼得要死了,不过,痛有所值,折损他们一半的人,也能为今后的我们留出一条不用那么费劲的生路。”
覃响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早早说给了顾络尤听,可能因为个人有个人的理解,因为个体想法产生的差异让顾络尤明知疼,还是问了,明明听到过他关于痛的感受,还是问了,所听到的,还是让人心照不宣的一笑。
“说疼也是在撒谎。”
“你教教我,应该怎么说?”
“我很疼,被人打的当下疼,清理伤口的当下疼,醒来的当下疼,躺着疼、坐着疼、说话疼,在伤势没有完全恢复的当下都在疼,疼就是疼,疼没有所值,也不应该有所值。”
“你可真难伺候。”
这句话没有所值,因为每一次出口的字在出一个音的时候,就已经自动贬值了,唯一有点价值只是这话是从覃响的口中说出的,不过就是人品胜了一些,保了这话听上去只是个小打小闹,不保真不报假,风轻云淡地重复他的话,被他调侃。
“跟哄我玩儿似的。”
“发现了啊?”覃响轻笑,“疼怎么会只是疼呢?疼过之后不是总有超出疼痛的收获吗?纵使没有超出,与疼痛形成不了正比,一点也是好的。”
“你刚好是我厌恶的类型,我永远都说不出一点也是好的之类的话。”
“你不也是我讨厌的类型吗,我永远都不会只看顾一个人,忽视所有人。”
“一样一样。”
“是一般一般。”
不过是两个一般的人。
开了灯很难见一般啊,全是很好、非常好、极其好,在顾络尤的眼里,有着覃响裸露在外的身体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在覃响的眼中,有着顾络尤正在做饭飘来的烟火气。
不是见人受伤、不是见人做饭就深受感动,说出此人很好、非常好、极其好。不管是谁为谁受伤,谁为谁做饭,其中不免是为了自己,正因如此,才是极其好,为了我们,不是为了单人,这样子相处起来,省去说谢谢和不客气的时间,能留给其他话。
“你要在床上吃饭还是下床吃饭?”
“下床吃饭,我总不能连这几步路的力气都没有吧。”
覃响还真得试试才知道有没有,手肘一托床,想起的心在感受到力道后笑了,挺不理解的,手臂受伤了吗?怎么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在阿巴斯诺克影院里太投入了,连身上有哪几处伤都不知道的人,依旧能笑出来。
“顾络尤,我可能需要你帮我了。”
“义不容辞。”
不用费什么力气的话,听着就是舒服,
覃响的眼睛只能盯着天花板,数天花板上面的星星,是有的,在自己头晕的脑袋里面,在顾络尤地帮助下能转动的眼睛落在他的脸上,如撒了一片晕晕昏昏的星星,浑然不知,顾络尤还有如此天晕晕地晕晕的姿色,没有说出口调侃。
想来脑袋是遭受到重击,才会有如此星星一片的一幕,等恢复就行,就是脖子有点惨,只能保持一个位置转不动了。他清楚知道被手刀了,幸好不影响声带、不影响眼睛,不然就看不到眼前的睡衣了。
据顾络尤所说,是他买的,方便自己穿着,不管是只为了自己还是捎带了自己,都影响不了一声真挚地谢谢。
这只是件睡衣,还是一件灰色的睡衣,灰色吗?
覃响有点好奇,“怎么会选灰色?”
“觉得灰色比那里的一众颜色适合你。”
“我还以为会像你给我选的衣服一样,是白色,可以将我的伤口一目了然。”
“我给你治疗的伤,已经不需要外物地帮助了。”
对于他说出口的承诺,覃响信任他,纵使在他的面前倒下也没有关系,甚至还觉得这是一条终究会回到家里的路。晚辅上港是有海吗?有海的,却没有向外航行的船只,可在顾络尤的身上,能看到数艘船只的影子,虽然现在依旧漂泊不归,可覃响的影子早就上了他的船,呈现出上船之人的颜色。
“以往大家都擅把我贴向黄色、橙色、蓝色、红色等鲜亮一点的颜色,怎么你觉得我是灰色?”
是这件睡衣比较好看吗?可晚辅上港的店里面不会挑出一件丑睡衣,看过晚辅上港的人,想多看看人。
“适合便是适合,没有理由,硬说的话,不过就是我看到这件睡衣上面的笑脸图案,想到了你。”
笑脸是长在衣服上,还是衣服上长着一张笑脸,更或者是灰衣服上长着一张笑脸,都是与顾络尤的选择如出一辙的没有理由。想到覃响是一个不自知可以称作理由的理由,被两个人共同存放在不重要的地带,一说便过。
“和我的一位朋友一样,他也不送我亮色,我觉得我这个人还是挺色彩斑斓的,怎么到他的嘴里面就是黑色了,有一次,我好奇地问他,是因为什么,让你觉得我是黑色的?他说是性格,我虽然不理解,但也接受了,和现在一样,你既然赠送了灰色,我便觉得灰色可爱。”
“你的性格,我了解得不多,凭借这为数不多相处的日子来看,你过于平等地对待一个人了,就跟蓝色一样,占据地球最多的颜色,不会独处一角。至于黑色,倒是很有意思,你没有多问问他的解答吗?因为我再如何想,哪怕我不喜欢你的待人方式,也不觉得你是黑色的。”
“没有欸,我也曾经想过,是不是我送他的礼物经常是白色、银色,让他起了故意的心思逗我是黑色,可我很了解他,他待我真挚,很少拿我开玩笑,所以黑色的性格就是实话了。那是他眼中的我,每个人眼中的我都是不一样的,有着不同出于自己角度地解析,我想听、愿意听,但如果对方不想说的话,是不会问的。”
“也会觉得黑色可爱?”
“当然啦!”覃响笑起来哪里有过他们形容的黑色和灰色,只有温馨的香气,“因为你们可爱,我又对什么都接受良好。”
“一点都不奇怪。”
“一点都不出戏。”
“覃响,我说奇怪,你说出戏?不太搭吧。”
“那就说搭的,看来,给人穿衣服也是你未曾有过的第一次啊。”覃响接受着顾络尤帮助自己穿衣服的动作,小心翼翼中带着生疏,调侃,“脱衣服呢?给人包扎伤口呢?”
“还有被“好丑的人”追着问,都是第一次。”
“好丑的人?说我身上的伤口吗?这可是勋章!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的,同时对战二百多人,还能占据上风!虽然这件事情因我而起的,我解决掉不应该再奢求什么了,但你也应该夸夸我,对我的实力表示出强硬的、撼动不了地认可!而不是说好丑,顾络尤,我会伤心的。”
通篇写满了自豪,字字不是自豪,反之很凝重,因为他在皱眉,顾络尤不觉得他想要的是夸赞,至少,自己夸赞不了,也不应有夸赞,哄人玩地夸赞吗?也不想,给他穿好衣服后不坐在床上、不坐在他的旁边,心思也不坐下来与他慢慢长。
“我现在或许明白,你的朋友为什么说你的性格是黑色了。”
“当作是你开的玩笑,想通却又再考倒我,说散你想很久了吧……”
“不是玩笑,没有考你,也不会考倒你,你很聪明,不会被考到,没有想过散,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说话,我在唱歌呀。”
“你在唱着说什么。”
“黑色幽默,这首歌的歌名叫《黑色幽默》。”
因为顾络尤提到黑色,便想到幽默的覃响见他的脸色不太好,立马低头不说话了,有种想说对不起的冲动,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莫名来的一阵心虚感是面对他时的第一次,这氛围简直是不想让人活下去啊,覃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把头再次低下去,以无形的友好态度逼顾络尤率先说话。
逼不大适用于这里,可顾络尤理解就是如此,所有都不说,就看人能装到什么地步,或许有一种是真的不知道的可能性,但他不可能不知道,于是,只说,“下来吃饭吧。”
这是谅解书!
密密麻麻写满了空白。
反正落款是顾络尤、覃响就是了。
他躺在上铺,旁边就有梯子,选择了一条非同一般的路线,是顾络尤听到身后传来“咚”一声,转过身看到的,从床铺二楼跳下来的精彩表现。
鼓掌吗?覃响站不稳直接摔在了地面,不鼓掌吗?摔在地面的覃响还在疑惑,自己的腿怎么站不住了,但无所谓地笑笑,说了一声“也算是完美落地”,四肢并用爬到饭桌面前,膝盖跪在地垫抱枕上,也算是一种软软地鼓掌了。
“好丰盛啊!”
覃响望着一桌子的菜和锅里面煮的米饭,有些奇怪,“好像火锅啊,这是你汤泡饭的做法吗?”
“是你闻到的那家汤泡饭的做法。”顾络尤坐在他的对面,询问,“你吃什么菜,我给你煮进去。”
“我闻到的那家?你上门跟人家要教程了吗?”覃响不挑食,说了句都行,看向他的眼睛问,“顾少爷,心意好重啊。”
“嗯,不重。”顾络尤本来是说完话的,看到米饭上面的菜,继续笑着说,“他们问我是做给谁吃的,我说是一位同伴,他们又问,什么同伴啊?大半夜都要敲门,我说是一位非常、非常、非常会让人自我刁难的一个同伴。然后,他们问得就会多,问你是男是女啊?问你脾气怎么样,问我你是不是很好啊,让我不辞辛苦的给你要配方,真该让他们看看你,便不会在我临走的时候还在好奇了。”
“有时间了,一起去感谢他们吧,谢谢他们做出这么好吃的汤泡饭,也谢谢你,顾络尤,有心了。”覃响的话很轻,比不得顾络尤的心意重,也不怪他,话比起实际行动来总是要轻一些的。可倘若自己也会如此做呢?倘若自己也如顾络尤一般做给另一个人吃饭呢?自己不会求什么,只希望吃饭的人能够开心、满足,这样子,话岂非显得弥足珍贵,因为他们本就不奢求回报,只希望对方能得这一刻得圆满。
“说到一起,顾络尤,你去学习汤泡饭做法的时候,我在哪里?门外?药店?医院?还是白白冼的家里?”
“白白冼的家里,我没有把你送到医院,你身上的伤都是我包扎的,把你安顿好之后才去其他地方的。”
“期间是规呜呜和白白冼陪着我吗?”覃响的眼中出现了,哦不,想要出现顾络尤对他们的信任,可惜了,并不是。
“我陪着你,确定手机视频能看到你,电量能坚持到我完全回来才会离开,你那什么眼神?”
“不知道,要是你的胸前能有一面镜子就好了,这样子,我就能看到我在面对你时候的所有表情,好和现在一样,一点都不意外。果然,你不会信任他们的,听你说,做汤泡饭的那家人一直问你关于我的问题,想来那个时候你藏了视频,让他们看不见我,隔着手机也不信任吗?”
“我的胸前没有镜子,但不嫌弃的话,可以把我当做是一面镜子,以人正人,我会告诉你你的所有表情,我只信任我所想相信的人,隔着手机也不行。”
“那我现在是什么眼神?对你的做法无语吗?嫌弃吗?厌恶吗?”
“你低估了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都不是,不是无语、不是嫌弃、不是厌恶、是意料之中。”
因为顾络尤不是在监视,而是在凝望。
陪伴吗?这可不能划分在里面,覃响还是想走一条正常的路。
见到顾络尤把汤泡饭盛到碗里面,不用自己亲自动手,赚到啦!要是他亲手喂自己吃饭,那简直就是赚翻啦!覃响眨巴眨巴眼睛,掉了一桌子多余的钱。顾络尤承认,被收买了,勺子伴着小碗里面的汤泡饭,在所有东西都是热气腾腾的眼前,似乎有一双温良的眼睛,散去了温度。感觉房间里面的温度有些高了,但覃响没有说,似乎是从热气中冒出来的错觉,也似乎认为顾络尤能将这高温变凉,便等待了。
顾络尤用干净的勺子尝尝给覃响备好的饭,其中一调羹是温的,所有也该都是温的,他搅拌了好久,会有这信心,换上新勺子,喂给这位张着嘴等吃的人,饭来了知道提前做好准备张嘴,也是一个机灵的人。机灵的人“吧唧吧唧”嚼完口中的饭、咽下去后继续张口,如此重复的动作,在下一口未来临前,顾络尤先笑了。在笑的途中能难有力气兼顾喂饭,就只是笑着,覃响见他笑着,不提前问,等他主动说。
“覃小猫。”
覃响坐姿端正,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身体不动,一颗脑袋跟着张口吃饭的动作上下轻抬,后闭住嚼嚼嚼,咽下去又抬起,挺机械的动作因顾络尤脑海中的幻想留有极大可爱的空间,却没有局限于小猫,继续说。
“覃小狗,覃小鸟,覃小羊,覃小马,覃响人。”
这些动物是在顾络尤的脑海里面都过了一遍吗?并不是,是顾络尤觉得覃响的身上有很多动物的特性,也有人,但人的动作也会如此可爱吗?他第一次见。
覃响不懂他的心路历程,但能感受到另一种他对自己如此称呼的理由。
“那你是饲养员吗?”
“不是。”
“不是吗?”
“是管理员。”
“我又不吵闹。”
“你在我的脑海里面吵死了。”
一会是猫、一会是狗、一会是鸟、一会是羊、一会是马,一会的一会又是人,看着就很吵了。
但顾络尤不说,说出来是自己的臆想,倒显得自己不清白了,不说,两个人都很清白,覃响更清白一点,能大方说。
“我不是一个吵闹的性格,要是你觉得吵闹,顾络尤,你的问题很大哦。”
“你摆出那么可爱的动作,还说别人的问题很大,惯会倒打一耙的。”
覃响:“?”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啦!
“喵喵喵喵喵,汪汪汪汪,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咩咩咩,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
你不是说吵闹吗?怎么在吵闹真正来临的时候,不捂住耳朵,骗子哦,顾络尤。
笑着看他叫完后,提问,“覃响人怎么叫的?”
“去你的。”
顾络尤笑疯了,半响才说,“骂人啊,覃响。”
覃响眨眼睛,表示点头的动作,此时刚好,新盛的第二碗饭变温了,好似期间所有的对话都是为了等此刻的温度,实际不知道是不是专门为了一碗温饭调整期间可以没有的无聊,但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不想为了什么,只看他们有没有后悔刚才的对话,会不会觉得有一刻是在浪费时间,从继续下去的事实来看,他们乐在其中。
在吃完第二碗饭,表明不再吃的覃响,说了想说的话,这话从一开始见到顾络尤的备菜时就可以说,但他们之间说有话聊,也不算是那么有话聊,说没有话聊,可这话也不至于一推再推落后到现在才说。总之,话想提前说,还得先问问现在的他们有没有时间,话只随人走,在人有时间说的话,不管是提前还是落后,都是刚刚好。
“所有的菜都是按照我的口味来,好贴心呀。”
覃响当着顾络尤的面说过,喜欢把食物切成小块小块吃,他此刻就代劳了,所有的菜跟训练有序的小菜兵一样,一个个的厚积薄发,有种圆润的攻击力,块块不粘锅,只攻心呢,自己擅说夸赞的话,顾络尤也擅说囫囵吞枣的大范围之内的话,和现在的晚餐一样,寡淡无味,却是现在覃响的必备口味。
“能力之内。”
“性情之外。”
“嗯?”
“押个韵。”
“押到了吗?”
“iae……”
“cat。”
“猫?”
“嗯。”
“什么啊?”
“不知道。”
一段随心所欲、没有头脑的话,适合被汤泡饭填补,也适合被接下来略微有那么些正经的话打气,证明空泛话存在的意义,话就是话,不需要证明什么,只是顾络尤的心里面过意不去,想让现在的覃响轻松一点,话不能太紧凑,越松越好,所以,关于上港中学、阿巴斯诺克影院的话另有时间,预留到现在的话,如果他想说,就是现在了,不想说就继续笑着说。
覃响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伤势,这也不失为是一种严重的情况,话,只要他问了就会说,不问也可以自己说,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痛、很痛、非常痛、超级痛的区别,也不知道现在是哪一个程度,挺有意思的,完全不知道身体的状况了啊。不是第一次,以前有过的经历让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受伤情况是十分严重的,却也不在乎,一双眼睛只看着顾络尤,听他的话。
“怎么被人开了一枪,都不上心?”
对于覃响来说不正式,对于顾络尤来说挺正式的一个问题。
“要上心的吗?”
覃响不知道,有什么可值得上心的,自己不是还活着吗?
“你可真是让人讨厌啊。”
顾络尤这一句话是实得不能再实的话,因为他知道,覃响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说出这句话的,这是他能说出的讨人厌的话。
如果自己现在说一声谢谢你关心之类的感谢话,是不是有些太赖皮了,衬的顾络尤里外不是人了,不能在被人说了讨厌后说谢谢,不让人有被为难的心思,尽管知道他是出于好心,都要默默地消化。
说来值得炫耀的,自己很会不给人添任意的麻烦,所以,只能回应顾络尤认真了,不过,现在是要对自己的认真剖析的情况吗?用词严重了,或许是互相之间增加了解,却是单向奔赴,只有他想要了解自己,自己才会说出口的份儿,他也同理。
现在想要了解,覃响就打开心中的大门,哎呦,说得好像有多么郑重似的,只是闲聊,只是里面全部都是认真。
“我对于伤害的敏感度的确非常低,我见过有些伤害背后所隐藏的苦衷,让我清楚的知道,不是每一个人的选择都是能从好的选择里面挑选的,就是有人的选择池里面见不到底,而在见不到底的选择池里面,伤害可能是他当下能够做到的最有利于自己存活的唯一选择了。我没有见过几次坏选择,可所见的短短那么几次便伤到我了,忘不了很多人。好像我的话有些趋势大同了,可见众生,不是从身边的人开始吗?我身边的人对我所造成的伤害都化为了平常的爱意,所以,伤害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的,反而是矛盾地化解。这不适用于我遇到的对我造成伤害的所有人,我知道,一百位当中或许都没有一个,可那是我所遇见的人,不是他们所遇到的我,我只要保持我以往的态度待人,问心无愧便是了。”
“阿巴斯诺克影院里面的人尽数死亡?”
“你怎么哪壶偏开提哪壶啊?”
覃响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呀,可听他的语气并没有在夸赞自己的意思,连一些正向的力量遇到自己都只疏不堵的,真的是没有一点重量的害羞,想着低头缓解一下燥热、羞爆了的脸颊,动不了,动不了啊,只好任由脸颊红红、爆炸后听个响,过年了。
“不该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以说是,我应该在确保自己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把他们全部都给打趴下,这样,提起也会多一些安全的底气,但我不行,还是要继续努力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们没有尽数死亡,我骗人的,但短时间内下不了床是必不可缺的。”
“他们对你的伤害和那位演员对你造成的伤害有什么区别?一个让你还手,另一个让你包容。”
“因为阿巴斯诺克影院里面的人伤害的是你呀,如果不是我让你拆了信封,也不会有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他们双方是有区别的。阿巴斯诺克影院里面的人和我的立场不同,像是秦琼斯的人,和我们之间有着必不可少的一战。而演员不同,他和我们是统一战线的,虽然人是不争气了点,但无伤大雅,救救还能活,当然,如果他不想活,我也会送他最后一程的,包接包送的。”
覃响脑海中的满意都被高温烫出到脑外了,眼前出现的满意两个字,让他彻底明白,语重心长地说:“顾络尤,我该是发烧了。”
“我一直测量着你的体温,你没有发烧。”
“还是我脑震汤了?”
“嗯...…”顾络尤连省略号都是往上走的,“汤?荡?”
“汤泡饭好吃。”
“荡呢?”
“不好吃。”
“这么说,你以前还得过脑震荡啊?”
“有吧,但我不怎么记得了,脑震荡会是眼前出现满意字样的感觉吗?”覃响不知道,虚心求教,倒也没有多虚,面部的笑是实心的,实心无论用在哪里,哪里都会是满意、再满意、非常满意的状态,用词满意略显刻意一点。毕竟,覃响只是笑笑,怎么会让人拥有着自我满意的情绪呢,除非这个人是顾络尤,好不意外他说得真实的话。
“或许,是你对我满意的态度。”
覃响听完这话,笑脸都变成皱巴巴的了,臭美的话在意料之中,虽然很想承认,但由于过往那相同地期待,也不能承认,却也好不意外自己不说什么,眼前关于满意的字的确也是散了,是啊,很满意,自己对谁不满意呢?找不出来一个人,又怎么会有比较,说出评价来呢?单人的想法岂不是固步自封?也不错啊,自己一个人悄悄的自言自语,只要没有人来打扰,就可以这儿满意、那儿也满意了,也可以让人们只是他们,不会成为多余的我们。
覃响跟他说话,发出疑问,“那我怎么有一种要羽化登仙的感觉?”
他上下扑扑他的胳膊,跟小鸟儿似的说着自己要成为仙鹤,当然,靠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他抬不起来胳膊,能扑扑全是顾络尤看到的他眼中的覃响会做出的动作,很形象不是吗?一身的彩色,向往那纯洁的白,可他的身上穿的不是白色?指灰为白的顾络尤好眼力,可纵使他穿上了白色,顾络尤也不会看到的,因为人在自己的眼前,逗他不逗那神的衣服。
“是的,你要成神了。”
“那可太好啦!实不相瞒,这是我的梦想。”
“你的梦想,不是当明星吗?”
“那是我的职业。”覃响正经的冷脸,冷脸的正经,反正就是正正经经、冷冷脸脸。
“保镖?”
“我的誓言。”
“成为神是你的梦想?挺新奇的。”
“嗯。”
覃响好似全身都化了,只留下身上的衣物,在顾络尤的眼中,那是神的皮肤,可他不向往神,也没有计划当神,就不穿了,盯着融成一摊药水的覃响,嗅着好大的药味,陪伴他的每一寸欢喜。
“是神的话,就可以救好多人了,不是神的话,妖也可以,魔、精、怪、鬼、魑魅魍魉都可以,只要有可以生长出三头六臂、呼风唤雨的能力,就可以让很多人得到他们本不该被夺走的生活。”
这是他平常不会出口的话,在别的时间内不知道,起码在顾络尤与他相处的这段小有所成的日子里来看,他出口的能够给予别人帮助,通过自我向别人传输信心的话与气力是非常足的,难得示弱,想要通过外力增加一些自己所没有的可能性。和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关吗?还是说他在提醒自己?顾络尤想到了两种情况,和覃响的话一样也是两种,对待他是都可以的态度,没道理轮到自己了,如此难捱。
“当真如此,那你的香火会很旺盛的。”
“不一定。”
“不一定吗?”顾络尤轻轻地重复给了自己听,随后笑了,“这个回答,挺有意思的。”
“我也不失为一个有意思的人。”
覃响这话半诚实半迟疑的,没有很肯定,留有余地,倒是温度一点都不给人留多重的空间,他皱得跟煮熟的苦瓜一样,保持着皱巴巴的苦味和温度,有点难以置信和因为生病陷入自我怀疑地问。
“顾络尤,你说我没有发烧,怎么我这么热啊?”
“热吗?我调低点空调温度,原来你嫌热啊。”
顾络尤觉得没有理解他话中意思的自己此刻有些失真了,自己一本正经地误导了他对于温度的感受,还好他没有听。
“白白冼的家中没有空调,顾络尤,你买空调了啊?外面的天气得有多冷啊。”
覃响嘟嘟囔囔地把心意越推越远了,不过,现如今外面的天气怎么不算是给到他们的一份时机刚好的礼物。
“嗯,很冷,就提提这里的温度,我想让落叶往这里飘。”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
“是啊,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照顾你。”
“你可说错啦,我们是互相照顾的。”
覃响的反驳在他的眼里看来很是可笑,是可以一笑的意思。
“照顾隐藏的你呢?”
隐藏?
覃响还能消失不见吗?怎么,合着自己受伤还是一场难得的机遇了?不太理解顾络尤的话,也猜不出他话中所包含的含义,话又不是大差不差的,是太过独一无二的,问他。
“什么意思啊?”
“你曾经说过喜欢枫叶,我便想让你看到一场枫叶雨。”
“我的喜欢包罗万象,其中会有枫叶,但我应该不会单独说枫叶,这是我说不出口的话。”
白白冼的家外面有一片枫叶林,覃响想要它进到家里面吗?想啊,不止是枫叶,正如他所说,他的喜欢包罗万象,接受程度也是,哪怕顾络尤的说法用了我想你会喜欢,而自己并没有说出口喜欢,也会因为自己本就不讨厌什么,接受程度良好,很好理解顾络尤的话,又不懂他的话。
和空调有什么关系?他这算是没有回答自己的话?
“你总是喜欢说些弯弯绕绕的话。”
“我买空调是因为什么,我想已经很直白了。”
“枫叶啊。”
“是吗?”
覃响见他又笑了,也跟着笑了,吐槽,“还说不是弯弯绕绕的。”
“你想不通吧。”
覃响遭他一问,重重嗯了一声,等他解答,他坏心眼的说,那就等想通吧,说的可真不是人话,既然不给自己解答,问这一句多此一举的话,让人对此话的胃口大增,不过,自己想吃饱了,不饿,那就等等吧,等想通。
“顾络尤,我们打一个赌吧。”
“行啊,赌什么?”
“就赌我几日会想通。”
“我赌你一辈子。”
顾络尤没有丝毫犹豫,激起了覃响的求知欲和好胜心,开玩笑的,没有好胜心,只有对自己地认可和顾络尤对自己了解失误的淡淡失望。
“顾络尤啊顾络尤啊,我虽然称不上是聪明绝顶,好在也是有一点聪明才智的吧,怎么可能一辈子,晚辅上港的事情很多,我怕是没有闲心去想通一件事情,所以我赌晚辅上港的事情结束后。”
覃响很聪明,就是不会照顾自己,顾络尤赌的不是他的智商,赌他看不到自己,一辈子,话虽说长了些,想想不是如此吗?
“赢家有什么奖励?”
“随对方提。”
“又是这句话啊,覃响。”
“是我大气啊,顾络尤。”
“嗯,大气大气。”
“是一般一般。”
“嗯,一般一般。”
“学人精。”
“学覃响精。”
覃响无话了,心中倒是有很多话,顾络尤的心中没有话,因为全部都说了。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把这里收拾了。”
一片井然有序的“狼藉”,除了碗底是颗颗有颜色的糖果外,其余盘子里面皆是白色的糖果。
覃响觉得顾络尤可能会背着自己自顾自吃掉,不给自己留一颗,现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不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吗?可以往都是共同分担的,现在只让一个人,有些不喜欢,其中避免不了有对于自己无能为力地不喜欢,但只是一点。
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去麻烦顾络尤,因为顾络尤也会麻烦自己呀,就算是没有麻烦,自己也会将自己的心意全盘托出给到他。所以,不是怕麻烦他,只是不想一个人,说这些,自己实力还是太弱了吗?覃响惯会麻烦自己的,想要抬起手腕,抬不起来,身为保镖的预备役,还是要多多请教一下有经验的前辈啊。
覃响连笑都有很大无力了,刚才与顾络尤说话的期间有笑过吗?不清楚,但他知道哪一句话会令自己笑,就是不费什么力气地笑了,那时候没有感觉到艰难,现在想要笑笑当真是笑不出来,和心里所想的有关吗?有点迷茫于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有些什么情绪。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露面啊,怎么就被顾络尤给察觉到了?
房间里面的灯被关掉,掉落在推开门走进来的顾络尤怀中,那里有着蜡烛的光亮,覃响的精力不足以出一个看向人们的分身,只能有限地盯着有微弱光亮的地方,有声音了才离开。这是他现在单一运行的精神,比起平时来因为重伤的原因,多了些迟钝,却有平时专注力的双倍之多。
听他们唱生日歌。
生日快乐?
听完后,才关注到走过来的他们。
三个人一同快乐的祝福自己生日快乐。
“为什么呀?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覃响无需跳跃到真是生日的那一天,那一天,会在顾络尤的话中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