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解的黑影世界 第39章 新成员（4）

燕横波提着一个小行李箱站在路边，司机放下她后，早已扬长而去。马路的对面是一栋写字楼，不高，样式很老旧了，仿佛像是以前的老政府办公室改建。

门口有个很小的保安亭，拉着移动门，旁边有个地方放着一台机器，看着是用来刷门禁卡的。写字楼外面挂着一个竖条白底黑子的牌匾，上面写有“华北核安全监督站附属培训中心”，正和姚解所说的相符合。

这会儿是一点零五分，燕横波早到了。她给姚解发了消息，说：“我在门口了，这会儿能进来吗？”

“你在原地等会儿，郎客马上过来带你。”

燕横波拖着行李箱，走到路的另一边，在树荫底下站着，大中午的着实有点太晒了，在六月份已经接近酷暑，她只希望郎客来得够快，可别等她在这里汗流浃背了才出现，到时候一身馊味走进面试现场，那可不是视频中所说的形象得体了。

没有过多久，燕横波就看到从写字楼的大门口出现一个穿着常服的年轻人，黑色的短袖和牛仔裤，朝燕横波快跑过来，与其说是跑，他给燕横波的视觉体验更像是从门口蹿出来的，因为他步子迈得很大，楼梯下来的速度特别快，就好像前面有个犯罪分子等着他逮捕。那无疑就是前来迎接燕横波的郎客。

他走到移动门外，隔着玻璃窗，对在保安亭里待着的门卫说道：“来面试的。担保人写我的名字，还是让她进来登记？”

燕横波站在门外没听清保安亭里说了点什么，大概是用不上她亲自登记，所以郎客直接从内把门打开了，面带微笑邀请燕横波进来。

她见到郎客十分亲切，说：“你们周末还加班吗？”

“本来是不加班的，你看我都没穿工作服。”郎客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黑色短袖，“我这属于义务劳动，也没有加班费。”

郎客伸手想要帮燕横波提箱子，燕横波摆摆手，说：“我就带了一丁点东西，很轻。”

看来燕横波并没有在行李箱带很多日用品，因此郎客问：“你面试结束就回去？”

“对，下周我有个毕业答辩要做。”燕横波说道，“之后我就彻底自由了。”

燕横波想了想，问：“总不至于当场就出面试结果，再当场让我留下吧。我可没带更多换洗的衣服。”

“那不可能。”郎客哭笑不得，说道，“你也太高看我们应急管理处的效率了。单说把你挂入实习名单，流程都起码走一周。”

“你和姚解平时不出差，就在这里办公吗？还是在别的地方？”燕横波想到她好奇了有一阵的问题，就顺势提了出来，“这里怎么叫附属培训中心？”

“我们挂靠在这个空头单位下边。不出差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常驻。包括你以后的五险一金，也是以培训中心的名义发放。但实际上你的档案保存在应急管理处，并且金额出资由核安全局统筹。这里边还挺绕的。”郎客介绍道。

他带着燕横波从门口到写字楼的一片空地穿过，那里的花坛种了几棵很不像样的树苗，细得仿佛一拗就断，多半是刚种下不久。旁边还有一些稀稀拉拉的草坪，都快被太阳晒蔫了。

一楼大厅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两排椅子摆在大厅左侧，有一面书墙，燕横波过去看了一眼，除了时政宣传和知识类期刊外，就是关于辐射的各类科普或辐射污染防治书籍，很符合核安全监督站附属培训中心这个名号的调性。

“面试官还没来，单位里这会只有我跟姚解。”郎客等燕横波参观完大厅后说道，“可能会比一点半更晚一些。”

“没关系。”燕横波说道，她走在郎客身后，两个人一块进了电梯。

办公区域占了二楼绝大部分地方，郎客介绍道：“这里是一到四组的工位。”

燕横波记得姚解出示的那张工作证，上面印刷的是应急管理五组（普通员工），就问：“那你们的位置在哪？我记得你们是五组的人。”

“这里排不下我们的位置了。”

郎客用了一个比较体面的解释。其实这么大的空间，硬要塞下姚解跟郎客，当然能做得到，无非是把几个笨重的文件柜挪走，再撤除一两个档案架。

不过没有小组愿意让出自己多余的办公用地，四个组扯皮不下，一问就是各有各的理由和委屈，更有甚者借题发挥，闹得差点要上访老领导。最后由容霄辉拍板，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讨论，把五组塞到了独立办公室。

这种历史故事不利于团结新人，所以郎客按下不提。燕横波点了点头，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起码看样子是相信了郎客的说法。

外面一阵嘈杂的说话声，姚解知道一定是郎客和燕横波上二楼来了。他从办公室出来，刚好就和在走廊上的两人迎面相遇。

“姚组长好。”燕横波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么一个打招呼的词汇，她总不能抬起手，说句嗨，或者直呼姚解其名，那好像不够体面也不够正式，主要是她这会儿身处应急管理处，不由自主地就想迎合这里的氛围。

姚解忍不住笑了，说道：“我们才几天不见面，已经生分成这样了吗？“

燕横波刚见到了休闲服的郎客，这会儿又看见了穿自己私服的姚解，意识到这个人确实是又高又瘦，还戴副款式时髦的眼镜，神情懒散，很不像个公职人员，反而像个平面模特，不吃饭、喝咖啡度日，又熬夜。

她说道：“我这不是想先熟悉一下面试流程。”

“能把话说完整就行了，别把它太当回事。”姚解说，他看向燕横波手里的小行李箱，“只要你把文件都带齐。“

“对了，来参观一下我们的办公室。”姚解接着说道，燕横波就跟着他往走廊里边走，很快就看到一个小办公室，开着门，里边只有两张相对拼在办公桌，和一个靠墙的文件柜。

“这地方好小啊。”燕横波下意识感叹道，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寒酸的办公室。

当然，比这更糟的条件在现实中当然有，她就有认识的朋友的朋友报名了某类岗位，被发配进了偏远小岛，几乎觉得自己是要从砍椰子树造房子开始了。

“所以，你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郎客忽然用郑重其事的语气说道。

这让燕横波吃了一惊，问：“怎么说？”

“如果面试的时候，他们向你介绍我们这里的行政层级，说有五个工作小组，问你想去哪里实习。要是问你是很具体的哪个组，你就说五组。”

“没问这么详细的话，你就说服从领导安排。”郎客继续说道，“虽然大概率会把你分配到我们这里，但也不排除其他组来抢劳动力。”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着，尤其是崔崴所在的二组，自从姚解被分出去之后，就一直没补上空缺，万一燕横波被分配去二组，那姚解和郎客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如果我说听从了，把我分到其他组怎么办？”燕横波好奇地问。

“那我和姚解就只能永生永世困在这个小办公室里了。”郎客做出一副极其哭丧的表情，说道，“你也不想看到我们两个这么悲惨吧？一定要说来我们组啊。”

燕横波这下彻底明白了郎客的意思，因为很明显这间屋子塞不下三个人，而燕横波来到五组，他们势必会换更大的办公室。燕横波的确是郎客改换办公地点的最佳指望。

又从这个层面来说，燕横波发现姚解对郎客完全保守了秘密，跟她的任何曲折都没跟郎客透露。否则郎客一定明白，燕横波自己的首选也是五组，而且是不得不在五组。更换办公室已经是最细枝末节和无关紧要的东西。

燕横波甚至怀疑全世界，知道姚解利用自己的黑影场窃取别人黑影的，真正就只有三个人，那个道破秘密的陌生女人、被迫知道的燕横波，以及姚解本人。

“我肯定会来五组的。”燕横波承诺。

这个插曲过后，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一点二十分，距离燕横波的面试准点也就十分钟了。这会儿再临时抱佛脚已经没必要，燕横波只能装出自信的样子硬上。

“容霄辉他们来了没？”郎客问姚解。

燕横波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她的眼神透露出疑惑，姚解轻轻地拍了下郎客的手臂，说道：“你就不能称呼叫容督查吗？还没两分钟就给新人带来了不正之风。”

郎客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大言不惭地说：“这会儿也就我们三个人。谁来举报给容霄辉？”

“这是你一会儿的主要面试官。”姚解对燕横波说，“平时我们私下说和开玩笑不要紧，但他的级别很高。我和郎客都只是签订的劳动合同，他动动手指就能把我们开了。”

燕横波恍然大悟，接着问：“他长什么样？反正我到时候统一都说领导好，肯定不会犯错误。”

姚解笑了笑，说：“最年轻的那个肯定就是他。旁边顶多再两个老领导来面试你。”

正当他说这句话之时，姚解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看，对燕横波和郎客晃了一眼，上面一清二楚的显示来电人正是容霄辉。

姚解接起电话，他用的是听筒模式，燕横波听不见对面说了什么，只听见姚解说道：“对，她已经到了。那我现在带她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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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新成员（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