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娘发家记 第8章 搬进县城了

之前在镇上开铺子的时候，薛克礼也是去过县城的，对那里倒也不是两眼一抹黑。

他看着墙角的杂物说：“咱们要去县城做小买卖，我想着还是去城南寻个地方住着，那里住的都是寻常百姓，赁个小宅院也便宜些。”

薛慧却是在现代社会吃够了大城市通勤的辛苦，首先想到的是路上的问题：“那咱们在哪里摆摊呢？若周围都是寻常百姓，会不会没人买？要是去人多的地方，来回路上要多久？”

“要是还卖包子的话，去城东那一片儿好些。”刘义跟着薛克礼也去过县城，因为做的就是跑腿的差事，对县城更熟悉些，“那边有些铺子，还有镖局、车马行、武馆，来去的人多，有几个钱在身上，但又不是什么贵人，恰好合适。”

薛克礼显然也是这么打算的：“不错，咱们在城南住着，到城东去摆摊子，走路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也不算太远。”

他们现在所有的身家也不过五两多银子，买车甚至租车都是不可能的，肯定是要靠人力，距离不远的话就再好不过了。薛慧对此没有异议：“左右我也没去过，你们觉得妥当就好，倒是这个摊子，我想着就还卖包子吧，相对来说不那么麻烦，你们看呢？”

刘义瞪圆了眼睛：“合着咱们说了半天，难道不是打算卖包子的吗？我琢磨城东，就是打算卖包子的啊。”

薛克礼笑了笑：“还真是。这些日子挣了几个钱，我的脑子也死板了，一直想的也是去县城卖包子。”

“啊这……天下好吃的那么多，又不是只有一个包子啊。”薛慧无语，“好吧，既然你们都是按卖包子踅摸的地方，那就先这样吧，总要走出去再说。”

薛克礼看着她，认真道：“等咱们日后做大了，也开个大酒楼，你当东家，哥哥给你当掌柜的。”

刘义也凑趣：“那我就给你跑堂，咋样？”

薛慧摆摆手，站起来：“你们倒是挺相信我的，得，等咱们挣了银子再说吧，眼下还是一穷二白一身的债呢。那二哥，你跟刘四哥这几日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租下来吧？咱们好搬家。对了，这些日子米粮消耗了不少，估计再搬家的话，车上能腾出不小的地方，我要不要在村里买些菘菜柴禾什么的？县城里贵吧？”

“找宅子的事儿明天老四去趟县城，咱家想在吃食上讨生活，你找个厨房得用的，最好院子里有井，不行也得离井近些。”薛克礼分派起任务来，“咱们商议完了，你就扶我去趟里正家，借他家的骡子车搬家。三娘知道他家车多大吧？你看着买便是，县城里确实什么都要贵一点的。”

薛慧点头，又提醒道：“别说借吧，咱们给车钱，不能白让人家给咱搬家啊。还有，你们最好让敬东大哥走这趟。”

她这么说，刘义就一挑眉头，看了她一眼。

薛克礼瞧见了，却没有当场发问：“放心吧，连这窝棚，咱们这半个多月也不白住，我理会得。”

薛慧不知道县城的房租和物价是个什么水平，但是既然薛克礼都说了那里要贵一点，她就趁着天色还早，去了村子里，可着骡子车的大小，买了十来颗大白菜并几十斤萝卜，又去村边的山脚下捡了些干柴。至于肉，她专门去了陈屠户家说了一声，提前定下了五十斤，等定好了搬家的日子，一大早来拿，这样第二天就可以在县城摆摊了，不会坏掉。

薛克礼他们跟陈里正家也说好了。陈敬东一口应承下来，必要帮他们把家搬好了才回来，陈里正也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这会儿也没提费用的茬儿。

“在镇上搭牛车骡车去一趟县城怎么也得十个钱，咱们是三个人，又搬东西，我打算给敬东一百个钱。”薛克礼跟薛慧说，“另外这窝棚，确实不值几个钱，咱们在这儿住了半个月，给五十个钱不少。”

“行，那就是一百五十文，我先给你数好。算了，我就要一两银子买肉，剩下的你收着算帐吧，帐房先生。”薛慧一开始抵不过薛克礼的坚持，自己收着卖包子得的钱，毕竟也得去买肉什么的，可是现在方方面面的事儿都挺多，她觉得麻烦，又推了回去。

薛克礼这会儿也不推辞了：“行。你只管做包子就已经够累了，回头只管着你自己的私房银子便是。这两千三百文，去掉一千一百五十，正好少了一半，剩下的赁屋子肯定是不够了，那三两还得拿出来添上些。你别急，我不是不治腿，等咱们的摊子支起来，日日都能进钱，我自然就能治了。”

薛慧点点头：“行，都听你的，二哥。”

薛克礼非常拎得清，脑子又好用，薛慧觉得，她穿越过来最大的运气可能就是有这么个哥哥了。

刘义的办事能力也很不错，第二天下午回来就跟薛慧兄妹说：“我在县城遇上了熊九的一个小弟，那不是吃了我一顿酒嘛，领着我找了个认得的牙婆，在城南金鱼胡同寻了个小院子。自然不是整个院儿，是厢房，两间东厢，一间西厢，虽说是厢房，倒挺宽敞，我瞧着还行，就先定下来了，给了一百文钱定钱，房东说随时都能搬进去。”

薛慧觉得有点儿不靠谱，但是薛克礼却很满意：“金鱼胡同倒好，离车马市那一片儿更近了。租金呢？多少？”

“三间厢房，每间都是一个月三百文，一共九百文。房东说，院子里打了井，水随便使，倒座的棚底下可以放个手推车什么的，不能有牲口。再就是夜香垃圾这些得自己花钱给收夜香的，他们不管。屋子里有张木头床，旁的什么都没有。哦，对了，房东是一对夫妻，带着两儿一女，听说是老子死了分家分的小宅子，两口子带着俩小的孩子住正房，大儿子住了一间西厢，剩下的赁了贴补家用。”刘义噼里啪啦的一口气说完。

薛克礼点头：“这就不错了。熊九这个人虽然凶恶，倒不算太奸猾，他手底下那些人也差不多，这般倒是真个帮了咱们一个忙。既然你都给了定钱，咱们明日一早就搬吧。”

薛慧没质疑。薛克礼显然更明白这个时代的规矩，他说没问题应该就是没问题的。她只问：“租金是一个月一付吗？”

刘义摇头：“他们说要一年一付，我哪能答应啊，跟牙婆一起商议了半天，因为这就九月半了，议定的是这一次付到年底，来年怎么个租法再商议。”

这么说，这一次就要付三个半月的房租，一共是三千一百五十文，果然让薛克礼说中了，必要动用那三两最后的存银。

薛克礼倒是神色轻松：“行，就这么着吧。你跟我去里正家一趟，三娘去买肉吧，咱们明天一早取了肉就出发。”

薛家原本就人丁不旺，现在败落了，兄妹俩去县城谋生的消息也没传开，除了里正一家和陈屠户一家之外，他们也没朝外提起，再加上他们从窝棚里直接走，也没惊动村里，因此第二天除了陈屠户给送了一大块猪肉之外，并没有人来送行。

薛慧几个天不亮就起身了，把铺盖一卷，粮食青菜往车上一装，窝棚也就空了。

陈敬东长得更像陈张氏，但是一开口说话就活脱脱一个年轻版的陈里正，路上跟薛克礼和刘义不急不缓的聊着，气氛也还不错。

他们这个陈刘庄离县城其实并不十分遥远，天亮出发，没过午就到了。

房东赵江是给西城里一家大户当护院的，去上差了，他的老婆赵胡氏在家，听见动静就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迎了出来。一瞧这阵势，又认出了刘义，便让小儿子飞跑去把牙婆叫来。

正儿八经签了契书，薛克礼付了三个半月的房租，赵胡氏收了银子，把三把钥匙交给了他，就带着孩子们回了正房。

陈敬东帮着搬下了东西，接过了薛克礼给的铜钱，发现比约定的车钱多了许多，连忙推辞，架不过薛克礼和刘义两个人的推搡，也就收了下来，留下话让他们有困难就回村里便回去了。

薛慧全程围观，觉得古人还是非常诚信的，她暗自防范的各种租房会出现的套路陷阱都没有出现，现在他们在县城已经有了落脚的地方了。

刘义主动要住西厢，让薛慧兄妹俩住相连的两间东厢，他们俩也没推辞。被褥铺好，粮食柴火什么的都搬进了薛慧的房间，他们就算是正式入住了。

“只剩一两银子了，刘四哥，等吃完饭让我二哥歇着，你带我上街去瞧瞧吧，看看咱们在哪里摆摊合适，而且，最要紧的，得寻个手推车才是呢。”薛慧看天色不早，便点着了柴火，用小炉子馏上馒头，又去洗白菜，“幸好带出来一个小缸，不然每次用水都得现从井里打。”

薛克礼也同意：“行，你们去吧。银子拿上，都花光也无妨。”

薛慧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薛克礼的神色似乎轻松了许多，和在家中强打精神的样子不同，他这会儿是从内向外的松泛，也许换个环境真的对他平复心情有好处。

她没点破，只顺着说：“你放心，我很快就能让你赚回来啦。”

实际走在县城的街道上，薛慧才发现，金鱼胡同的小院离车马市大街是真的很近，估计也就一公里的样子，非常方便。小推车正好也在这条街上卖，刘义领着她去看了一圈儿，最后俩人合计着买了一辆稍微宽一些的，花了六百五十文。

薛慧有点儿肉疼。

车行的伙计笑嘻嘻的一边收钱一边说：“小大姐儿，你们以后要是发财了，换大马车了，这车你还能拿回来卖给我们，当然得折点儿价钱。”

这也行？

薛慧听着有趣，却没再问，只笑了笑说：“借你吉言，我家要是真发财了，肯定来你这儿买马车。”

手里只有三百五十文了。薛慧现在很光棍，跟刘义说：“刘四哥，咱们怎么才能定下个摊位呢？定好了我就把这些钱全花了，明天好来大展身手。”

刘义推着手推车，微笑道：“你往前看，那里站的那个，穿着圆领短衣的，瞧见了吗？他就是管这事儿的，咱们找他登个人名，交五文钱，就能在街上摆摊了。”

“一天五文还是一个月五文？”薛慧问。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就走近了，身形微胖的小吏正好听见，就笑了：“小丫头没见识，自然是一天五文啦。”

薛慧也不恼，连忙行礼：“大人，我们想在这条街上摆个摊子卖些包子油饼什么的，劳烦您通融通融？”

“五文钱交了，这条街随便哪儿你摆摊都行，只一条，有眼力见儿一点儿，别摆在人家买卖门口。”对于这两个生面孔，小吏并没耍什么威风，挺和气的，“也别管我叫啥‘大人’，我姓纪，叫我老纪就行。你们这是……兄妹俩？”

不等薛慧说话，刘义就道：“纪大人，这是我们东家小姐，我家少爷的妹子，我是我家少爷的跟班，小姐少爷都是和气人，乐意跟我说话罢了，我可不敢高攀。”

“这样啊。”纪小吏点点头，“行吧，你们明日就要摆摊？”

薛慧连忙道：“正是，不知道行不行？”

“行啊，有啥不行的？明早先给我五文钱，我给你寻个人多的地方。”纪小吏大包大揽的，“明儿你们就只管好生发财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