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源氏禁录 第13章 理智的囚笼与情感的暗流

源氏宅邸的平静，如同覆盖在火山口的薄冰。那场成功的瘟疫净化仪式，虽然巩固了朔夜与紫苑在族内的地位，却也如同在黑夜里点燃的烽火，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某些更高层次存在的注意。

源赖光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他清晰地剖析着现状：这两个孩子，是他与八岐大蛇力量交融的“实验品”，是危险的“交易物”，是源氏未来可能的基石，也是随时可能引爆的灾厄之源。他必须牢牢掌控他们，引导他们，确保他们的力量最终能为源氏、为他所定义的“人类秩序”所用。

他为他们制定的训练计划愈发严苛，灌输的理念愈发极端。他试图用源氏的荣耀、责任与冷酷的生存法则，构建起囚禁他们体内神血的牢笼。他看着朔夜日益沉静深邃、仿佛能映照人心的紫眸，看着紫苑越发纯熟精妙、带着无形蛊惑的言行，心中的警报一次次拉响。他不断告诫自己，任何一丝心软，都可能铸成大错，将源氏乃至人类拖入万劫不复。

然而，情感却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着理智的囚笼，悄然生长。

他会因为在深夜巡查时，看到朔夜房中依旧亮着的、研读术法典籍的灯火而驻足片刻；会因为在议事厅听到紫苑用稚嫩却精准的语言，一语道破某位家臣提议中的漏洞时，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赞许；更会在他们因训练受伤或力量失控后，亲自调配伤药，或是耗费自身灵力为他们梳理体内躁动的气息——这些举动，早已超出了对待“工具”或“实验品”的范畴。

尤其当八岐大蛇的意念，带着那种越来越难以分辨是嘲讽还是其他意味的语调，在他意识中低语时，这种情感的暗流便愈发汹涌。

“看啊，源赖光，你有着紧绷的侧脸，但你的心跳，却背叛了你的冰冷。当你指尖拂过紫苑额间那片属于我的印记时，那片刻的停滞，是因为厌恶……还是别的什么？”

“朔夜今日剑术又精进了，那眉宇间的执着，真是像极了你。你说，若他知晓自己诞生的真相，知晓他敬爱的父亲最初视他为‘交易品’，他会如何想？”

“我们之间这场博弈，似乎掺进了些……有趣的杂质呢。你说对吗，我亲爱的……共犯者？”

源赖光总是以沉默或冰冷的斥责回应，但他无法否认，八岐大蛇的存在，因为这两个孩子，已经不再仅仅是隔着封印的对手与合作者。那个短暂的、化身为女子的形象，那个与他共同“创造”了生命、共享着这两个特殊存在血脉的“她”，如同一个幽灵，在他坚不可摧的心防上，凿开了一丝裂缝。

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却又在某些独处的时刻，会不由自主地抚上腰间那枚从未示人的、用幽紫色奇异玉石打磨的护身符——那是他用八岐大蛇力量残留的结晶，混合自身精血悄悄制成的，原本是用于研究，如今却成了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