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书房里燃着银丝炭,暖意裹着墨香漫在空气中。司马凝霜捧着父亲的账本坐在案前,指尖划过泛黄纸页上的墨迹 ——“天启三年冬,王氏取粮三千石,去向不明”“天启四年春,漠北铁器入仓,与粮置换”,每一行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紧。
萧承序站在窗边,手里捏着王虎的供词,眉头拧成结:“王虎招认,王氏在城外有三座私仓,可具体位置他也不知道,只说要‘铁扣配图纸’才能找到。” 他回头看向司马凝霜,“你父亲的账本里,有没有提到过仓址的线索?”
司马凝霜翻到账本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 “西郊乱葬岗”“东郊破庙”“北郊废窑” 三个地点,每个地点旁都画着小小的铁扣图案。她指着地图:“太子殿下你看,这三个地方,会不会就是私仓的位置?”
萧景渊凑过来,折扇指着 “西郊乱葬岗”:“这个地方最可疑。乱葬岗常年没人去,王氏把粮仓藏在那里,不容易被发现。” 他顿了顿,看向司马凝霜,“只是那里阴气重,又有野狗出没,你一个姑娘家,去了怕是不安全。”
“我必须去。” 司马凝霜合上账本,指尖攥得发白,“阿春还在王氏手里,账本里的粮,说不定就是用她的命换的。再说,我熟悉父亲的笔迹,说不定能从粮仓里找到更多证据。”
萧承序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钥匙:“这是禁军巡查西郊的令牌,你们拿着,遇到禁军可以亮出来。景渊,你陪凝霜姑娘一起去,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萧景渊接过令牌,折扇敲了敲掌心:“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她出事。”
一行人骑马出了城,雪还在下,落在马背上,很快就积了一层白。西郊乱葬岗在暮色中透着寒气,枯枝像鬼爪一样抓着天空,偶尔传来几声野狗的嚎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就在前面。” 萧景渊勒住马,指着不远处一座被野草掩盖的土坯房,“那房子看起来像是新修的,却故意做旧,肯定有问题。”
司马凝霜跳下马,踩着积雪往土坯房走。房门口挂着破旧的草帘,掀开时扬起一阵灰尘,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中间摆着一个石碾,石碾上刻着和铁扣一样的 “王” 字。
“铁扣。” 萧景渊递过司马凝霜怀里的铁扣,“试试能不能嵌进去。”
司马凝霜接过铁扣,对准石碾上的凹槽按下去 ——“咔嗒” 一声轻响,石碾缓缓转动,露出底下的暗门,一股粮食的香气从暗门里飘出来。
“真的是粮仓!” 司马凝霜惊喜地说,刚要往下走,就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伴随着王氏私兵的吆喝:“都仔细点搜!太子府的人肯定来了!”
萧景渊赶紧把暗门关上,拉着司马凝霜躲到草堆后面。草堆里的干草扎得人发痒,司马凝霜透过草缝往外看,看见十几个私兵举着火把走进来,为首的是王氏的管家王福。
“王统领被抓了,太子肯定会查粮仓,我们得赶紧把里面的铁器运走。” 王福的声音很粗,“动作快点,要是被发现了,大家都别想活!”
私兵们合力转动石碾,暗门再次打开。司马凝霜攥紧手里的账本,刚要冲出去,就被萧景渊按住。他凑到她耳边:“等他们下去,我们再跟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铁器。”
私兵们鱼贯走进暗门,萧景渊和司马凝霜悄悄跟在后面。暗道里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墙壁上挂着油灯,昏黄的光映着地上的粮袋,一直延伸到深处。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暗道突然变宽,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地窖 —— 里面堆满了粮袋,旁边还放着十几个木箱,打开的木箱里装着寒光闪闪的铁器,上面刻着漠北的狼图腾。
“果然是和漠北勾结!” 司马凝霜压低声音,把账本拿出来,对着油灯记录下粮袋的数量和铁器的样式,“这些粮,足够城外的百姓吃半年,王氏竟然用来换铁器!”
萧景渊走到一个木箱前,拿起一把铁剑,剑身上的铁锈沾了点他的指尖:“这些铁器刚运来没多久,上面的漠北沙土还没掉。王福说要运走,肯定是要送给漠北的激进派。”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私兵的惨叫:“不好!禁军来了!”
王福的声音慌了:“快把暗门堵上!别让他们进来!”
司马凝霜和萧景渊对视一眼,萧景渊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最近的私兵刺过去 —— 私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火把掉在地上,点燃了旁边的草堆。
“快走!” 萧景渊拉着司马凝霜往暗道外跑,身后的火越来越大,粮袋被烧得 “噼啪” 作响,铁器在火中泛着红光。
刚跑出暗门,就看见禁军统领赵毅带着人冲进来,对着私兵大喊:“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王福想骑马逃跑,被司马凝霜扔出的铁扣砸中后背 —— 铁扣嵌进他的衣服里,他惨叫一声摔下马,被禁军按在地上。
“凝霜姑娘,你没事吧?” 赵毅走过来,对着司马凝霜拱手,“太子殿下担心你们的安全,让末将带着人跟过来。”
司马凝霜摇摇头,举起手里的账本:“赵统领,这里有王氏私藏粮食、勾结漠北的证据,还有地窖里的铁器,都可以查。”
赵毅点点头,让人把私兵押走,又派人去地窖里搬运铁器和粮袋。萧景渊走到司马凝霜身边,折扇敲了敲她手里的账本:“这下,王氏想抵赖都难了。”
司马凝霜看着被押走的私兵,突然想起阿春:“王福肯定知道阿春的下落,我们得问问他!”
她走到王福面前,蹲下身:“阿春在哪里?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王福的脸被雪冻得发紫,冷笑一声:“阿春?她早就被送到漠北去了,你们再也别想找到她!”
司马凝霜的心一沉,刚要追问,就看见萧景渊脸色微变,指着远处的天空:“不好,漠北方向有狼烟!”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漠北方向的天空中,一股黑烟直冲云霄 —— 那是漠北部落开战的信号。萧景渊握紧折扇:“王氏把铁器运给漠北激进派,恐怕就是为了挑起战争。我们得赶紧回太子府,让殿下早做准备。”
司马凝霜攥紧手里的铁扣,看着远处的狼烟,心里突然明白 —— 父亲的冤案,王氏的阴谋,还有漠北的战争,早就缠在了一起。她回头看了眼土坯房,地窖里的火还在烧,映得夜空一片通红,像是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我们走。” 司马凝霜翻身上马,手里的账本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阿春还在漠北,我们不仅要还父亲清白,还要把她救回来。”
萧景渊和赵毅也翻身上马,三匹马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跑去,雪地里留下三道长长的马蹄印,在暮色中渐渐延伸向远方。