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玉卿正式入住并且勿言她也在诊所的这天晚上……
连晁生去外地寻一味罕见的药材,诊所里只剩下“老弱病残”——至少符佑惊是这么觉得的。
任吾行早早吃了药睡下,巫厌依旧像尊门神守在二楼走廊的阴影里,而勿言她,说是出去办事,但符佑惊总觉得她就在附近晃悠。
符佑惊收拾完厨房,看着手里一根用来捆扎药包的、异常坚韧的红线,又看了看二楼巫厌那冷硬的背影,一个大胆又作死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记得以前听某个老花精说过,用特殊手法编织的红线,或许能……牵动一点微妙的情缘?虽然他觉得对巫厌和勿言她这两位来说,这玩意儿可能屁用没有,但……试试嘛!万一呢?他实在受不了这两人明明互相有意思……却一个比一个能憋的状态了!
他偷偷摸摸地溜到二楼,借着给任吾行盖被子的由头,屏住呼吸,手指飞快地舞动,将那根红线一头极其隐秘地系在了巫厌倚靠的那片阴影里的墙角线上(几乎看不见),另一头,他悄悄粘在了刚刚回来、正靠在楼下门口擦剑的勿言她的道袍衣角内侧。
做完这一切,符佑惊心脏砰砰跳,赶紧溜回自己房间,扒着门缝偷看。
一开始,什么也没发生。巫厌依旧冰冷如雕塑,勿言她擦完剑,开始无聊地用手指弹剑身,发出清越的嗡鸣。
然而,渐渐地,气氛开始有点不对劲。
勿言她弹剑的手指停了下来,她忽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射向二楼巫厌所在的方向,眼神里不再是平时的调侃或疏离,而是多了一丝……躁动和直接的火热。
她舔了舔嘴唇,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感兴趣的猎物。
楼上的巫厌,几乎在同一时间,身体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他血红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猛地转头看向楼下勿言她的方向——一种陌生的、不受控制的悸动感,像细微的电流般窜过他那冰冷了数百年的神经。
他皱紧眉头,试图压制这诡异的感觉,却发现那感觉如同蛛网,越是挣扎,缠得越紧……
勿言她站起身,提着剑,一步步走上楼梯。她的脚步不再漫不经心——带着一种明确的、狩猎般的姿态逐步靠近。
符佑惊在门缝后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不是吧?!真有用?!
巫厌看着逐渐逼近的勿言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背脊抵住了墙壁。他想开口呵斥,却发现喉咙有些发干。
“巫厌,”勿言她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声音比平时更低,带着蛊惑般的沙哑,“你躲什么?”
巫厌血眸阴沉,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勿言她笑了,她突然伸手,快如闪电地撑在了巫厌耳侧的墙壁上,将他困在了她和墙壁之间!一个标准的壁咚!
“做什么?”勿言她仰头看着比她高一些的巫厌,眼神炽热得像要把他点燃,“你觉得我想做什么?嗯?几百年了,你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我看着都腻了。”
巫厌周身寒气暴涨,试图用威压逼退她:“勿言她,你放肆!”
“我就放肆了,怎么着?”勿言她非但没退,反而又凑近了几分,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她身上那股香火混合荒野的气息强势地侵占了巫厌的感官,“小蝙蝠,想当年啊咱俩……”
巫厌立刻炸了,几乎失声:“你闭嘴!”
“巫厌,你心跳快了。”她笑嘻嘻勾他的领带,带着胜利者的得意。
——当年初遇,他俩就是大打一场,结果莫名其妙阴差阳错打着打着打到了床上……
巫厌瞳孔剧震,下意识地否认:“胡……”
那个“说”字还没出口,勿言她竟然猛地踮起脚尖,以不容抗拒的力道,精准地攫取了他的唇!
冰冷,柔软,带着从未体验过的、近乎暴烈的侵略性……
巫厌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几百年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僵硬得像块石头,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慌乱。
这个吻极其短暂,一触即分。
勿言她退开一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神亮得惊人:“味道还不错嘛,就是冰了点。”
巫厌终于反应过来了,伴随着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冒犯又夹着奇异悸动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
他猛地推开勿言她,几乎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狼狈”的神情,血色瞳孔里情绪翻涌,复杂得难以解读。
他死死地瞪了勿言她一眼,眼神简直像是要杀人,下一秒,他直接化作一道黑烟瞬间从窗口遁走,消失在夜色里落荒而逃。
勿言她看着空荡荡的窗口,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肩膀直抖:“哈哈哈……跑了?巫厌你居然跑了?!几百年没见你这么怂过!”
这时,任吾行的房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他探出半个脑袋,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闪闪发光,带着吃瓜的兴奋说:“言她姐,强扭的瓜……虽然解渴,但小心噎着哦。”
勿言她回头,冲任吾行抛了个媚眼:“甜就行,管他扭不扭。”
而罪魁祸首符佑惊,早已吓得缩回房间,锁上门,心脏快跳出嗓子眼:完了完了!玩大了!巫厌哥回来会不会杀了我?!但……好像……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
夜深人静,连晁生的诊所陷入表面上的宁静。
任吾行喝了安神汤终于睡熟,符佑惊在自己房间里辗转反侧,既后怕又兴奋。连晁生则在书房,对着医案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盘算着如何安抚那只不知躲到哪个阴冷角落的吸血鬼。
客房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
勿言她似乎早就料到,连眼睛都没睁,慵懒地侧卧在床上,声音带着睡意朦胧的沙哑:“怎么?冷静完了?我还以为你要躲到下一个满月呢。”
一道冰冷的阴影落在床边,巫厌的身影在黑暗中凝聚。
他换了一身衣服,但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里情绪复杂,有未消的怒气,窘迫,更多的是……某种强装出来的镇定。
巫厌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死紧。
“勿言她。”他开口,声音低沉冰冷,却隐约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张声势。
“嗯?”勿言她懒洋洋地应着,终于睁开眼,在黑暗中准确地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巫厌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别开视线,硬邦邦地命令道:“今晚的事……不准说出去。”
勿言她挑眉,故意拖长了语调:“今晚的事?什么事呀?是指某人被我亲了一下,就吓得像蝙蝠一样嗖——地飞走了的事吗?”
巫厌的血眸瞬间燃起怒火,周身寒气暴涨,几乎要让房间结冰:“你!”
“我怎么了?”勿言她毫不在意地坐起身,凑近他,逼得巫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她仰头看着他紧绷的脸,轻笑出声,“巫厌,你这副样子……啧,可爱捏~”
“闭嘴!”巫厌恼羞成怒,几乎是低吼出来,但他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毫无威慑力。打?几百年来就没真正赢过。骂?他词汇量匮乏。冷暴力?对方根本不吃这套。
勿言她欣赏着他罕见的失控表情,觉得更有趣了。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巫厌冰冷的胸口,感受着他瞬间的僵硬:“凭什么不准我说?嘴长在我身上。我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的,说不定哪天心情好,就跟北边那些老家伙们聊聊,就说……”
“你敢!”巫厌一把抓住她点在自己胸口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勿言她微微蹙眉,但她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你看我敢不敢?”勿言她丝毫不惧,反而用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带着十足的挑衅,“巫厌,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这副命令的口吻,让我很不高兴。”
巫厌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她的手,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死死瞪着勿言她,胸膛起伏,几百年的修养和冷漠在这一刻碎成了渣。他从未如此被动,如此……受制于人。
两人在黑暗中无声地对峙着,空气里弥漫着暧昧又剑拔弩张的气氛。
良久,巫厌似乎终于败下阵来,极其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想怎么样?”
勿言她得逞地笑了,她重新躺回床上,懒懒道:“看心情吧。等我想到要什么封口费,自然会告诉你。现在,我要睡觉了。”
她闭上眼睛,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对了,下次再敢跑……后果自负。”
巫厌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看着床上那个仿佛已经睡着、却掌握着他“耻辱”秘密的女人,只觉得心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最终,他再次化作一道黑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房间里,只是这次,少了点落荒而逃的仓促,多了点憋屈和认命。
等他离开后,勿言她才缓缓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低笑自语:“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而此刻,二楼另一个房间的窗口,任吾行不知何时醒了,正端着一杯温水,安静地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嘴角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浅浅的弧度。
“红线易牵,心结难解啊……”他轻声叹息,随即又狡黠地笑了笑,“不过,强扭的瓜……确实挺甜的,对吧,巫厌?”
夜风拂过,无人应答。
没错,巫厌和言她是gb,巫厌是受(恶魔低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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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G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