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一抹糖 第19章 第十九章

终于是挂了电话，他走到几人身边，道：“能继续，不过我最晚十点钟前到家。咱们去哪？”

严司决：“去附近的夜市，边逛边吃。”

叶寻尧：“嚯，班长喜欢晚上下凡？”

段雪被逗得“噗嗤”一下笑出来，夏朗习惯了，跟着轻笑，严司决勾着叶寻尧的肩膀往下压，但没太使劲儿，语气凉丝丝的：“我是不是世故，又不是不世俗。叶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这才一个月，就叫上“叶子”了吗？段雪心想。

叶寻尧挺了挺腰板，任他把手搭在自己肩上，道：“你已经‘世故’了——是谁说自己上课不玩手机、还提醒我要好好学习不让我上课玩，结果考前就破戒了？”

段雪：“诶？还有这种事？”

严司决脚步顿了下，又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段雪惊了，夏朗也惊了——他只知道班长破例上课玩了回手机，但不知道为什么破例。

现在看来，是为叶寻尧破的例。

他说：“还有这事？？叶子，怎么回事儿？”

提到这个，叶寻尧就想起了半个月前的一些乌龙，他笼统地说：“因为一点误会，他以为我不理他，实际上我是刷题刷忘了没看消息。”

“哦～”夏朗道，“我是说你俩那段时间怎么奇奇怪怪的呢，搞得我还以为你跟班长互相魂穿了。”

“什么跟什么，你能不能少看点小说。”叶寻尧说。

“你也没少看。”夏朗回道。

段雪本来还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之间拌嘴，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冻得她一激灵，打了个喷嚏，严司决注意到，把手从叶寻尧肩上放下来，偏头问她：“冷么？”

“还好。十月份降温，也很正常。”

段雪怕其他人误会，并没有穿裙子和打扮得那么精致，而且今天的主角是严司决，她就跟平常一样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穿了一身休闲运动装。

有外套，的确不那么冷，刚刚只是因为冷风来得太突然了。

夜市区很大，好几条街交错纵横；有店铺也有摊车，有兜售食品的也有卖些纪念品的，甚至还有摆塔罗牌、给人测运势的。

他们先是一人买了杯奶茶，又经过一个个五花八门的摊位、店铺，穿过一条条灯火通明的街道，尽管一些人的门禁规定不允许他们逛完这里，也见不到这里人最多、场景最繁盛的样子，他们还是很开心，而且是无比开心，因为生日趴，也因为朋友相聚。

夏朗的门禁是十一点，比段雪和叶寻尧都晚一个小时，于是他比他们多陪了严司决一会儿，由于家离这里远，他十点十几分的时候就叫车离开了。

礼物，礼炮，玩水，奶油战， K 歌，逛夜市，严司决觉得没有比今天更充实、更开心的一天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有一群热情向上、志同道合的朋友们相伴。

他有点不想回家了，想回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再把礼物一起带回家。

手机从接近中午起就被他静音了，现在捞出来一看，有上百条未读消息和数通未接电话，前者主要来自“落英缤纷”，后者来自他爸和他妹。

他进了一家男装店挑了套衣服，坐上了回酒店的车才给严济回消息：今晚住酒店。

[爸］：玩得很开心？

：嗯。

[爸］：我看你卡上的消费记录只有几套衣服的钱，去哪玩了？

衣服是给朋友买的，因为上午玩水和中午抹奶油把他们的衣服弄脏了。

下午唱 K ，刚逛完夜市。其他消费都用的微信。

[爸］：都多大了，还玩水玩奶油。

[爸］：浪费掉的那些还不如带回来给你妹妹。

严司决拧起了眉，盯着这条消息直到快熄屏，才回：我的生日蛋糕，凭什么一定要给她？

回到房间，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上酒店提供的浴袍，他躺倒在床上，没过多久又起身走到桌前，想看看他们送的礼物。

篮球是万景义送的，羽毛球拍和护腕护膝是夏朗和李随集资送的，严司决其实有点惊讶，原来平时自己在学校里为数不多地表现出来的运动喜好都被他们记下了，而与他们熟络，也才不过一个月。

两位女生给他买了一款男士香水，冷调雪松林，符合他给人的初印象——凛冽。

以前她们送给他的礼物中都会有两袋糖，但今年，有三袋。

那一个白色小布袋子跟一个装着运动手环的黑色盒子放在一块儿，盒子上面贴着一张朴素的白色便利贴，上面写着：

[生日快乐，严班长

——叶xy ]

简短的文字，真挚的情感。

他把这些所有，一起拍了个照，跟白天拍的一些图片一同发到朋友圈，艾特了今天他邀请到场的几人，并附言：谢谢。

他的好友不多，相熟的更少，班上同学他没加完，但也有小半个班，加上初中的部分还有联系方式的同学，都在他那条朋友圈底下留言“生日快乐”。

但有一条比较突兀：你还在酒店？

这条来自叶寻尧，严司决很诧异，私信问他怎么知道的。

[叶子］：环境光，酒店桌子以及上面的写字台。

是啊，现在是晚上，他拍照时又不可避免地会拍到桌子，每个房间桌上都会摆放的供客人写字的且带有酒店 logo 的便签纸和笔也入了镜，猜到他现在在酒店其实也不难，

[叶子］：你是回去打包礼物带回家的吗？

严司决本可以只回“嗯”，但他想告诉他完整的实话。

明天带回去，今天不想回家。

[叶子］：好一个乐不思蜀［/狗头］

严司决被逗笑了，同时也在心里感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居然说对了。

他订酒店是以防万一，原本是没打算住这一晚上的，但叶寻尧说中了，今天是目前为止他最开心的一天，以后这一天也将成为难忘，他贪婪地想独自享受这一天中最的几个小时，而不是带着自己收到的礼物回家，眼睁睁看着它们被分给别人。

太高兴，所以不想立刻承受痛苦。

上午临下楼吃饭前就是如此，他以“已经不在酒店了”和“下午晚上有安排可能会很晚回”为由，拒绝了严济让他中午把礼物带回去并给他妹妹严思倩带蛋糕的要求。

再回忆，就又要陷到噩梦中去了，他即时打开布袋子，从里面随便拿出颗糖剥开嘴里，出乎意料地，这一粒小小的糖块居然比他刚才点的全糖奶茶还甜。

你的糖，好甜。

叶寻尧稍稍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他这指的是自己送他的糖。

[叶子］：糖不都是甜的么？

[叶子］：哦，除了黑巧和咖啡糖。

：你给的比我平时买的甜。

[叶子］：我买的也是千纸鹤、大白兔之类的啊。

[叶子］：你是不是刷过牙了?

嗯。

[叶子］：那难怪。

可是之前没有过这种情况。严司决心说。

[叶子］：刷过牙了还吃糖，真不怕蛀牙？

你好像很怕我会蛀牙。

[叶子］：好奇你被疼哭是什么样子。

：我也好奇你被疼哭是什么样子。

[叶子］：我又不吃糖。

我是说你小时候。

叶寻尧回了他六个点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大抵从那个“乐不思蜀”开始，严司决的笑就没停过，他把那三袋糖都放进自己背包，又将叶寻尧送他的那袋拿出来放在枕边，侧卧着看着它，想起了逛夜市时段雪单独对他说的话。

叶寻尧和夏朗比赛射气球，因为摊位已满，严司决就想等下一轮，段雪把他拉到一边，冲他微微一笑，问他：“今天开心吗？”

他毫不犹豫地答“当然”，而后又说是非常开心。

段雪：“是因为今年人多了吗？”

严司决：“不单单是人数，更因为你们的真心实意。谢谢你们。”

“我跟菁菁当然是真心实意，那他们呢？”段雪朝打枪的两位抬了抬下巴，“你跟他们相熟才多久？据我所知，也才一个月。”

这话听上去有点挑拨离间的意味，但段雪并非此意。

严司决轻蹙了下眉，道：“如果只是想送个礼、蹭个饭，或者因为给我送礼而等到他们送礼我也得送的话，他们没必要搞调虎离山。从他们的行为和反应上来看，并不是人情世故。”

“你就这么确定？”段雪还在继续试探，“你认为他们很特别？”

“嗯。”严司决想了想，又说：“尤其是叶寻尧。”

段雪忽然神情激动起来，但很快又遏制住，并问：“为什么他是‘尤其’?”

“因为……”严司决想到 KTV 里唱歌的少年，不禁失笑，“他是我上高中后第一个愿意走近我的人。”

接近他，交朋友，带他玩，又逐渐把他带入群体、融入班级，叶寻尧头一个。

段雪叉着腰，佯装生气问他：“那我呢？上高中后我就和你疏远了吗？”

严司决忙摆手赔笑：“没没没，这不是已经和你很熟了，相比之下，和他相熟的时间很短么。”

段雪：“所以我们这群人当中，对你来说他是最特别的，是吗？”

他当时笑了笑，没有回答，又正巧叶寻尧打完了全部气球、叫老板换新的又喊严司决过去，留给段雪一个稍显落寞的背影。

—

假期总是要过完的，也总是会在过完时被人嫌短的，五号晚到班时，不少同学都在哀嚎，说凭什么国庆只放五天还那么多作业，简直不是人。

但也有同学认为他们有五天就不错了

高三更惨，比他们少两天。

至于作业……

没得话讲，所有人一致认为又多又烦。

一部分人每天写一点，一部分人提前或攒到假期最后一天一块儿写，还有些人，假期一个字不写，专等回学校那天晚自习补——补不补得完看情况。

叶寻尧主打随缘，有时候心血来潮一下子全写了，有时候写一点留一点，不过这次他是在来之前全写完了，于是离正式上晚自习还有十分钟时，他一边悠哉悠哉地刷着手机，一边欣赏夏朗忙得不可开交的场景。

叶寻尧：“哎，你不会五天假期一个字没动吧？”

“前三天都跟你们出去玩了，第四天在家睡了一天，今天一觉醒来十一点半，吃了饭就打游戏去了，哪有时间写作业啊！”夏朗在火急火燎地抄，因为一会儿上自习的老师来了他就抄不了了。

叶寻尧不慌不忙，还在旁边打趣他：“那付总布置的作业你写了吗？一会儿她可要点人上去讲呢。”

付云澜，以古灵精怪而雷厉风行著名的政治老师，江湖人称“付总”。

夏朗：“写了写了，她的作业我敢不写吗？放假前就写了——哎我操，化学方程式抄岔了！”

叶寻尧笑了会儿，没再打扰，目光越过越趴越低的夏朗，向右偏头发现严司决也在低头写着什么，表情似乎极为烦躁。

嘶，难道他也有作业没写完，距离交作业的时间所剩无几却又想自己写，感到矛盾和焦虑？

他给严司决发了条消息：你作业没写完？

对面很快回复：不是作业，在填走读申请。

段雪跟李菁菁是嗑司尧的同人女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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