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只得到了云时雀的“圣旨”肯定,瞬间士气大振!
她们齐刷刷地转过身,小脸蛋皱成一团,对着“大放厥词”的秦风吟做了个集体鬼脸——吐舌头、扒眼皮,一个比一个夸张。
绿蛋仔腮帮子鼓得像只充气的河豚,小手指着秦风吟,气哼哼地控诉:“云姐姐说得对!你是个——大海带!专门骗小孩子的大海带!”
粉蛋仔用力点着小脑袋,粉色的蛋壳都跟着晃了晃。
虽然没说话,但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却写满了肯定,小手也紧紧握成小拳头,无声地支持着绿蛋仔的“指控”。
一旁的蓝蛋仔嫌弃地皱了皱小眉头,伸出爪子轻轻拍了下绿蛋仔的脑袋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小大人模样:“笨蛋,是‘大坏蛋’,不是‘大海带’!海带是吃的!”
秦风吟看着这三只活宝,哭笑不得。
她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温和、最友善的微笑,试图挽回一下自己在这群小不点心中的形象。
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然而,这“友好”的笑容落在绿蛋仔眼里,却变成了赤果果的嘲笑和挑衅!
小家伙一下子炸了毛,原地蹦起老高,扯着云时雀的衣角,义愤填膺地大声嚷嚷:“云姐姐!她还在笑话我们!我们要再打一次火怪,让大海带看看,我们说的是真的!”
蓝蛋仔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小胳膊摇摇头,彻底放弃了对绿蛋仔词汇量的纠正。
算了,海带就海带吧。
粉蛋仔在一旁急得小脸通红,蛋壳都透出粉色光晕。
她鼓足勇气,小声却异常清晰地努力纠正:“是……是大坏蛋……”
云时雀看着三小只“同仇敌忾”的样子,心里却还装着石心城的重重疑云。
她本想找个理由婉拒,但三小只的突然出现,却像是一根针,轻轻扎破了她心中某个模糊的疑虑泡泡。
天上坊闭关锁城,从未外出采购过烟花!
更何况是三个小孩子!
这太反常了!
几乎是同时,秦风吟也抬起了头,目光与云时雀碰撞。
她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与凝重。
——天上坊,可能出事了!
但眼前的三小只正巴巴地望着她们,不好的猜测也无法说出口。
两人只能将不安压下,沉默地交换了眼神。
一切心照不宣。
秦风吟深吸一口气,对着云时雀道:“你带她们回天上坊吧,路上要小心。等我去千味斋见到东宛,让她去烟花铺子汇合,你们一起回去。”
她的声音沉稳,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云时雀闻言,眉头紧锁,担忧地看着秦风吟:“可是……嗜金翁是60级,你和义妁都是50级,加起来恐怕也……”
“云雀。” 秦风吟打断了她,声音不高,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眼神锐利地好像出鞘的剑锋,“我们以后要面对的敌人是十二凶兽。”
“如果今天连二十四相都对付不了,我们有什么资格去谈复仇?” 她向前一步,直视着云时雀的眼睛,“所以,相信我吧。”
云时雀望着挚友眼中的决绝,过往的一幕幕瞬间涌入脑海——罪业城牢房里挡在她身前的小小身影,万人屠中拉着自己亡命奔逃的手,天上坊的模拟实战训练时,无数次毫不犹豫的后背交托……
每一次,秦风吟都未曾退缩,也未曾怀疑。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托付……
她亦当报之!
云时雀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翻腾的担忧被坚定取代。
即使前路艰险,敌人强大,她们也决不能害怕和动摇!
逃离罪业城,苦修十年。
她们选的,从来就不是好走的路!
在三小只殷切期盼的目光下,云时雀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弯下腰,挨个揉了揉三小只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啦,小战士们,姐姐带你们去取烟花!顺便看看有没有不长眼的火怪敢靠近!”
“耶!” 三小只欢呼雀跃。
云时雀直起身,手腕一翻,三枚小巧精致的戒指便出现在她掌心。
戒指通体呈温润的银白色,表面浮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接好了!” 云时雀手一扬,三枚戒指在空中划过三道闪亮的银弧,精准地飞向秦风吟。
秦风吟伸手稳稳接住。
入手微凉,触感细腻。
她低头细看,三枚戒指一模一样,戒指内侧镌刻着一圈奇异符纹。
这些符纹并非死物,隐隐有微弱的光芒在其中流转,散发着独特的气息。
秦风吟心中一动,立刻认了出来:“鬼车族的契约符纹?!”
鬼车族,妖怪大陆最常见的货运与载客妖族,形态多变,可化车、化船、化飞禽走兽,日行数千里不在话下。
它们天生拥有“地脉亲和”天赋,能根据山川河流、荒漠冰川自动调整形态,真正地做到“如履平地”。
然而,鬼车族也是出了名的“视财如命”,漫天要价、坐地起价是它们的拿手好戏,高昂的费用让许多妖族望而却步。
秦风吟惊讶地看向云时雀:“你竟然能签下契约,让它们免费服务?这半年跟着流浪之妖,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难以想象,云时雀是怎么搞定那群铁公鸡的。
云时雀只是神秘一笑,带着点小得意,“回头再细说,这三枚‘蝶引’是信物。你和义妁一人一枚,剩下那枚留作备用。”
“只要滴血,就能激活上面的符纹,就近呼唤鬼车,不管多远,它们都能快速找到你们,送你们去任何地方。”
秦风吟郑重地将三枚戒指收好,“谢了!”
云时雀深深地看了秦风吟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多加小心。”
“嗯。”
云时雀不再耽搁,转身对三小只招手:“蛋仔们,我们走吧!”
“打火怪!拿烟花!” 绿蛋仔欢呼着冲在最前面,蓝蛋仔和粉蛋仔紧随其后。
秦风吟目送她们离开,直到一大三小消失在烟花铺中。
她紧了紧腰间的神术剑,转身汇入人流。
按照路人的指点,朝着打听好的方向走去。
据说,石心城最热闹、香气最诱人的餐食店,就是千味斋。
果然,秦风吟远远地就看到了千味斋的招牌。
明明还有一段距离,可喧闹的人声、碗碟碰撞的响声、美食混合的的浓郁香气已经扑面而来。
秦风吟推开了“千味斋”的大门。
一股混合着油脂、香料和人间烟火的热浪瞬间将她包裹。
店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各种形态各异的妖怪挤满了不大的空间,却奇异地展现出和谐。
一只毛发蓬松如刺球的山魈正在豪饮,酒液顺着浓密的毛发滴落;
旁边一桌,面色秀丽、发间簪着鲜花的藤萝花妖正小口品尝桃花酥,姿态优雅;
角落里,几个钛磁铁妖工匠正埋头吃着肉包,吃得是满嘴流油,一脸满足……
不同种族,不同习性,却在这方寸之地,放下了天生的隔阂与戒心。
他们只顾着享受眼前的美食,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整个千味斋笼罩在一片嘈杂却温暖的和平氛围中。
秦风吟对此毫不意外。
谷东宛做出的美食就是那样神奇,能抚平一切躁动、让人忘却烦忧。
她环顾四周,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处空位。
一位岫岩玉妖老奶奶从后厨方向掀帘走了出来。
她身形不高,略显佝偻,但步伐稳健,淡绿肌肤中透着生机。
满头银丝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深刻的皱纹如同大地的沟壑,写满了故事,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清澈,透着洞悉世事的慈祥与温和。
手里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菜肴,动作麻利地送到一桌客人面前。
老奶奶放好菜,抬眼就看到了坐到空位上的秦风吟。
她脸上绽开和蔼的亲切笑容,步履轻快地走了过来。
“丫头,” 老奶奶的声音带着石心族特有的、略显沙哑却温暖的腔调,自然地问道,“没见过你啊,也是来买烟花的吧?想吃点啥?”
这扑面而来的亲昵感让秦风吟微微一愣,她连忙回以一个真诚的微笑:“奶奶,有什么招牌菜推荐吗?”
老奶奶眼睛一亮,热情地介绍起来:“哎哟,我们这好吃的可多啦!不过要论招牌,当属‘石髓酸甜糕’!”
“这可是用咱们唐古拉山深处、百年才渗出一点的钟乳石精髓做的底胚,掺上雪山清泉和当季最甜的浆果熬的酱,那口感,软糯弹牙,酸甜可口,恰到好处!吃过的就没有不夸的!丫头,来一份尝尝?”
秦风吟听着“软糯弹牙”、“酸甜可口”的描述,顿时被勾起了食欲:“行,给我来一份吧!”
“好嘞!丫头稍等,奶奶这就通知后厨,让她给你做。” 老奶奶笑容满面地记下,转身就快步走向后厨的方向,步履轻快得完全不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秦风吟心里清楚,谷东宛此刻必定在后厨掌勺。
但她并没有立刻去打招呼的念头。
只是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待。
不是她不想念挚友,而是深知谷东宛的底线——烹饪时,天塌下来也不能打扰!否则后果极其严重。
她可是有血的教训的!
上一次她因为有急事,就在谷东宛炒菜时闯入了厨房。
别看谷东宛当时没生气,但后续可是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连续七天、一日三餐,她的面前只有一碗南瓜粥!
那是她最最最讨厌的东西!没有之一!
谷东宛还美其名曰:“南瓜养胃,清肠排毒,最适合你这种胃不好的人。”
信她才有鬼!
那绝对是**裸的报复!
想起被南瓜支配的一周,胃里还一阵翻腾。
所以,她宁愿现在等谷东宛忙完,也绝不想再经历一次“地狱南瓜周”。
美食当前,安全第一!
好在千味斋的氛围足够热闹有趣,她饶有兴趣地听妖怪们天南海北的闲聊,倒也不觉得无趣。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邻桌的争吵声打破了。
“放屁!烤全羊才是天下第一美味!” 一声如同闷雷般的咆哮炸响。
邻桌身形魁梧的熊妖猛地站了起来,黑褐色的皮毛贲张,涨红着脸,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唾沫星子横飞:
“羊腿烤得外焦里嫩,金黄流油!撒上粗盐和野山椒粉,一口咬下去,油脂在嘴里‘滋啦’爆开!肉香混着炭火香,直冲天灵盖!清蒸鱼能比得上?”
“嗤!粗鄙!”
对面是身形修长的蛇妖,他不屑地嗤笑一声,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猩红的信子“嘶嘶”吐着,尖细的声音带着嘲讽:“烤得再香也是焦糊味儿,一股子野蛮劲儿!清蒸鱼才是真正的王道!”
“选最鲜活的灵泉白鳞鱼,去鳞去脏,只放几片姜、一小撮盐,上笼清蒸!火候要恰到好处,鱼肉雪白细嫩,入口即化!那原汁原味的鲜美,你吃得明白吗!”
“你懂个屁!清蒸鱼寡淡无味!连点油水都没有!”
“你懂屁!所以才喜欢油腻粗俗的烤全羊!山猪吃不了细糠!”
两只妖怪越说越激动,吵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转眼间,辩论就升级成了肢体冲突!
“吼!老子让你尝尝烤羊腿的厉害!” 熊妖怒不可遏,抄起桌上的烤羊腿,就朝蛇妖细长的脸砸去!
蛇妖反应极快,身体诡异一扭,顺势缠上了熊妖的手臂,冰冷的鳞片瞬间收紧,同时尾巴狠狠扫向熊妖下盘!
“砰!哗啦!”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沉重的身躯撞翻了桌椅,杯盘碗盏“噼里啪啦”摔了一地,汤汁菜叶飞溅!
周围的食客们反应各异:靠近的慌忙护住自己的饭菜,生怕遭了池鱼之殃;稍远些的,则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脸上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表情。
甚至,还有吹口哨起哄的:“打!使劲打!熊瞎子,别怂啊!”
“青皮蛇,缠他胳膊!锁喉!”
场面即将失控——
“唰!”
一道灼目刺眼的火红身影,如同撕裂空间的烈焰,毫无预兆地从后厨闪出!
来人身形挺拔,一袭烈焰般的大红旗袍,袍上用璀璨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纹样,在灯火下流动着耀眼的辉光。
火红的长发用一根朴素的木簪高高束成利落的马尾,几缕不羁的发丝垂落颊边,更添了几分飒爽英气。
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明艳张扬。
此刻,杏眼圆睁,燃烧着滔天怒火!
左眼上方的“50”级红纹,如烙铁般灼灼燃烧,仿佛真的被点燃了,正散发出逼人的热浪和强大的压迫感!
这位性情火爆的女子正是千味斋新任主厨,也是秦风吟和云时雀的生死挚交——谷东宛!
她一步踏出,如瞬移般直接插入两妖中间!
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火红的残影!
“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打架?!” 谷东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火爆怒气,声音清晰地刺入在座各位的耳膜,“打扰了老娘做饭,你们是活腻歪了?!”
话音未落,她双手闪电般探出!
那看似纤细的手指蕴含着恐怖的力量,精准无比地分别扣住了熊妖粗壮后颈的皮肉和蛇妖冰凉细长的七寸!
在店内众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谷东宛双臂一振,那重逾千斤的熊妖和力大缠人的蛇妖,竟被硬生生提离了地面!
“走你!”
谷东宛看也不看,双臂发力一抡,如同丢两袋沉重的垃圾。
两妖直接从敞开的雕花木窗中,飞了出去!
“嗖——砰!!!”
“嗖——啪嚓!嘶——!”
两道身影划出完美的抛物线,伴随着沉闷的重物落地声、木头碎裂声以及两声痛苦的闷哼。
整个世界安静了。
上一秒还喧闹沸腾、充斥着叫骂和起哄的千味斋,此刻落针可闻!
所有妖怪,无论是山魈、花妖还是铁磁铁妖工匠,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张着嘴,瞪着眼,保持着护食或看戏的姿势。
大家僵硬地看着那扇还微微晃动的窗户,以及窗边的一身火红。
谷东宛缓缓转过身,双手叉腰,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
那双燃烧着怒火的杏眼,锐利如鹰隼,带着强大的压迫感,缓缓扫过店内的每一张面孔,每一个角落。
被她目光扫到的妖怪,无不感到一股炙热扑面而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深吸一口气,饱满的胸膛起伏了一下,随即,如同战场擂鼓般的清亮嗓音在寂静的店内炸响:
“都给老娘听好了!”
“谁要是再敢在店里闹事!管你是熊瞎子还是长虫精!” 她指了指那扇还在晃悠的窗户,声音斩钉截铁,“下场,跟它俩一样!以后也别想吃我的饭!”
她拖长了调子,目光再次扫过全场,一字一顿地强调:“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店内众妖异口同声,回答得比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整齐,声音里充满了害怕(主要是怕吃不到饭)。
谷东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骇人的怒气稍稍收敛,但眼神依旧凌厉。
她暴躁如火的脾气让众妖又敬又怕,但她直爽的性情、超凡的厨艺和对食客一视同仁的态度,又让大家打心底里生不起厌恶。
“真是不省心,炒个菜也不让人安生。” 谷东宛一边揉着眉心,一边不满地嘟囔着。
然后,像一阵裹挟着食物香气的红色旋风,大步流星地朝秦风吟走去。
她的手里,稳稳地端着一个青花瓷碗,碗里盛着的,是黄澄澄、热气腾腾、散发着温甜气息的——南瓜粥。
“砰!”
瓷碗被重重地顿在秦风吟面前的桌子上,碗里的粥晃了晃,差点泼出来。
“这位客人,你的南瓜粥。” 谷东宛声音恢复了正常,但语气不容置疑。
秦风吟原本满怀期待、亮晶晶的眼神,在触及那碗熟悉的、令她深恶痛绝的南瓜粥时,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黯淡了下去。
她垮着小脸,一本正经地盯着谷东宛,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这位……谷大厨,我付了石髓酸甜糕的钱,你给我上什么南瓜粥啊?”
谷东宛双手往腰上一叉,下巴微扬,活像个正在教训挑食孩子的家长:“少废话!你胃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还敢惦记又甜又酸的东西。”
“再说了,要是让义妁知道你在外面乱吃,她那张小脸能沉得滴出水来!你是老幺,她从小就舍不得骂你,但我就得挨训了!懂不懂?”
她翻了个白眼,意思很明显:你想害我被念叨死吗?
秦风吟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声音委屈得像蚊子哼:“你这就是强买强卖……”
谷东宛才懒得理会她微弱的抗议。
“哐当”一声,她拉开了秦风吟对面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坐姿笔挺,双臂环抱,灼灼有神的双眼牢牢锁定秦风吟的脸,和她手上的勺子。
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在秦风吟头顶。
她认命地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在碗里搅动着。
黏糊糊的橙黄色粥体随着勺子的转动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散发出她最讨厌的甜腻气味。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看窗外,发现那两个被扔出去的倒霉蛋好像还没爬起来。
总之,哪儿都看,就是不肯看碗里。
“嗯?” 谷东宛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危险的音节。
她托着下巴,伸出一根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秦风吟握着勺子的手背,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浓得几乎要溢出来:玩够了没?赶紧吃!
秦风吟浑身一激灵,在谷东宛“死亡凝视”的压迫下,终于屈服了。
她苦着脸,极其缓慢地舀起一小勺,闭着眼睛,如同吞毒药般送进了嘴里。
谷东宛看着她终于咽了下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紧绷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一瞬。
她不再环抱手臂,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恢复了平时的爽利:“说说正经事吧,你从哪个门进的石心城?”
秦风吟嘴里味同嚼蜡,含糊不清地回答:“南城门。”
“哦,南门啊……” 谷东宛了然地点点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那你肯定看到了城外那片集市了吧?跟鬼市似的,惨得很。”
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沉重,“是不是觉得奇怪得要命?城里城外,就跟两个世界似的?”
“嗯……” 秦风吟用勺子在碗底无意识地戳着,轻轻点头。
回想起城外被绝望笼罩的废墟和城内的繁荣和平,中间的巨大反差确实令她如鲠在喉。
“这事儿吧,说来话长。” 谷东宛压低了些声音,“听说十年前,嗜金翁刚来那会儿,有人豁出命去硬刚,才力保下了这条喜利小道!”
她谷东宛继续把打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好像还签了个什么协议,不准赌坊开在这条街上,害人的新版大陆币也不准在这条街上流通。”
秦风吟闻言,恍然大悟,“这里没有有毒的新钱,自然也不会沾染那该死的赌瘾!所以才能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与热闹!”
“有人肯豁出去硬保,说明反抗嗜金翁的力量一直存在!” 秦风吟放下勺子,脸色变得严肃认真,声音也压低了,“找到这股力量,很关键!”
她的思路瞬间清晰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刚进门的山魈吸引了她的注意——他只要点了菜,谷东宛就得去做饭,然后她就可以……
“咳!” 谷东宛重重地咳嗽一声,板起脸,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看透秦风吟所有的小心思:“眼珠子往哪儿瞟呢?想趁老娘去后厨的功夫把粥倒掉?门儿都没有!老实吃!我看着你吃完再走!”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
秦风吟肩膀一垮,认命地拖长了音调哀嚎:“魔——鬼——”却也只能认命地再舀一勺南瓜粥。
谷东宛看着她那副英勇就义的表情,无奈摇摇头,继续刚才的话题:“具体是谁保下的,我也没打听出来。但是打听到了别的消息。”
“嗜金翁刚来那会儿,原来的城主护卫队好像组织过反击,闹得挺凶。但后来惨败,领头的人死了,其他的队员也被公开处刑,但怪就怪在,谁也没见着死后的尸首。”
谷东宛低声在秦风吟耳边低语,“坊间都偷偷传,他们可能还没死,就藏在城里哪个耗子洞,等着哪天冒出来,再咬嗜金翁一口呢。”
“护卫队……吗……” 秦风吟陷入沉思。
“嗜金翁将豪爽耿直的石心族,祸害成了如今的鬼样子,简直是丧心病狂!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 谷东宛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攥紧成拳,指节发白,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愤怒,“我们都绝不能让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