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玻璃被刻意抹黑,周围还坐着两位盖/世太/保,这可真是够煎熬的!拉贝先生索性闭上眼,双手放于膝盖上,回忆着那似真亦幻的6年中/国岁月。
南京的雨,淅淅沥沥,似乎每一滴都照着四季的绝色。当寒意稍退,薄雾裹着梅花暗香浮过街巷,抱枝残红才谢了春光,蝉声便在梧桐树下的荫凉炸开,玄武湖中的荷叶还会撑起一片喜人的浓绿。待这盛夏落幕,画舫如织的秦淮河卷着星点碎金缓缓淌过,整座城市就浸在浓郁的桂香中,等到桂花也退场时,乌衣巷的石板路会覆上一层薄霜,静待新芽破晓。
他早已把这座城市当成了他的第二故乡,他深爱着她,深爱着她的人民。在他又一次要回忆起那些淳朴的面颊时,一个粗粝的声音打断了他,“到了,拉贝先生,请跟我来。”
他规矩的跟着那名盖/世太/保下了车。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他们似乎是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地下室。
厚重的铁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请您在这里稍作等待,恩格尔长官很快就来。”
几分钟后,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门虚掩着的缝隙传来,门口的卫兵立刻行了个纳/粹礼,来人回了礼,走进来坐在了拉贝先生面前的桌上。
鲁道夫审视了拉贝先生好一会,一老一少迥异的气场在无声中交锋。男人眯起眼,作为一名德国公民,还是纳/粹党/员,公然和元/首作对,挑战帝/国的权威,还没有一点忏悔之意,这个老头到底哪来的底气?!
他忽然想起了以前见过的那位中国姑娘,眼神清澈的和眼前这位老头别无二致,透着善良的愚蠢。这真是一种能让他们这些情/报人员瞬间失去审/讯yu望,想直接给颗子/弹一了百了的眼神。
“不知道您是否还习惯咖啡和啤酒…”鲁道夫按捺住心底施/暴的想法,将一杯咖啡重重放到拉贝先生面前的小桌上,突然阴恻恻的笑一声,“如果不习惯的话,那很抱歉,拉贝先生。这里不是南京,没有什么中/国茶。”
“少校先生,家乡的味道,我一直没有忘。”
“嗯哼…随您,拉贝先生。”鲁道夫耸耸肩,重新坐回座位,慢条斯理地翻着被没收上来的日记复印,“但您似乎对‘□□’过于热心了。”
男人用钢笔尖戳了戳一张照片——南京安/全区的难/民,瘦骨嶙峋的孩子们挤在一起,背景里是日/军巡/逻兵的模糊身影。
“我只是记录事实。”拉贝先生的指节微微发白,但声音平稳,“那是些无辜的平民,甚至手无寸铁…妇女,老人,儿童…”
“事实?哦当然,但您知道吗?元/首不需要人/道主义者,他需要忠诚的战士。”他绕着桌子踱步,“您的日记都是对帝/国盟友的批评,这已经足够定您的罪了。”
“但您该感谢元/首的宽宏大量…上面给了您机会。”鲁道夫突然又起身,高大的身影压向拉贝先生,“只要您否认它,说是被胁/迫写下那些文字,说那些都是中/国人的宣传。然后很简单,签个字,您就可以回家和您的家人团聚了。”
一张纸和钢笔被推到他面前。
“不,我不能,少校。”
鲁道夫的表情凝固了,他慢慢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制服,“那么,您将被指控叛/国罪。带走!”
在受过一个多月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拉贝先生最终还是被西/门子公司保释出来。那日,天空照样灰蒙蒙的,一如他被逮/捕的那日。
3月春寒退了大半,柏/林军/事学院的毕业典礼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银线织就的肩章在最后一缕夕照中泛起冷冽的寒芒,将小伙子们睛里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狂热映的更亮了,仿佛能灼穿渐沉的暮色。
“孩子们,祝贺你们完成了最后的考核。”老校长,冯·赫维茨校长高声宣布,“即日起,你们就是德/意/志的盾与剑。”
"Meine Ehre hei?t Treue!"军号骤然撕裂寂静,就着这些年轻人们从喉间滚出的响亮宣言,掀起一阵声浪,将万/字旗帜翻的猎猎作响。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而他们的身影在暮霭中凝固成一道道锐利的剪影。
3月,普/鲁士的松林里的寒气还尚未退却,这些帝/国之鹰早已抖开双翼,掠过觊觎已久的沃土。
暮春的维也纳英雄广场上,黑压压挤满了人。灰白的云层低垂,将新漆的万/字旗衬得愈发猩红。春风本该带着多瑙河的水汽,此刻却裹挟着皮靴踏起的尘土,还有装甲车未散的柴油味。
扩音器突然爆出刺耳的电流声,希/特/勒抓住话筒的指节发青,像要捏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德/意/志的同胞们!今天,命运终于得以实现!…几个世纪的分裂在此刻终结,奥地利回到了它真正的家园!这不是侵/略,而是一个母亲拥抱她迷失的孩子!”
…
“告诉我——你们愿意继续做一个支/离破碎的民/族,还是站起来,与你们的德/意/志兄弟一起,建立一个千年不朽的帝/国?!”
人群开始躁动,然后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一个领袖!”
"Prost,Fuhrer!"演讲之后的咖啡厅里,甜醉的香槟正为军官们助兴。
“曼斯,这边。”赫尔曼一眼就看到了刚进门的曼施坦因,“等你叙这个旧可真不容易,半小时够我喝几轮了。是古/德里/安将军不放人呢,还是被维也纳的姑娘缠上了?”
曼施坦因懒懒坐下,接过被斟的半满的那只高脚杯,微微仰头,琥珀色的液体沿着莹润杯壁没入唇齿。想细细再品,却好似酩酊大醉,浑不知味。罢了,干脆先应付眼前这喋喋不休的家伙好了。
“事实上,都不是。我在霍夫堡宫前‘瞻仰’了一会。”曼施坦因应着好友,灯光在他的眼里跃成,“奥地利终于回归了…几年前,我们还只能在地图上幻想这一天。而现在,就在维也纳喝着好酒狂欢。”
“是的!为帝/国举杯!”玻璃杯彼此碰撞的脆响淹没在咖啡厅的喧嚣中。
(这里会改一下文。)
当希/特/勒在欧洲挑起第一场无硝/烟的战/争时,东/方战场已经打的天昏地暗了。
此时的中/国,日/本人的恶魔之眼转向华南。广州,作为国民政/府接受国际援助最主要的港口,占外援的80%,一直是日/军的眼中钉。
无数日/舰犹如不速之客,开进了自去年就不再太平的广州湾。广州,在频繁的空/袭下艰难的维持运转,为内地输送最后的物资。
1938年初,北线日/军进攻山东,迅速将战线推至鲁南。南线日/军从青岛西进至台‘儿庄,徐州告危。
(这里也得改)…
1938年4月,前线传来台儿庄大捷的消息,随后孟瑄羿被编入的第71军开赴徐州,参与了徐/州会战。
1938年5月,徐/州失守。
“先是南京,上海…现在徐州也快了…”在接到后撤命令的几天前,孟瑄羿躺在战壕里,喃喃自语,“那广州呢…”
4月,家乡的茉莉应该陆续开了吧,那缕萦绕在自己梦境里的甜香是否已经在树上那一个个可人的苞朵里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