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不可以成为理由吗?
不会、不会、不会,顾络尤做这件事情时,就有了没有早早想过问出来怎么样回答的理由,是没有什么个人身上任意色彩的回答,让人接受到的不是极重的个人情绪,而是这份人人都能够做出来的心意。
“你说夕阳雨也想飞,受伤的鸟儿怕是飞不远,在此间停留吧覃响,纵使我们不是你的家人,没有在你的家乡有居住证,但我想,我们会给你另一种你没有感受过的感受。我知道你想家,你想起家的表情总是委婉的,转变的表情又是大胆、急促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留给自己一个想家久一点的时间,我想蹭蹭你自认为那是无用时间里的几分钟,给你送上你在家乡经常会吃到的生日蛋糕,以后再想家的话,也想想这笨拙的、想让你感受到身边有人的一幕吧。”
我是怕你伤心,也是为我与人相处之道得完美,才想办法让你拥有新的与以前相同又不同得快乐,你不是说,太阳永远是那个太阳,海域永远是那片海域,人不会是相同的人吗?我正是听到了,才会觉得你会想要感受这份短暂的友谊,感受不到也没有关系,这只是很笨拙的行为。这段话理应出口成章,顾络尤没有说。
说来,他的想法和做法有些让狡猾停留在一个坑里面了,只说是狡猾,谁又知道是哪个jiaohua?误以为是人,动物也在情理之中,妥妥地会让想到这一层的人寄存独到的善良,本人真是清白,可他所行、所做,难免有些世间无此高尚的理解。
把我的心意重音落在心意上面,便是人人都可以取的心意,巧妙的利用话术把做出行动的自己摘出去,如此狡猾地不落一身情,难得有人,唯有顾络尤不揽责、随大众,只说这心意普遍化了,没有说这心意是独一无二的,是吗?
这样子问自己的顾络尤很清楚对于自己来说是第一次,对于覃响来说应该不是,就算是是,顾络尤也会直白给他说不是,人都可以做出来的行动,不必单单为自己而停留。首次,他把利用自己的心意变成了合作,与心意合作给了覃响一个无人的家。
顾络尤不想覃响看到人,只感受到温度即可,即便温度由人所造,直接掐头食用就好,不需要记得名字,只记住他自己的名字,也可以生长出三头六臂的清河,让蛋糕上面插着蜡烛的烛光,也失去本身的颜色,换上覃响呼吸的颜色。
顾络尤默默吞咽着口水,呼吸慢慢地落,眼睛微颤了几下,低头,巧合地笑了,“谁教给你,这么看人的?”
“你呀。”
“生病了撒谎,会有宽容的补贴吗?”
覃响因为他这句话笑了,之前没有笑,没有办法,贴在每一个字旁边的笑意要是都被吃进口中,无法保证能在连连续续续的笑声中活下来,就只能汇合成一声了。
在顾络尤说完他想说的话后,新起的旁边没有贴着笑意的话,本身这话就让人有想笑的意思,哪怕抛开这话不令人发笑,他也会后知后觉笑的,笑得很长、很慢。
“你所做的一切,教我这么看着你的。”
这么是什么这么?什么眼神覃响不知道,是随着顾络尤话说的,他说以人正人,覃响信他,说这么就不会成为那么,那么会跟随着他人动作表达的覃响,落在顾络尤的眼中具有合理的告别性。
每一次情绪地外放,所感受到只会是一次又一次地告别,这是顾络尤无法改变的责任,却不会让他做出藐视情感和推远情感的举动,他有信心只是感受,不是接受,所以,因覃响眼中的友谊,让他能够释放一部分自由的情绪。
“我第一次觉得,在这方面,我有成为好老师的潜质。”
能给自己脸上稍稍贴一点金的顾络尤,被覃响贴全了。
“当然。”
不只有礼貌的当然,顾络尤做到这些便只有礼貌吗?不止,就是因为不止,才让覃响“哎呦”一声,难办地说着,“你好烦啊。”
他们都挺烦的,才让覃响成为了现在的模样。
相同、相通、相性、相信。
信任、任由、由来、来到。
“你哎呦的我也想哎呦了。”
“你哎呦后面的话呢?”
“我想听听你对于我们做这一切的想法。”
覃响的哎呦后面有话,理所应当,他哎呦后面也会有话,也如自己说他好烦的话一样,没有被他听见,也无需被他听见,因为自己不止这一个想法,可忽视过后、拿这一句话就想让自己说很多话吗?怎么可能,除非心里面清楚,接下来他会回答与自己回答他一般同等的话,才会回应他。
“很感动,也很感谢你想要我今后在想家的时候,会想到此刻、共感此时情感的心意,像是我傍晚看到的鸟儿翅膀的一下扇动,很轻、很轻,可在我不知道它即将要飞往的方向前,让我有了很大得从容,我从不设想鸟儿的方向是否会给我的家乡传信,我只想为它能否在雨中继续飞行而心焦,如果我再说,你的心意,你们的心意像是雨中鸟儿扇动的那一下翅膀,便会知道我此刻的心境了。”
“谢谢。”
这话是怎么轮到顾络尤说的?
覃响似乎明白,不想继续明白下去,就各说各话吧。
“你是怎么想到生日蛋糕的?”
“路过了一家蛋糕店。”
“那很有缘分了。”
“是啊,在此刻不会出错的选择。”
“只是不会出错吗?顾少爷不是说,不是最好的不会给我吗?”覃响逗他,好似都不用说一声,笑容啊笑容啊,真没有狠下心不笑的时候。
“今次有点平庸了。”
“以后少些努力。”
“嗯,以后多多努力。”
“篡改发言,在生病的人眼中可没有补贴哦。”
“那便按你的本意来面对。”
本意吗?覃响的笑容不落,说句发自本心地随你,除此之外,话术上再无他法,届时,行动自见便是了,自从他端着生日蛋糕进来房间里面到现在,自己一直看向他的正在生病中的眼睛也不觉得累,哪怕时间已经很长了。
是真得很长,这是生病人的把戏,变了一个隐藏时间的魔术,让每一段对话都相隔至多半个小时,至少十几分钟不被人发现,说是给足了反应时间,又是当下转瞬即逝的真心,因为生病显得格外漫长,让人感受到的绝非偶然,而是一段不会落在自己身上的易事。
“看一眼蛋糕吧。”
若非顾络尤提醒,覃响的眼睛也不会在望向蛋糕的时候,感觉到疲惫,因为蛋糕不会说话,还得自己想其中的用意,而恰恰,覃响现在不想想,不是因为生病、不是因为以前不会想,而是因为顾络尤口中所说的平庸在此刻变成了完美,这样子的人,有些可怕。
“你呀你呀,扒光了我的信息,又用在某一刻给我多余的感动,你该向我道歉,还是我该跟你说谢谢啊。”
“例行公事,还请见谅。”
“只是如此吗?顾少爷,你的还请见谅,我不怎么满意。”
“你觉得这是冒犯吗?”
“并不觉得,你不是跟我说过吗,你调查顾相以不着,就调查了站在他身旁的我,那时,我的反应你应该看到了,我不计较你的调查,因为你想要获取信息无可厚非,但你是不是过于大胆了?把调查出来的信息摆在明面上,还用在令我收获到那么一丝的感动里面。是要我开心?要我生气?还是要我一边无奈一边快乐?再怎么排列组合都有两组的情绪,落在一位病人的身上,好狠心呐。”
“你不开心快乐吗?”
这似乎是一种情绪。
“你愿意助我开心吗?”
覃响告诉他,不是。
“自然。”
这声自然,是鸟儿第二下扇动的翅膀。
“顾络尤,我知道你送蛋糕的心意,往我家的方向靠,但那是通过你的渠道知道的我家,非法手段怎么能融入你的心意中呢,平白无故让你的心意蒙上了一层灰,等我带你了解过我家武馆后,再送我一个关于武馆主题的生日蛋糕吧。从你那里没有经过我同意了解到的不行,不行,不行,我允许,但不行。”
覃响的话,如同白白冼家中盆栽里面掉落下来的一片脆生生的树叶,是落在花盆里面?还是落在地面?这与此刻不合,合该是从树叶堆里层层掉下来的声音,因叶子不同,导致一层一声音。
顾络尤不知道该听哪一层,哪一层里面又是哪一片撞击到叶子的声音,太过于千奇百怪了,话本来就是千变万化的,可这也太过量了吧,便先听到哪一层就先说哪一层了,后面听到的后面说。
“如果在明年你过生日前,我受你邀请去看过你家的武馆,便在明年你过生日的当天,送你生日蛋糕。但在我同意你的话前,有一个小小的不成规定地请求,你要和我一起过你的生日,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只有我们。”
“自然,毕竟,你送的是我,要是我们还能活着回到家,这个约定就作数。”
一共没有几句的话,极短地就能说完,起因是覃响,结果也是覃响,只有中间会是顾络尤,也不止是顾络尤,任意的一个在远方的人,都会在覃响时间里面的开始与结尾留下一张过程合照,要求人不在远方,有种虔诚的夙愿,可在时间上面的远方,算是要求吗?到明年,还有多久呢?
不知福,只占现在。
“你都能接受我向你提出以往过生日地改变,怎么会说提前了解信息是非法手段?对于我来说,这是种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措施。”
“我对改变本身就是可以接受的,何况,和不同的人一起过生日,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啊,我与家人、朋友已经过了十七年了,同你一年,我很开心,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可你所说的自我保护措施,是建立在别人的信息上吗?在此之前,你问过我吗?我的信息、我的家庭、我的住址、我的学校想不想让你知道?若是你问了,我定会同意,因为我默认你是在了解我,但你似乎没有问就自己做了,我也无所谓,我信你的方式对我无害。但我更希望我的所有信息是出自我心甘情愿想要告诉你的口中,而不是你手中的那些资料,它助你筛选到了什么?你对我的了解,是出于那些从大众口中提取到的数据吗?如果是,便是我狭隘了,如果不是,便是我大气,体谅你说的例行公事,还请见谅。”
“你总是在人的意料之外,竟然能够坦然面对发生的改变,不管好坏,在我这里,改变以往的生活模式是异常的,跟蛀虫一样。所以,与人接触前,我会将人的所有都给整理出来,一直便是如此。信息只是一个了解的渠道,对于部分人来说是这样子的,你在我的眼前,不说别人,只谈你,我掌握你的信息的确是因为当时你和顾相以站在一起,我那时只认顾相以是小偷,自当不会经你同意,就算没有顾相以,我如果要调查你,也不会经过你的同意,正因它对我没有用,且只是作为一个保底的存在。你怎么当真了,我说的例行公事,还请见谅的话。”
“谁让我没有了解过以前的你,还以为你会有一丝侵犯到人**的歉意,既然你不觉得这是冒犯,又怎么问我觉得冒犯吗?也是你的场面话吗?”
“以前有个仇家,我收集过他的信息,他说我过于冒犯了,虽然你俩说的话不同,但我理解大意是相同的,才会借他的话宣自己的口,我并不觉得是冒犯,相反,可以称作为荣幸。”
“我得荣幸。”
覃响似乎很会说一些平淡的终场话,安静到没有露出一丝情绪的样子,像是木偶人突然转动的眼睛,静掩盖不住动了,可静始终是存在的核心,才显出动这么一下得灵巧,随后恢复平静。
看这么一个人只说四个字,没法子。
“我很长时间没有遇到短暂想要去交流的朋友,就算是所遇频繁,也不会拿以前交朋友的方式交新的人,这世界上的人于我而言大多都是会行走的风景,偶尔有想要主动交流的人难得,不管是出于真心也好、利益也罢,遇到新的人就是一个新展开,我很会和我的朋友们相处,却不会怎么和你相处。所以,我按照我的方式与你进行短暂地相处,你可以随时提意见,我会给你一段你心目中完美的经历,前提里面会有帮助我成长的核心,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这种核心,即便是我不赞同,也当是观摩了。”
“晚辅上港本就是相伴。”覃响找出他的话中话,少点场面话,“何苦要为难一个病人回应你这假模假样的话呢?在我这里可以直接说,我调查你,是你得荣幸,我更向往的是后面的话,了解我之后会令你最初的态度发生改变吗?有或没有都不难以启齿的,相反你说的话,假得要死了,客套得要死了,每一个字都让人难受得要死了,直接说没有事情的。别说什么给我一段完美的经历,那是你认为的我的想法,按照我的想法,你早就完美了。我嘛,只要身边有个不谋财害命、不怎么坏的人陪伴着就是完美,我说我的荣幸,也不是在暗讽你,和你相处,的确是我的荣幸。”
“你对每一个人都会这样子说的。”
“当然啦!”
“你觉得和每一个人相处都是荣幸。”
“嗯呢。”
“全是博爱啊,覃响。”
“你呢?你全是私心,想收获一个好名声,哪怕做的不是一件好事情,不用为此绞尽脑汁的,在我这里,顾络尤就是好名声,有些抱怨是有些抱怨,但无伤大雅,就算是你有很大的缺点都没有关系的,你不是亲口说过的吗,很欣赏我身上对于蠢人的包容力。”
“你总说我是小心眼,你又何尝不是呢。”
“一样一样。”
“是一般一般。”
两个人在相处间还是互相学到了一些无用的东西,用在认真里,让认真也有了轻松一刻的缘由。
“不过,还是谢谢你啊,顾络尤,有心了。”
和这些话一样得郑重,都能被覃响看到。
“能被我调查的人,都是值得我去尊敬的对手,能成为我的对手,并令我付出行动想要与之交流的人,自当荣幸之至,你不会是,因为你不在我的生意场上,也不是从小培养的继承人,不是我的对手、不是我的敌人、不是我的朋友与同伴,只是我因为一场盗窃案来到一个新的地方的陌生人。你没有涉及过我以前的生活,不存在利益置换,只是单纯的一同要经历过什么的人,也是我第一次用着二分之一的自己与之相处的人,其中避不可免我将个人对你的想法增加在了你的身上,在我跟我眼中看待的你相处时,你哪怕在否决过后也仍会感谢我的心意,这让我明确接受到一个信息,我可以将一些话说与你听。”
覃响的眼睛困困,轻闭一下是接受到他的话,话总是那么两三句中的几种意思,他能接受的话跟顾络尤形容他的蓝色一样,有着绝对的百分之七十一面积,不想接受就看话了,回应说话之人同等的话也不止有真心,不说话只点头,对他来说,是尽数吸收,跟吃饱了一样,很开心啊,也才有个样子。
“我确定将与人达成什么样子的关系后,才会知道怎么和那个人相处,我早早就确定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你说不愿和我成为朋友,只做一段时间内的同伴,我便做好同伴的身份,虽有私心,却在你的态度。你的态度一直在游离,你不想和一个人接触的心思太过明显,你即便知道规呜呜和白白冼会在远方,你与他们的相处也很平淡自然,我知你交朋友有自己的准则,但不想和我接触的话,说一遍已经是我的底线,我与你有着同样得清醒,安心和我做一段时间的同伴吧。”
“为难病人,你好过分。”
覃响人是晕着的,话也是晕着的,淡淡地转圈。
“说说也不行啊?你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
“你让我以后少点努力,我不想听。”
“为了一碟醋,包了一盘饺子啊。”
覃响感叹着、感叹着笑了,无奈,“以后不说了,安心和你做一段时间的同伴,我说让你少些努力,这句话的确容易引起争议,但我只是想,我不是特别需要想家过后的安慰,有这时间,你可以多多休息一下。像你说得那样,你跟你眼中看待的我在相处,所做出的所有都是你想,不是我想的事情你做了,我同样会有感动,但,何必多此一举呢,你浪费了时间,我也很累。要适当给我留一点我个人情绪该有的空间,如此说,好像极其赖皮了,请你原谅好不好?”
现在的覃响做不了大幅度动作,身体动作是免除了,面部表情求原谅,挤眉弄眼的全是看不清表情的伤痕,丑得用心了。
你说,覃响这个人还真是奇怪,总能巧到好处地逗人一笑,顾络尤是笑了,本身也不在意,欢声笑语地说。
“我没有想过当这件事情呈现在你面前时你的情绪反馈,只是如此想着,便如此做了,不管好与坏,你都可以任意处置,是我片面了,想淡化你想家的眼神,没有想过你是否需要冲淡这段情绪,可当时的你,给我的感觉,会让我想做出这一切。我信我自己的感觉,那就得怀疑你对于自己地了解,说来说去尽是些赖皮话,事已至此,想想蛋糕怎么办吧。”
顾络尤亲手做的蛋糕不会给别人吃。
覃响是知道的,从鱼粉的事件就能看出。
好在,自己从一开始就有办法。
“我们吃呀。”
“你不是不吃吗?要为了心意,委屈自己吗?”
“我才不会委屈自己呢!但也舍不得委屈你。”
其实,不好浪费食物,比起前两者就显得无关紧要了一点。
“我得荣幸。”
“你一直都很会说话。”
覃响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静静与他对视到蜡烛熄灭,本来就没有很多的时间令他们通过对视,继续满足与刚才对话如出一辙地锦上添花,再多地锦上添花,都不抵刚才对话里面的随机挑选到的其中一句。能与锦上添花并肩的想来只有时常陪伴在其身边的雪中送炭了,两个人之间地对视算是雪中送炭吗?是否太重了些?还是太乱来了一些?又何尝不是呢?
覃响很难有动作,就拜托顾络尤把蜡烛重新插上,当类花般的蜡烛开始燃烧后,房间里面状似都可以闻到一股香气,不知是自生还是通过燃烧蜡烛地滋生,总之,还是个芳香世家,没有介绍人,当真会晕头转向的。
“晚辅上港里插到生日蛋糕里面的蜡烛形状多样,供人挑选的还有香味,本想选择无香的,但我闻到一款香,想来你会喜欢,你觉得如何?”
再如何晕头转向,都是在自己家周围。
真得好好想想在哪里了。
蜡烛都快烧完了,还没有想起来吗?
顾络尤怕是不信,某人说自己过目不忘,自当要有其骨气,现在没有了啊,覃响。
覃响脸朝下“砰”一声,将脸埋入饭桌里面,哪哪都痛的意思就是哪哪都不痛,不然,还能同自己平摊一下账,算账的账,不好意思呜咽了一声,打起那“鬼哭狼嚎”“狼中之王”地闷声小吼,“顾少爷,你忍耐力还是太好了。”
“你家武馆那片区域种植着香樟树,每一颗树上都有从上至下的七彩横杠,本不解其中奥秘,跑过来几个小孩子,拿着蜡笔把树当成了身高尺比较着,你小时候也比过吗?”
“……”
“不止小时候,我现在还比呢,我跟你讲,不是我吹,我是我们那一片长得最高的!”
“所以,你在每棵树上一米八七的位置都写了自己的名字,很耀眼。”
“哈哈哈哈哈,没有想到吧,我这么无聊!”
覃响的每一个哈都字正腔圆,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哈哈讲述者,似乎是在提炼后面即将出口的无聊,又或者是早早已经炼化好当下香樟树的味道。
香樟树的味道很好闻,亲自闻过的人自然会知道。
“不会,挺有意思的,你家武馆没有人也不锁门,不怕丢东西啊?”
“……”
“你什么时候去的呀?”
真是伸头是长一刀的,缩头是短一刀的,覃响保持中立,就是中肯的一刀了。
“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们见过面的第二天,我对你家武馆很感兴趣,傍晚的时候闲逛到那里了,本想参观一下武术,走进去发现空无一人,我不觉得那是正经拜访,所以跟你开口要再一次登门拜访的机会。”
“那天呀,我刚好去彩虹岛玩了,辛苦你空跑一趟了,等回到海德堡,一定邀请你做客。”
“不是空跑,很有收获,刚才你没有仔细看过蛋糕,现在在知道我是实地考察过做出来的武馆蛋糕,能仔细看看了吗?”
覃响脸朝上,一口气支撑着硬挺的身体笔直竖起,挑不出毛病的九十度直角,因前后不稳地摇摇晃晃失了些尖锐。起身还是猛了些,但不猛慢慢来堪比慢性折磨,不如过程利落,哪怕结果有些不稳,也能自我调整回可以面对人说话时候的原样。
“能啊,我有点好奇,你看过我家武馆才做出来的武馆主题蛋糕,怎么在我误解你是调查后才得出的结论时没有提醒我?”
“如果我说了,你会说什么话?”
“便不会有那么些话。”
“所以,我没有说,因为借你的话,我也说了我的话,何况,我不认为那一次无人地登门拜访是拜访,便没有说了,无意被你知道,可在这本身就是为你订制的蛋糕,再如何无意,也会被透露出来。既定的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另一种结果地改变,有些意料之外,但不仅结果没有变,还说了我想说的话,也是一种意外地得偿所愿。”
“相反,我被你框住了,话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唯一能称为正确的,还是答应要同你安心做一段时间的同伴。”
“你的性格,只会让我得偿所愿,这不是唯一能称为正确的,这是唯一答应下来的。”
见他笑着,顾络尤突然问了一句,“覃响,我刚刚开始好奇一件事情,你会惋惜当自己是自己的时候,看不见自己的笑容吗?”
这算是什么话?
覃响觉得好笑,“镜子就可以看到我的笑容啊。”
“你一天照镜子的次数,会有人的视线多吗?”
“不会。”这是实话。
“其实,只有你觉得我笑起来好看。”这也是实话。
“没有人说过吗?”顾络尤不会相信的,哪怕他说的是实话。
“没有。”
“骗人很开心。”
“骗人很开心。”覃响又重复了一遍,“骗人很开心吗?”
“是啊,你骗了我很开心,不骗我更开心。”
“欺骗是不好的行为。”
“所以,只是很开心。”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你开心,我也会快乐。”
覃响明白了他的意思,“合着,我给你撒糖了啊。”
很想不笑试一次,可这是覃响早早就废弃了的想法。
只能做到更开心。
“不骗你,没有人说过我的笑容好看。”
“也有可能是他们没有说出来。”
这话说的,让覃响只有调戏,“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笑容,我把笑容送你好嘛?”
“好啊。”
“你还真想要啊?”
“你还真说说而已啊?”
覃响倒是想给,只是怎么给?不想办法,纯挑逗一下顾络尤的心思,必不可能成真的,就算是成真也行,不过是笑容,自己有很多。但怕顾络尤当真,意图不是不想给,是不想和他扯上长久的关系,就提前拒绝。
“我不惋惜我成为自己,看不见自己的笑容,我比较惋惜在我成为我自己后,有人惦记我的笑容,会为此做出一些违背我意愿的事情。”
“不会,你的笑容只有出现在你的脸上,且是真心实意的才会使人动容。我如果是你,我想我会惋惜。”
“那也太臭美了。”
覃响对自己完全没有认知地吐槽,是说他完全可以臭美的,可他并不觉得笑容能够和人一样入族谱,这也说明了,他平常照镜子很潦草的,再认真也挡不住人的喜好万千,欣赏笑容吗?
“现在我这副伤痕累累的笑容,你也欣赏吗?”
“小动物的毛发变了颜色,会厌恶吗?”
又一根蜡烛燃尽了。
房间里面的黑暗,比星光还要明亮,明亮到两个人看不见对方,只能看到自己在意的事物。
顾络尤想,覃响现在一定也会笑着,真是一个笑容不落的人。
覃响说:“重新点燃蜡烛吧。”
心意总是要比人多些关注度的,更何况还是香樟树的味道,除去武馆主题的蛋糕冷却了一会外,什么都没有改变,哪怕桌子旁有着燃尽一些的蜡烛,都是没有变化的。唯有武馆主题的蛋糕,千变万化的不是死物,而是活人的心态,说着。
“要你在明年我过生日时送生日蛋糕补偿的约定就此作罢,如果你是通过调查我做出来的武馆蛋糕,我会吃掉,仅仅是不想浪费你的一番心意,同时也会索要补偿,毕竟会难以下咽的。可这是你亲自看过武馆后做出的蛋糕,我自当心甘情愿享用,就无需补偿了。”
你陪伴在我的身边就是一番心意,在陪伴的日子里面不管做什么都是在锦上添花,哪怕是和我理念不同的事情,也是锦上添花。你经常会说,我也是这么理解的,无用的、不是最好的不给人,现在只和我有着短暂地相处,面对的就是我了,给到的也就是我了。可我不觉得一定要是最好的才是完美,你能出现,能够陪伴我走过一段路程,也是一种万人空巷得完美。尽管你不这么认为,你不会这么认为,不然怎么件件事情后我们都要交流很久,但我仍觉得,我们于对方易得又难得。
这理应有人听的长篇大论,覃响用心理的口吻说给世间万物听着,跟人说的话,除去本人都知道,还是赖皮,就赖皮着吧。反正双方都知道,约莫懂个大意就行,要是字字分明得明白,可是会愁坏两个东家的。
“就算没有这个约定,明年不能送你生日蛋糕?”
“当然可以,但如果没有约定,你送生日蛋糕的情况下,我可不会答应你,只和你一起过我的生日。”
“生日蛋糕经常有,约定不常有是嘛?我这算亏了还是赚了?”
“赚翻了,你亲口说的。”
“也能用在这里?”
覃响顺嘴说了,听完他的话,开始思考,“似乎不能,也似乎能,不过就是多了一次聊天的机会,我们不是一直有吗?”
“便也少了一次。”
覃响的眉毛没有受伤,能皱起来谴责他,“你好好说话,不要胡!搅!蛮!缠!”但一皱眉心、鼻梁、咽喉、直串心脏、腹腔、双腿,没有双腿,因为双腿以下的部位已经麻木了,可能是被自己坐着压麻了,也可能本来就没有知觉,只是一直没有察觉到,就到腰部了。
一个小小的动作换来上半身疼上加疼的代价,也算是想要能够看见自己表情的镜子出现了,看到自己正在皱着眉。
顾络尤这个劲劲的姿态呀,是该尝尝皱眉的冷意了。
但他这个眼睛,最明白的就是覃响的笑意了。
“好,那就尝尝蛋糕吧。”
覃响垂眸,因为受伤只能无所事事的身体,让平日里的活力都集中到眼睛上了,聚精聚神的看着蛋糕,只留话向顾络尤。
“你端着蛋糕进来的时候,我见上面插着四根蜡烛,代表着你、我、规呜呜、白白冼四个人吗?”
“嗯。”
“他们两个人呢?”
“一起给你送完蛋糕就出去了,给我们留空间。”
“不给他们蛋糕吃吗?”
“我亲手给你做的蛋糕,只给你吃,他们的两份我另外买了,现在估计在外面吃着,你安心享用,其余不用担心。”
和覃响猜想的顾络尤的做法一样,顾少爷这个人啊,可爱到无话可说,在可爱上标双引号,意思略显重了些,不标,真把可爱当成可爱也说不清。就这么说了,可爱在这里代表着什么意思,各人各异。
“你有喜欢的数字吗?”
“都好。”
“按理来说,应该按照岁数插蜡烛,但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就两根吧,你名字的数量。”
也是两个人。
覃响在心里面迟钝地补充,房间里面两个人,房间外面两个人。
顾络尤等火柴烧完,将火柴扔到盒子里面,笑着开口,“许个愿望吧。”
覃响盯着燃烧的蜡烛出神,听他说后闭眼,蜡烛已经烧完了,还是在睁眼的时候才知道的,不光是覃响,顾络尤也是,望着覃响许愿的模样,胳膊肘托在桌子上面,手掌心内捧着脸颊,一双眼睛不远不近地望着他。
在蜡烛熄灭后看不见什么,又为了让覃响能够休息好,窗帘也是防光的,如果房间里面没有光源,将会一片漆黑。顾络尤不觉得,反而有着曾在一片夕阳里面向他许愿时的光亮,与现在不分彼此。
所许愿望呢?他问覃响。
“有点遗憾,昨天晚上没有看到星空,要是你能让我看到,我就告诉你。”
覃响实在地拍出“故意刁难”四个泾渭分明的字,哪怕不清楚现在的时间,凭借自己伤势和顾络尤又去学习汤泡饭、又去做蛋糕的时间,此刻的时间也一定不是昨晚了。
既然不是昨晚,这个要求根本就无法做到,不是在给顾络尤出难题,是愿望本就不说出口,无关乎灵不灵的问题,他想,顾络尤没有必要知道。
顾络尤随口一问,没想到真要听他说许的是什么愿望了,正正经经起认真的范了,胳膊肘不上捧脑袋、不下托桌子了,端正地放在膝盖上。
其姿态只道是让覃响一闭眼,了然笑了,看来,愿望是要说出口了,顾络尤还真能做到,还是说自己的体质不错,没有睡多久就醒过来了,刚刚好能看到昨晚,对啊,昨晚,特意提醒。
“时间上过了零点,就不是昨晚了。”
“昨晚就是昨晚,你看。”
他的话落,房间里面升起了一片星空,在墙上、在家具上、在对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