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 第12章 都小都小，哎

小方岁皱着脸苦思冥想半天没有头绪，方云翊适时开口询问说：“既然心疼你小哥哥出自己的钱，你怎么不帮忙出点？”

“我一直都有帮啊！”小方岁理所当然并立马回嘴抱怨说：“还不是你买这么多东西，我的零花钱全都用完了，今天买糖果时我都拿不出来钱来帮小哥哥！”

“嘿，你哥买回来这些东西你没用吗？你没吃吗？”方云翊问。

“我可是出了钱的！”小方岁想到今天买的糖果盒顿时心虚四起。这个他确实没有出一毛钱，但是他眼珠子一转想到自己之前每次买东西都有出钱了，立马大声辩解道：“出了一部分钱也是出了钱。”

“更何况你还一毛都没出，还不是吃了用了！”小方岁越说越理直气壮，毕竟有了对比自己的行为就显得不怎么样了。

“竟然还没用完？不应该啊。”方云翊倒是没在意他的反应，反倒疑惑起来，甚至不由得小声嘀咕出声。

小方岁人小耳朵尖，一捕捉听完即刻不满道：“你说什么？我都听到了，好哇，你果然是故意的！”

“你太过分了，赚钱养家明明是大人的事。”小方岁愤怒说完后突然顿住，他刚刚说了什么？

赚钱养家是大人的事，赚钱养家是大人的事。

对，赚钱养家是大人的事。

“我知道了！就算小哥哥现在能赚钱，但是他赚的钱根本就养不活自己！而你，你已经是个能养活自己还能养家的能干大人了，所以——”

“你不能用小哥哥的钱来养家，就算小哥哥他同意也是不可以的。”

方云翊耐心听完后问：“可是你哥现在的行为，就跟你用自己零花钱给我买礼物让我开心一样也有错吗？”

“这不一样。”小方岁否决。

“哪里不一样？”方云翊‘虚心求教’引导。

“你好笨。”

“……”

方云翊居高临下看着自家儿子嫌弃的眼神冷呵一声，一把揪住他耳朵说：“哪里学来的坏毛病？敢这么骂你妈？我之前怎么说来的？”

“啊疼疼疼疼疼——”

小方岁两只小手压根掰扯不过自家妈的手劲，他权衡下后果，自己可不想被揪耳朵了。于是他急急开口道：

“跟人说话必须诚实详细地说出当时具体发生的过程，不可以先辱骂对方的五官长相大脑身体衣服鞋子包包头发。”

“还有呢？”方云翊微微用了点劲，既不会真伤害到他又能让他疼。

“对方先动手就打回去！对方先骂就骂回去！打不过骂不过就想办法跑回家找你！我说完啦！”

“还有。”方云翊挑眉手劲不松。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笨的。”小方岁捂着被松开的耳朵跳开三步远，怀中的糖果盒稳稳的。

“哦，我不原谅，除非请我吃——”在方云翊不怀好意的眼神中说出了他一点都不爱听的话：“你最爱吃的番石榴糖——…”

“你过分，你刚都说了这是我最爱吃的番石榴糖！再说了家里哪还有番石榴糖，刚刚那盒小哥哥拿回去换了。”小方岁急急打断她并控诉说完后又立马提议：“我买你最爱的蓝紫色勿忘我花种子补偿你。”

“我喜欢的是现成的花，不是要养的种子。”方云翊两手一摊凉凉反驳：“而且你看我像是能种出花的样子吗？”

小方岁想到自家妈养什么死什么的植物绝招，开始觉得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

“还有你好好瞧瞧你身后窗台上那盒是什么。”方云翊说完，小方岁警铃大作，立马转身狂奔而去。

“也不知道是谁呀，把一整盒番石榴糖果盒埋在窗外的花坛里。”见自家儿子毫不犹豫一把将糖果盒抱入怀中，方云翊凉凉道出数量：

“一半。”

小方岁见方云翊手指指了指他怀中的糖果盒又笑得人畜无害说：“好儿子，就因为它是你最爱的，你才会痛，痛才能记住。”

“口头上说原谅是最没有用的东西，真想让别人原谅你，要么出钱要么出物。所以——”

“我拒绝！你再换一个！”小方岁边跳边跑，很可惜以他目前的小短腿不过两步就被自家妈拎住后脖颈的衣服，大手从上空伸来轻松捏出了怀中的糖果盒。

“你作为大人怎么能这么小气吧啦！我还只是个孩子！”小方岁死死盯着倒出成一堆的糖果，他妈正一颗一颗的划分，我一颗放桌上，你一颗丢盒子里。

方云翊边毫无心理负担地分糖，边回嘴：“你是孩子怎么啦，你还是个人呢。只要是人做错事就得想办法弥补。况且——”方云翊语气贱兮兮道：

“作为大人，我最大权利就是可以根据自己心情决定要不要小气吧啦，甚至完全可以不原谅任何人，略略略~”

“34 我的，35 你的。”方云翊拍拍手大功告成炫耀道：“瞧瞧，瞧瞧这天降的 35 颗番石榴糖，哎哟喂，刚到手还没捂热就因为自己嘴快补偿给别人了。”

方云翊炫耀完生怕小方岁抢一般全塞进上衣口袋，还专门在小方岁紧紧跟随的目光中捂了捂口袋口。

“哼。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是大人了。”小方岁收回目光用力盖上糖果盒将它再次在怀中抱紧，而后整个人哒哒哒跑到玄关处，打开大门，拖过长凳，一屁股坐了下去。

“喂。”方云翊见小家伙身子背对自己，遂走到他身后拿手指轻轻戳了戳。

“哼。”小方岁头也不回地躲开。

“脾气还挺大。我还没跟你算私藏糖果的帐呢。”方云翊好笑道，人也不恼，长腿一迈，和他一同排排坐在长凳上，两人支着手望着院门方向。

夕阳渐渐落下归家，黑幕慢慢爬了上来。

“妈妈。”

“嗯？”

“你以前跟我说过小孩子最最最重要的就是吃喝玩乐好好长大，才不是赚钱养家是真的吗？”小方岁犹豫问。

“是真的。”方云翊坚定答。

“那小哥哥跟我一样还是小孩子，你不应该花他的钱。”小方岁坚定说。

“妈妈知道。”方云翊轻声回。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停得让小哥哥花钱买东西？”小方岁不解。

“因为你小哥哥不会拒绝。”方云翊叹气。

“小哥哥还小，还不懂得拒绝，但你是大人你懂，所以你不能这样做。”小方岁用闷闷的声音说道。

方云翊没回答，她心想还是太小。

大人哪有什么能做不能做该做不该做，只要后果担得起只有想做和不想做。

“咦？是小哥哥回来了。”小方岁摇头晃脑借着路灯看清了来人，他兴奋地站起身来冲陆予疯狂招手。

“小哥哥。”小方岁清脆的声音响彻方云翊耳边。

“岁岁——”同样清朗的声音远远回应。

听到回应，小方岁更是激动，跟离弦的箭般冲来人跑去。

“小哥哥，你回到家啦。”小方岁边跑边张开双手。

“小心——”陆予见他飞快朝自己冲来，生怕他摔到，三步并两步上前张开双手接住了他。

“小哥哥辛苦啦，我帮小哥哥你拿糖果盒。”小方岁主动拿过陆予手中的糖果盒，并拉住了他的手。

“小予，岁岁，你两快回家来~”方云翊站在原地没动，但她同样微笑招手冲二人示意。

“傻孩子，你小哥哥怎么可能不懂得拒绝，他不过是不敢拒绝，不仅是你，尤其是我。”方云翊边冲二人招手，心中边感叹：“哎，都小，都小，我的路还长着呢。”

第二周小记。

这一周里，方阿姨一直派我给家里买各种各样的日常用品，我很快记住了家里的房间位置，还有家中物品的摆放也绝对绝对不会再放错了。

我还知道了方阿姨喜欢蓝紫色的勿忘我花，喜欢喝不苦微甜的咖啡，喜欢摸别人家的猫猫狗狗，好像还很喜欢打人（岁岁说的，等待证实）；

岁岁则是喜欢各种甜食，只要是甜的都吃，还给甜食排序，目前最爱的是番石榴糖、果仁蜜饼、番石榴酥，据说除了番石榴糖另外两个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还有一个神奇的地方时一楼不仅有厨房，客厅，小花园，甚至还有连通三层楼的小型图书馆。岁岁说每一层都可以用楼梯爬上去，和每一层的书房接通。

我在里面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文字，根本看不懂，不像是我们国家的文字。岁岁说这是妈妈工作时带回来的纪念品。

我问她妈妈是什么工作，好像从我来到新家后就没见她出去工作。岁岁老气横秋解释说是因为方阿姨身体不好早早退休了。岁岁还说他也时常担心家里破产，毕竟方阿姨吃的比他还多，还老抢他的吃！（非常愤怒的语气）

我想岁岁的担心是真的，这段时间买东西的钱都是我自己出的，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自己能帮到方阿姨，幸好我一直都有攒钱的习惯，虽然现在钱花完了。

但是没关系的，再等几年，只要再等几年，很快的，我很快就能长大。我现在就能赚钱，长大后也一定能赚比现在更多的钱，我到时候就可以养方阿姨和岁岁了。

陆予写到这停住了，笔尖凝成的墨点层层叠加透纸洇到了后一页。

许久之后他翻页才写下最后三句。

其实我刚才说谎了，我还有最后的两百，但是我不能拿出来，绝对不能。万一，万一我被退回了......至少我还有最后的一点钱能吃饭，至于花出去的钱也许是这一场美梦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