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欢(倚天同人) 第45章 番外篇 张陶陶回忆录

（一）

他的大名是爹取的，而【陶陶】这乳名是他出生时外公给取的。爹说，这不是“淘气”的“淘”，是《诗经》中“君子陶陶”的“陶”，外公是希望他能做个快乐无忧的君子。

寓意很好，只不过，有那么段日子，他并不满意这个乳名。六岁那会儿，他跟着爹娘走到一处小城。游山玩水了几个月，娘觉得有点倦了，爹就决定赁处小房子，在此住上一段日子。

而他那会不满意他的乳名，纯粹因为他们家房子后院的小胖子。胖子叫赖宝哥，他们刚来的时候，他跟着娘串门，宝哥听到娘喊他乳名。从那以后，赖宝哥就经常带着周围其他几个小孩子，笑他是淘气鬼才被爹娘取了这么个乳名。

有一次，宝哥说他爹娘自己的名字取不好，也不会给儿子取名字，甚至说他娘头发长，见识短！

开玩笑！他爹娘的真名不知比赖宝哥爹娘的名字好听多少倍！要不是爹娘想安静过日子，才不会用化名！再说，这书斋里的四书五经野史杂谈，随便拿出一本，娘都能说上一二，敢说他娘见识短？！

他气的握紧拳头，警告宝哥不要再诋毁他娘亲，不然他就对他不客气！

爹不许他用武功欺负别人，还说教他武功是为了强身健体。当时，娘还在一边说，也不能被别人欺负！

宝哥可能以为他真得不敢动手，越说越过分，也不知道赖宝哥从他那呆书生的爹的哪本破书上看的，竟然大着胆子说他娘红颜祸水，红颜薄命！

他气不过，用爹刚教的武功，揍了这胖小子一顿。把他打的鼻青脸肿不说，门牙也缺了一颗，连赖家那精明的大婶都快认不出来！

赖宝哥的娘竟然是个明理的，也可能因为爹医术不错，在这城里的人缘好。赖宝哥的娘没有登门告状，反而在后院扯着嗓子骂赖宝哥不老实招惹他，才被他揍。赖家的婶婶嗓门大到他蹲茅厕都能听到，这些话自然被院子里正在帮娘洗衣服的爹听到！

平日在娘亲面前最是护他，脾气最最好的爹，神情严肃，他出了茅厕，还没跑两步，爹就用他刚学的功夫，只一招，就把他左边屁股打肿了。

他捂着屁股忙说明他为何揍了赖宝哥，结果又是一招，他右边屁股也肿了！

娘和爹吵了起来。唔……准确说，是娘对爹发脾气，不对……也不能说发脾气，娘的声音就比平时大了那么一点！

他捂着屁股躺在炕上，听隔间里的娘和爹“吵架”！

“喂，张无忌！陶陶说了缘由你还对他出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逍遥大侠的所作所为？！”

“敏敏你别生气。等一下我去看看赖宝哥的伤，再和赖夫人道过歉，等我回来再和陶陶说清楚！”

“你莫名其妙地出手就罢了！我刚拧好的衣裳，都被你打到地上踩脏了！”

“好好好，夫人别气，应该是陶陶躲我的时候他踩的，衣服等我回来洗！”

“这还差不多！那你早去早回，不然我待会买完炸麻花都留给陶陶吃！”

从出生到现在，在他有限的六年零三个月的人生里，他第一次觉得，他可能是爹娘在行侠仗义的时候捡来的……

后来，爹告诉他，打他第一掌是为了告诉他，教他习武不是让他仗势欺人！

至于第二掌，是为了让他知道，如果有人说自己和他爹的坏话就罢了。要是碰到说他娘坏话的陌生人，忍让以后，对方得寸进尺，忍无可忍的话，打的时候不要打脸这么明显能让人看出来的地方！

他知错了，这屁股疼就疼吧！以后没两天，他们就离开那个小城，因为娘亲不喜欢周围邻居们隔三差五，打个喷嚏都要来找爹看病。

天大地大，娘亲最大，谁让他和他爹都觉得娘亲是世上最好最美的人，舍不得看娘亲不高兴？！

（二）

家里多了妹妹以后，他们一家云游的速度比以前更慢，常会在一处地方住上十几天甚至几个月。

爹说，妹妹年纪小，当好好养着，等妹妹再大一些，他们再去更多的地方。

他十二岁，一家人在爹和娘都很喜欢的杭州城住了大半年。

那半年，他差不多把城里的混小子都收拾了一通。其中不乏比他大上好几岁，就会欺弱怕强的草包。偶尔有些不识好歹的人，把他们家孩子的屁股包得严严实实，来家里告状。

不过，这些人心里都知道，被他收拾的，要不就是自家孩子欺负了逍遥大侠的宝贝女儿，也是他的宝贝妹妹；要不就是在哪里调皮胡闹，被大侠家那天生侠义心肠的公子，也就是他给撞见了！

他们来登门大多是有其他目的。

如果碰到爹在家，接客都是爹的事。有人登门告状见到爹，也不会多说什么，寒暄两句就会请他爹帮忙搭脉看看身体。毕竟他那号称逍遥大侠和‘神医’的爹，人好心善，家里有谁身体不适，问问他，他就会告诉怎么调理。

如果碰到爹爹出门给人看病，娘亲就会带着妹妹去迎客，温声细语地问一声孩子怎么了？妹妹再眨眨眼，满脸无辜地说，昨天这个小哥哥拿小青蛙逗她，那个大哥哥把蚂蚱放到她荷包。

这些话，听在登门来讨说法的人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这些人大多会和娘亲道个歉，再装模作样地揪着那几个混小子的耳朵，一步两回头地回家去。

唉，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见着他美若天仙的娘，都会多看两眼娘亲。好像来他家串门，见不到爹，见到娘也不枉他们跑一趟。

记忆中，娘亲好像一直不会变样，爹爹发间偶尔会出现一两根白发。娘亲不太喜欢汉人的妇人髻。如不是有客人拜访，他常见到娘亲梳着简单的发髻，只别一个深紫色的檀木簪，披着如墨汁汇成的瀑布一般的长发，或是抱着妹妹，给家中花圃里的花浇浇水；或是去后院马厩中喂喂麟驹和御风！

有那么几天，因为不习惯娘把长发盘起，调皮的妹妹会了一个令人头疼的本事。她会在娘的几个好友来做客之前，趁娘不备，迅速地把娘头上别发的发饰取下，再用爹教的梯云纵逃跑。

那天，他正在院子里帮爹晒药材，妹妹忽然跑到他身后，把抢来的发饰一股脑都塞进他怀里，栽赃嫁祸……

刚巧那时爹在场。爹什么也没说，抱着双臂，在一边看他追着妹妹还娘亲的头饰。

爹不帮忙捉那调皮鬼，反而夸妹妹小小年纪，梯云纵学的有模有样！

长发过腰的娘想训他们两句，爹笑着上前，手指像梳子似的，穿过娘柔顺的长发，告诉娘：“敏敏，这样也很好！”

此事结果就是，他和妹妹被罚扎马步。因为他这个做哥哥的没看好妹妹，他要比他妹妹多扎一炷香时间的马步！

“刚刚这个调皮鬼扯得我头皮疼！”

爹爹很温和又认真地告诉妹妹，下次不许再这样！在一边扎马步的他听到娘亲对爹“撒娇”，心里悄悄想，在爹爹面前，娘亲其实比妹妹要娇一些。

妹妹安分了两天。第三日，附近的婶婶说好来找娘亲聊天。

彼时，爹在教他和妹妹读书。他看妹妹又按捺不住，趁他和爹不注意，很小心、很慢地走去娘亲那，想把偷偷把娘的发饰拿下来。

娘亲一个转身，把这个小【小偷】捉进怀里挠痒痒！

看着一大一小的笑闹，他和爹总会不约而同地笑得很开心。他想，爹一定和他想的一样，想让娘和妹妹永远这么开心！

娘亲和爹爹感情很好，不过偶尔也会和爹爹吵几句嘴，起因都是些芝麻绿豆似的小事。比如，爹的药箱里竟然有一条姑娘用的手巾；药篓里怎么会有姑娘绣的荷包？

他确定，聪明得不得了的娘绝对清楚，这些东西是找爹看病的姑娘们背着爹悄悄送的。

娘为此和爹吵嘴的原因，按照娘以前悄悄和他说的，不过是想给生活多点乐趣。

妹妹还小，已经习惯娘在爹面前“闹脾气”。这种时候，她会特别自觉地选一本自己喜欢游记，他就带妹妹去书房，念书给妹妹听，又或者带妹妹去马厩和麟驹还有御风玩耍。

大概一两个时辰以后，娘亲会和爹一起，找到他和妹妹。爹抱着他，娘抱着妹妹，一家人出门下馆子。

他鼻子比较灵，这时候，他会闻到爹身上有花露香胰味，和娘亲每次沐浴后的味道一模一样。

当时的他天真地想，大概每次都是爹帮娘洗了个热水澡，娘的气才消……

（三）

他十六以后他们一家便把聊城的山庄当作逍遥大侠的久居处。说是久居，爹和娘还是会三不五时找个地方游历。

他跟着爹学过医术，也承习爹的九阳神功。虽说医术和内力修为他没有爹那么出神入化，不过，一些简单的内伤外伤他应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为防有人前来找爹疗伤找不到人，负责打理山庄的慧婶、沈叔应付不来，他便决定留在山庄，不打扰爹娘二人游历。

至于他那鬼灵精一样的妹妹，兴致一来，妹妹就会和爹娘一起出去，不想去，她就会留在山庄里帮他照顾前来看病的江湖人。若是赶上离姑姑，舅爷他们来探望，妹妹就会跟着离姑姑他们出去游山玩水。

如此两年，他过了十八岁生辰以后，登门的人不止有江湖人和蝠王，甚至有几个媒人隔上十天半月就来家中找他说亲。其中竟然还有胆大包天要打他妹妹主意的！

找他说媒的都被他以爹娘不在家，自己不好擅自做主为由推了！

那些要替年幼的妹妹说媒的，全被他丢出去了！之后一段时间，他就开始想，将来要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做妻子？

妹妹生辰前一月，爹娘出游归家。他特地去找爹请教了一下，他想知道爹是怎么娶到娘的？还有，爹和娘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

他爹听了他的请教，目光柔和，说：“第一个问题，是因为两情相悦！”

“第二个问题……”爹笑着摇摇头，借着烛光和月光，他似乎看见爹发间又多了几丝白发。

爹像是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傻气似的，说道：“你的妻子你喜欢就好，为什么要问我和你娘喜欢什么样子的？”

“如果爹娘不喜欢，那这个女子一定不好！”

他爹依旧是摇头，似是在思考，和他说：“只要你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就可以在一起，不必去多管我们想什么！说到底，日子是你们两个过，不是和我们过！”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厨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去找一个这样的姑娘，我和你爹就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他娘倚在柱子上，脸上是他熟悉的笑，有些狡黠。

“敏敏，夜寒露重，也不披件衣裳！”他爹脸上带着少有的责备，一边说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袍去给娘披上。

“娘，你又在说笑！我都不是什么都行，何苦要求将来的妻子什么都会？”有爹照顾娘，他不必操心。

他娘披着爹的袍子，双手抱臂，满意点头，笑着说：“张陶陶，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现在是你自己娶媳妇，又不是给你和你妹妹找姨娘，你何必问你爹和我的喜好？”

他被噎的说不出话。他爹皱着眉头，无奈地看了娘一眼，说：“敏敏你真是……又乱说话！”

他娘笑咪咪的一边去摸爹蓄着胡子的下巴，一边继续玩笑道：“哎呀，如果真要给你们找个姨娘，估计媒人要踏破咱家门槛了？毕竟我们逍遥大侠现在还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说罢，娘又摸了摸自己连条皱纹都没有的脸，叹了口气，颇为伤感道：“我已经是人老珠黄的年纪了……”

他站在爹身后在心里悄悄鄙视了一下娘。要是现在的娘是人老珠黄，那上一次回来，她带妹妹上街就不会被人错认成姐妹了！

爹大概“可怜”他的耳朵要听娘胡说八道，爹一句话没说，一把将娘扛起来说要回房谈谈。

娘不甘心，锤着爹的后背，嚷嚷道：“喂！张无忌，你又仗着武功高强欺负我！快放我下来！张陶陶，快救你娘！”

在爹手里抢人？唔，恐怕他爹手里再多个妹妹，爹不用双手，他也碰不到娘的手指头吧？

他目送爹娘回房，深觉他竟然不去睡觉，浪费了大半夜的时间去想这些事真是太无聊了。妹妹前天嚷嚷过的璎珞他还没找时间去选，还是早些休息，明日早点出去选个好的！

至于将来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他想，这个姑娘一定要喜欢他，他也喜欢，最重要的是，还要对他爹娘和妹妹好才行！

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大概能像爹与娘一样就好。

爹和娘偶尔吵吵闹闹，但他们不会真的吵架！娘的眼里只有爹一个，爹将娘放在心尖上，眼中也只有娘！

嗯……如果他的妻子和娘一样，偶尔脾气大一点，喜欢吃醋，那他也可以像爹一样让一让她；如果那个姑娘喜欢，他也乐意陪她去看万水千山！

几年后，他娶了一位名叫简芳华的女子。芳华不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大小姐，更不会使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只是个简单又可爱的姑娘，很懂事知礼，在熟人面前又有些活泼，他很喜欢这个姑娘！

芳华琴棋书画都会一点点，偶尔看看话本子。她女红很不错，常给娘绣帕子，给喜欢到处游乐的妹妹做衣裳，给他做鞋子！

对了，她的厨艺很好，尤其是葱爆羊肉。娘说，比她年轻时在外公的府中吃过的都好吃！听说芳华的外公曾经给前朝大元皇帝做过御厨，不知道芳华是不是和她外公学的！

还记得成亲后没几天，芳华在房里悄悄和他说，她过门前还很担心他娘亲会是个很厉害，脾气很大，很挑剔的婆婆。因为娘亲长得太美了，而且气度不凡，什么都知道，而他爹的武功和医术还特别厉害！

芳华说他的爹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爹被人叫做‘逍遥大侠’，所以，爹以前一定是江湖高手；他娘身上有一派雍容气度，说不定是前朝王侯将相之女，或者是前朝公主；芳华嫁过来以前还猜测，他爹娘是在民间隐姓埋名，伺机反明复元！

没想到成亲后，芳华和娘相处几天，发现之前的猜想都是胡思乱想！娘很是平易近人，笑起来的模样迷死人，连她都喜欢得不得了！

【反明复元】？他揉了揉芳华的脑袋，叫她的小名：“华华，如果我们真要造反，你打算怎么办？”

他这位在生人前尤其乖巧和知书达理的妻子沉吟片刻，明亮的眼睛里带着慧黠，和他笑说：“我还有三四千两的嫁妆，够不够入伙？我保证不让我爹娘知道！”

他把妻子搂在怀里，笑得不行。

芳华的猜测让他想起一些事，他笑够了，和芳华说：“你不是喜欢看话本子么？我和你说一个小时候，我爹和我娘给我和妹妹讲过的屠龙刀和倚天剑的故事！”

陶陶的大名要留到正文~

以后还会有妹妹！妹妹的大名小名也都留在正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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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番外篇 张陶陶回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