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安跟着残魂来到雨客浊面前,残魂道:“阿姐走后,我们常以书信来往,很快,她便与苏子年成亲,后来还有了汐年,‘我’没去看过他们,他们常年游山玩水,每到一处地方就会给我写一封信。”
随着残魂的话语,时间飞逝,残魂没有说话,直到一天,雨客浊收到一份书信,残魂才笑着开口。
“记得汐年周月时,阿姐特地给我写了书信,让我替侄女起名,说姐夫让汐年随阿姐姓‘雨’,阿姐说末字则同姐夫一样为‘年’,我思来想去,取了一‘汐’字。”
说完,雨客浊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雨汐年”三个字,存放好后交与了信鸽。
拾安:“汐年很喜欢她的名字,可她不知是你们一同为她取的。”
“不知道也好,这些年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残魂对着拾安笑了笑,笑得心酸。
拾安捏紧了拳头,硬生生将原本要说的话尽数咽了下去,改口说:“后来呢?”
“还是老样子,父亲并没有对外讲述阿姐已走,家里的门生们也只当阿姐闭关修炼,很少出门,大大小小的事情也转由‘我’来接管,我只盼着继承家主之位后,能把他们都接回来,可。。。”残魂欲言又止,良久才道,“我发现了父亲的事。。。”
雨客浊被派外出委托,因路上接连几天暴雨,回来耽误了不少时间,到了宗门后,被雨卿致身边的亲信告知去整理一批家中的政务琐事,雨客浊不太了解其中几件事情原委,无奈只能去找雨卿致问个清楚。
雨客浊打量这个时间,雨卿致应该还在大殿上陪伴新入门生们夜读,可来到大殿上却发现空无一人。
雨客浊随意找了一名门生询问,被告知今日宗主以身体不适,早早退下了夜读。
雨客浊虽与雨卿致关系不悦,但好歹是父子关系,雨客浊带了些点心前去问候,可到了雨卿致卧房门口,远远看见雨卿致房门、窗户紧锁,里面传来两个人争吵的声音。
雨卿致身为宗主,与雨客浊他们一样,有独属于自己的住处,一般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雨客浊放轻步伐,缓缓走到了门口,仔细听着。
雨卿致:“怎么会突然这样!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之前也说过会有变故,但如今发生这种事也是意料之外,若不及时补救,只会功亏一篑。”
与雨卿致争吵之人,雨客浊一听就知道是谁了,雨客浊眉头紧锁,想要听地更清楚些。
雨卿致:“那现在怎么办?”
朱未尝道:“先跟我去看看吧,然后再商量应对之策。”
雨客浊见两人即将出门,一跃到了房顶,趴在了另一侧收敛了气息,直到两人快走远时,才跳下房顶,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途中,雨客浊一路尾随,保持着一段距离,三人赶在天亮之前来到了一处山洞,见雨卿致和朱未尝走了进去,雨客浊也跟了进去。
在洞穴之中,朱未尝每到一处拐角就点亮一盏灯油,弯弯绕绕许久,一片血色红渊出现在两人面前,向下望去,里面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莲花,朵朵红莲像是被鲜血染过一般。
朱未尝抬念出咒决,血色红渊中最大的一朵红莲缓缓升起,红莲上出现了一颗血红的珠子,珠子变小落在了朱未尝的手上,朱未尝则是将珠子递给了雨卿致。
雨卿致熟练地将腰间佩剑半分出鞘,划伤了自己的食指,滴下几滴血落于红珠上。
朱未尝让红珠飘起,重新回到红莲之上,随后落进了红莲中,片刻后,红莲缓缓打开,红莲中尽睡着一个女人!
女人禁闭双目,脸上毫无血色,像极了一个死人。
雨卿致隔空抚摸着她的脸,眼睛逐渐红润,“很快就好了,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随着雨卿致话落,红莲缓缓闭合,退回了渊底。
“雨宗主,还有些许时日呢,别忘了最后一味‘药’。”朱未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看着雨卿致,随后斜眼往身后一瓢,冷笑道,“居然跟来了一个老鼠?”
雨卿致随即拔出腰间佩剑朝着洞口位置冲去,一剑落下却什么都没打中。
朱未尝:“身手不错啊。”
雨客浊往雨家的方向跑去,一刻都不敢停留,可脑海里刚刚那一幕总挥之不去。
他想到小时候看到的母亲画像,立马就知道躺在莲花里的那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是因生他难产而死的母亲。
空中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客浊大口喘着气,一刻都不敢停歇,希望赶在父亲回去之前回去。
突然背后一道蓝色光影的飞剑从身边擦过,雨客浊躲闪不及,一道血痕很快浸染了肩头。
雨客浊拿出几张符纸,试图制造些迷烟甩开身后之人,可蓝色的剑光却步步紧逼。
雨客浊停下脚步,转头就看见了这佩剑的主人朝自己走来,雨客浊无奈只能停下正面应对,雨客浊手握符纸,一次又一次地挡下雨卿致佩剑的攻击。
符纸数量渐渐稀少,雨客浊只能一边躲藏一边沾染自己肩头流下的血来补画符纸。
雨客浊站于树上隐去身形,等待雨卿致过来,在雨卿致佩剑再次出鞘时,雨客浊朝他丢出符纸,符纸被雨卿致划破的那一刻,符纸炸现出一团迷烟。
雨客浊正欲逃走,另一柄剑突然贯穿了他的右胸口,雨客浊闷哼一声,从树上跌落下来。
朱未尝跟在雨卿致身后,召回插在雨客浊胸口的剑,顺便好心提醒道:“雨宗主,可要灭口啊?”
雨卿致控制佩剑,蓝色的剑光瞬间亮起,一步步朝雨客浊靠近。
雨客浊吐出一口血,用力按住伤口强撑着爬站起来,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父亲。”
雨卿致难以置信地走进了些,蓝色的剑光微微照亮了雨客浊的脸,“你怎么在这?”
雨客浊强忍身体疼痛,冷笑一声:“父亲又在这里干什么?刚刚那些是什么?父亲,你知不知道。。。”
雨客浊还没说完,朱未尝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直接将他打晕了过去。
朱未尝:“雨宗主,你可要管好你的好儿子啊,不然我们的计划可就。。。”
雨卿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雨客浊回到雨家后将他关在了地牢里,一直在等他醒来。
雨客浊醒来发现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感觉自己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雨客浊坐起来后发现自己在地牢之中,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牢门口,对外大喊:“来人!放我出去!父亲!放我出去!”
雨卿致听到动静,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前呵斥道:“安排你做的事,怎么迟迟没有向我禀报?还跟踪我出现在那里!”
雨客浊没有抬眼看他,有气无力地说:“您想问的只有这个?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雨卿致:“我是你父亲,你是想质问我?雨客浊,将来整个雨家都要交在你手里,你就是这么当继承人的?你母亲当初拼命把你生下来,就是让你整日浑浑噩噩的!”
“母亲?父亲,你是不是希望我从来没有被生下来?你是不是恨透了我?我从小的玩伴被逼走了,是为了不连累雨家被罚;阿姐被你逼走,是为了不毁败雨家名声。”雨客浊隔着牢门,抓起了雨卿致的衣袖,颤抖着问,“为什么?家主就这么难当么?”
“身为家主,这些都是应该的!这是为了整个雨家!”
“可你现在,背着我们所做的事,已经是大忌了,起死回生是大忌啊,若被江湖上的人知道,是要被灭门的啊,”雨客浊抬起头,通红的双眼对上了雨卿致的眼睛,“为了你自己,这些事都无关紧要,是吗?”
“你全部都看见了?”雨卿致冷着脸看着他,声音中夹杂着愤怒。
“是,我看见了,母亲和你房中的画像上的样子很像,”雨客浊苦笑了一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父亲,朱宗主真的可信吗?起死回生之术,真的可能吗?”
“客浊啊,这件事,不需要你来管。”雨卿致走到雨客浊的身旁,在他的耳边缓缓开口,随后快速在雨客浊的后背上点了几下,让他动弹不得。
“父亲?”雨客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想要挣脱开来,可雨卿致所点了这些穴位若没有外人解开,也就只有自断经脉才能挣开。
“你现在是我的后患,我得确保你接下来的所有时间都能听话,不破坏我的计划。”雨卿致抬手在雨客浊的眉心一点,嘴中不断念着咒诀。
“父亲,你让我感到恶心。”雨客浊还没说完,脸上挣扎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双目无神地看向前方。
雨卿致汇聚一道灵力注入雨卿致额间,解开雨客浊的穴位后,命令雨客浊跟在自己的身后,回到了雨客浊的住处。
在雨卿致的命令下,雨客浊缓缓转过身坐在了床上,愣愣地看着前方。
“早些休息,明早去把交给你的事办好。”雨卿致丢下这句话后拂袖离开,往外走去。
“好的。。。父亲。。。”雨客浊说完后,照着雨卿致的意思,熄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