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娘发家记 第9章 肯定能发财

摆摊的事情打听明白了，薛慧和刘义便不耽搁，赶紧回家准备起来。

出去的时候两个人空着手，回家的时候多了一辆手推车，赵胡氏去院子里提水，一抬眼看见了，便笑着问了一句：“薛姑娘，这是要开张了？”

“赵嫂子您别客气，叫我三娘就行。”薛慧连忙摆手，“不瞒您说，我家现在就我跟哥哥了，地也没有，总要有个生计不是？这不刚打听好了，想去车马市那边儿摆个摊子卖包子呢。”

住在一个院子里，出出进进的，这些肯定不是什么秘密，薛克礼他们平日不方便跟赵胡氏多说话，自然得她来。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薛慧也不能特立独行，要学着适应这里的市井生活。

“车马市啊？我娘家嫂子的娘家就在那里开着铺子，不过是开脚店的，跟你们这吃食生意搭不上。”赵胡氏就是县城人，对这里非常熟悉，想了一下，指点了薛慧一句，“那边儿不是老纪管着吗？就是衙门派过去管事儿的，你见过了吗？那人还算厚道，就是吧，有一点儿贪小。”

薛慧立刻认真起来，十分虚心的求教：“这怎么说？我们正愁着不了解他，怕哪里不周到惹了他不得劲儿呢，嫂子您可是及时雨啊，点拨我一句，得让我们少走多少弯路！”

“没看出来啊，你个小丫头还怪会说话的！就凭你这张嘴，三娘，你跟你哥准能发财！”赵胡氏显然对薛慧诚恳的吹捧十分受用，也不藏私，“我可不敢点拨你，就是打小在那一片儿长大，熟悉些。老纪那人吧真算是好的了，就是呢，有点儿爱面子，也有那么一点儿……你不是做吃食买卖吗？隔三差五的给他送点儿。每日摆摊子的税钱呢，你偶尔的数错了，多给一点儿。平日里恭敬着些，逢年过节的送点儿礼，平时要是不忙，让你哥请他喝个酒，明白不？”

薛慧瞪圆了眼睛，嘴巴微张，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多谢嫂子！真是醍醐灌顶啊！”

赵胡氏摇摇头：“哪里就说得上那么文绉绉的了？就是我不说，你在街面上待的时候长了自然也知道的。”

薛慧去了薛克礼的房间，刘义早就进来了。他们商议过了，以后吃饭或者说话就都到薛克礼的房间来，这样方便一些。

“二哥，你们在屋里听见了吗？”薛慧压低了声音问。

薛克礼点头：“房东娘子没必要骗咱们，明日咱们去了就先拿几个包子孝敬老纪便是，反正就算没有她这番话，咱们也该懂得些眉眼高低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上来就送钱有点儿冒失，还是先送一点儿吃的稳妥。”薛慧赞成，“对了，剩下的三百五十文都在这儿了，你收着。等会儿吃了饭我就睡了，明日要早起做包子呢。”

“方才你们出去的时候，我去你屋生了火，把你昨儿包的素包子馏上了，这会儿应该能吃了，咱们一边吃一边说吧。”薛克礼从前虽然不以大少爷自居，但是厨房是从来不进的，可是这段时间天天看着妹妹忙碌，心中不安又愧疚，便学着做些简单的饭，想要帮一把手。

薛慧回屋把蒸锅端下，添了一壶水放在炉子上，用剩下的一点儿柴火烧着，就盛了包子出来。

薛克礼吃完一个包子就放下了筷子，说起自己的想法：“我想着呢，我跟老四两个人卖包子足够了，你就别出面，只管包包子蒸包子就是，毕竟你也不小了，不好太抛头露面的。”

薛慧心里不赞成这种迂腐的论调，不过没有反驳，这也是薛克礼作为哥哥想要保护妹妹的一片心意。但是，“哥，咱家没有那么大的锅，一次蒸不多，不够卖的啊，要不，我还是跟着你们出门吧。把炉子放在车上推着，到时候你们一边卖，我一边赶着蒸，新出笼的包子，现蒸现卖，更吸引人，瞧着卖相也更好。”

刘义点了点头：“还别说，这个法子好！”

薛克礼想了一下，也同意了：“那就这样吧。再就是价钱，咱家现在这些肉、菜、面粉，都是老家带出来的，比县城里现买的便宜，但是早晚都得用完，以后就还得按县城里的价钱算成本。”

“其实现在这些也按贵一些算也使得，别忘了，咱们还得送礼呢，也有损耗的。”薛慧指指正房的方向，“多少也得表示一下不是？”

薛克礼点头：“行，那就这么算。猪肉菘菜的包子，咱们算成本三文钱一个，应当是够了，那么卖四文一个？”

薛慧点头：“我觉得别的馅儿，什么萝卜啊芹菜啊什么的，只要是肉菜的，都可以这么算，反正咱们就用应时的菜，不买太贵的。另外我还想卖纯肉的酱肉包子和猪肉大葱包子，里头全是肉，怎么也得贵一些，成本得四文一个，卖五文吧。”

刘义不解：“赚头都一样的话，干嘛还要做那么多花样？太累了。”

薛慧一摆手：“这你就不懂了，可选的多，客人才会愿意来买啊。你今天吃了菘菜的，明天要不要再来尝尝纯肉的？”

刘义其实问出口的时候也想到这一点了，这会儿就点头：“是是是，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做那么些，要不剁肉的活计我来吧，往后卖得多了，你光剁肉，胳膊就得抬不起来。”

薛克礼也说：“还真是。老四你就帮着剁肉吧，这一阵子我也顾不上旁的，又加上手里是真的没银子，也没给你算工钱，这就给你补上，往后还按原来的日子给你支。”

刘义连连摆手：“二哥，你再困难不也管我吃管我住了吗？谁家的伙计跟主家少爷小姐吃一样的饭？嗯，比你们吃得还好哩，你们守孝，我还尝过肉包子。工钱不工钱的，等生意做起来了再算就是，反正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家里还有一亩地，一年我也有二百斤粮食呢。”

他的事儿薛三娘知道，因为他很小就跟着薛克礼，当初工钱给得不多，一个月就给一百文，不过薛家管吃管住，还管四季衣裳，他的生活一直不差。前几日薛慧眼见的，他拿着这些年攒下的七八两银子，自己在村里买了一亩地，立了户籍，跟他大伯家事实上分了家。

“一码是一码。”薛克礼坚持，“住就这样了，吃也跟咱们一起，不过往后你的衣裳，我就不管你了，总不能让我妹子给你做衣裳吧？一个月三百文吧。若是你还愿意跟着我，往后日子好了，我必不会亏待你，你若是找了更好的营生也尽可以走，我没有二话。”

刘义抿着嘴，好一会儿才说：“好好的说着包子怎么卖呢，这会儿都说远了。东家愿意给我涨工钱，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那就这么定了吧。两种馅儿的包子，肉菜的四文一个，酱肉的五文一个。”薛慧站起身，“我得去检查一下推车和柴禾，然后简单切切肉，不然明早光剁肉都来不及。”

老家带来的五十斤肉，一天肯定用不完。薛慧估摸着斤两分割了一下，装到大盆里，放在倒座背阴的架子上，晚上天冷，不会变质。接着，她用面肥发了面，也放在倒座，留着一晚上慢慢发酵。

天还没黑透，薛慧就上床躺下了。

这一天对她来说挺长的。那么大老远的搬家，租房，入住，接着买小推车，打探消息，为明天第一天摆摊做准备，一刻也没得闲。

根据之前的经验，她在心里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家里这五十斤肉用完的时候，菘菜和面粉恐怕也都要用完了。调料和油估计也得买，看来哪天收了摊子，她还是得在县城里转悠转悠才行。不过这些肉也放不了多久，最好是两三天内就用完……

赵家放在厢房给租客用的只是最便宜的木板床，但也比窝棚里的干柴枯枝好多了，褥子一铺，薛慧只觉得格外舒服，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过毕竟睡得早，她醒得也早。

她没有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反正天还没亮，院子里一片漆黑。

她点上了家里带出来的油灯，套上夹袄，走到倒座，把面盆端进来，又从肉盆子里挑了大约七八斤肉拿进来，关上门剁肉。

她这里有了动静，很快，薛克礼就起来了，拖着伤腿扶着墙过来敲门：“三娘，我帮你吧。”

薛慧一开门，就瞧见刘义也开了门，却踌躇着不敢过来，便对薛克礼说：“二哥，我这儿用不着你们。这个小炉子你让四哥端出去，你们先做上咱们的早饭吧。对了，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薛克礼看看东方的天色，估计道：“许有寅时末了。咱们做什么饭？小米稀饭？”

“行，煮稠些，还有几个鸡蛋呢，也都煮了吧，锅在那儿呢。”薛慧指了指，让他自己拿，就回去接着剁馅儿了。

七八斤肉剁完，薛慧只觉得胳膊酸痛难忍，肚子也饿得咕咕乱叫。她洗洗手，出去抓了个杂面馒头就啃。两口馒头下肚，她才接过薛克礼递过来的鸡蛋，三口吃完，差点儿噎住，连忙灌了一大口小米汤，才好歹缓了过来。

不等薛克礼说话，刘义就先说了：“可不能这样了，不然晚上我就先把明天的肉剁了吧。”

薛慧摇头：“提前弄的不新鲜。不过你可以先帮我切成小块儿，就这么定了。赶明儿我去肉摊子上问问，能不能让他们给剁成肉臊子。”

“不行就加几文钱也无妨。”薛克礼说。

“嗯！咱们生意开了张，肯定能发财，到时候不差那一点儿！”薛慧笑着给他们鼓劲儿。

天光大亮的时候，他们收拾东西出了门。手推车上放着一只炉子和柴火，一个家里最大号的蒸锅跟两层蒸屉，另外还有一个大面盆，上头盖着面板，角落里有一大一小两盆包子馅儿，盆子上面也盖了板子。炉子里火苗烧得旺相，蒸屉边上飘散着白气，里面正蒸着包子。肉包子的香气已经悄悄的散开了。

刘义推着车，走得很稳。薛克礼侧身坐在推车的一边儿，薛慧就跟在推车旁边走着。

到了车马市，果然如刘义所说，这里南来北往的人挺多，这个时间已经有很多早起赶路的人了，街上明显比之前的街巷热闹。

街上也有卖早点的摊贩，几处摊子处都有生意。

他们初来乍到，不想太过张扬得罪人，便寻了一处人不算多的地方，停下推车开始摆摊。

叫卖的活计自然是刘义来做。

他刚喊了一句“卖包子——”，薛慧这里的两笼包子就蒸好了，她把蒸笼端下来，放在板子上，往蒸锅里添了水烧着。等了片刻，她把蒸笼盖子一掀，浓郁的酱肉香气一下子引来了众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