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 第2章 第 2 章

夏曲溪这个夜晚睡得很累，各种梦一直不停的播放着，好像有人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天亮的时候，他微微睁眼看着透进来的阳光，想醒过来又觉得身体极为沉重，那本书掉在地上的阴影处，天旋地转，他又重新睡了过去。

桑又坐在公园里，天刚微微亮，这里已经出现了一些来散步的人。他重新看向自己的手，在阳光下凝实了些，不与自己的左手对比的话，最多显得透明且白，不算过于异常。

现在这个时间，天亮了，但月亮还未完全离开。

他看着那轮白色的月亮，企图明白他的周围即将发生什么事，或他要找的东西在哪？

月亮跟藏起来的星星都没有回应他的需求，天大亮的时候，公园对面的早餐店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买早餐的客人。蒸笼升起的烟雾里，有个模糊的记忆突然出现在桑又脑海中。那是一段诵读的语言，和强烈的疼痛感。

记忆里强烈的疼痛像闪电一样劈过他的脑子，连眼睛也隐隐作痛起来。

桑又皱起眉，想回忆又有些排斥。

对面的早餐店生意不错，客人络绎不绝，车甚至快停到大马路上。

依旧没想明白手怎么了的桑又摸了一下口袋的现金，久违的想试试食物的味道。

当他站在店前，看着前面的甜甜圈和上方的的菜单时，却犯了难。他没有任何的胃口，只是单纯被热呼呼的蒸汽吸引了而已。

好在客人很多，老板也没空注意他的行为，就一直不停的给客人装要的东西。

有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裤腿，桑又低头，是昨天救出的那个小孩，他的奶奶牵着他，正在指着要的东西让老板装起来。

“叔叔。”一晚过去，小孩的脸蛋重新变得白净，衣服倒还是昨晚那套。

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奶奶拿过找的钱，就看到了桑又。

老人的眼亮了一下，又转回对老板说，她说本地的话，桑又听不懂，又见老人转头询问般看他。

桑又听不懂，扯起嘴角笑了笑。

“奶奶问你要喝什么豆浆？”依旧拽着他裤腿的小孩不知怎么的看出他听不懂，主动翻译。他已经上学了，还没事就看动画片，跌跌撞撞用普通话与人交流没什么问题。

“我不用，吃过了。”桑又面不改色的说出跟人打交道时常说的话，他暗暗的挪了两步，但小孩的手拽他裤腿拽得紧紧的，显得他直接离开很生硬。

老人买完早餐，他手里就被塞了两个袋子，一袋几个包子和一袋几杯豆浆，刚出来不久的豆浆包子非常烫。

他拒绝的话很客套，对于心怀善意想回报他的老人没有任何拒绝作用。无视了他说的吃过了，还是给买了满满的两袋吃的。他们祖孙俩一人也才一杯豆浆和一个包子。

桑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本身就语言不通，干脆接过喝了一口豆浆又咬了一口包子，有味道，又没什么味道。

发现他们三不知不觉的又走回住的地方，桑又想到他攒的一堆零碎没了，身份证没了，布置得舒舒服服，用来睡觉的床也没了的时候，本来就零星的胃口直接消失。

东西没人令人难过，但他随便找个地方窝着就行倒也无所谓，倒是旁边这祖孙，他想了想，房子都烧了他们怎么办，也随便找个地方窝着？

老人在身边沉重的叹了口气，桑又则收回视线，问小孩“你爷爷呢？”

“爷爷生病了，在医院。”小孩也没了胃口，剩下那点包子皮一啃一啃，手拽他裤子更紧了。

他奶奶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对桑又说了几句。

“奶奶说，我们旁边房子起火是有人扔了没熄的烟头，然后我们楼下是有人开空调了。”他翻译完，很不解的问他奶奶几句，又对桑又说“奶奶说太多人开空调就会这样，为什么，空调不是凉的吗？”

桑又回忆了一下，回答他“房子太老了，线路也是以前的。”

小孩似懂非懂的点头。

桑又怕他又问问题，给他塞了一个大包子。

三个人站在这里有些显眼，住附近的人已经起来出门了，大家的视线时不时飘向他们这里。

烧了的房子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三人又转了方向慢慢走着，看方向，估计是要去医院。

桑又机械的嚼着口中的包子，想了想自己今天也没事，就跟着祖孙两人缓缓移动，慢悠悠的走着。

中途还给老人家递过一个包子，但老人摆了摆手，说她吃饱了。

她吃饱了这句他听懂了，又收回袋子。

路上的行人逐渐的增多，他饶有兴趣了看了一下，又看向自己的手……右手变得更透明了，夏天的短袖无法遮住这种异样，桑又把包子换了一只手，异样的右手放进兜里，皱眉想了一会，也没想通出了什么问题。

医院就在前面。

“奶奶说，我们要回乡下去，如果你没有住的地方，可以跟我们回老家。”

“我……”答应他们，正要拒绝的桑又，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像是应和，他手上戴着的手链突然小小的响了两声“不好吧，太麻烦了。”他改了话风。

小孩想到什么，手舞足蹈的继续说“老家的房子很大哦，够住的。”

“嗯。”

“我们可以去抓鱼。”

他奶奶听懂了，且不同意他去抓鱼，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头，用眼神看着桑又，认真的说了几句。

“奶奶说，你……”中间还没学到，翻译不出来略过“可以把家里的一座房子给你。”

人来人往的医院，不知是谁呵了一声，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走廊。虽然现在是早上，但生病的人不分这个，整个看病的地方和走廊挤满了人，病人家属和医生护士。

桑又看到小飞的爷爷，小飞就是现在终于放开他裤腿跑过去的小孩，他爷爷身边站着一个长相跟他们家相似的男子，两人正在说着什么。

“爷爷，爸爸。”

“小飞，在医院别跑。”

“妈，我明天要出差，医生说爸可以出院了，我今天就送你们回去？”

男人看似询问，实际已经把吊完点滴的老父亲托着手臂让老人站了起来。不远处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走了过来，笑笑的叫了一声爸妈和小飞，又看向桑又“你是救了爸妈和小飞的恩人吧。”

她递过一个大红袋子，看着里面有一些水果“我们昨晚就想找你，可是找不到人，这是我们的一些心意。”

“我……”

老奶奶手一伸，将袋子拿过来塞进桑又手里，又问他们“这就能出院了？”

“爸好多了，主要是现在病人很多，没有床位。”女人温柔的解释了一句，又朝小飞笑了笑。

他们的儿子已经搀扶着他爸爸走了过来，也跟着解释了一下“医生开了药回家吃，点滴到时回家找刘医生就可以。”

不过十几分钟，他们就收拾好了，走出医院大门。

出了门到了一个还没开的店门口，小飞的父亲又看向桑又“昨晚的事故，目前还没有确定原因。我妈说你的房子也被烧了，我朋友在附近小区有一套房子闲置着，要不要先搬过去住，等房子修好了再说。”

小飞用方言说桑又要跟他们回老家。

他爸有些无奈的看向自己儿子，对自家人来说是家，对恩人来说是一个陌生的乡下地方，不太合适。

“我刚好想去乡下住一阵子，只是对这个地方不熟，听小飞说你们老家那风景不错。”

“这样啊，那一起，一起。”叫的车刚好也来了，两人寒暄几句，各自坐上车。

冷水镇是一个离市区快一个多小时的地方，小飞的家确实很大，是几座精美的旧时建筑围起来的房子，他们走进中间的，现代化的双层小楼里。

房子已经被提前叫人打扫干净，小飞的父亲继母放下给他们买的东西，又分别给老人和他塞了一卷钱和手机，又匆匆离开。

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一卷钱和装水果袋子里的一个厚厚的红包，把手里那卷钱塞进小飞的裤兜里。

给他借住的房子是后面的一座，也同样被打扫干净。两位老人正带着他介绍这个房子是后面新建的，小飞的爷爷会说普通话，口音较重，但基本听得懂。

他告诉桑又这座房子只是用了旧格式，不用担心住到老房子。

这里有不住别人老房子的避忌，所以他特地的强调。

他们几个除了手上的水果和一些营养品，并没有其它行李。

房子被提前请来的人收拾干净，但较长时间没住了，并没有吃的东西留下来。

老人帮桑又把房子里的冰箱空调等所有电器都插上电，拿出几件衣服跟他说洗个澡收拾一下，先去外面吃一顿。

见桑又没有什么事就先回自己那边，把还想缠着他玩的小飞也带走。昨晚到现在折腾了那么久，得先洗一洗把不好的东西统统洗掉。

这座房子里有三个房间一个厨房，碧绿的瓦片在阳光下闪着温润如玉的光泽，屋檐下挂着一个大大的中国结，也同样被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桑又走进洗手间，已经通了电的热水器里的水显示还在加热中，小飞的奶奶又拿来一些绿色的植物叶子，嘱咐他说洗澡的时候放桶里泡着，用水擦一擦。

桑又用衣服盖住右手，接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右手，怀疑自己来这里暂住并不是一个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