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沾满砂糖的青梅 第18章 期中考试

到学校后，米雪沫从课桌里翻出一摞试卷，挨个拿给吴泽澄：“这是前几天数学小练的卷子，这是这段时间来王老师让我做的英语阅读理解和完型，这是上次月考的卷子，上学期的卷子不在这儿，你要的话我晚上回家找了明天带给你。”

女孩子就是比男生细心整洁些，不像吴泽澄他们，卷子都是订正完做题消化过后直接往课桌肚一塞，过两天再想找难如登天。米雪沫各科各类别的卷子、小题、错题都是用不同的文件夹夹好，还做了记号写了标签，分门别类地收纳着，找起来好找，看着也非常清爽。

吴泽澄一样样看过去，发现米雪沫把语文卷子也递过来了，刚想说“语文就算了，你成绩比我好”，突然瞥到了卷子上工整清秀的字迹，立刻闭了嘴，偷摸着把语文卷留在自己课桌肚里，还给自己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我要膜拜一下语文单科年级第一的作文。

不过看到其他科目的卷子的时候，吴泽澄脸色可就没那么春风得意了。他总算是明白为啥米雪沫的数学那么不稳定了，也很想收回夸女孩子心细的话——

最简单的集合都能出错，平时做作业就粗心大意的，考试的时候三三俩俩地犯低级错误，分数扣得让吴泽澄都心疼，好像刀是割在自己身上。

英语和化学他是做了心理准备的，可没想到还是给他当头一击，特别是英语，每一面都那么惨不忍睹。连听力都能错？

如果这是张胜的卷子，吴泽澄可能张嘴就要问候他全家的智商——不过如果是张胜的卷子，恐怕吴泽澄根本没这耐心看下去，趁早给甩窗外去了。

等吴泽澄眉头紧锁地粗略翻了一遍米雪沫的卷子们，心里的踌躇满志基本被这丫头的烂水平给一盆水浇得七零八落，可一抬头看见漂亮女孩的一脸期待，张口便说：“我大概心里有底了。”

对着米雪沫亮晶晶的黑色眸子，吴泽澄脸不红心不跳地镇定说道：“期中帮你搞到年级前二十不成问题。”

话说出口如箭在弦上，米雪沫得到年级第一的鼓励和肯定，欢呼雀跃地跳回自己座位上，正好季岚到教室了，她凑到季岚跟前叽叽喳喳地快乐地讲了一通什么，连冰美人季岚都好几次一脸难以置信地朝吴泽澄看过来，把吴泽澄看得心里七上八下得没个着落。

等张胜到校后，米雪沫又跟他说了几句不知什么，张胜大着嗓门叫道：“班长！你怎么能单给我女神辅导功课呢？好兄弟这么多年了，你可得算我一个啊！”一嗓子把全班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吴泽澄把脑袋埋在英语课本里，阴沉着脸色，幽怨地想：完了完了。

班长大人痛定思痛了一整天，像往常一样运用课间时间把各科作业飞快地搞定后，在晚自习的时候整理了一下米雪沫的错题，归纳出她不擅长的题型，挨个汇总出来记在一本空白笔记本上，还用红笔和蓝笔标注了题干中的注意事项和易错点。

因为害怕米雪沫看不懂自己的连笔字，每个字都是一笔一划格外认真地写的，估计写作文的时候能有这一半认真伟哥就要感动到痛哭流涕了。

搞了一节半晚自习才把数学一科的错题给总结好，剩下半节晚自习吴泽澄摸出偷偷藏在课桌肚里的米雪沫的语文卷，细细品读了一下她的作文，用丑得出奇的连笔字把自己觉得作文里出彩或者可以借鉴的部分给摘录了下来，准备晚自习结束后把卷子都还给她。

不过想了想还是把作文卷给按下了。

他依旧给自己找了个伟光正的理由：人家的字那么好看，我要带回去模仿一下。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吴泽澄把米雪沫的一堆卷子还给她，同时附赠自己整理出来的那本错题。米雪沫接过错题，翻了几页，低着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估计女孩子迟迟不肯抬头是因为害羞或者感动，说不定还落了泪。

吴泽澄有点不好意思了，他随手抓了下额前的头发说：“哎呀，都是我顺手整理的，不用谢我！”

看米雪沫还是大半天不出声，又补了句：“都是朋友嘛！应该的！”

米雪沫终于抬了头，眼珠温润却看不出泪痕。她笑眼盈盈地说：“澄哥，你这字要不要再练练？我刚看了半天都没看懂，这写的是啥？”

吴泽澄：“……β。”

张胜凑过来看了一眼，大叫：“女神呀，你不知道这已经是班长最好看的字了吗！他平时写的字就跟苍蝇在屎上乱飞画出来的痕迹，你看这都能认出来是字了！”

吴泽澄狠狠拍了他一记：“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

张胜夸张大叫：“哎哟！”

然后又飞快地黏了过来：“班长！对我沫沫女神这么上心呀？”

吴泽澄怒吼道：“张胜利！”

张胜先是跟吴泽澄打闹了一阵子，眼看就要被揍，赶紧求饶：“班长！班长我错了！班长饶小的一命吧！”把一圈人都给逗笑了。

张胜又说：“不过班长你也忒重色轻友了，你知道沫沫女神成绩不好，能帮她补课，那我呢？你最最亲爱的好兄弟我呢？我这成绩跟女神也就你追我赶得总是徘徊在年级四十名左右，这次一不留神就要被扔到二班了，你不心疼？”

吴泽澄白了他一眼：“一点都不心疼！”

话是这么说，接下来吴泽澄自己做课外习题的时候总是帮米雪沫和张胜两人留着心，遇到题型新颖值得深挖的，就帮他们做好标记，或者直接复印下来给俩人，给米雪沫制作她的专属错题集的时候也会分享给张胜。唐谨也把自己压箱底的听力磁带给大家分享了，每天做阅读理解的时候会挑出难一些的给米、张二人练手。

在学霸的熏陶下，两个学渣的学习积极性也增加了不少，到了下课不再昏头沉睡，像诸位学霸一般埋头做题，有不懂的就问周围的一圈大佬。连唐闻仁视察的时候都惊讶于班上学习氛围的浓郁，觉得是“转班制度”终于让那几个吊儿郎当的转了性子，高兴地嘴都合不拢，兴致勃勃地跑到隔壁班把下课时分还在讲话聊天的几位给怒斥了一顿，让他们“看看人家一班！”

期中考试分为两天半，从周三考到周五，中午考完就放学。依旧是全年级打乱次序的排班方式，考场所有桌椅全部清空，杜绝了一切作弊行为。

作为班长，吴泽澄自然比其他同学更早一点看到排班表，自己这回比较巧，就在一班，米雪沫和虞一云在楼下的六班，季岚在三班，张胜唐谨比较惨，分别在十一班和十三班，也不知道那个破广播修好了没有……

考试的第一天大家都有点紧张和小兴奋，一群人临时抱佛脚地捧着语文课本再背一会儿古文。

吴泽澄倒是不为自己紧张，他替米雪沫担心，也替张胜担心，害怕这两个星期来的努力白费，他们还是被踢到二班去，因此古诗也看不下去，索性整理起笔袋。等心绪整理得差不多了，发现周围一圈人已经换成了陌生面孔，这才意识到应该换考场了。

语文有点儿难度，尤其是作文，不过吴泽澄并不慌。语文是米雪沫的强项。

上午的考试结束后，吴泽澄很想找到米雪沫问一问考得怎么样，可并没能那么凑巧地遇上她——她中午一般不会去挤食堂，而是跟季岚一起出校门吃的。

倒是跑去一楼找唐谨张胜的时候看到了虞一云。

虞一云主动搭话道：“语文有点儿难啊。”

吴泽澄：“是有点儿。”

中午大家都是在考场休息的，并没回自己班级，因此又没见着米雪沫。

吴泽澄很想找到六班去，在考试前再嘱咐几句，譬如做题的节奏一定要把握好，遇到过难的题目不要死磕，以防后面时间来不及；譬如演算的时候一定要细心，千万不要再犯2 3等于6的错误……

可是又实在不好意思专门跑到六班去，就为了看她一眼吗？倒被别人笑着说风凉话。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原本安静的教室激起一片小小的骚动。吴泽澄一抬头，却见刚心思所想着的米雪沫站在教室前门门口，把一只手放在额头做眺望状，像是在找着什么人。

视线跟他交错的一瞬间，米雪沫绽开一朵极甜蜜的笑，蹦跳着朝吴泽澄冲过来。

“澄哥！”

米雪沫走到哪里都是视线的中心，眼看周围一圈人都看向自己，吴泽澄的脸不知不觉红得熟透。

倒是跟吴泽澄一个考场的严浩先出了声：“沫沫女神怎么来我们考场了？”

米雪沫顺手朝严浩抛了个媚眼：“想你们了呀！”

吴泽澄捂了捂脸，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上午考的怎么样？”

米雪沫笑着说：“上午还好，可是快考数学了，我好紧张！”

“你还会紧张呀？”吴泽澄笑着，赶紧趁机把刚心里想着的那些嘱咐细致又说了一遍。

米雪沫趁他说话的时候突然握住他的手，软软的指尖在他手心里挠了挠。

吴泽澄一下子愣住了，喉咙像突然坏掉的留声机，沙沙几下，只是发不出声。

米雪沫像是没注意似的，依旧笑盈盈地说：“澄哥大学霸，考前摸摸你，肯定能考好成绩。”

接着又微微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还在空中摇了摇，跟抱佛脚似的。

“澄哥，我也要！”没等吴泽澄反应过来，严浩已经扑了过来。

“滚！”吴泽澄一边笑着一边骂，余光瞟见米雪沫笑嘻嘻地离开的背影。

等班级又安静下来后，吴泽澄把刚被米雪沫握住的右手紧紧攥着，刚触碰之时浑身酥麻的奇妙感觉就像用力也抓不住的月光，握紧之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